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情————拏云
拏云  发于:2009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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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得我好苦……”他这一诈死,骗得自己万念俱灰,差点,自己就要痛不欲生得随着他去了……

“抱歉,我也是不得已……其实我本来是想,若是我诈死一事不成,仍旧逃不了生天的话,至少已经将你想要的生死簿送给你了……唔……”颈子处又给他狠咬了一口,隐隐作痛。


“哼!我才不想要那本破烂簿子!”疏云气不打一处来。

厉无痕低低一笑道:“是,我晓得,你其实根本不稀罕什么生死簿,你紧紧跟着我的原因,是因为你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是也不是?”

疏云脸一红,将头颅深深埋在他胸膛上闹着别扭,厉无痕好笑地拍拍他的背脊,又继续道:“本来我也不存着多大的希望,因为那个冒牌货失血过多,死得太早,还没被人发现就先被埋了起来,岂知,你状若疯狂的挖坟之举,居然让江湖中人误以为我真的死了,这才顺利逃过他们的重重围捕,遁入林中,找到一处地方好好替自己疗伤。”


“幸亏我误打误撞……”厉无痕说得轻描淡写,疏云却晓得当时情况实已凶险到了极点。

“嗯,当时真多亏了你……也是在那时,我才晓得你对我是如此情深意重,所以也不恨你了。”

疏云眸子一亮,抬眼瞅着他:“真的?你那时已经完全原谅我了?”

“嗯。”厉无痕点点头。其实,从那时自己根本下不了手掐死他之际,他就已经发现到,不管疏云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他这辈子也永远恨不了他的,

“那,你伤好了之后,为何不来天山找我?”思及此,眼神不禁黯然下来,莫非,他口中说原谅了,其实心中还有芥蒂存在?

说到这,厉无痕不禁又想苦笑了,“天山禁地岂是容易闯得进去的?我胸口伤处调养了半年多终于痊愈了之后,上山打算寻你,岂知却连人影都还没看到一个,就有好几次差点命丧在你师兄弟布置在外头的厉害机关之下,我本来已经束手无策了,若非你这次私自下山,我恐怕永远也到不了你身边。”幸好,老天爷还是没放弃他们。


疏云轻咬下唇,还是有些不信:“那这次呢?你明明来找我了,又为何不出来见我?”

“疏云,那是因为我有点害怕跟你在一起的自己……”厉无痕低头看着自己长满硬茧的粗糙手掌,自责道:“我以前该死的疑心病重,我在疗伤的时候,偶然有一次听闻到你将生死簿内容公诸于世的消息,我那时就晓得当初一定有什么地方大大误会了你,可是,只要一想到我曾怀疑过你的真心,还差点用双手将你掐死了……我就……”


疏云眼眶-红,“无痕,别说了,别说了……”

“我实在没脸见你。”

疏云在他怀中猛摇摇头,不住低喃:“我不怪你的……我从没怪过你的……”

“嗯,我晓得……”厉无痕心疼地伸手搂紧他,继续低声道:“后来,我听你大师兄说要喂你吃下‘忘魂香’,我脑子立即乱了,心底只想着绝对不能让你忘记我,就算你大师兄已经掠下狠话了,我也不怕,顶多跟他打个两败俱伤便是。”


“你怕我忘记你吗?”

厉无痕低声道:“是呀,怕极了,要是你忘了我,我不如当初就死了的好……好了,别哭了……你一哭我就心底难过,我比较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模样,又俊又美,迷得我晕头转向……”


“贫嘴!”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说甜言蜜语呢!给满脸羞红的疏云横波一睇,厉无痕这块千年寒冰居然也微微脸红了,捏着他掌心,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说的是真心话。”

疏云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融化在他怀中了,喃喃低语:“无痕……我现在觉得好开心、好开心……只要你不再气恼我了,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喜欢看我笑,我便天天笑给你看,你说好不好?”


“整天笑嘻嘻的,岂不成了个傻子?”

“哼,还不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我变傻了的……”

两人相视一笑,厉无痕突然沉默下来,一双幽深神秘的眸子紧紧盯着脸庞犹含泪带笑的疏云,直看得他有些腼腆害羞了,才叹息似的唇角微勾,伸手轻轻揽过他的腰,胸膛贴近,低头吻上他柔软的唇。


两行晶莹泪水缓缓从疏云眼角淌出。

过住一切风风雨雨、爱恨情仇,全在这一吻中,烟消云散。

“好了,以下儿童不宜,走吧。”

房门外,大师兄拎起还欲再偷听的邵飞的领子,远远走开了。

比肩走着,邵飞突然发出疑问:“大师兄,你怎发现到厉无痕没死的?”

大师兄微微一笑,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是,他没死的意思,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厉无痕总算还有点良心,留下一个隐晦的暗示,可惜二师弟关心则乱,没察觉到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邵飞大吃一惊:“什么?大师兄你当时就发现了?那为何隐瞒不说?”

大师兄摸摸鼻子,仍是温文笑着。

“我只是发现,可并不确定。”

大、骗、子!

“那你骂他……”

“想到二师弟就要被他带走了,不骂他一骂,我心底不痛快。”

“那忘魂香……”

“不放块饵,他怎会上钩?”

“还有疑问吗?”

“大师兄,你真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大骗子!”

“呵呵,小师弟过奖了。”

最后的最后——

偶尔,小师弟邵飞会有些惆怅又带点郁闷地这么问着大师兄:“大师兄,我们跟二师兄打打闹闹十多年的深厚感情,为何却比不上才认识了短短几天的外人呢?居然说走就走,也不打一声招呼……”


大师兄总是微微叹息道:“那是因为,他们是累积了好几辈子难解的缘分才好不容易碰在了一块哪,才区区几十年的交情,怎比得上天命缘定之人不经意瞥来的柔情一眼呢?”


“不明白!我还是不明白!”

当初,他就是因为不明白,所以差点棒打鸳鸯,铸下大错。

“傻瓜,不需急着弄明白,等哪一天,你真真切切识了情爱的滋味,自然就会晓得了。”

“到那时,我也会变得像二师兄那样痴痴傻傻吗?”邵飞小小声疑问。

“呵,也许喔。”

邵飞立即大惊失色:“不要不要!那我宁愿一辈子不要识得情爱是何滋味!”

“好好好,不识就不识……”大师兄一脸宠溺地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却立即被他-脸不悦地拂去,嘴巴边嘀咕着:“别老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他已经十七岁了!不小了!


哈,大师兄暗暗好笑。

不是把他当成,而是他根本还是个孩子呵!

附篇一

远方溪水潺潺流声,近处夏蝉唧唧呜叫,一个美好的午后,令人昏昏欲睡。

疏云爬上一棵参天古木,背脊舒服地斜靠在树干上,手拿一壶美酒不住啜饮,半眯着明亮眸子,望着天上浮云变幻莫测,一时心神俱醉。

好天,美酒,人手至乐,莫若如是。

“疏云!”

耳旁乍然响起-喝,疏云连忙将手中美酒藏在身后,对着树底下招呼道:“啊,无痕你回来啦……”糟糕,他方才不是说会出去几个时辰吗?怎么才不到二刻钟时间他就回来了?


厉无痕仰头望着他,眉头一皱:“满身酒臭味,你又偷偷躲起来喝酒了?”

“呵呵……”哇,他鼻子真灵……无言以对,只好摸头傻笑了。

“还笑!你现在还在调养身子中,加上替你诊断过病情的大夫也说过了,你心脉尚虚,穿肠毒酒喝太多对你没多大好处,可无论我说了多少次要你乖乖戒酒一阵子你却总是不听!被抓到偷喝酒了又老是耍赖傻笑!你这人实在是……”


哇!每天一回的疲劳轰炸又开始了!疏云头痛地揉揉太阳穴,喃喃自语道:“无痕,我突然好怀念以前冷冰冰得像块石头的你喔……”虽然变得婆妈的无痕也很好啦。

厉无痕剑眉一挑,冷冷道:“那好,你醉死算了,我以后不再管你。”说罢,转身决然离去。

“等等,我只是说笑而已!你别真的不理我,那我会好伤心的……”见他动了怒,疏云连忙跳下树头,从背后紧紧抱住他不放。

耳根处给他张嘴轻轻一咬,厉无痕有天大的怒气也发作不出来了。

“不气我了?”

见他露出一脸可怜兮兮,厉无痕微叹口气,有些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地无奈道:“你以前没这么爱耍赖的。”

还不是给你宠坏的?疏云坏心眼地也不点破,只是又撒赖道:“无痕,我有点头晕,你抱我进屋去好不好?”

“……嗯。”

推开木门,立即看得出来这屋子的二名男主人都不喜在屋内弄什么余赘装饰,简陋的室内除了一张木桌,几个凳子,加上一张竹板床之外,就没其他多余摆设了。

厉无痕抱着他走进去,帮他把布鞋脱掉后,轻轻放置在铺了一张草席的床上。

仰头看着他,疏云疑问道:“无痕,你不是说了要出去看看还有什么官府通缉犯可以抓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厉无痕不做杀手之后,便改行当赏金猎人,专门抓官府悬赏的通缉要犯去衙门领赏,通常他每抓一个江洋大盗所领到的赏金,省吃俭用一点,就足够他们花用三个月了。


“都没了。”厉无痕微微一叹。

疏云一愣:“没了?”

点头,“嗯,全给我抓光了。”

“哈!那太好了!你总算有时间多陪陪我了,明天我们便收拾收拾行李,出发到西湖一带去游玩吧!据说那处地方的风景美不胜收哪!”疏云笑颜逐开,兴奋地提议道。


“我不是天天陪着你吗?”厉无痕伸手摸摸他的笑脸,没忽略过他话语里头暗含的寂莫之意。

疏云眸光一黯,“嗯,可是每次你一出门,就是好几个时辰,我还是会觉得无聊啊……要不,我下次陪你一起去抓通缉要犯?”一脸兴致勃勃。

厉无痕左右为难:“可是,你的右手,已经没法子再使剑了……”疏云已经不能再拿起比碗筷重的东西的无力右手,是厉无痕心中永远的痛。

“又没关系,右手没用了,我可以用左手使剑啊!我可是个剑术天才呢!这点小事才难不倒我!”啧!他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疏云伸手暗敲自己脑袋,若早点想到了,就不用每天眼巴巴地望着门口苦等他回来了。


实在拗不过他,厉无痕只好勉强答应道:“好吧,若你真的能灵活运用左手使剑了,我就带你一起去。”

“耶!说好了喔!到时你可别反悔!”疏云欢呼一声,抬眼瞅着他,指尖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划着圈儿,“无痕,你对我真好……”

“见鬼,别老这样看我……”厉无痕在喉间抱怨似的咕哝了句,缓缓低下头,吻住了从方才就一直在诱惑他一亲芳泽的柔软唇瓣。

“唔……”

交颈缠绵了一阵,厉无痕突然抬起头来,轻轻推开了他。

“你……你干嘛停下了?”疏云气息不顺地细细喘息着,双颊泛红,更添几分俊色。

“你确定要继续吗?你今早才唉唉叫说腰给我弄得很酸疼……”厉无痕给他一闹,只好体贴地帮他马了一节才下床去张罗早膳。

在近日越来越会撒娇耍赖的疏云面前,天性淡泊冷酷的厉无痕也给训练成了绕指柔。

“哼,推三阻四的,莫不是昨晚破我榨干了吧?”疏云挑衅地睨他一眼。

厉无痕剑眉一横,登时饥饿虎扑羊般扑了上去。

“等一下你就别求饶!”

“啊!哈哈……不要咬那里……好痒喔……”

附篇二

这段小插曲,是发生在生死簿的内容被疏云公诸于世的后几个月……

“啊!”

“嗯?”忽闻皇甫命发出一声惊呼,在院子中练剑的帝刑天连忙停下,掀帘进入室内找他。

打开房门,只是皇甫命一脸呆呆地看着他的卜卦石,不知发生了何事,帝刑天挑眉疑问:“怎么了?呃,命你的手怎么……”

“我的卜卦石其中一个碎了……”皇甫命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别管那劳什子的石头了!”手都流血了还管什么石头碎不碎的!

“看样子,可能先前就有点龟裂现象了……那么,之前卜的卦应该都是不太准确的罗?”想到此,皇甫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命,人定胜天,卦象只能拿来做个参考,准不准确又何须介怀?”第三者鬼魅般出现在浑然不觉的两人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将皇甫命破石头碎片划破而流血的指尖抓起来,送入口中,用唾液替他消毒。


“唔……”见来者是他,加上又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皇甫命一下子羞红了脸。

“二哥!你莫太过分!”

帝刑天不满地低叫,动作粗鲁地将皇甫命的手指自来人口中抽回。

“四弟,咱们来继续将五个月前未下完的棋局下完吧?”帝尊天不以为杵,边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盘残局,兴致冲冲地邀战。

见帝尊天瞥着自己,晓得他们兄弟之间也许有私密话要谈,不等帝刑天答应,皇甫命已经识相地站了起来,朝他们兄弟俩人道:“那我下去泡壶茶来。”

呵,命就是善体人意这点教人着实喜欢。帝尊天笑咪咪地看着他出去。

“二哥,你别每次来都对他动手动脚的!”

帝刑天一脸不满,哼地一声坐下来。

“都是你判断失误,一定要置厉无痕于死地,结果害得老莫死在他亲儿子手上,生死簿的内容又被公诸于世,先前布的局都乱了,还有什么好下的?”

“不,我们不但没失败,反而是大大的成功了。”

帝尊天好脾气地微微一笑,接着道:“老莫会一时心软,的确是出乎我的意科之外,不过,生死簿被公开一事,已然令江湖元气大伤,暂时无法有什么作为,所以,即使生死簿已经没了号令作用,我们也算是赢了。”甚至,赢得比原先期望的还漂亮百倍!


“那么,接下来二哥你又想玩些什么?”帝刑天微眯起利眸,邪邪一笑。

“不急,你先接着下吧。”

帝刑天看看棋局走势,伸指将“车”往右移一格。

“哦,异车突起呐……”

“头痛了吧?”

“呵,头痛倒还不至于,上回我下了个‘封武’令你大伤脑筋,这次,我就下‘乱臣’来彻底制你吧。”

口中低喃着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帝尊天伸手将棋盘上的“士”让前移了一格,这秒不可言的一招,立即又控制了整盘局势。

乱臣?帝刑天浓眉一挑。

“你终于下定决心要拿‘那家伙’来开刀了?”

“呵……”手一顿,帝尊天一双魅惑锐眸隐隐散发出异样光芒,直盯着从小与自己最亲近的胞弟,良久,他意味深沉一笑。

“四弟,在这世上,果然只有你最懂我呀……”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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