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隐曲之二《隐患》(出书版)by牛牛
  发于:2009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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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些畜生想麻痹你们的双眼!
左右宰相跪在地上,根本不敢看御榻上的淫乱画面,但是淫糜暧昧的啧啧声响还是不断地传入他们的耳中,他们不住得抬手擦汗。
“皇上,不知有何要事急召臣等进见?”左宰相的音调十分怪异别扭,右宰相想抬头又不敢抬头,他一定恐惧於惹恼我的後果。
“你们这些傻瓜!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正在被这些兔崽子挟持吗?”我怒吼著,几乎抓狂,我苦心草拟的急召竟然召来了这两个白痴。
左右宰相面面相觑,不知做何反应,最後右宰相似乎赴死一般地回奏:“听闻皇上经常跟左右近臣玩些让人乍目结舌的游戏,今日一见真乃......臣等冒死进谏恳请皇上一定以......”

“滚!全部给我滚出去!”我随手抓了一个榻旁的陶瓷玉器就往他们身上砸去,他们脸色发青地退出殿外。

我颓然地倒在御榻上,计好与灵宝退到一旁,相龙从寝殿的侧门走出来。
“你们早就知道我要召见他们?”我觉得自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
“宫中到处是我们的耳目,皇上难道不知道吗?”计可笑地腰肢乱颤。
“男宠挟持皇帝?说出去谁信?”灵宝嗤之以鼻。
“皇上还是很不安分。”我终於知道相龙刚才为什麽隐含怒气了,这个游戏只有我是个傻瓜。
“计好与灵宝,你们去让皇上安分一点!”相龙用极重的力道捏住我的下颚,“或许让我们的皇上再忙一点比较好?”

接下来的日子,身体内被塞进了无数的药丸,我与计好灵宝野兽般地一刻不停地交接,直到晕旋过去,然後又再次在非人的对待中惊醒。
我已经分不清黑夜白昼,寝殿的大门已经关闭了。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间歇性地出现幻觉,我总是看见那个让我成为帝王却又永远抹不去耻辱出身的母亲,站在殿中对我绽放美丽温柔的微笑。
我把身边所有能够砸的东西胡乱地扔向那个方向,瓷器破碎的声音让我的幻觉短暂消失,而我一抬头,母亲仍然站在那里,仍旧那样地微笑著。
我歇斯底里地吼叫,更加狂暴地渴望被暴虐地侵犯,我只希望能够昏迷过去,什麽也看不见,但是当我筋疲力尽地昏倒跌进梦中时,微笑的母亲再次来侵袭我已经接近崩溃的意志。

寝殿中到处充斥著浓烈的腥味,我处於半梦半醒之间,幻影与梦魅交替著侵扰著我,我不知道还能熬多久,也许马上就要疯了吧。

寝殿的门咿呀地开启,白天了吗?已经过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或者更久?深处黑暗之中,根本分不清时间的进度。
门外的阳光刺地我根本睁不开眼睛,穿戴整齐後,我再次被拖到大殿的龙椅上。
“皇上近两个月来患了风寒,据闻外间谣言四起,传闻御驾将崩,纯属妖言惑众,今日早朝皇上特来安抚各位大臣。”相龙不急不缓地宣称。
两个月了?朝野上下已经传言我要驾崩了?呵呵!我笑地眼泪都出来了。
左右大臣则以为我得了什麽疯病,管他呢,妈的,大不了把我废了。
“臣有事启奏。”一张陌生的脸,难道我的记忆真的出现问题了?为什麽没有见过此人?
相龙俯在我耳边好心告知:“这位是长年在外征战的桓温桓大人,为我们大晋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听闻皇上龙体有恙回朝探视。”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无法说透:“什麽时候回朝的?我怎麽不知道。”
“皇上不是龙体有恙,一直躺在御榻上起不来吗?”相龙语带嘲讽。
桓温吗?以前听太後经常提起,可是因为这些年连年战乱频繁,所以我一直没有见过他,大晋的江山全靠他守著,但也因此侍宠而骄,拥兵自重,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今天总算见到了,却是在我被弄成这样的时候。
压抑住怒火,转向桓温:“有什麽事?”两个月除了昏迷与进食就是强行合欢,我根本不能久坐。
“起禀皇上,臣刚刚回京就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不温不火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卖什麽关子!”我没有那样的耐心。
“听闻皇上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有屁快放!”我感觉有些支撑不住,没时间跟他打官腔。
“好,看皇上也是个爽快人,那为臣就恭敬不如从命:田、王二妃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一言即出,朝廷上马上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什麽!”我不敢相信。
“而且据御医鉴定皇上最近几个月患了痿疾,不能御女,那麽这些孩子究竟是谁的呢?真是匪夷所思啊,臣等不才,但必须保证大晋皇室血统的纯正。”桓温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哈哈哈哈!痿疾!我会患痿疾!
我用杀人的目光死死地瞪著计好与灵宝,你们这些小杂种竟然没有在事後处理掉那些罪恶的浊液!搞出这样让我们大晋脸上贴光的事情!
“好啊,很好,非常好!计好,灵宝!你们替朕生龙子了嘛?啊?!”我继续发狂般地笑著。
计好与灵宝听见此事脸色铁青,齐刷刷下跪求饶。
“看来是皇上的近臣所为。来人啊!把皇上旁边的两个罪恶滔天的佞臣拖出去凌迟了。田、王二妃败坏妇德有辱皇室,白绫赐死!”桓温不怒而威。
我感觉这是一出被安排好的戏,我只是其中一个被操纵的傀儡而已,而我宠幸过的宫人的性命就如同草芥一般被他轻而易举地拦腰折断。
虽然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田、王二妃,但是是生是死她们总是我迷恋过的女人。他桓温算什麽东西?不过是我们大晋皇室的一条狗,现在反而在这里指手画脚说杀就杀。而我呢?被这条大晋皇室已经养肥了的野心勃勃的狼犬给反咬了一口!

计好与灵宝惨烈的呼号声渐渐远去,他们两个也真是愚蠢,最多也只不过是相龙手中的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相龙这个阴沈的男人显然跟那个所谓战功卓著的桓温勾结在一起,我虽然粗俗但是眼睛还没瞎。

计好与灵宝虽是势力之徒,相龙毕竟跟他们已经是多年同生共死,竟然下得了这种毒手,赶尽杀绝的作风真是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看著相龙的侧脸,他的嘴角牵起冷酷的笑意,我真的看不透他在想什麽,从一开始就看不透,现在更是如此。
算了,他们想怎麽样就随他们去吧,我真的很累想睡了。
然而我怎麽也想不到,接下来桓温的一席话不但让我了无睡意更成为我次生永远的噩梦。
“上苍不慈,竟然让皇上患上痿疾,大晋难道必将後继无人?太後临终之时曾托人带给臣一封遗诏,各位大人请看。”桓温从袖中抽出一块卷成一卷的黄色锦缎,让侍卫给大臣们一一传阅。

那个老不死竟然......真是防不胜防!进棺材了还跟我做对?我有些焦急,不知上面写了什麽,这些势力眼的大臣把我当成死人了吗?
我抬起拳头在龙椅上就是狠命一捶,如果是以前我早就先杀几个大臣出出气了!还轮得到他们这麽嚣张?现在只能是打破牙齿和血吞。
手紧抓住龙椅的扶手,直到出血了还没有感觉。
相龙将我的手拉离扶手,怜惜般地看著:“皇上不要这样虐待自己,等一下还有好戏看。”
我盯著相龙深邃的眼眸,直到在他的手腕上留下明显的勒痕,他的表情一直没有变过,让我有种虚幻的错觉,他是在保护我?
但是我的确被迷惑了,一瞬间,只有那麽一瞬间而已。
我松开手,避开相龙捉摸不透的目光。
“臣等恳请皇上退位以保我大晋社稷!”齐刷刷地两排大臣列队跪在我面前。
我震惊地无法言语,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麽!这些乱臣贼子在逼迫我退位?
我呼地站起来:“妈的!你们疯了吗?你们凭什麽?啊?就凭那张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遗诏就要废了现今的皇帝?”
我口不责言,这些王八蛋想造反?


第五章

侍卫默默地递上那张太後遗诏,我的目光被一行字给紧紧锁住:若帝驾崩或不育国嗣,当另立新帝,元帝少子琅邪王司马昱仁爱宽宏......
桓温站到我的前面,用极其沈痛的语调宣布:“今废帝为东海王,以王还第,供卫之仪,皆如汉朝昌邑故事。”
“说什麽文绉绉的鬼话,我听不懂!”我冷哼著,看著相龙,“那你呢?你不也是我的近臣?还不就是让我上的男妾!”
相龙眼中埋藏著恨意,我感到一阵快感袭上来。
“相统领护驾有功,保证了我大晋血统的纯正与江山社稷,功大於过,即日起加封京兆尹,统领京城及周围300里内的所有军队。”桓温的话中有警告的意味。
“皇上,哦,不,东海王,请!”相龙嘴角弯起的弧度让我想也没想地就是一巴掌煽了过去。
相龙转过身对著我,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减,我再次被激怒,一抬手却立即被相龙束缚住:“请!”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甩开相龙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的身後传来隐约的哭声,呵呵!原来这个宫廷里还有人怀念我啊!真令人想不到,不是吗?
走到皇宫门外,我缓缓回过头,看著恢弘的雕龙门柱,熟悉的淫糜的味道还浸淫在体里,我的身体已经离不了这样放荡淫乱的生活,我将何去何从?
一架远不及皇室的车辇旁边,我的乳母与贴身内侍低著头偷偷哭泣。
“哭什麽!我还没死!”男人的哭声已经让我受不了,现在还加上女人的!想让我快点进棺材啊!
乳母的哭声却越来越响,我生平第一次在极其烦躁的时候放低声音:“你就不要哭了,这是我的命。”
母亲早死後我一起与乳母一起相依,身边唯一能够真正对我好的,只有她了,而她既然在这样的非常时期站在了我的身旁就证明她对我还是有情谊在的。
“奕儿,我觉得这对你太不公平了!以後我们怎麽办啊?”乳母哽咽著。
“快上车!”我还不想死,在宫门前讲这样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相龙紧跟上来,撩起马车的布帘,“这两个孩子是给东海王准备的。”
“你什麽意思?”几乎麻木的神经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我感到血液在升腾。
“您不是喜欢娈童吗,难道我记错了?”相龙好象突然恍然大悟,“噢!不会是经过这两个月,皇上从喜欢上别人变成喜欢被别人上了?”
我在相龙毫无提防的情况下,豁地他嘴角滴血。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为所欲为的皇帝?”我听到骨头被捏碎的声音,相龙明显的愤怒让我完全忘记了疼痛。
“计好跟灵宝真可怜啊!其实我还挺怀念他们的,毕竟跟了我这麽多年,我都不了手哪。”痛得几乎跪了下去,我还在笑。
我的左手腕已经浮肿起来,相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
他用舌尖贪婪地吮吸著我红肿的手腕,我的喉间立刻发出让我想杀了我自己的低吟,我还真他妈的贱!
相龙抬起眼睛盯著我:“您想怎麽玩他们都行,他们是经过训练的,一定会让你满意。”
我抽回自己负伤的手腕:“你以为只要是漂亮的男孩我都行吗?”
相龙和我都有点楞住。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说这句话,为了表明什麽?相龙他是不同的?我对他有特殊的感觉?这个答案肯定会让我们彼此都嘲笑不已的。
我负气地转过头对辇人说,“可以去东海第了。”
“谢谢你的好意,这两个监视我的小东西我收下了。”
我看见相龙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我的心里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在这样的事故之後,我们之间是不知道何时候会重新遇见的分离,我大概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们两人之间大概再也没有交集了,到头来我们还不就是曾经的所谓君臣的关系,心隐隐抽痛起来,很陌生的感觉,难以言喻。

车辇轧过扬起的滚滚沙尘里,我很茫然,一切如同镜花水月,转眼消失殆尽。
我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偶尔的机缘让我得意忘形,而现在要去的地方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吧。
我忽然想到君贤臣忠,以前我一直觉得那是屁话,现在我真的越发不明白它的涵义了,古圣先贤的大道毕竟离我太远,而我也将是这充斥著欲的凡尘中的偶尔过客,一个让人根本记不住的昙花一现的君皇罢了,我的体内突然透出彻骨的凉意。


还没有近冬至,东海第里却蔓延著阴冷的气息。
虽然我还留在京城,但是门第冷清地好象京城里只住了我一个人,谁敢来看被废掉的皇帝,那就是跟桓温对著干,人生在世但求安乐,谁会跟自己的脑袋过不去?
我依然荒淫,依然夜夜笙歌,纵酒作乐,我不知道这两个男孩究竟是相龙或桓温派来的,反正只要不弄死他们应该没什麽问题。
对於他们,我根本不需要给他们塞药丸,他们痛不痛爽不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在交合时流出的刺目鲜红不能激发我任何的怜悯之心,他们的眼泪也无法点燃我心中早已死去的良知,他们的眼睛经常透露出惶恐不安,因为我的情欲浮动地随意。

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准备著让我进入,透过他们充满惧意的眸子,我仿佛看到桓温得意而装腔作势的笑容,相龙阴沈而捉摸不透的脸。
男孩们生活在我的阴影里,而我又生活在桓温与相龙的阴影里,我的肉体与灵魂正在一点一滴得被吞噬,却看不到被活活撕裂流下的血迹。
我再也没有梦到母亲,可是却开始常常想起她的幻影,如果没有她的绝世美貌,如果没有她的曼妙舞姿,如果没有父皇的心猿意马,如果没有父皇的那些龙精,是不是就没有我这个错误的生命?

婊子的儿子这顶沈重的帽子是我心头永远无法忘却的阴影,它就如同我一块日益腐烂却又想极力掩饰的旧伤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著我刺痛著我让我暴虐让我歇斯底里,它将我推上极至的宝座,却也让我自暴自弃不学无术荒淫无道,并将我再次重重地推入谷底。

相龙对於我来说究竟意味著什麽我还没有弄清楚,我一直不能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迷恋他这麽久,即使感觉到隐忧即使察觉到隐患还是不愿意下手。
有一天他忽然造反扭转乾坤其实我也没有非常吃惊,但是他报复我的方式却让我震惊不已,我竟然在一次又一次暴虐的快感中迷失了自己,而相龙对我的冷淡与鄙视则是让我最无法忍受的。

他是那麽冷然地超脱物外,仿佛事不关己,他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完完全全是有一条发情的公狗。
下贱?他经常用这个词眼来形容处於一个又一个跌宕起伏的高潮中的我,而我总是一次又一次被激怒,却一次又一次得被挫败,被持续地羞辱,没有任何尊严,我有时在在昏迷中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下贱的狗。

我的精神在那两个月中几乎崩溃,直到那天被事先安排好的闹剧给赶下皇帝宝座,一切的一切都乱得让我久久无法分辨混乱的状况。
计好与灵宝被推出去凌迟的时候,我诧异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包括憎恨或者怜惜,而在我走出宫门的时候,我发现唯一让自己有留恋之意的却是相龙。
我忽然间明白了,相龙与我同样的冷酷自私,同样的心狠手辣,同样的没有感情,我们不断地让对方感觉到疼痛,不断地残害著对方的身体,这是我们唯一的相处方式,我病态地迷恋上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而对相龙的感情,对我来说,依然模糊不清,就像我看不清自己。
但是现在我必须舍弃仍旧让我迷恋的相处方式,我感到苦闷,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我有时想相龙在看到这两个男孩浑身瘀青时是什麽表情?兴奋?还是恐惧?他有没有回忆?那让他感到窒息的往昔?
当东海王的日子淫糜而苦闷,我虽然荒淫却不愚笨,我很清楚桓温一直在观察著我的一举一动。
虽然我在朝野里没有什麽党羽或者亲信,但是却有一大帮忠於大晋的臣子对桓温日益嚣张的气焰深怀不满,借机起事也不无可能,我被废黜那天的震动宫墙的哭声就是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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