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冰兰 皓若星辰 第一部 谈笑风云——杜翔冰
杜翔冰  发于:2009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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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复又轻声在陆冰耳边道:“这倒让本王更期待你床上身姿。”

闻言陆冰一笑,似笑非笑却能深深勾走他人魂魄,趁拓拔怀低头言语,对着他的耳朵轻吐气息。

惹得拓拔怀心中一阵酥痒,方欲将佳人揽入怀中,就见另一人已将他紧紧搂住,不由抬头视之!这不看倒是也好,一看但叫拓拔怀猛吸口冷气。

只见那人如雕刻般的脸上刻着难以言语的冷俊,只消一眼,便能让人浑身冰冷。虽未言语,但那满身的不悦让人颤抖,王者不怒而自威!

“这位是……”拓拔怀勉强收拾个笑容出来,回头向皇帝道。

皇帝倒是毫不在意翔雷的怒气,悠然道:“这位可是我中御的大人物!裕溪王爷翔雷!”

“哦!就是那位心系天下,为社稷甘愿大义灭亲的裕溪王爷!失敬失敬!”拓拔怀拱手笑道,然眼神却未透露一丝敬意,倒像是个在观闹剧的看客。

这话说得陆冰倒是心中一凛,看来拓拔怀对此事是出人意料的了解,莫不是皇上早已将事实都告知,更甚者这根本就是两人的一场闹剧?

急忙将目光投向文嘉帝,正对上那人正用了然的眼神打量着他,心中更是证实了那答案。暗道:不妙!

好在陆冰毕竟是璇玑子的得意弟子,这情急间已想出对策,暗自示意翔雷不要言语,自己则展颜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王爷这样的身份呢!戎王如此夸奖倒是见笑了!至于说大义灭亲么……”

陆冰低头故意不语,那皓若星辰的眼眸流露着别样的华彩,惹得拓拔怀上前探身询问,方才道:“戎王做得不知好上多少倍!”

拓拔怀听得一愣,继而大笑,想当初,他母氏一族把持朝政,跋扈一时。为夺得王位,他不惜将亲生母亲逼得自尽,将母氏一族满族抄斩,方才得到手中这权力。

论大义灭亲,拓拔怀倒的确做得不错,只未想到,叫陆冰勾出了这往事,一时无言。

“我们这位陆公子可是璇玑子的嫡传弟子,天下人梦寐以求的能人。戎王啊!今天你算是遇上对手了!”文嘉帝依旧扶在龙椅悠然笑道,仿佛已将一切揽于手中。

一句话倒是勾起了拓拔怀万般兴趣,西戎王有两嗜好闻名天下,一则好才,大凡治国安邦之才,皆求贤若渴;二则好色,那些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丽,皆是他网罗对象。

将此两者合二为一倒叫天下人为奇,实则其间是有万般奥妙的,到若干年后陆冰知晓当初奥妙时,不由为当时判断后悔不已。这乃后话,此时不宜讲,到那时便会明白!

“才貌双全,此等妙人,天底下又有何处寻!”见翔雷将陆冰紧紧揽住,拓拔怀恨不得将佳人从那人怀里强抢过来,又碍于面子不等动弹。

方在焦急间,但见陆冰的眼神有意无意得瞥向文嘉帝,这倒让拓拔怀猛然清醒,转身向皇帝道:“今日乃两国交好之日,本王想请皇上成全一件美事,不知意下如何?”

“难得戎王有此雅兴!朕定当成人之美!不知是……何事?”文嘉帝与拓拔怀谈笑着,眼神却轻瞟向翔雷,将对方的反应一一收入眼中。

拓拔怀亦不掩晦,笑指着陆冰道:“本王对陆公子一见倾心,不知……”

话未完,皇帝已打断道:“若是其他事,本王倒是做得了主,可这陆冰是裕溪王爷的人,朕可作不了主。”

皇帝一言说得陆冰心中大惊,这一言看似在为翔雷拒绝,暗地里倒是在言翔雷位重权大,连皇帝也奈何不了,决不能让事情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方欲出声,却不想已被翔雷先行一步点住了哑穴。大悍回头,对上的是翔雷无比平静的眼神,只是那眼神平静的可怕,怕是强压怒火的平静吧!

看来无法挽回了!陆冰在心中长叹着。

“君子不夺人所爱,戎王是明礼之人,这道理该是懂吧!”翔雷笑道,却让人听起来有莫名的恐惧。

好在拓拔怀毕竟也是一国之君,已没了方才的失态,当即笑道:“这是自然,本王怎会不懂呢?只是王爷是否已有妻室?”

拓拔怀的话让翔雷一时摸不清他真正的意思,只好具实道:“尚未?”

“是否有媒妁之人?”拓拔怀继续道。

“无……”继续疑惑。

“那可否愿意娶陆公子为妻?”

这一言倒叫在场众人哑言,堂堂王爷要娶一位男子为妻,谈何容易,于是皆静心等候翔雷的答复。

陆冰倒是未在意翔雷会如何答,两眼直直的打量着拓拔怀,但见那人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道不好,方想出声提醒,却只余苦笑,只得无奈的听翔雷说道:

“这有何难,本王已倾心于陆冰,王妃的头衔非他莫属!”

“哈哈!答得好!答得妙!王爷这般决心,本王可见识了!只是……”拓拔怀见翔雷已中计,当然是喜上眉梢,含笑道,“王爷可知身为男子,得王妃之头衔,又有何用?”

于是乃上向陆冰一拱手道:“本王愿以西戎丞相之职,朱批国印之权,请陆公子前往西戎!”

冷笑,还是冷笑。王妃?丞相?可笑,知道么?这些身外之物皆不是我所要!纵情于山水,嬉笑于江河,或许才是我愿……

可此时已无暇想这些杂事,收拢心神,继续听着。

“戎王真是太不了解子幽了!若他真看得上这些,断不会到今日还如此默默无闻!”翔雷揽紧陆冰,只有这充实感方才让他感受到真实。

拓拔怀冷眼看着对方的举动,轻蔑道:“那王爷倒是说说看,陆公子看上的是什么?”

呵……闻言一笑道:“子幽之心早以托于世外,山川江河,小桥流水,翠竹茶香方是他在意的!”

心猛然一动,抬头,惊异得望着那人,为何你居然明白?那人却早已将他方才苦笑的神采收入眼底,低头在他耳边轻声:

“我又怎会不知你?”

“本王不信,大丈夫怎会有不爱权势的?”两人的相知惹闹了那位自负的戎王,拓拔怀挑眉道。

已而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潜台词,陆冰不禁微怒,倒是翔雷轻拍他的背,安抚着:“于危难时救天下于水火,得成功便隐没于人世,此乃真君子也!”

“你……”拓拔怀被逼得无语,只得怒视两人。

“戎王莫要生气,今日良辰,断不要为这事扫了兴!”久未开口的文嘉帝在此时,恰如其分的发了话,笑着端起酒杯道:“且喝杯酒消消气!”

一把将酒饮完,口气却仍愤愤道:“酒是喝了,这气可消不了!”

“这又是哪里的话?戎王如此看中中原的人才,又怎会让你失兴而归呢?”文嘉帝又盏起一杯酒笑道。

“莫非皇上另有妙招?”见事情尚有转机,拓拔怀亦暂时将怒火压下,和声道。

文嘉帝笑而不语,淡淡得将目光转向陆冰。陆冰亦明白那人的想法,只可惜哑穴被封,只得痛苦闭眼。

“这陆冰……戎王……是别想要了的!看情形裕溪王爷定是不肯割爱了的,作为补偿,朕将洛阳城第一美人赐于戎王,不知戎王意下如何。”

文嘉帝这一言一出,下面众人皆是震惊,这洛阳城第一美人是谁,大家心里清楚。为何皇帝竟会打他的主意?

拓拔怀并未注意众人的反应,兴趣全然已转向这洛阳城第一美人,于是笑道:“哦?不知洛阳城第一美人花落谁家?”

皇帝虚指一点道:“此人正在场内,乃本朝丞相南宫博之子南宫逝。”

南宫?这姓倒是让拓拔怀愣了半天,毕竟是中御权势之人,可极目处,南宫逝身影更叫他着迷,低声在文嘉帝耳边道:“不知是否就是当年天下第一美女——宁雪怡之子。”

见鱼终归是上钩了,皇帝抚掌大笑道:“戎王果然是声色中人,正是此人。”

拓拔怀亦笑道:“阁下的这份礼可还真是大!”

自是当然,要扳倒那些人,手笔不大怎么可能呢?皇帝心中暗笑,嘴上亦没有停下:“传朕旨意,封南宫逝为护国公,明日随戎王回国。”

护国公?荒唐!这传出去,中御怕是要被人好好的耻笑一番了!

陆冰默默站于一旁,脸依旧是平时的那份清雅,可那眼眸已如一潭水,深不见底……

这世间上,愈美的事物往往愈容易消逝!就如同寻芳深处的夜樱,绽开时艳美无华,却会在一夜间凋零无余。

时而四、五月的天,也似乎感应到了这番凄美,抛却本该有的暖意,倒让丝丝寒风割裂人心。

最奇的是,竟连星空也是暗淡无光,仿佛在叹息繁华易逝、红颜命薄;而大地亦寂静无声,只因有情人终将天人永别。

落英下两人倾身相拥,只是其间一人静静躺于飞花间,漠然凝视着无情的凋零。而另一人紧紧将那人搂于怀中,怕一个闪失,那人便不复存在。

无语……任寒风吹过面颊,此时谁也不想说话,只因彼此都不愿接受之事实残酷得走近。

人道落花不是无情物,为何凋零伤人心?手指纤细而修长,酌手飞花,妖艳伤神。丹少紫静卧于董孤鸿怀中,绝美无华却苍白无力,生命之大限,往往病者愈加清晰。

沉默不语,只放纵目光流连于爱人,与君一日为夫妇,千岁万岁亦相随,心中默默念叨着,然口中未敢言语,太多阻隔啊……

鸿……你可知,太多的事想与你说,却苦于不知如何开口,然昭华即逝,再不语便将永别,可……

实在难以启口,只得将千言万语化为平凡一句:“鸿!今夜的夜樱好美!”

淡然一笑,却不知这一开口,痛楚袭上心头,只得又低垂下眼帘枯涩道:“这美景若能多看一眼,那该……”

言未尽,已而被他人打住,但觉耳边回荡起那人的低喃:“紫儿,你会看得到的,你一定会看得到的!”

无语……泪却滑落脸膀,为何到此时,你还待我如此,鸿……你不值得啊!漠然抬手,轻抚那人,这脸怕是此生最大的眷恋。

鸿……你可知我此时之痛,即便要天人永别,我亦无法将心中真实告知于你。原谅我,能做的怕也只有这些……

心极处,悲痛之深,难以言语,欲启口,声音却沙哑无比:“鸿!应我一事,好么?”

“紫儿,无论什么,我都应予。”只要丹少紫能不走,即便是千百个,董孤鸿亦会答应他!可……

“忘了我吧……”声音飘渺却又清晰,让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然这话听在董孤鸿心中,勾起的是万般难言的痛楚。

紫儿,我知你为何要此般言语,可……低头凝视那人,这容颜,这思恋,怎是可能忘记的?“我……”

“鸿!前程似锦,不必为落花伤神,流水垂泪!”淡然之音中压抑的是无人知晓苦!

然不知董孤鸿亦在心中言语:失去你,世间万般对我又有何用?欲责怀中爱人,触目时,那凄美亦让他止口,只得道:“忘不了的!你知么!你早已是我生命的一切。”

嘴唇无力的颤抖着,离别之痛,恋人之爱,狂乱如潮水般涌起,将理智慢慢剥离,真实已近在喉间,不能……

一咬牙,生生将它咽下,痛苦闭眼道:“鸿!就当是我最后的愿望,也不愿让我如愿么?”

“紫儿……紫儿我明白你心中所想,可我只能告诉你:不该做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但是该做的我一定会去做!”
董孤鸿一字一句的说着,仿佛在说着虔诚的誓言般。

却听得丹少紫欲觉通身冰冷,鸿啊……你知我此番话意在阻止你为我报仇,然你却不知我这话中之意啊!

这报仇,即便你此刻答应,我知你还是会做的。只是皇帝的心思没人能知晓清楚,他所布的局远不是你们所想那般。这往后无论是你,亦或者别人,都将经历一番风雨。

今日欲让你忘记我,为得只是他日你知晓真相时,不会记恨于我。爱之深,是会痛之切的……想到此,但觉身体中的痛楚已越来越难以忍受,大限到矣。

怅然长叹一声:“鸿……若你真无法忘记,那便我去忘记吧!”莫怪我太绝!

“紫儿……不要……”眼见丹少紫的气息渐渐淡去,董孤鸿的心撕裂着。

“我……我……我走了!保……重……”鸿!我爱你!永生永世我都爱你!

“紫儿,紫儿不要走,你不许走,你听见没有!!我……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孟婆桥上你不要喝孟婆汤,你要记得我,我们要做永生永世的夫妻,紫儿……”

天地间诡异般静谧着,只留下董孤鸿撕心裂肺的呼喊,只是该听到的人再也听不见了……

第十一章

飞花凋零,述说着难以言语的凄美;寒风拂面,牵动发丝狂乱飞舞。试问凋零欲诉谁?断肠时节天涯人。

“残花不待风,春尽各飞扬……”落花时节自有惜花人,陆冰静立于夜樱之下,凝望那即将逝去的爱恋,心只道:

少紫……你真的要就此抛却一切,隐秘于凡尘之间么?你可知明年今日此门中,将是人面不知何出在,飞花依旧暗凋零么?

此去经年,将有万般暗潮涌动,你当真放心得下么?

罢了……各人自有各人之造化,即便万般艰辛,也是该走的。

可究竟该怎么走呢?皇帝的心究竟在想什么呢?

若想对付众人,各个击破比这一网打尽要来得容易,为何要如此冒险?毕竟若这四家势力联合起来,即便是皇帝也奈何不了的。莫非……

莫非皇帝根本就……不想这么做,根本就是一心要用这江山为他的爱情陪葬?

若是那样的话……这天下苦矣!

至于众人,会不清楚这阴谋么?怕是这朝廷会有一场意想不到的变革吧!

翔雷么……该相信他的温柔?还是看穿他的心机?日间的那场戏似乎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会是无意么?还是……故意?

唉……

感怀处,清风袭来,衣袖青丝夹杂着飞花油然而动,为欣然挺立的身影抹上一缕色彩,似融于这悲凉凄美之中。

陆冰的目光漠然的流离着,似将前尘看透,过往读尽;然仔细辨认又觉那星光耀眼的华彩,正一点一滴得点燃那原本的深邃。

这便是那一刻翔雷的感受。

处理完正事,便匆匆赶来,一日间,众人的世界天翻地覆,丹少紫的死,南宫逝的离去,陆冰的……蜕变,只消一时便觉经历了千年。

翔雷上前展开笑容,轻声道:“幽……夜深了,回去吧!”言罢,却见那人依旧默然不语,任飞花残片依附于发间。

伸手将花片一一摘去,却冷不防那人已将身子靠于他怀中,冰冷中带着丝丝颤抖,翔雷猛然明了那人此刻的痛楚。

一时间,莫名的欣喜充满心田,以往无论何事,陆冰都一人默默承受。今朝却愿将脆弱示于人前。

然欣喜即刻为怒意所占据,回想日间之事,为何无视他的心情,为何要那么做?心到此,不由开口道:

“幽!今日之事,你是否早已预料到?”尽量压底声音,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身躯微微一颤,却依旧不语沉默着。

“你不愿那些事发生么?”依旧柔声问着,然心中已有了怒意。

陆冰抬头凝视着对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你……”紧紧拽住那人牵细的双臂,强压怒火道,“你知道皇上一定会借这个机会对付南宫逝,所以你故意做出那样的举动,是为了代替南宫逝?是不是?”

是……又不是……陆冰在心底默默的答着,目光却狐疑得望着翔雷,不清楚么?

“回答我?”陆冰的沉默让翔雷不禁吼道,双眼牢牢盯住对方,似乎想将那人的心思一并看穿。

然陆冰只是意味深长的笑道:“难道这一切不是王爷所愿的么?”

“我……”翔雷一时无语,那人怎会有此等想法?惊疑回视着,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听着对方淡淡的说道:

“白天之事王爷看似在为子幽推挡戎王,其实是在故意让皇上把目光投向南宫逝,你知道若是子幽去不了,皇上必定会让南宫逝代替,于是就将计就计。

有了南宫家族的加入,即便皇上想干什么,怕也无力吧!”将眉头一挑,展颜笑道,“子幽未说错不吧,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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