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相流醉————墨竹
墨竹  发于:2009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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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怀忧忍不住退了半步。自 由 自 在
“爹!爹!”这时,大殿外传来了脚步声和惊喜的叫声。
他回过头,正看见殿外直冲进来的人影。
“清遥。”他有些惊愕地望著一身锦衣官服的儿子。
“爹!”君清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三年里,我们有多想你啊!”
看著俨然已经是青年的儿子,感觉到有力的拥抱,君怀忧突然感到有一丝陌生。
不过是三年而已,为什麽再回到这里,一切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爹!怎麽了,你不高兴吗?”君清遥看见父亲脸上并没有露出什麽久别重逢的喜悦,惊讶地问。
“不,不是这样的。”他勉强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很高兴。”
“这次爹能顺利地回来,还多亏了皇上呢!”君清遥兴奋地说:
“知道爹想回来以後,我求皇上派人去接应你,这样的话,果然顺利了很多呢!”
“是吗?”君怀忧抬起头,看著笑意盈盈的皇帝:“那还是要多谢皇上了。”
“爹?”终於察觉到他语气神态有些异样的君清遥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因为君离尘……”
“他是你二叔!”君怀忧打断了他:“不许直呼他的名字。”
“爹!”君清遥震惊地望著他。
“你三叔呢?”君怀忧问。
“他和素姨还有姑姑她们,自从琳姨……就一直住在韩丞相的府里。”
听到提起死去的宋怡琳,君怀忧的眉目禁不住又沈了一沈。
“爹知道琳姨的事了,对吗?那一阵子宫里闹刺客,谁也没想到刺客会躲进琳姨的房里,琳姨她……”君清遥低下了头:“爹,你也别太难过了,皇上已经厚葬了琳姨。至於那个派来刺客的人,我们不会轻饶过他的!”

君怀忧看见儿子眉宇间的怨毒,心中一颤。
“我想先见见你三叔,其他的事我们以後再谈吧!”他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用力之大足以让君清遥觉得惊讶。
君清遥点了点头。
“皇上,小民先行告退了。”君怀忧凝重地看向龙椅上那个依旧笑容满面的皇帝:“至於皇上的提议,我会慎重地考虑的。”
“你们多年未见,当然是要叙叙旧的。”皇帝後靠到了椅背上,面目被阴影阻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时间紧迫,明日一早,还希望你能答复我。”
君怀忧略一点头,也不向皇帝下跪告退,就拉著儿子从大殿里走了出去。
 在君怀忧的认知里,在朝廷之中,在才智和手段上能够和君离尘相提并论的,只有韩赤叶一个人。他完完全全地忽略了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并不是韩赤叶,而是这个坐在金色龙椅上,从高处把一切看进眼里的皇帝。

恐怕,连君离尘也未必会想得到,他最终要面对的,是这个他一直忽略了的,以为成不了什麽威胁的孩子。
“我没有想到,真正最高明的人物,会是年轻的天子。”
“不,我还是棋差一著,我实在是低估了君离尘的实力。也只能说,他掌权多年,在朝廷中势力之大已经是根深蒂固。我太过急於求成,最终走漏了风声,让他有机会离开京城,这是严重的失策。”皇帝轻叹了口气:“所以,他现在兵临城下,说不定这江山转眼之间就要易主了。”

“可是,你找我回来中土,并不是为了要将江山拱手让人吧?”君怀忧冷冷地望著他:“你送我小妾的头颅给我,又以我儿子的性命相要挟,为的不正是要借我和他最後斗上一回?”

“不是,我不是要和君离尘斗,而是想要他死。”皇帝风清云淡地说了那麽一句:“天下间,帝王只能有一个,我坐在这里,他就不能活在世上。”
君怀忧的心一沈。
“我也没有杀君清遥的意思。”皇帝接下去说:“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儿子和我可是八拜之交,结义金兰过的兄弟啊!”
这句话让君怀忧大大地一怔。

爹,我今天认识了一位很有趣的朋友喔!
 
原来,当年清遥一直挂在嘴边的朋友,居然会是这个皇帝?
“他现在已经是我亲封的御使,是我最信任的臣子呢!”皇帝盯著他,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君怀忧的眼睛里终於闪过了一丝畏惧。
“你想让我做什麽?”
“既然你是君离尘命中的变数,一定对他有著不一样的意义。要是你动手杀他的话,应该是易如反掌的,是吗?”
君怀忧深深地吸了口气。
“再怎麽亲密,也不过就是兄弟。何况大义所在,灭亲又算得了什麽?要知道,你君家的人可都在这皇城之内,到时乱兵入城,他们的命运可就堪忧了啊!”
君怀忧忍不住退了半步。自 由 自 在
“爹!爹!”这时,大殿外传来了脚步声和惊喜的叫声。
他回过头,正看见殿外直冲进来的人影。
“清遥。”他有些惊愕地望著一身锦衣官服的儿子。
“爹!”君清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三年里,我们有多想你啊!”
看著俨然已经是青年的儿子,感觉到有力的拥抱,君怀忧突然感到有一丝陌生。
不过是三年而已,为什麽再回到这里,一切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爹!怎麽了,你不高兴吗?”君清遥看见父亲脸上并没有露出什麽久别重逢的喜悦,惊讶地问。
“不,不是这样的。”他勉强地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很高兴。”
“这次爹能顺利地回来,还多亏了皇上呢!”君清遥兴奋地说:
“知道爹想回来以後,我求皇上派人去接应你,这样的话,果然顺利了很多呢!”
“是吗?”君怀忧抬起头,看著笑意盈盈的皇帝:“那还是要多谢皇上了。”
“爹?”终於察觉到他语气神态有些异样的君清遥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因为君离尘……”
“他是你二叔!”君怀忧打断了他:“不许直呼他的名字。”
“爹!”君清遥震惊地望著他。
“你三叔呢?”君怀忧问。
“他和素姨还有姑姑她们,自从琳姨……就一直住在韩丞相的府里。”
听到提起死去的宋怡琳,君怀忧的眉目禁不住又沈了一沈。
“爹知道琳姨的事了,对吗?那一阵子宫里闹刺客,谁也没想到刺客会躲进琳姨的房里,琳姨她……”君清遥低下了头:“爹,你也别太难过了,皇上已经厚葬了琳姨。至於那个派来刺客的人,我们不会轻饶过他的!”

君怀忧看见儿子眉宇间的怨毒,心中一颤。
“我想先见见你三叔,其他的事我们以後再谈吧!”他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用力之大足以让君清遥觉得惊讶。
君清遥点了点头。
“皇上,小民先行告退了。”君怀忧凝重地看向龙椅上那个依旧笑容满面的皇帝:“至於皇上的提议,我会慎重地考虑的。”
“你们多年未见,当然是要叙叙旧的。”皇帝後靠到了椅背上,面目被阴影阻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时间紧迫,明日一早,还希望你能答复我。”
君怀忧略一点头,也不向皇帝下跪告退,就拉著儿子从大殿里走了出去。
34

马车里,君怀忧一言不发,只是望著窗外死寂一片的街道发著呆。
“爹,你是不是不喜欢阿珏?”君清遥轻声地问他。
“谁是阿珏?”他似乎并没有用心回答。自 由 自 在
“就是皇上啊!私下里,我都叫他阿珏的。”提到好友,君清遥开心地笑了。
“兵临城下,眼看你好朋友的江山就要落到你二叔的手里。可能连他的性命都不能保住,你怎麽还能这麽开心?”君怀忧回过头来,认真地问道。
“不瞒爹说,我都很久没有笑过了。”君清遥的神情松弛下来:“自从君……二叔起兵以後,我一直都很担心。虽然阿离待我就像亲兄弟,可那个人毕竟是我二叔,不论在朝廷里还是在私底下,我的压力实在很大。但当我知道爹就要回来了,我突然觉得,所有的担心都是不必要的,任何问题都不会再是问题了。”

“傻孩子。”君怀忧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爹只是个凡人,又不是神仙。”
“在我眼里,爹就是神仙。”君清遥坚定地回答。
他笑著伸出了手,想要像以前一样呢揉揉儿子的头发,却在看到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还有那雕琢精美的玉制发饰时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笑容。
“爹?”君清遥诧异地望著他,心里总觉得父亲有些反常。
因为,不论遇到什麽困难,他的父亲永远是最冷静,最能保持笑容的那一个人。可这一次,他不止一次地在父亲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寻常的阴郁,这使他十分地不安。
“清遥,如果有一天,我和皇帝处在危险之中,但你只能选择救一个,你会救谁?”君怀忧看著他的眼睛,慎重地问:“救我还是救他?”
“爹,你为什麽要问这种问题?”君清遥吃惊地说:“这怎麽能拿来选的?”
“我是问你,你是要救你爹呢?还是要救你最好的朋友?”
看著君怀忧过份认真的表情,君清遥愣了好久。
“我会救爹。”君清遥回答:“可是我有机会救他而没有救,对他不义,我也没有面目再活下去了。”
“为人之道,贵乎情义。”君怀忧无奈地长叹了一声:“你长大了,清遥。可是,你这种性格,换过一种环境,或许能大有作为,可是留在这里,迟早要吃大亏的。”
“我不明白,爹,你为什麽总说些奇怪的话?是不是有什麽事瞒著我?”
“清遥,你还记不记得爹告诉过你,要你无忧无虑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当然记得。”
“但是清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们如果要想得到想要的生活,一定要学会等待和忍耐。”
君清遥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答应我,清遥。不论你将来会面对任何事,都要学会忍耐,因为只有经历了这些,一个人才会真正地成长。”
这时候,马车停了。
车夫禀报著:“韩丞相的府上到了。”
“大哥!”披著外衣匆匆从里间跑出来的君莫舞失声喊道。
站在窗边的君怀忧回过头来,报以微笑,说:“我回来了,莫舞。”
君莫舞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他的肩膀,眼睛里隐约泛起了水雾:“你可知道回来了,大哥。”
君怀忧轻轻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自 由 自 在
“可是大哥,可偏是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回来的。”君莫舞神情严肃地对他说。
“大家都身在险境,我怎麽能一个人置身事外呢?”君怀忧温柔地笑了:“这几年大家都很辛苦吧!我回来了以後,就不用太担心了。”
“可是你应该知道就算自己回来,对这种局面也……”
“莫舞,韩赤叶他对你是真心的,是吗?”君怀忧突然打断了他。
君莫舞被他这一问,怔在了当场。

35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啊!”君怀忧走到窗边,望著楼外死寂的皇城:“如果他是出於真心,那我也就放心了。”
“大哥,我们先别谈这些了。你知不知道怡琳她……”
“我也猜得出来,离尘让怡琳去刺杀皇帝也是意料中事。所谓死士,不正是派这种用处的吗?”
“原来大哥早就知道了,我却还是最近……没想到我们小小的一个君家,居然会成了藏龙卧虎的地方,末了,还卷进了这种夺天下的斗争里去了。”君莫舞无奈地苦笑。
“人生在世,只有想不到的,哪里有不可能的事情。”
“大哥……你和二哥之间……”君莫舞问得支支吾吾,像是不知怎麽开口才好的样子。
这一问,让君怀忧的表情霎时纠缠起来。
“我们之间……”他答得有些恍惚:“可以说千头万绪,我一时也不知要怎麽答你才好。”
君莫舞也低下了头。
君怀忧说出这句,也就等於回答了他一半。

“莫舞。”君怀忧回过头来:“韩赤叶他什麽时候回来?”
“军前告急,恐怕要到明天近午时分了。”
“在那之後,想办法带著大家离开京城。”
“大哥,京城中戒备森严,我们住处外也满是暗卡,恐怕……”
“你没有办法,韩赤叶会有。你们离开以後,想办法去扶桑,我在那里还有一片产业,足够你们立足了。”
“就算是这样,那大哥你呢?”隐约觉得不大对劲的君莫舞问:“为什麽只说我们?”
“我不能走。”
“为什麽?”君莫舞瞪大了眼睛:“大哥不走,我们怎麽能走?”
“要是加上我,你们也就走不成了。”君怀忧苦涩一笑:“皇帝要以我威胁离尘,怎麽可能轻易放我逃脱?你们先想办法脱身,我来阻挡视线,这样才是最好。”
“不行!”君莫舞大声反对:“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们绝不能把大哥一个人留在这麽险恶的环境里。”
“君莫舞,别这麽傻了!”君怀忧也生起了气:“你和我死了算什麽!可怜秋明珠她们呢?你也要她们陪我们一起做这无谓的牺牲?还有,清遥是我的独子,是我君家的独孙,难道你想让我亲眼看著他遭遇危险?他日,你有没有面目再来见我?有没有面目去见君家的列祖列宗?”

君莫舞被他一阵质问打乱了思绪,可仍然坚持著:“那麽你让怜秋她们带著清遥先走,无论怎样,我不会走的。”
“你留下来有什麽用?我稍後自然会想办法脱身,你留在这里,我反倒会有所顾忌,到时会更不方便。”
听他这麽说,君莫舞很是疑惑:“办法?会有什麽办法?”
“你先别管我用什麽办法,我只问你,你信不信得过我?”
“我当然是信得过大哥的。”自 由 自 在
“那好,你想想,这几年以来,我说出口的话什麽时候没有兑现过?”
君莫舞皱起眉头,依然觉得十分为难。
“莫舞,我们君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存亡也只是一息间的事了。不论离尘是胜是败,我们都要尽快离开京城。当今皇上留下我们,是因为我们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等到没有用处了,我们一样是乱臣贼子。但在那之前,我还是有机会可以离开的,我保证在上船之前赶上你们,好吗?”

“大哥……”
君怀忧一笑,又叮嘱道:“清遥十分信任这个皇上,要是说实话,他未必肯信,说不定还要去当面质证。所以,不管用什麽方法,哪怕是下药打晕,也要在离开以後才能和他说明一切。”

君莫舞闭上眼睛,终於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有件事,在韩赤叶回来之前,我想再见个人。”
“是素言吗?她就在……”
“不是。”君怀忧打断了他:“我想见韩赤蝶。”
“韩赤蝶?”君莫舞非常地吃惊:“你是说……”
“她还是住在那间屋子里,对吗?”
“是的,可是……”
君怀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越过他,走下楼去。
“大哥。”君莫舞冲到楼梯口,大声地说:“我们不会有事的!所有人都能平安地离开,平安地生活下去。”
“当然。”君怀忧没有停下脚步:“只要有足够的勇气,就算是绝处也能逢生。”

36
等到有人回应的时候,君怀忧推开了那扇门。
没等到要求,他转身关上了门。
天还没亮,屋里当然点著灯。
细细高高的灯台边,端端正正地站著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女。
就算是暖色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还是一片冰凉之色,不像是梦中被人吵醒的狼狈,反而像在这里等人等了很久。
“好久不见了,韩姑娘。”君怀忧微笑著跟她打了招呼:“你知道我会来找你的,是吗?”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我来找你,只是想问当年没有来得及向你问清楚的事情。”君怀忧接著说:“我想问你,在君离尘的命盘里,我究竟是什麽变数?”
“死星。”那少女终於开了口:“司刑克。”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君怀忧闭上眼睛,觉得有一些轻微的晕眩:“原来我才是他命里的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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