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魔恋————阿离
阿离  发于:2009年07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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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地一声,顾英成的剑陷入了萧榭肩头,他微一停顿,萧榭忍著剧痛,立刻回剑往他颈中划去。顾英成大叫一声,火速放手後退,但是萧榭的剑仍然在他胸前狠狠地留下一道巨大的痕迹,鲜血狂涌而出。

  顾英成难以置信地瞪著自己的伤口,又看看萧榭,随即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士兵们大叫:"大人!大人!"
  "死了!顾大人死了!"
  "杀了这小子!"
  士兵们蜂涌而上,他们的人数比萧榭想的还要多,而且萧榭现在身上受伤,肩头还插著一柄剑,根本不是对手。他挺剑奋力支持,但是仍然渐露败象。

  正当他觉得自己命中该绝的时候,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萧榭在百忙中抬头,只见银狼站在山崖顶上嚎叫,还不时将头往回摆,萧榭心下了解,它是要自己跳上山崖,可是,那山壁至少有十丈高啊!

  他一面迎敌,心中一面盘算:他今天没穿特制鞋,脚力大增,应该可以跳很高,说不定……
  没时间犹豫了,挥剑杀出一条血路,往前冲出数步,随即回头,稍微助跑後即踪身一跃,冲上那笔直的山壁。然而,他只跳到约五丈处,後势已衰,他掉了下去,幸好在落地时紧急以剑尖刺地略微挡住跌势,这才没摔断腿骨,但是那柄剑却断成了二截。

  萧榭忍痛爬起,一咬牙拔下了肩上插的剑,再度抵挡官兵潮水般的攻势,心中立下决意,这次非成功不可。脚下使劲,飞身而起,踏上一名最高的士兵头顶,借力一蹬,再度冲上山壁。这次果然大有进步,一口气窜了八九丈,萧榭在落下之际,火速将手中长剑刺入了山壁中撑住,手上再一使劲,整个人再度往上窜起,终於顺利到达崖顶。士兵们齐声怒吼,纷纷将兵器朝他掷去,幸好全都没碰到他。

  萧榭登上崖顶,看见银狼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才一天没见,银狼竟变得前所未有的凄惨。原本光亮美丽的银毛大把大把地脱落,身子也瘦了一大圈,站立的时候更是摇摇晃晃,彷佛随时会倒下去。

  萧榭见它这副模样,一时竟不敢骑上它的背,但银狼走到他面前,低下头来,还不住用鼻子推他,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跨上它的背,让银狼背著他奔过满布嶙峋怪石的山路,来到谷底。

  一到谷底,发现那景象才真是骇人;现在是初秋时分,树木才刚开始转黄,而这银狼谷竟在一日之内变成不毛之地,早上还一片青翠的草地,现在是光秃秃的焦土,还布满了龟裂的痕迹;昨夜才被地震震倒的树木,现在全部乾枯,连一片叶子都不剩。

  萧榭目瞪口呆地望著这一幕,忽然听见身後传来一阵呜咽声,回头一看,只见银狼已经颓然倒地,从头到脚都冒出了青色的火焰,没一会儿就将这美丽的奇兽烧成了灰烬。萧榭吓得几乎昏过去,心念一转,连忙拔腿没命地朝祠堂跑去。

  冲进祠堂里,看见牧天仍坐在他的老位子上,萧榭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牧天并没有像银狼那样掉毛,身上也没有起火,只是显得十分憔悴,脸颊苍白凹陷,眼下出现深深的黑影,嘴唇也有些发青。但是那双绿眼仍然炯炯有神地看著萧榭。

  萧榭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到底……怎麽回事?"
  牧天轻松地说:"我的法力在消失。"
  "什麽?"
  "我也不晓得怎麽回事,总之这几天天象就是越来越奇怪,我也感觉到法力越来越弱。"他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似地,又看了一眼萧榭的狼狈相:"过来。"

  "…………"
  "快过来呀,不然我怎麽帮你治伤?"他拿出一瓶药膏,擦在萧榭肩头的伤口上,说道:"泥人全都报销了,只好我亲自出马来伺候你了。"

  萧榭伤口上冒出一阵橘色的烟,随即伤口就愈合了。牧天一笑:"不过呢,居然连这一招都用上了,亏你想得到。说起来今天可是你的初战哩,表现得还真不坏。要不是时机不对,真该好好庆祝一下。"

  萧榭怔怔地望著他,实在想不通为什麽他在这种时候还能这麽轻松愉快。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把他惊得跳了起来。他冲出户外,看见远处的山壁冒出大量浓烟,还听见山石崩落的声音。
  牧天走出来站在他身边,说:"是官兵。他们在炸山。"
  "什麽!?"
  "他们想把山壁炸开好攻进来。昨天地震山壁崩了一大块,对他们正方便。"
  萧榭想起一事,有些怨恨地说:"你为什麽没告诉我,玄成是萧闵派来的奸细?"
  "王爷,我看起来虽然很閒,要操心的事也是很多的。先是要准备你的修行,然後又是法力消失的事,哪有时间去注意山上的大小事?况且,是谁不听我的话,半夜私自跑出来的呀?你明知道要是没有我施法镇住那些和尚,你绝对会被跟踪,结果你居然还大剌剌跑出来,让那姓顾的在你後面跟了大半段路还没发现,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萧榭羞愧不已,却又有些恼怒:"谁叫你不告诉我你有状况?"
  "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麽回事,要怎麽告诉你?而且就算告诉你,你帮得上忙吗?"
  萧榭怒道:"你害我以为……以为……"忽然间舌头打了个大结,下面的字怎麽也吐不出来。
  牧天兴致勃勃地看著他的窘状:"以为我不要你了,所以担心得睡不著,跑出来找我,是不是呀?真想不到你也有这麽可爱的一面耶。"

  萧榭大叫:"谁会担……"这时又是一声爆炸声,牧天微微蹙眉:"好了,没时间抬摃了。外面的人差不多再一两个时辰就会冲进来了,到时候我可护不了你。趁这时候先把一些杂事料理一下。跟我来。"

  "杂事?"
  牧天头也不回地道:"你马上就要开始跑路了,不用准备行李吗?"
  跑路……是呀,九华山已经不能再待了。
  萧榭跟著牧天,来到一间他从未见过的房间。他一踏进房里,立刻吃惊地张大了嘴。
  房里放著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器,每一件都是光芒耀眼,让他眼睛差点睁不开。
  "这里全是我精心打造的兵器,你挑一件喜欢的去用吧。我答应过你的。"他又补了一句:"这样你总不能说我言而无信了吧?"萧榭红著脸瞪了他一眼,开始仔细地检视那些武器。

  这真是非常困难的挑选工作,每一样兵器都让萧榭目眩神驰。有会自动伸缩长度的链子枪,还有看似沈重,拿在手里几乎没有重量的流星槌;尖利的铁勾,在交战中会忽然改变倒勾的方向,被刺中的敌人根本无路可逃;还有长枪,在挥舞戳刺的时候枪身会不断爆出火花,直扑敌人面门。萧榭很确定,只要在这屋里随便挑一件,他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牧天在他试用一柄月牙铲的时候,摇头说:"别玩了,武器重要的是顺手,拿到用不习惯的武器,只会让你的力量减弱而已。"

  那就只能选剑了。萧榭只得狠下心不去看那些新奇的武器,一把一把地去检视挂满一整面墙的长剑。
  牧天珍藏的长剑自然也是琳琅满目,会变各种花样;有的会喷出毒雾,有的会忽然变成软剑,绕过敌人的剑锋直接去刺敌人的手腕,有的会自动分岔成两支,著实令人目不暇给。

  但是当萧榭取下一柄外表朴实无华,毫无装饰的剑後,他的心意就定了下来。这柄剑非常轻,让他差点以为是个空剑鞘,但是一抽出来,一股凛然的寒光扑面而来,让他摒息。它的剑身很古怪,是透明的青色,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材质,只知道决不是钢铁。除此之外,它可说是把普通的剑,完全不像其他的兵器有那多变化。但是当萧榭握著剑柄时,他感到一股热流从剑尖流到他手腕上,顿时全身充满力量。他试著舞了两招,锐利的剑气从剑上源源不绝冒出,震得整个房间呜呜作响。

  萧榭还剑入鞘,坚决地说:"我要这把。"
  牧天笑得舒畅极了:"好!果然有眼光!剩下的就来让我来帮你挑了。"
  他拿出一件黑色的背心:"这是贴身护甲,穿在外衣里面,可保你刀枪不入。夏天也可以穿,不会热。"然後又掏出一个小盒子:"顺便呢,再送你一件很好用的小东西——小兔子。"

  "啥?"萧榭狐疑地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躺著一个约两寸长的小人偶,妙的是那人偶长得跟牧天还真像;同样有著银色的长发,小小的脸上镶著两颗绿色的大眼睛,它的小手上则拿了一柄小小的剑。萧榭瞪著牧天:他又在捉弄他了吗?

  "这个……我不玩家家酒的,谢了。"
  "家家酒!"牧天摇头:"天哪,我才刚夸过你有眼光欸!"对著盒子里的人偶念道:"起!"
  人偶立刻飞离了盒子,萧榭这才看到它背後有一对袖珍的羽翼。
  "是很可爱没错,但是……"
  牧天不理他,对著人偶喊:"北!"人偶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後停下来定在空中,举起手中的小剑,笔直指向北方。
  "万一你迷路了,弄不清方向的时候,只要有了它就不用愁了。"
  讲了半天就是指南针嘛!还大费周章弄成人偶,这不是无聊吗?萧榭心想。
  牧天根本没看见他的脸色,又继续说:"要是在黑洞里,或是夜里看不见东西的时候,你就这样……"屋里忽然一片漆黑,只听得牧天喊道:"发光!"

  人偶的剑尖立刻燃起一团白光,照亮了约方圆二寸以内的范围。
  这光也太弱了吧?
  "要是你露宿野外,又没火种升火的时候,就喊:『火!』"人偶一挥小剑,一团比线香头还小的火焰立刻落在地上,烧掉了地毯上的几根毛。

  "这点火连蚂蚁都烤不熟……"萧榭才刚冲口而出,随即惊叫一声:"哎哟!它打我!"
  说"打"其实不太恰当,人偶只是猛然飞向萧榭,用他小小的脑袋在萧榭额头上撞了一下而已。
  牧天笑眯眯地说:"怎麽样?这东西不错吧?"萧榭揉著额头,有些啼笑皆非,问:"为什麽要叫小兔子?"这玩意怎麽看都不像兔子。

  "这是我的兴趣。"
  "叫小兔子还不如叫大苍蝇……哎哟!"又是一记头槌。
  牧天将人偶收回盒子,递给萧榭:"拿去吧,别客气。"萧榭实在不太想要一个会打人的指南针,但是他又不想失礼,所以还是将盒子收入袋中。

  牧天又挑了一副银色的鞍蹬,一条马鞭,领著萧榭回到地面上。
  来到祠堂中,萧榭看见一匹他所见过最美丽的高大黑马,就拴在门外。这匹马漆黑如墨,全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杂毛,几乎跟夜色溶为一体。它的四条腿修长有力,让人不由自主开始想像它飞驰过千山万水的景象。它的个性显然也是非常好,因为山谷外仍不断传来爆炸声,但它完全没表现出焦虑不安的模样,仍然平静地望著萧榭和牧天。

  牧天推了推发呆的萧榭,把鞍子交给他:"还发什麽愣?快去上鞍啊。"
  萧榭回头望著牧天,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从心里对他涌出了强烈的感激。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给了他一件这麽美丽的东西。
  牧天看他仍在发呆,不禁怀疑起来:"你该不会是……不会骑马吧?"
  萧榭满腔的感动立刻被泼了一盆冷水:"我当然会!"接过马鞍装在马背上,为了表现给牧天瞧瞧,一个翻身俐落地上了马背。
  牧天微微一笑,将剑交给他,又递给他一个瓶子:"这里面的药丸可以治伤。"还有一个刺绣精美的袋子:"这给你做盘缠。"
  萧榭打开一看,大吃了一惊,里面全是碎金块银块,和各式珠宝。他慌忙将钱袋推回:"不……这不行……我不能收……"
  "哟?怎麽突然客气起来了?平常的时候乖一点不是比较好吗?"看他满脸通红,牧天也不再取笑:"拿著吧,我留著也没用。"
  萧榭收下了钱袋,一时不知该说什麽。这时又是一声巨响,然後谷外传来士兵的欢呼声,他们终於炸出了一条小小的通道。
  "该走了。"牧天十分平静,抬头望了一下星象:"下山之後先进青阳县城,你会遇到得力的助手。"萧榭反而心中思潮泉涌,几乎说不出话来,挣扎许久才低声道:"谢谢。"掉转马头正要离开,忽然间牧天又一伸手抓住了他的缰绳。

  "!"萧榭倒抽一口冷气:难道牧天改变主意,不放他走了吗?
  "我再问你一次,要是你哥哥记恨以前的旧帐,不肯接纳你,你怎麽办?"
  在萧榭张口的同时,他发现其实自己早就想好答案了:"我会不停地向他谢罪,直到他原谅我为止。"
  "唉……"牧天不以为然地摇头:"教不严,师之惰啊!听著,等你知道你哥哥下落後,绝对不要去找他。"
  "说什麽蠢……"
  "让他来找你。"
  "啊?"
  "当他知道你对他的用处後,不管心里对你再不满,他都非得来求你不可。"微微一笑:"就像你明明恨我入骨,还是得来求我一样,不是吗?"

  萧榭咬紧了下唇,狠狠瞪他一眼。一回头,看见已经有士兵陆续从岩缝里爬了进来,忍不住冲口问道:"那你怎麽办?"
  牧天好像感觉很有趣似地:"咦?你是在担心我吗?真难得耶!"
  萧榭大叫:"谁会……"忽然间喉头一紧,说不下去了。
  牧天笑得好不潇洒:"好了,走吧!"伸手在马臀上一拍,马儿立刻开始小跑步往前冲,萧榭只得抓紧马缰,集中精神往前跑。
  进到谷里的士兵见他要逃走,马上集结起来,围成一道人墙堵住他的去路,萧榭不愿纵马踩死人,但眼见那群兵坚持不散开,情急之下,用力一勒马缰,马儿纵身一跃,竟从整排士兵头顶上跃了过去。

  这一下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更惊人的是,这匹马走起山路跟银狼一样俐落,官兵们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策马飞快地越过山头而去。
当萧榭登山崖顶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阵天摇地动,他一回头,只见牧天已经不在练武场上,而看来像个小盒子一样的祠堂,在摇晃之中逐渐下沈,最後完全没入了地下。

  第六章
  天空是沈重的铅灰色,今天的第一道北风开始吹起,吹乱了他的头发。青年骑在马上,面色凝重地望著西方隐约升起的炊烟。
  他年约二十五六岁,长著一张窄窄的三角脸,两道剑眉紧紧压在细长的双眼上,更显阴郁;下巴太尖了些,看来有些薄命相。然而,事实上他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七年来虽然风波不断,却已有好几次死里逃生的经验。

  这次,他又要再度测试他的好运……
  身後传来马蹄声,是他的得力助手,马靖浩。马靖浩从父亲那一代就一直服侍他们萧家,当巨变发生的时候,马家就是拥护他逃难的三家大臣之一。

  "启禀殿下,兵马已布署完成了,明天一早就开拔。"
  废帝萧信中的长子,前朝太子萧辕"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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