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人时常躺在床上,对著外面广袤的天空,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封伟随便表面上没有明说过“对不起”之类的话,但他把自己的愧疚全部用行动表达出来。
嘘寒问暖,百般呵护。
甚至连吃饭都是端到床前,只差没喂给他吃。
但是,对柯予的监视反而比以前更严密了。
除了上班时会随时关注远程的监控图像,连家门口都增设了4个保镖,24小时防止任何人接触柯予。
可惜,不知道真的是“联伟”的人功力不足,还是杨笙神通广大。
2月26日,那天,封伟还记得天空意外的湛蓝,阳光明媚,要不是吹拂在脸上的寒风依然割脸,封伟会以为是初夏突然来临。
冬天很少看到这麽晴朗的天空。
快到中午的时候,封伟必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中途突然接到手下的电话:
柯予被人救走了。
家里依然是整洁干净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
但是,大门敞开著,门口守护的4个保镖全部中了迷药昏迷不醒。
报警系统早已经关闭,整个房间是意外的安静。
卧室里,落地窗户打开著,窗外的铁栅栏不翼而飞,寒冷的冷风夹杂著冬日的阳光,从白色的沙帘间吹进来。
封伟冲了过去,狠狠地拉拽著真丝地沙帘,直到听到沙帘“呲~~~”的一声,撕裂後从顶上飘坠下来,他才用力把它抛到空荡荡的大床上。
“混蛋!!!”
封伟大吼一声,回头对後面颤颤巍巍的手下们怒喝道:“立刻给我找!哪怕是把整个城市给我翻过来,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其实,用不著封伟找。
柯予主动联系了他。
下午4点,在封伟心烦意乱地又在呵斥手下“饭桶”地时候,柯予的电话来了。
“喂!”封伟火气很大,这个时候敢打电话来的人,多半都是想当炮灰的。
“是我。”相反,柯予很平静。
“柯予?!”立刻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你在哪里?”
“今天晚上7点,“永世”豪华娱乐中心地下室,你知道位置的,是不?我在那里等你。“
不到7点,封伟已经出现在地上室的大厅里。
和2个月前一样的阵势,所有“永世”的首脑以及“永世”各区域地盘的分组长都到齐了。
罗翔、牟凌翼、郑雯瑜、曾禹纯,四个最高首脑人物分别坐在主位两旁。
居然从来不参与“永世”帮派管理的封擎海也赫然在座。
柯予远远地坐在下方左侧的位置上。
左侧是一如以往冷静温柔的杨笙。
右侧是一直和他牵著手,低著头的陈明。
不过,杨笙身边却坐了一个美娇媚的外国大美人,一身时尚的紧身打扮,腰间竟然别著把全自动手枪。
三人背後却站了至少十几个全身黑衣,面目严肃的外国大汉。
下方右侧坐著几个封伟的“熟人”。
上次参与联合打劫“永世”军火的那几个帮派的老大。
当然,陈英建也在。
封伟心里隐隐有了底,开始发凉。
别的人,他或许不认识,但是,坐在杨笙旁边的那个大美人,他却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美国黑手党老大的掌上明珠,哈佛大学经济管理系博士美女:Janny!Ja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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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旁边,还坐著几个本市黑道举足轻重的老大和前辈们。
这些人都是以前“永世”和“联伟”的敌手或者合作者,共同掌控著这个城市所有的黑道生意和帮派势力。
能请到他们来,估计除了林世曾经的面子,美国黑手党半强迫的作风大概也占一定因素。
谁愿意去惹一个令人头疼的黑帮势力呢?
空气很凝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突然被柯予或者是美国黑手党的人“请”来究竟为了什麽事。
郑志涛就是在这样的气氛里跨进大厅的。
看到柯予时,他脸上微微一僵,随後,把眼光凋到了杨笙和Janny 身上,再回过来和封伟他们点点头,径自走到正中的主位上坐下,根本没有理睬一边的陈明。
“人都到齐了罢,那麽我们开始吧。”
柯予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说话都是轻快的味道。
“我想,大家一定很奇怪,一个明明已经放逐出‘永世’的人,居然突然对各位发出邀请来‘永世’总部聚聚。──也多谢各位给我面子,按时出席。那好,我也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咱们言归正传。”
“我想大家都知道去年12月24日晚上,‘永世’军火被劫的事件。──这个事情,当时由於仓促调查,最後罪名全部落到陈明身上。”
陈明微微一震,似乎对那天的事情记忆犹新。
“可是,今天我要告诉大家的,却是事情的真相。”
“真相?”郑志涛嗤之以鼻,“那天不是已经证据确凿了吗?难道还冤枉了他?”
柯予冷冷一笑,“冤枉?仅仅是冤枉吗?──怕是另有隐情吧。”
“柯予,今天让你召集帮里的兄弟,无非是给你个面子,不过,请你把私人感情和公事分开。……你和陈明的关系……我想,不必我说,大家都知道。你要是想包庇他,或者是捏造事实,大家是不会服气的。”
“郑叔,谢谢你给我机会让大家聚合来听我辩解。诚然,我和陈明的情侣关系,我也不会掩饰,不过,事实就是事实,与他是我什麽人没有关系。……这里的这麽多人,有权力知道事实的真相。”
“柯予,”
秦锐是林世生前的生意夥伴,为人还算公正,“你既然认为另有隐情,就说来听听。你请我和老范他们来,无非就是想让我们作为旁观,听听你的解释,是不?”
“其实,事情也正要从我和陈明的关系说起。”
“我知道,我养父的特殊癖好,虽然大家略有所闻,但是对外,他还是装扮成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娶妻生子,维护著一个正常人的颜面。”
“我和养父不同,我把自己的恋人带进了家里,为了他,我可以不顾帮里的大局,可以动用帮里的势力,可以放弃我所有的财富。──我的作风,受到了帮中大多兄弟的不满和鄙视。”
“所以,之所以会选中让陈明来扛这个罪名,最终原因也就是这个吧。是不是?郑叔?”
郑志涛“哼”了一声,“这是你的私人问题,我不是一直尊重你吗?”
柯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郑志涛面前,冰冷的嘲笑著,眼睛里都是愤怒。
“尊重?──恐怕觉得我最丢永世面子的人,就是你吧。──要不是看我和陈明的事情不顺眼,认为永世因此遭到其他帮派和外界的嘲笑,你也不会设下这个计谋,把我们这两个罪魁祸首一起赶出‘永世’。”
“林柯予,给你机会,你别自以为得势,就狂妄起来。”郑志涛声音也开始增大,脸上满是恼怒。
“你不用伪装这事情跟你没关系,我有证据证明你的确参与了此事,而且是你无法狡辩的证据。”
郑志涛微微一怔。
“雯瑜,你答应过我什麽,记得吗?”柯予走到郑雯瑜面前。
郑雯瑜抬眼看了看父亲,再看看柯予,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那好,我问你,当初把交易邮件内容泄露给陈英建的,是不是你?”
郑雯瑜点点头。
“为什麽?”
“因为……” 郑雯瑜再看了眼父亲气得发红得脸,小声说,“因为爸爸说,只有这样,才可以把陈明从你身边赶走,从我们‘永世’赶走。”
“雯瑜!!”郑志涛大喝一声,“你是我的女儿,怎麽可以为了你爱的男人,就诬陷你父亲??”
他凋过头狠狠地盯著柯予:“好个林柯予,居然利用我儿女对你的感情,编造事实。”
“编造?”柯予尖刻地重复了这句话,“是谁在编造?你问问雯瑜,是我,还是你自己,迫使她说出事实?你自己种下的因,就该自己承担後果。”
郑志涛疑惑地看看女儿,郑雯瑜也同时站了起来,“是的,爸爸,是你不对,是你骗了我,你明明说,只有陈明一个人才会受到处罚,结果呢?柯予被打成重伤,而且……而且……还被封伟霸占……你明知道我只是想帮柯予摆脱陈明,结果,反而害了他。……爸爸,是你骗了我……”
“你……你……”郑志涛气得浑身发颤。
“是,开始,你以为只要你和陈英建达成了协议,假装军火被劫,自然会追究到看过邮件的陈明身上。……可是,你也错了,你在算计我,却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却在算计你。”
柯予嘲笑的看著郑志涛,慢慢走到了封伟面前。
“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惜,却不知道,‘联伟’一直就在监视著我们的一举一动。你刚和陈英建联系上,转背,封伟也找上了他。”
“陈社长,我说的对不对?”
陈英建原本就已经冒汗的额头,现在更是汗如雨下,他悄悄看了看封伟,又遭到对面Janny 狠狠的一瞪,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是啊……我们原本也不想真的抢劫军火的,但是封……封少既然说他会鼎立支持,叫我们放心,所以才……你也知道,我们社团目前经济拮据,而且……”
“而且你的那些儿子女儿们花钱也很铺张,让你压力很大吧?!”一直没开口的陈明说话时,眼睛里隐隐有眼泪,“所以你可以牺牲自己的侄子,可以无视道义。”
柯予过去,拍了拍情绪激动的陈明,示意他不要激动。
“对不起……我也是不得已。”陈英建不敢往他们那边看。今天早上,美国黑手党的人包围了他们社团总部,不仅强迫他交出了分到的军火变卖的钱,还被强行压到这里来作证。一想到Janny
大小姐表面美,实际冷酷无情的手段,想到家里被关押起来的妻子儿女,他背上的汗就更冒得凶了。
郑志涛眼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刺得陈英建眼睛都睁不开。
“郑叔你也不必为这种势力小人生气,这种人,谁给他奶谁就是娘。你又何必跟他见识呢?”
柯予脸上的嘲弄一直没有消失,仿佛这是一场闹剧。
“所以,假的抢劫案变成了真的,没有任何防备的‘永世’损失惨重。”
“这一切都合了封伟的意。──既可以从此打压‘永世’日益强盛的势头,又可以顺势得到他一直想得到的东西。”柯予说到这里,眼睛黯淡下来,“或许,我也有责任,要不是因为我,或者‘永世’的伤亡不会那麽重,是我故意想引开封伟的注意,故意在交易那天晚上和陈明做爱,故意让一直监听我们的封伟为我们的事情分神,嫉妒。”
“封伟,我说的对不对?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和陈明……你或许会早点去扮演你的角色。”
封伟点著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表情复杂地说:“我知道你是故意做给我听的。……说实话,当时我很生气。你们在那边逍遥快活,我却要一个人在这里嫉妒、孤独。──所以我故意晚去交易地点。最好是‘永世’全部人都死光了更好。这样,你就是想和我对抗,也没了能力。──可惜,我还是估计错误。我不知道你身边原来有个来头这麽大的人物。”封伟盯著一直不吭声的杨笙,淡然一笑:“难怪我怎麽也查不出你的底细,原来後面有这麽大个靠山罩著你,又怎麽会轻易查到?”
杨笙微微一笑,依然是平和温柔的神态:“这件事情与我无关,也与Janny
她们无关,我们不是来参合的,只是帮帮我的朋友,给他个说明真相的机会,其他的事情,我们都不会过问。所以,大家尽管放心,虽然我们这麽多人,其实不会对大家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