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屋檐————小麦猪
小麦猪  发于:2009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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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熟悉的教室,今日之景却是大不同……早有人先一步占据。
呼吸放慢,蓝筝闭一闭眼睛,好来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梦境,怎麽平白又会遇见了他?
风从敞开的窗子吹进,掀动白色窗幔,散落满地的画稿中坐著熟睡的季南。
蓝筝怀疑从踏进旧楼的一刻,他已随之卷进时光的洪流,以至於眼前的景色美的那麽不真实……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从第一眼见到,蓝筝便在心里叫他王子。
蓝筝俯下身,一张一张拾起散落的画纸,洁白纸面上的铅色线条,简洁而流畅。
许是太过疲劳,季南睡得很沈,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蓝筝把整好的一摞画纸压在桌上,目光忽然被画架上的一幅图吸引了视线。
那是一个男孩的侧身相,黑白之间他的忧伤、他的寂寞跃然纸上。


 

(2.1)
由於名伶广告公司扩大业务,徐培忙得昏天黑地,陪在陈言身边的时间一下子又少了。
陈言也懒得出去吃饭,於是天天中午都叫送外卖。
时常碰到那个打工的男孩子,他总是同陈言打招呼,笑容明亮。


 


“春天也会下这麽大的雨啊……”陈言撑起伞朝餐厅走去,他是有轻度洁癖的人,所以一路很小心的不让泥水溅在身上。


 


“这辆破车,无缘无故又给我罢工!”张林狠狠踹一脚泥水里的自行车,於是淡蓝的牛仔裤瞬间又多出几个斑点。
“心急也不要拿自己的车子出气吧。”
张林一愣,头顶已撑过把黑伞,而陈言正笑笑的望著他。
“啊!”张林吐吐舌头,旋即笑道:“好像每次我出糗的时候都会碰到你哈!”
“怎麽,车子坏了?”陈言侧过脸去看挡在张林身後的自行车。
“喂,你自己淋到雨了!”张林迅速伸出手握住伞柄,把整个伞朝陈言的方向倾了倾,他自己则又退到雨地里“我的衣服没关系,你的西装可不能沾水!”
”衣服坏了可以不要,但送餐时间过了可能会扣工资吧?”
看著张林的脸一下子又露出那种幡然醒悟的表情,陈言就忍不住发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不用……”张林回头看一眼自己的破车子,再低头瞅瞅手里的餐盒,拒绝的口气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陈言的车简直干净的让人下不去脚,张林如坐针毡。
“真对不起,老给你添麻烦。”
“喏。”陈言递给张林纸巾“擦一擦。”说著,旋开车内的空调,一股干燥而和暖的气息吹了出来。
“我叫张林,是维坦大学美术系一年级的学生。你帮我的忙,我还都不知道你是谁?”
“我叫陈言,在名伶广告公司做策划。”
陈言的随和很快消去张林的不安,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有很好的印象。


 


有汽车帮忙果然方便快捷,张林送完饭,陈言又一路把他送到家门口。
“就是这里了。”车子在一片老式住宅区停下,雨天让这个本就有些破败的地方显得愈加拥挤而杂乱。
“你住在这儿?”
“是啊,和同学合租的房子。”张林边说边跳下车子,溅起的泥水又飞了他一身。“你先别走,我去换件衣服,然後请你吃饭。”
“不用了。”还以为他有什麽其它的事,说到吃饭,陈言感觉已经饿过了劲。“天气不好,我要早点回公司了。”
“那……也好吧。”简单想了一下,张林点头“改天中午去找你,这一顿一定要请。”
张林伏在车门上讲话,雨水毫不客气的浇在他身上,水滴缀到额前的发丝,衬的一双细长眼睛灿灿亮亮。
没有接陈言的伞,张林冲进雨里,挥著他细长的手臂跟陈言告别。
启动车子,当雨水模糊的人影一点一点变小,陈言的心里忽然产生出一丝异样,这种感觉虽然说不清楚是什麽,确是很久都没有来过了。


 


对著电脑呆了很久,《天桥》还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整个大脑都像塞满棉线~早知道就不胡乱改情节,改到自己下不了笔。和姐姐争执的结果是她彻底抛弃了我,让我一个人完成《天桥》。所以当大家看到古怪的情节请一定要原谅猪猪。
因为“剧本“已经被改了三次了,我哭~


 

陈言无精打采的去吃饭,公司扩展业务连他的策划部也跟著不得安宁,简直快要变成24小时连轴运转。
一抹亮色倏的滑进视线,张林站在不远处朝陈言挥手。
“怎麽是你啊,今天不用打工?”
“说好请你吃饭的!”
原本只当是随口说话,想不到张林真的要请客。不过陈言没有拒绝。


 


张林坚决不肯再坐进陈言的车子,他受不了那种完美状态的洁净。
於是陈言竟然在两年後又坐回公交车。
自从大学毕业,他就完全告别了由他人开车的生活。
污浊的空气和车内的拥挤让陈言很不舒服,虽然已经尽量在避免和他人过多的身体接触,可上下车的人总是一浪接著一浪。
陈言的洁癖虽然不严重,但他还是会适当的和人保持距离,特别是在说话的时候。除去家里人,也只有徐培、季南等少数几个朋友,他才能无所谓的接触。不过,陈言很纳闷,当他让满身泥水的张林坐进他车子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已经萌生了。
为什麽他可以毫不在意的同他相处?在张林把伞转向他而碰到他的手也不会觉得不舒服,还有现在,他因为躲避其他人而一点一点靠近张林,都完全没有不适感,反而觉得这个男孩是这辆车上唯一干净的所在。
“你怎麽了,晕车吗?”
“我自己要开车怎麽会晕,只是有点闷热。”
“那你换到里面来,挨著窗子会舒服点。”张林说著,闪开一条空隙给陈言,而陈言几乎是贴著张林的身体蹭进去。身体的摩擦在陈言心里荡起小小的涟漪,和徐培生活在一起之後,他已经无法忍受和其他男人有这样的接触,而张林……
接下来的一路,张林反而成为陈言的保护者,只管撑开双臂把陈言圈在自己胸前的空隙中,让别人无法靠近他。
陈言把脸扭向外面,是张林发现了他的洁癖,还是因为天生就习惯去保护别人呢……陈言忽然觉得有点心虚。


 


(2.2)
在旧楼见过季南後,蓝筝开始每天中午都到那里转上一圈,常常能看到季南趴在他的画纸堆中睡得一脸安心。不过蓝筝没有再靠近他,因为怕他会突然醒过来。
因为快要到夏天,雨水渐多,没有阳光照耀的旧楼显得有些落寞,而今天,季南也没有来。心情莫名其妙的暗淡。
在楼梯的转角蓦的突出一把雨伞,伞的主人只顾著收伞,全没留心前面还有人。“这是什麽鬼天气,把画都弄湿了。”
“啪”的合著伞,四目相接,蓝筝几乎要夺路而逃。
“终於让我堵住你了。”季南的笑容宛如一屡破开阴霾的阳光“我在旧楼见了你好多次,每次都被你逃了。”季南边说边抖落伞上的水珠。
“你好,蓝筝,我叫季南,能不能坐下来谈谈?”


 


“很抱歉我查了你的资料,因为维坦大学是不允许在校生打工的……你的家庭情况我了解了,所以……我还是想说很抱歉。”
见蓝筝还是沈默不语,季南继续说道:“现在很多在校生外出打工,还有部分人从事不良职业……出了不少乱子……其实这些原因我没有跟别人解释过,而我是因为看过你的资料并且因为和你有过接触才决定跟你说这些,希望你了解我并无恶意。”
“那你想说什麽?停止打工?还是你要帮我出钱养家?”家境的贫困暴露在季南这样的贵公子前,自卑与自尊在蓝筝心里强烈混杂。
“你的钢琴弹得很好,而且学业十分优秀……我的表姐有个五岁大的女儿,希望找一个家庭教师,你愿不愿意?”
蓝筝惊讶得抬起头,似乎难以置信季南说的话。
“因为我表姐夫妇工作很忙,所以除了要能教小孩东西外还可以和她做做伴。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希望你能考虑。”
季南说著朝蓝筝走近几步:“不要拒绝善意的帮忙,毕竟在酒吧那样龙蛇混杂的地方工作,你长得这麽好看会不安全的。”季南友善而狡黠的笑了,目光却很真诚。
“我……考虑一下……”
“当然,”季南说著开始从身上翻找纸笔:“我把电话给你,想好之後打给我。”
“不用,写在手上就好。”蓝筝摊开手掌,回答得有点孩子气。
“也行……那我写了?”
蓝筝点点头,季南於是在他的手心里写上自己的号码,他的手细而白净,是弹钢琴的人应有的。季南小心而适度的托著蓝筝的手,而他的举动在蓝筝的心里写下了一片轻柔。
“好了。”季南抬起头,蓝筝像是吓了一跳,忽然转开视线。
“你不要老这样,我会紧张诶。”季南开玩笑,而蓝筝的脸就真的红起来。
“不管怎麽说,我们都算是朋友了。现在我要去画画,再见咯。”
按捺不住的狂乱心跳,在季南转身进入教室仍然没有停歇。


 


 


 

为什麽我会写东西写的这麽慢?唉~
眼看就要过四级考试,单词还没有背完,好死不死选的英语系,自我感觉良好还没完就被人打击说,英语压根不算一个系。
就是这个不叫系的系,还要考专业,否则拿不到学位,真是欲哭无泪~
早知道去选中文,看书和写东西都很理直气壮的:{


 

把所有的草图扫描进电脑,陈言松了口气,头脑里浮现出张林那双因为惊喜格外灿亮的眼眸。
随著鼠标的滑动,屏幕上张林的画稿如幻灯片播放。有人物,也有风景,线条粗中有细,笔法简洁流畅,与季南的画风颇有几分相像。
今天,他除了交给张林一些作插图的工作外,还介绍他和季南认识。而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年轻真好,陈言默默的想,人一旦脱离学校,老得真得很快。
“言……”身後缠上一双清凉的手臂。
“洗过澡了?”陈言反握住徐培的手,目光还停留在电脑上。
“嗯……”如孩童般呓语著,徐培把脸贴到陈言颈上,“最近我们都太忙……我好想你……”
“你是想我吗?还是在想那种事情?”陈言笑著把脸侧向徐培,轻烙一个吻。
“你这叫什麽话?因为是你,才会想要的啊!”徐培直起身子“你总爱说这样的话,看我怎麽罚你!”说著就把陈言往自己怀里拽。
陈言顺从的跟随徐培起身,而徐培已经忍不住在他的胸前寻找甜蜜,陈言有点无奈的笑了笑,转身去关闭电脑,张林的脸在屏幕变黑之前迅速於脑海闪过。


 


欢情过後,徐培看著陈言入睡,搂著那裸露的光滑身体,明明在自己的怀里却感觉不到真实。
陈言是个好恋人,温和顺从,对於自己的火爆脾气总是一笑置之。在情事上,他不主动也不被动,只要是徐培想要他就配合,似乎也很享受。
然而越是这样,徐培越是不安,他没有对陈言说过这些,因为他知道陈言一定会微笑道:“除了在你身边,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啊。”那种态度根本就是很无所谓的。
常常恨不得将他揉碎,吃进肚里,让两个人互为血肉,这样一辈子都不用分开了。
不知不觉加重了手臂的力道,怀中的爱人发出低低的梦呓,徐培被自己适才莫名的冲动吓了一跳,急忙放开陈言。於是陈言似乎很舒服的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徐培转过头,闭上眼睛,虽然杂乱的心情并未被平复,不过毕竟陈言还留在他身边,也许是他自己多虑了……


 

“蓝筝,你不做了是什麽意思?”
刚从经理室出来,蓝筝被一起打工的肖宁堵住去路。
“我找到新工作了。”蓝筝头也不抬的回答,然而迈出的步子又被肖宁挡了回来。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拍拍屁股走人,你把这儿当成什麽地方了?”
“我走和留与你何干,何况经理都同意了。”蓝筝面无表情的盯著肖宁,清水样的眼里仿佛结了一层薄冰。
“你!”被蓝筝的冷淡堵的说不出话,肖宁竟一手钳住蓝筝手腕。
“你要干吗?”蓝筝用力想甩开的手臂却被攥得更紧。“放开!”
“你为什麽要来这里打工?难道你不知道这是间Gay Bar,顶著服务生的名义还不是一样招揽客人,你这麽急著走八成是遇到称心如意的了吧?”
不曾料到肖宁竟说出这样的话,蓝筝白净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看你老实,本来想慢慢接近你,想不到你这麽快就走,那我也只有不客气了。”
“你……你想干什麽!”惊惶与气愤纠结在蓝筝心头,他隐隐预感到下面要发生的事,脑子却又不听使唤的慢转,他只有不停重复的动作,想要甩开肖宁攥在他臂上的手。


 


肖宁的力气很大,蓝筝根本甩他不得,任由他把自己不断的朝走廊的深处拖去。蓝筝的心一点点掉入绝望的深渊,在这里做服务生,每天都能看到诸如此类的画面,在这里即使被强暴也不会有人过问的。他是同性恋没有错,可他也决不能把身体就这样交给一个人。


 


终於停了下来,不及思考和喘息,蓝筝听到胸前的衣服被撕裂如碎帛,随即就有粘腻濡湿的嘴唇贴了上来。
反抗吗?可面对身强力壮的肖宁力气早就泄掉;难道自杀,就这样死掉,别开玩笑了?那麽还能怎麽办……随著肖宁肆无忌惮的亲吻挑逗,蓝筝觉得身体变得好热……他是如此敏感,而且在这之前他并没有真的和谁有过肌肤之亲……怎麽办?呼救,会有人来吗?
身体做著无谓的反抗,喉咙干涩的几乎发不出声音,但蓝筝还是竭尽所能……
呼救的声音没有发出,贴在自己身上的人却已经离开。
恐惧远不及惊讶,蓝筝眼睁睁的看著肖宁被一个人摔出去好远,跌坐在墙角,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一个声音自头顶上传来,淡淡的,却似曾相识。


 


是他,那个和季南在一起的男子,上回在酒吧里也是他替他解围。蓝筝想要点头或者摇头,总之应该有所表示,可被惊讶和恐惧控制的他只有呆呆的坐著,用他大大的眼睛看著对方……墨色长发披在同色系的衬衫之上,冷酷、性感。
被那双清澈的眼睛凝望,那里面的抗拒和胆怯形成了复杂的美感,冯清的心头掠过一阵悸动。胸前的衣服被撕破,裸露的肌肤呈给他一片雪玉无暇……只有那些粗暴的痕迹,让冯清的脸上掠过一片阴云。
冯清脱下外面的衬衣,只穿一件紧身的黑色背心蹲到蓝筝面前。“给,披上。”


 


蓝筝没有拒绝冯清,他做他的黑色哈雷,一头扎进浓密夜色里。其实他应该拒绝,因为他从来不让陌生人送他回家,可他拒绝不了冯清,因为冯清是天生的强者,一看便知。
而他是软弱的,特别是在此刻,他急需一个人来支撑他。坐在疾驰的摩托上,双手搂著冯清的腰,感觉很安全。


 


“到了。”蓝筝在冯清身後轻轻说。
“蓝,你可回来了!”张林早已等在门口,一看见蓝筝立刻迎出来。
张林的呼唤让蓝筝心里微微一热,然而抬起头的刹那,除了冯清熟悉的脸,竟然还有季南!季南跟在张林身後,在看到蓝筝的那一刻,又是四目相交,季南的脸上头一次出现那样的意外表情。

 

“出了什麽事?”
“没有,林,回去吧。”脚一软,冯清适时拉住蓝筝。
“谢谢。”蓝筝抽回自己的手。
张林上前扶住蓝筝,有点抱歉的朝季南笑笑:“不好意思,只能改天找你了。”
自始至终,蓝筝低垂的眼睑只掠过季南脚面,探寻落空,季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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