轻声细语————甲毒
甲毒  发于:2009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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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细语(一)

  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孩的时候,龙兆平只是微微一愣,立刻凑到导演身旁。
  「这是怎麽一回事?」
  想来他三级黄色片演员里的第一把交椅如今碰上这事也不得不惊了一下,一来他从来不跟他同是男性的来演这真枪实弹的三级片,更何况对方只是个小男孩。
  二来,是这位男孩完全不像是自愿来怕这片子,双手双脚被捆得扭动不得挣扎不开,眼睛也被黑布蒙著,还穿著学校制服,不过倒是没叫也没喊。
  许是导演也不知怎麽回答,脸上的惊讶程度也没他少。
  毕竟这种片子的导演也没啥实权,不一会回儿龙兆平转身找制作去。
  一进到那不算高级,但也算拍这种片最乾净的办事处里,只见原本该坐在房室里唯一一张桌子前的制作反倒站在一个看似不怎麽好惹的微胖男子身旁弯著腰陪笑,还有几个看似保镳的戴墨镜人物站在这小得再容不下人的空间。

  「能拍得多狠就使劲去拍,要见血的最好。」
  那微胖男子一开口,龙兆平打从心里不喜欢。
  「是……是,平日都是让古爷罩著,这回当然是会为您尽心。」制作笑得连眼儿都快看不见,原本就不高大的身形略略一缩显得更小。
  「这倒是哪个不要命的家夥,随便闯进来!」
  被唤做古爷的微胖男子盯著刚进来的龙兆平瞧,没什麽好气色。
  「哦哦……这、这是业界里不论各个方面都悍著的演员,今天就由他来呢。」
  「嗯……」
古爷换掉刚才不怎麽瞧得起的脸色,两只眼睛不客气的打量著龙兆平的身材:「这人倒是不错。」
  如果羞赧还在他的字典里的话,龙兆平是不可能再待在这个行业里,面无表情的大方让古爷瞧。
  「叫什麽名?」难得地,古爷问起来。
  「叫龙兆平呢。」制作到是回答的挺快。
  「你许是不知道今天要拍个什麽吧?」
  古爷声色平平,像是不讨厌面前这个微壮俊样的小子。
  「这才会来问。」龙兆平一开始就是来找制作的,没想到会有这麽多人在。
  只见古爷一瞪个眼,制作马上笑笑:「我这就要跟他说、跟他说。」
  平时不给什麽好模样的制作慌张地将龙兆平拉到办事处外的角落,轻轻地拍拍他肩膀。
  「这个古爷是今天才带躺在床上的那小孩子来,说是给他拍个片子,也不知道是这小孩惹到谁,要给他教训呐。」
  「只是个小孩子,我也不跟男的来演。」龙兆平紧皱著眉。
  「你在这业混久了也不是不知道古爷他的能力,怎知会挑到这个小片场来,你就演个戏吧。」
  难得的请求语气,即使是对他这个第一把交椅也没这麽客气过的制作,恐怕也是被逼得紧。
  龙兆平左思了又右想,也知道这第一次见面的古爷不好得罪,即使自己是不太理会业界里的动态,但总是听过些风声。
  闹过古爷笑话的片场如今都悄悄地被灭了,也没人敢出来说些什麽。
  「好吧。」
  对於这个工作也没什麽太大的抱负理想,只是因绿机会进来这行,也不打算闹出个什麽万一来,龙兆平点了点头。
  「你刚才也是听到了,使劲点,要见血的。」
  制作还不忘提醒他演得逼真,这事却也是来真的,从来都是真枪实弹。
  「知道了。」

 


  当龙兆平在导演旁边的椅子上坐著时,有几个工作人员靠近那摄影棚内唯一一张大床的时候,男孩原本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却明显地震了下,通常演戏的时候,这种三流片子都是直接切入重点,节省录制双方閒聊脱衣的影带胶卷。

  既然男孩全身都被绑得死死的,工作人员也只好上前动手,企图将他身上的衣物用剪刀剪开,脱光。
  「做什麽!放手!」原本镇定非驳哪泻⒋笊鹆似鹄矗硖逡苍诳咕艿睾遗ざ?
  一旁的龙兆平微微皱了皱眉头,并不是表示同情,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已经没什麽道德上的任何感情,而是男孩的语音,他相信这宏亮的声音实在是不像出现在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男孩的身上,微微惊讶。

  再来,便是男孩的咬字,这麽令人信服且差点让工作人员顺从的声音,咬字却是不太像正常人一般,有些快咬到舌头的感觉。
  可在场的人哪管得了龙兆平心里在想些什麽,各个是为求饭饱的受雇者,男孩的吼叫持续著,他们撕裂他身上衣物的动作也在持续。
  「古!肖!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
  这会儿,工作人员的手总算是停下了,不是因为男孩威震八方的声音,而是,他,这个全身绑著就连眼睛也被黑布蒙著的男孩,吼叫了古爷的名字。
  古肖生,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如此喊著。
  只见离床最远,坐在豪华椅上(算是片厂内最赞的了)叼了根雪茄的古爷,不知道跟身旁的黑西装男人说了什麽,只见样貌凶狠的西装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针筒。

一惊,龙兆平真希望他今天是没接下这工作的。
  是这些人的手段……太过黑道。
  当西装男人走到床边的时候,男孩身上的衣物其实已经被剥光得差不多了,他拿著装满液体的针筒毫不犹豫,瞄准男孩皮肤白晢的手臂,刺入!
  「唔!」闷哼了一声,男孩很快就又没了动作,安静地躺在床上。
  西装男人拿开那一开始就遮住男孩眼睛的黑布。
  真是惊豔四面。
  男孩脸上的那双眼,不大,却很容易让人看得入迷,明明这不是龙兆平见过最美的脸孔,却也忍不住愈看,心里愈是激动。
  只不过,这双眼现在是处於无神状态,也让龙兆平明白那只针筒里的液体是什麽。通常他们这些男演员的酬劳不高,一天也得多接点工作来养活自己,所谓蓝色药丸太伤身体,只有业界的人才知道,有一种药跟那药丸的威力相差不远,没什麽副作用,广受喜爱。

  注射到那男孩体内的,便是那种略添媚剂的壮阳药。
  恐怕成分不只如此,那男孩都双目无神了,肯定是再加入了些什麽不合法的成分。
  「平哥,到你了。」工作人员递上一杯水,龙兆平也顺势接下喝完。
  扯开身上唯一一件围在腰上的浴巾,他全身光裸走向床边坐下。
  ──这个男孩还真是好看。
一脸清秀,很纯洁的样子,让龙兆平一时也看呆了。
  龙兆平在导演示意开始录制的时候,习惯性地以大手抚上对任何人来说都敏感的大腿内侧,这也是为什麽他在业界如此受欢迎,一些大牌的女演员都爱找他来搭档,爱抚工作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对别人来说,却是兴奋透顶。

  很快地,他亲吻起男孩不厚不薄的胸膛来,男和女最大的不同的胸部,但功用却也差不多,这里是人类通有的愉悦区。
  龙兆平不得不佩服起这个男孩来了,一般注射了壮阳药的人很难有自己的意识,大多都是沈入在欲望世界里,没有自主了。
可,看看这男孩的右手,虽然只是虚弱地推拒他,但却清楚地表达男孩的身体还是有自觉的。
  只是意识已经混乱了吧?不然那双眼怎麽也对不住焦点。
  笑了笑,龙兆平伸手摸了摸他的耳背,却在耳上摸到了一个硬硬的……
  助听器?
  ──这男孩?
  ……听不到?

 

 

(二)

 

  ──这男孩?
  ……听不到?

 

  龙兆平忽地停手,放开这男孩。
  早在两年前,来演三级片时,龙兆平该是抛开了许多东西才是。不管是羞、还是耻,也许会有很多人认为演这种,女人才是牺牲最大,男人?什麽困难?这种事还不是男的最吃香。

  错了,做爱这种事,男的的确是吃香没错,但那是在床边没有摄影机、没有一大堆人看著你,盯著你和那女人的生殖器互碰撞的情况下。周围的人,希望你持久点让他们一饱眼福,又希望你快点完事早收工,附在身上像几千只蟑螂在皮肤上爬著的视线目光,要说难以勃起也有可能。

  男的也有尊严,男的也有矜持。
  是,龙兆平早在两年前抛去了一切没错,不然今天也不会坐上这第一把交椅的地位,虽然地位高,薪水还是跟三等的女演员领一般工钱,没错,是「工」钱啊,但他还算满意,没去偷没去抢,当初欠了近百万的钱连带利息也还完了,因为待遇好也留下来了。

今日,也没有因为是个被绑来的男孩而拒绝。但如今怎麽,心里一股不舒服快吐了的感觉,再怎麽样──再怎麽样──
  也不能去欺负个不自愿的男孩,又是身体残疾的,如果连那心里比米粒还小的道德都不见了……
  还是个人吗?

 

  「这是怎麽。」古肖生皱起脸,吐口烟,制作马上哈腰著过来用活生生的双手肉去接那掉下来的烟灰,烫了下,却没叫。
  「也许,这小子在培养情绪呢古爷。」制作笑得眼睛都被皱纹给遮得不见。
  「什麽狗屁情绪,不就这麽干了!」
  「是是,我这就去说这就去说。」制作跑如奔马过去就是给龙兆平一怒骂:「搞什麽!还不把事结了?!」
  龙兆平却是抬眼一瞪,向来以脾气最好性子最配合的男演员此刻却是可怕的眼神,制作许是跟他合作不下十部黄片也没见过这人如此,虽不见打哈拍马,为人爽直痛快却也不跟人太过亲近,从来不笑不怒的人现在也有这号表情,制作整个小人身形缩了下。

  龙兆平不理,高高的光著身体站起,不壮得让人恶心的身体,反而像樽古罗马男子雕像,身体练得恰到好处,怎麽看都顺眼的。
他走来古肖生面前,说:「古爷,今天我跳过,不方便演。」
  古爷看这身材满意的很,嗤笑出来:「就是你演,怎麽也给挑个好的,威胁起来才说服力。」
  龙兆平微一愣,威胁的意思是……
  「我没法。」虽然知道这一拒绝,会有什麽事发生,可……龙兆平就是做不到。
  「你说什麽?」
  「我不成。」
  「你说不成就不成,天底下都得听你的了,压他上去,不成也得成!」
  两个黑衣墨镜打扮的壮汉扑上,抓得龙兆平一时半刻挣不了,表情却不是大难临头而是镇定,盯著古爷,那微胖的脸倒是佩服了。
  「有什麽钱做不到的事,瞧瞧那小家伙,长得也不差就当女人做了,事成没少得你好处,爱怎麽干……只要弄不死,随你。」古爷说得态度极好,云淡又风轻。
  「他听不见,怎麽都行,就这个不行。」
  「操你个!啥时连个三级演员也会挑货色啦?!」古爷肥腿一伸,踢得龙兆平一个弯身半个闷哼,结实的腹部立刻青了一块。
  整个棚内的人都不敢上前来讲句话,连导演连制作都不敢,有些女工作人员已经小声哭起来了,龙兆平却还是那否决。
  「不……咳咳……不成的事、就是不成……」
  古爷一怒,又是一个拳头打上脸颊,龙兆平两只胳膊被牢抓,才没飞出去。
  不愧是混黑道的,即使对龙兆平赞有佳,力气也没放个轻,一张俊脸肿了个高还吐血。
  「打药进去。」古爷平静下来,又坐回椅上。
  昏昏沉沉中,龙兆平只觉手臂一刺,又被拖拉到床边,丢上去。
  呸了口血,闭上眼休息不久,龙兆平觉得全身燥热,腹部肌肉不停收缩著,像是什麽冲到了尿道口,一张眼一看,老二叫嚣。
  想必……还是用了春药吧?
  「小慧……」还在哭哭抽抽的女工作人员一听,马上凑近:「平哥?」
  「拿润滑的来。」龙兆平往右摸去,是那男孩的耳朵,他将上面的助听器给拿下来,唇跟著吻过去,摸著男孩的脸,力道不大甚至是温柔的摸著,声音轻轻地不敢大声,即使知道男孩失了意识只半张著眼对不到焦,他还是不敢吵到地细细说:「放心……放心……」

  他接过润滑罐,挖了坨膏状物就打开男孩的腿置身其中,顺道送了油进去,只见男孩颤著身体,抽动几下。
  声音还是轻的,贴在耳旁的低语:「别紧张,我……我不弄疼你,我保证……我会待你好……」
  男孩还是叫了,或许是药物麻痹了,或许是刚才的扩张有那麽点效果,叫声不是凄惨,却也是痛苦,整个不算厚的白色胸膛弓了起来。
  行进间,龙兆平因为药物渐渐没办法控制身体的大力动盪,汗如雨下,一次完了又一次,不知道打进身体的药是什麽,难道不是春药吗?
  大手摸著胸滑过腿,轻轻吻著,好像是什麽高贵品,龙兆平没办法抑制结合处的疯狂,只好尽量在其他地方让男孩不这麽难受。
  最多的,是在男孩耳边的轻声细语。
  其实,龙兆平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了,也许是安慰,也许是平抚,也许是……後来,就没有什麽记忆可言了。

 

 

……半年後……

  「阿平──货到了!」
  老板宏亮的声音,震天。
  顶著黑胡子,人中下巴都是毛,叫阿平的大男人穿著无袖汗衫牛仔裤,裤子还破了好多个洞,裤脚还有布料须须挂著,他听到叫喊,快速扒完手上的饭盒,双手边走边往身上那满是油渍乌黑的汗衫抹几下。

  「来了来了。」小跑过去,扛著就一箱饮料搬进去。
  搬完,就等著下批货的到来。
  「平哥这麽勤劳,好认真啊。」新来工读的小陈用抹布擦汗,拿起份报立马就翻到人事页去。
  龙兆平一看,就说:「怎麽,不到三天,又急换工作。」
  小陈笑笑。「哪来,看著玩的。」还作势不许说出去的样子。
  「工作越来越难,不过是工读,就定定。」
  「平哥你不知啊,工作经验就是要多、学得就是要广,还不是未来经济怎麽变化,多做几处都会了准没错!」
  「呵。」
  龙兆平抬头喝水,斜盯著报纸,猛然停住,急著抓来报纸。
  「哎,平哥你说看就给你了,用不著抢。」小陈给了整份就独抽几张徵人的。
  龙兆平不理,细细看那头条标题。
  ──虎头帮无主 古肖生命丧酒家
  他收紧报纸,微微一皱眉头,那件事,已经这麽久了吗?
  记忆里,那个清秀的男孩……
  龙兆平早在半年前便退出三级片圈,即使他还想待,说不定古爷,那有权有势的人还会让他?何况是他不想待了。
  已经很幸运,没有断手没有少脚,只是那不知什麽药,半夜头痛得可厉害,有时连安眠药也压不下来,不去看医生,怕麻烦,惹了什麽警察,他龙兆平可没什麽後台可以解决。

  反正……现在这货运的还能过活,债也还了,还赚什麽不满足?
  只是……
  再看一眼那报导,古肖生如此大树怎可能不招风,但,龙兆平就是觉得,事情,好像跟那个不知来头的男孩有关。
  叹口气,就见老板走来。
  「阿平啊,东区德三路的便利店临时打来要水,你送去。」
  「我也去。」小陈就见收起报纸。
  「不用,只三箱而已,你过来帮忙查单。」老板为人是不坏,就是小气点,什麽叫「物尽其用」,张贴请个货运手连秘书的活也得干。
  「走了。」龙兆平接过老板手中订单就上车,没多待一会儿。

 

(三)

 

「平哥今天轮你啦?」商店小姐一看到满脸胡子的大男人,立刻布满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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