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军(第一二部)————aulaul
aulaul  发于:2009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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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在晚上床点时,向其它人训斥我,并且交代其它和我梯数差不多的人,别犯了和我一样的错。

当时我并没有再做辩驳,这一天就这么过去。

接下了的日子,我总是被派去做最肮脏,最吃力的工作。
我知道这是有人故意在整我和另一位一起受训的同袍。

(因为就在我回到部队的第一天晚上,就有人偷偷地暗示我要小心。)
(部队中班长有两种方式产生,一种是校选预士,就是新兵时直接被选去。一种是向我这种,下部队后在被派去受训的。我这种因为将来可以升士官,加上去受训的地方很轻松,而且可脱离三个月菜鸟的生活,所以有几个同梯早就计划好,要先钉一钉我和另一位。)

我的个性本就倔强,但是我也想不和他们一般见识,直到了发生了那一件冲突:

午休时,我和一起去受训的人被同梯叫去厕所,因为那个人犯了小错。同梯竟然就将他集合开始痛骂,我不喜欢他们的态度,但也不想干预,于是表示要先行离开,但是他们却不肯让我走。

我坚持不关我的事,我还是要走!就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一个拳头挥过了我的肩膀。我转身准备还击,围观的人连忙将我和那个人拉开。

我冷冷地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的申诉期限有一年,在这一年里,你们最好全都少惹我。

之后我便扬长而去。

结果当天下午,我就被辅导长辅导了。(不知道那个撂拔子!后来我虽然知道是谁,但也算了。)

放了假,我回到了家。

我一如往常般听着音乐。一通电话将我拉回到了五年前那痛苦的日子!
第一任BF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离婚了,他孩子归老婆。
他问我过得好不好,我简单的回应着他。

我知道他打电话来的用意!
五年了!他是来实践他当初所说的话!
但是时间已经过了五年!
我变了!我已经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在五年的岁月里,
我交往了一些其它的人。我和他们有过交集,最后仍然还是无疾而终。
五年后!他想到我?还希望和我一起吗?
就在他要提出时,我先开了口告诉他,一切已经太晚了!

他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保持着沉默,我淡淡地祝福他,希望他保重。
我轻轻地地挂上了电话,疲惫地跌坐在沙发上,
我的心灵在那时觉得空空荡荡。
我想起了受训的他,我拿起电话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那个虽然已经丢弃的纸张,但是上面的数字早被我牢牢背起的号码。

一个老妇接起了电话,我想是他妈妈吧。

老妇说他在部队没有放假,我说了会再和他联络,就挂了电话。

没有爱情!没有一切!
我的心里忽然变得没有了感觉般。

人……活着.….好累。

我抬起头看着客厅墙上的时钟,晚上十二点半!
我慢慢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耳机戴上,
心是空的!
人是空的!
一切对我来说……仍是空荡荡的!

我浅浅地微笑着,或许一切到头来仍是空的吧!

我慢慢地打开抽屉,
右手拿起之前爱用的那把美术刀,在左手腕处快速地划下一刀。
没有痛的感觉!没有任何感觉!

伤口渗出了血丝,
我看着伤口缓缓地流血。
我思考着:割断的是静脉吧!

我将美术刀缓缓地放在伤口处来回地切割向下深入,

我可以感觉到了!是的!我感觉到了!

刀锋两边的皮肉正被不断地切得更加底层,
我可以感觉到两边皮肉在刀片滑动时的感觉。

但是…为什么我的心…却没有任何的疼痛?
连我的身体也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为什么?我…仍找不到动脉?为什么?

我静下心来仔细地看着被割开的伤口,
忽然姊姊的两只爱猫在门外喵喵地叫个不停。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走到姊姊的房间。
我拍拍他们的头,喂了他们饲料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拿起受训时发的新针筒看了看
然后对准自己的血管里抽出了20CC的血液。
血液浓浓的!热热的!暗红色看起来有一种瑰丽的美感!

我拿起一张过去买的画纸,坐在地上一滴滴的滴在纸上。
会快的,针桶内的血液就被滴完了。
我在抽了一管,又抽了一管……
血液慢慢的渗湿了纯白的纸张,开始蔓延到地板上。
我开始觉得轻飘飘地!
我累了,倦了,我想好好睡一觉!
但是我仍然坐在地上,看着血液蔓延在地板上,不断扩大。

我的脑中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想法。
我专注地重复着这抽血,滴落,然后看着血液流动的动作。

直到我的肩膀被一个人猛力的摇晃着,我抬起头看见一张模糊的脸。
我再次低下了头,继续之前的动作……….。

最后我只听见了姊姊大力地敲打着爸妈卧房的门,大声地嚷嚷着些什么?

她…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而且…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我想….我累了!

所以…就让我睡吧。

如果当初那一晚,我没有划下那深深的一刀!
我在后来的军旅生涯里,是否会过得比较平顺?

如果当初我没有划下那一刀!
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吧?

如果…有那么多的如果….
结局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

如果…………

我醒了!我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
家人在我身边守候着我,而且帮我向军中请了三天的病假。

妈妈不断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却只字未提。
接着姊姊把妈妈支开,独自留下来陪着我,
我终于姊姊说出了我所有事情。
姊姊刚开始满脸震惊,她看哭我个不停,
也在我身边流下了眼泪,心疼我压抑了多年的痛苦。
从小到大我和姊姊就是最亲的,姊姊对我保证会替我保守秘密,
并且会帮我应付爸妈那关。


三天过后我回到营区。
但是我却直接被叫到营长室里。
原来爸妈已经先来过营区,和我的连长和营长说了我当晚的情形。
营长当初对我的印象很好,他询问我到底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只是说压力比较大,一时无法适应。

接着营长领着我回到连队,并且当着全连面前宣布:要是我之后发生了任何的问题,只要被他知道的话,不管是有人找碴,或是我自己适应不良,一律要全连处分!
(我听到了营长的话后,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不只黑了!而且这未来的一年半,恐怕还会黑得彻底!)

但是我也并不太在意,
因为我封闭了我自己,
我不再对任何人说话。
也不和人打交道。
除了必要的应答之外,我没有多开过半次口。

自然而然我被连上的人列为重点份子。
我的莒光作文簿从那天起,不再有我的军旅生活的纪录,
上面写的全部都是一些散文短诗。

没有人了解我,
更没有人进入我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我还是继续做着新兵该做的事。

有一天,一个睡我旁边的同梯小柯和我分配一起去倒菜渣。

他忽然了问我一个问题:你…会自杀吗?

我看了看他道:你是辅导长派来监视我的吧!

小柯笑了笑:嗯!没错!你很聪明嘛。

我走到了营区的阶梯上坐了下来。然后点上了一根烟:你觉得我会吗?

小柯耸了耸肩,没有表示意见。

我举起手,指着前方离我们两百公尺远的地方:那里是哪里?

小柯看着我指的方向道:那里是油库。

我笑了笑接着对着他说:如果我要死的话,那里会和我一起燃烧!我这样说,你信吗?

小柯:真的吗?那这样就遭啰!

我看着他:你会把这段话告诉辅导长?

小柯:不会!因为你并不会真的这么做。

我疑惑地:为什么?

小柯:因为你已经告诉我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了起来,拍了拍灰尘:我们该回去了。

小柯接着道:而且你还会拍拍沾到身上的灰尘。

我回过头对着他:或许我有洁癖!要死…也要死得干净。

小柯又是笑了笑:那到时记得先通知我,我要先闪远一点。
[自由自在]
这次则是换我耸耸肩,对他笑了笑:我会记得的!


之后小柯总是会主动来找我聊天,我和他变得比较有话聊。
但是我对其他人仍是一副冷漠而安静的态度。

直到有一天装备检查。
我被派到和我的互助组组长一起保养。
他是经理装备负责人。
我和他两人单独在经理库房里整理着装备,
他忽然开始对我晓以大义,不断的告诉我军中的文化。

他长得是不错,高高壮壮的!
我听着他说着那些大道理,倒也没有任何反感。
他忽然问起了我为什么不和大家打成一片?
我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又继续地试图引导我。

面对着这个善良的互助组组长,我无话可说。
但是他的善意我还是了解的。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开导我的话,
直到打饭班的时间到了,我起身告诉他我必须要走了
我走到经理库房外后,他对我大声说着:下午再来帮我!我们在聊啰!

我在门口站着不动,接着转过了身走回到他的旁边,轻轻地对他道:谢谢你!

我看着他一脸雀跃的表情,想是自己认为已经慢慢地打开了我的心扉,
他的神情让我想起了那个…多年前…已经被我遗忘的阳光男孩!

我淡淡地对着他:嗯!下午在聊吧。

互助组组长达哥是部队中的元老了
他是个已经破百的的红军,在连上他也是最老的。
(我们连上的梯数有蛮大的差距,通常都隔蛮多的。)

自从那天和他一起整理经理装备后,达哥除了打饭班工作的时间之外,
总是和我在一起出操上课,或是和我同组一起出公差。
(我们连上其实就是一般缩编成很少人的卫生连,加上在新训单位,所以都是出公差比较多。)

我心想:难道他也是辅导长派来的另一个眼线?
他和小柯不同的是:小柯和我梯数差不多,并没有什么权力。
而达哥虽然只是上等兵,但是他说的话,却有如班长般,对部队则有一定的影响力!

达哥的五项战技不但好,连队的专业科目更是熟悉,对待菜鸟也是有很大的耐心,对于一些新兵总是不厌其烦的细心指导。

我虽然对连上的人仍然不多话,但是对小柯和达哥却也慢慢地显露出我原本的个性。我和小柯私下已经会有说有笑,而对达哥我也慢慢地释出了我的善意。

我们连上接下来也来了几个新兵,同梯有时会和打饭班私下将新兵集合在厕所。
说好听一点是做个别指导,但是看在我的眼里却觉得那是私下的不当管教!

小柯有时会邀我一起去看看,但是我却总是只在厕所门口边抽着烟,冷眼地看着同梯们在那里表演,而不加入其中。

小柯虽然也不喜欢来这套,但是他也总是对我说:「有时这种私下集会,还是要去看看的好,不然在部队中是很容易被排挤的。」

我也总是对着他说:「难道你认为我还有可能白得回来吗?」


或许是营长说过那些话,连上的人对我也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是班长们却也不会就么善罢罢休的,
他们偶而仍会对我在操课上的小瑕疵多做批评,
但是我的眼神总是露着一副冷漠和散发着出一抹冷笑,
所以他们倒也不敢太过逾越该有的分寸,

而且达哥总会在我即将和班长们起冲突时,
适时的站出来带我到部队的角落,私下的指导我。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是故意的吗?」我不屑的说。

达哥:「你不也要考虑他们的立场吗?你的态度对他们的领导统御有一定的威胁!」

「喔!是吗?那么你很得意啰!」我讽刺地说。

达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懂我说的是什么。

「难道要我说明白一点是吗!在这个连队除了长官之外,我只听你的!你很了不起!只有你治得了我!你可以去向大家耀武扬威,让大家知道你有多么吃得开!你也可以去向辅导长报告,我一切安好,目前不会给部队惹麻烦!怎么,我这样说,你很得意了吧!」我说完话后,转身离开走向放餐盘的地方,准备去打饭。


当我拿着餐具经过之前的那个花圃时,达哥仍然坐在之前的角落抽着烟。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后,低下了头。

我看见了他刚刚抬头时的神情。
我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非常的过份!
但是我还是直接走去餐厅,没有在和他多说任何一句话。

当天晚上是我们连上去营站的日子。
(我们规定一个星期可以去营站一整个晚上。)

部队到了营站后各自解散。
我悄悄地走上二楼的一间小阁楼里,和连上的一位学弟见面。
学弟一看到我很高兴地和我打招呼:「HI!你来啦!等我一下,我要放光盘。」
我看着学弟忙上忙下的将点歌单上的光盘放到机器里。

学弟我唤他叫小蝶。小蝶一百八十公分,瘦瘦高高的。
他的个性如果有看孽子的人,那么就像是小玉一样。
不过小蝶的头发是自然的栗色,他的瞳孔也是淡淡的栗色。
轮廓很立体,眼睛大大的,声音很细,鼻子很挺,如果硬要说的话,有一点C。
不过却不会让人反感,整体上来说,他长得有点像是混血儿。

小蝶出身在眷村,他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父亲后来再娶,他的二妈对他很好,后来还生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小蝶高中毕业后,就在PUB里工作。之所以唤他叫小蝶,是因为他说我们两个就像是倩女幽魂里的小倩和小蝶一样,非有男人不可!至于谁是小倩?谁又该当小蝶?当时他眼睛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告诉着我:要比手腕的话,小蝶当然是非他莫属啰!因为他可曾经是PUB里,最美丽的一只花蝴蝶呢!

我将中午的事告诉了小蝶。
小蝶点上烟:「喔….!你死定啰!你一定是喜欢上达哥了。」

我对小蝶的话感到有些讶异!我和小蝶是同时回到部队的。
但是当时我已经当兵七八个月,他却是刚下部队的新兵。
我和他很自然的从眼神中认出了彼此的身份,
当然我们很快就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小蝶有气喘,加上当时可能有用到一点关系,所以分到我们连上后,
被派去营站帮忙,只有睡觉和早晚点名要出现,其它一律在营站中工作。

我:「不会吧?」

小蝶饶负兴致地开始分析着:「你看!你在连上除了我和小柯外,还有谁能够让你自然地和他聊天?再加上你不是说过他和你之前的那个阳光男孩,给你的感觉还有点像。当初你不喜欢那个人是因为就是不来电嘛,而且你也不否认你喜欢达哥这型的吧!」

我搥了小蝶一下:「你喔…满脑子都是想着男人!」

小蝶:「难道我该想女人吗?恶!当然还是男人好!」

我们把这个话题撇下,聊着其它的事情。
很快晚点的时间就要到了,
我和小蝶回到了队伍中,一起回去部队。
达哥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去营站,而是留在中山室里看电视。

晚点名完后,互助组讨论时,达哥没有问我们有什么问题,
他匆匆结束了讨论,然后发着呆,拿着地上的树枝在地面上画呀画的。
我和小柯坐在一旁,聊着明天要接新兵,连上要去支持的事情。

终于结束了晚点名。
小蝶挽着我到贩卖机投饮料,小柯回到医防组作业。
达哥经过我的身边时,停了一下。
他还是直接走上了楼梯,回寝室去了。

小蝶小声地:「你看!你看!达哥刚刚是想跟你说话喔。」

我了啐一声:「你少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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