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冰兰 皓若星辰 第一部 谈笑风云——杜翔冰
杜翔冰  发于:2009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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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平西两地之兵马如何动用,乃此仗得胜之关键!不过那两人之心思似乎也不好猜啊!”

默然点头,陆冰接道:“可那两只老狐狸启是好惹的,若不用利益驱使,怕是不会轻易上钩的!”

“平西侯是轩辕越的舅舅,若是让轩辕越登基自然有他的好处,这西边倒是可以略微舒心!”感同陆冰的说法,翔雷赶紧说出了对策。

陆冰倒是在心中冷笑,轩辕越这皇位竟是意想不到的稳,不过想他那样一个老谋深算之人,自然是把一切弄得稳稳当当之后,方会露真面目,因而眼下他该是不敢妄动的!

于是接着翔雷的思路道:“话虽这么说,可我们要终究要对付的毕竟是西戎,即便平西侯加入也只能让他按兵不动!倒是定南侯的兵马……”

“定南侯方面有董孤鸿出面,难道还会有错么?” 翔雷疑惑问。

笑!还是少了份阴暗啊!陆冰回眸道:“利益面前是无亲情的,董孤鸿毕竟只是世子,掌握不了多少实权的。”

“虎毒不食子!他当真会放任不管么?”

笑……“若他当真疼惜董孤鸿,又怎会让他上京来当质子呢?”见翔雷迟疑为难,陆冰又继续道,

“好在这次的利益实在太大,老狐狸不会弃之不顾的!定南侯哪里能拿到三层的兵力,已是极限!”

说罢指向沙盘,微微一笑道:“这部分兵力分东、中、西三路走,西路由信州出发,汇合平西侯兵马,经汉中、天水、垄西,出玉门关,直接发兵西域!”

翔雷尚在疑虑间,经陆冰点拨,顿时领悟过来,接道:“中路军由长沙出发,经洞庭到巴陵,然后再逆江而上到江陵,换陆路经襄阳,到南阳按兵不动!”

“王爷此计甚妙!”静听对方言毕,陆冰不由叫好,此一来看似多行许多路,耽误军机,实则乃正抓住时机,若计算无误,大军到南阳时,便是众人行事之时,此一来正好给于京畿无形压力。

况大军此等无章法之行军,正能混淆对方,真乃一箭双雕!

陆冰如此反应倒叫翔雷备感惭愧,若不是对方点拨,他怕也无法无法想到吧!只得笑道:“子幽过奖了,只是东路军该如何走法,我倒着实不知!”

知对方是在自歉,陆冰倒也无意纠缠,只继续道:“东路军由豫章出发,经蕃阳湖到浔阳,然后沿东宁之边缘经义阳、襄城,直达洛阳!”

“为何无视东宁侯,江东自古多才俊?” 翔雷凝视陆冰,心道:能造就如此聪颖之人,那里怕是卧虎藏龙吧!

陆冰摇头笑道:“为声色所惑之人何足挂齿?况且这天下的兵马可是翔若一手布置的!”

闻言翔雷当即明了对方意思,当年东宁侯极其迷恋翔若美色,甚至为他差点就起兵谋反,当时朝中大臣极力反击之下,东宁侯不得不收手,而翔若也因此在东宁境内大量陈兵,如此看来,东宁侯倒是最不足为惧的!

见翔雷沉默,陆冰的嘴角却滑过了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翔若啊!东宁侯可是你留给我们最好的礼物,累你呕心沥血,为我们保得今日之优势!

将视野移向那模拟的战场上,硝烟滚滚,多少孤魂漫天哭泣。谈笑间,强弩灰飞烟灭,却不知这一指江山便得累累白骨!

不愿造就罪孽,却总在冥冥间手染鲜血,此生之罪怕是来生也还不了吧!

敛神抬头,却发现翔雷亦黯然凝望沙盘,于是出声笑道:“王爷在想什么?”

“你可知我们这一言,便抹去多少性命?一己私怨,却要害得生灵涂炭,百姓流离!罪孽啊!”长叹一声,低语间是无尽的悔恨。

雷……

陆冰只觉时间仿佛凝固一般,胸怀天下者乃真英雄,若你能为百姓之主,天下之王,又是何等的幸事啊?若能让你登上皇……

身体猛然一阵冷颤,陆冰为心中油然而生的想法惊呆,然理智还是冷冷得将他拉醒,不可能啊!不可能……

只能上前抱住对方,宽厚而温暖的背,此刻却在丝丝颤抖,静静得安抚着对方,轻声道:“王爷此番已是为天下苍生谋幅,若真由得文嘉帝胡闹下去,百姓怕更会有流离之日啊!”

黯然点头,笑将陆冰拉入怀中,这世上只有这人能真正知晓他的心意!不再拘泥于方才的话题,毕竟将来的路还很远很远!

于是笑道:“我们便好好打这仗,为为天下苍生谋幅吧!”

含笑点头,两人又将目光移向那沙盘,小小密室承载了这皇朝未来命运……

想到此,陆冰睁眼,蓦然抬头,方才叮咛着要他睡的人,早已经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睡去。

含笑抚上那人的脸膀,如雕刻般一般,散发着难以言语的气度,却又带着仿佛孩子般干净的梦想。

雷……心底轻声呼唤着,世间万般的黑暗都由我帮你挡去,这万古的英名,永远是留给你的……

第十四章

中御崇绍二十四年秋,是这个王朝存世以来最多事的秋天!

皇帝昏庸无道,朝臣各自为政,三地藩王潺动,西域外族入侵,一大厦仿佛在顷刻间被蛀虫牍倒。

假意祥和的洛阳城终于禁不住真实的冲刷,开始惊慌失措起来。而那些暗自谋划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总之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决堤千里待一时!

洛阳城西北角有个毫不起眼的小院落,平常间那里的住客只是一对老夫妇,可又有谁知道这里竟是此后万般变化的谋划之地。

初来这里时,陆冰与翔雷是被人蒙上眼睛的,因而并不知晓这到底是哪里。只知道这院落中有淡淡的桂花香,时而又夹杂着寻常百姓家所特有的味道。

是一种材薪与梗米所结合的味道,平凡缺有亲切,陆冰不由暗道:真乃谋划之妙地!一阵折腾之后,便在了一间密室中,虽比翔王府的那间华丽,却让人觉得相当的压抑。

至于这压抑感,或许是因为室内已而坐着的那三人吧!当朝丞相南宫博,太傅傅明远以及定南侯世子董孤鸿!

陆冰在心中轻笑,终于按奈不住了,这三只老狐狸终归还是动手了!于是站在翔雷身后,冷眼看着那些无谓的客道。

“这位是……” 南宫博到底老辣,一进门便注意着神色淡然,冷眼旁观的陆冰,客道完之后当然不忘询问。

翔雷见人提及便笑道:“靖远将军陆威之子,陆冰,陆子幽!”

“原来是陆公子,久仰久仰!” 南宫博闻言当即笑道,只是言语间可并未有一丝敬意,倒带着丝丝的提防!陆冰也不在意,轻笑道:

“丞相过谦了!子幽不过是个碌碌无为之人!倒是丞相,手掌中御朝权,鞠躬尽瘁,这份苦心,着实让人佩服!”

一番话下来看似敬佩,又觉是在讽刺对方身为臣子,却起异心,说得南宫博不由微窘。好在毕竟是为官那么多年,脸上的功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不动声色道:

“陆公子果然英杰,本相甘拜下风!请入座!”

自是知道对方心中顾及,因而望着对方所指的位置,陆冰并未移动半分,只笑道:“今日与各位议事乃王爷,子幽不敢上座!况且……”

笑着扫了扫众人道,“陆家历来只效忠皇上,作为陆家之人,未免会带来不便。各位所议之事,若一人有差池,则全盘皆输,因而子幽为妙!”

众人无意陆冰会道出此番言论,皆愣而不语。过许久方有人抚掌笑道:“知时务者为俊杰,陆公子这番话叫老夫着实佩服。公子只管坐于此间,我们决不避讳,若真不愿意,犬儿可相陪!”

说话人乃傅明远,虽在此地见到,却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无一丝奸佞妄臣之态!让陆冰顿觉好感,于是笑道:

“太傅好意,子幽心领,然此等时刻毕竟不容任何差池,我还是回避吧!”说罢起身离去!

丢下那群老狐狸而独自离去,陆冰突然间觉得是件瞒好玩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只是一味的奉承别人,重来不知原来背离的滋味也可以这么爽。

捂着嘴,扶着墙偷偷地笑着,却冷不防被人打断。慌忙回头,但见那人满怀诧异得望着他,赶忙抹去眼角的泪水道:“傅大人!”

“子幽……”来人方才见对方在屋中的表现十分出人意料,然而一出来便是这般情形,以为出了什么,却看到那人强压的笑容,和一句中规中矩傅大人。

心中略微不瞒道,“你我也算相识多日,怎么倒这般生分起来!”

闻言,陆冰尚处于方才的放纵中,竟一时无以言对,只得略微收敛心神道:“傅兄官拜吏部侍郎,唤你为大人并不为过!只是子幽一时失态并未顾及傅兄感受,失礼了!”

见陆冰只消了了几秒,便已将原态拉回来,傅琴心不得不佩服他,笑道:“若不这样,哪里看得到子幽之真性情!”

这……回想方才之举动,陆冰那白皙无暇的玉容上泛起点点红晕,然嘴上依旧不扰道:“真性情倒是说笑,子幽只是觉得见到诸位大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也不失为一乐!”

无奈摇头,原来陆冰如此刁钻无赖的一面,傅琴心无意将话题延续,便问道:“让翔雷一人面对,放心么?”

“当然放心!王爷又非幼儿,哪要子幽时时盯着,况且子幽身上可没有什么他们想要的!”含笑凝视傅琴心,此人怕也是那群狐狸派来的探子吧!

“这话可当真直白!” 傅琴心叹道。

实话实说而已,怎可能不直白呢?见对方如此,陆冰只将着话放在心中,嘴上却道:“众人倒也不是真忌讳我是陆家之人,毕竟陆家在朝中也无什么地位!他们真正忌讳的,是子幽的身世复杂,又掌握他们太多秘密!”

默然点头,傅琴心不得不再次审视眼前之人,明明未及弱冠,却能如此透彻看穿世事,不由想起南宫逝离开前的那番对话!

傅琴心与南宫逝自幼一起长大,一位是当朝太傅唯一的儿子,一位是当朝丞相的三公子,两人自然有着易于常人的交情!

这交情并非是那种过于亲密的感情,而是因为两家间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使得两个原本该对立的人却成了惺惺相悉的好友。

傅琴心永远记得初次见面,那人的美让他折服,虽然当时只是八岁的孩子,再见时,那人的聪颖让他惊叹,明明他要读许久的东西,那人却立刻明白。

寻常人对于这一切或许是嫉恨与不平,可傅琴心的心中却只有佩服,渐渐得长大,渐渐得明白,家族使得他们注定失去很多,而仅剩的是无尽的寂寞。

于是便相互试着安慰,相互融如对方的生命灵魂中。可命运总是那么喜欢捉弄人,方才找到的归宿,便这样轻易的遗失!

那一夜在漫天飞花间,真心恳求对方不要去,见到的却是那人决然,苦涩又不舍的眼神……

“琴心!你明白的,我是不得不走的!皇上已经逼到这等程度了,我只有去西戎的!” 南宫逝的话语间充满的坚定,以及细细的宽慰。

我明白……傅琴心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他们需要时间,需要准备一切的时间,可……沙哑的说着:“若要拖延时间,为何不让陆冰去?他的胜算可要大很多!”

“可皇上要的是我!” 南宫逝当然清楚此去要面对的是什么,那一切将不再是青楼间的逢场作戏,而是真真切切的索求!若是陆冰去,尚有经验可言,但是他……

长叹一声,南宫逝平静道:“皇上是要逼南宫一族,因而即便陆冰如何挽回,结果还是一样的!”

“可为什么是你?明明还有其他族人啊……”对方的平静刺痛着傅琴心。

“因为只有我才适合吧!” 南宫逝幽幽叹道,大哥,二哥早已成家立业,而四弟年幼难当此任,况且真忍心让幼弟去做么?不会啊……

南宫逝抬头见傅琴心依旧双眉紧缩,不由抚上那人的额头,笑道:“不是和你说过,你这样子很丑么?”

哀……傅琴心无奈叹息,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可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是抓住对方的手默默不语。

也无意将手从那人掌间抽出,温暖倒是让他渐渐从方才的忧伤间走出,想起尚有重要之事未说,于是正色道:“琴心,你其实不该为我担忧的,我此去虽身陷西戎,却相反是最安全的一个!”

“此话怎讲?”傅琴心略微诧异得望着对方,南宫逝的才华他最是知道,可这番话毕竟说得有点不和常理。

当然明白对方的疑惑,南宫逝继续道:“此番看来,我们当初杀翔若简直自投罗网,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皇上对他依旧念念不忘!”

“我依稀听父亲提及过当年皇上与翔若之事,皇上尚是太子时似乎相当迷恋翔若的才华,经常与他把酒言欢!可登基之后便未见两人有任何不妥之处!”
      傅琴心接道。

“皇宫是这世上掩埋真实的最佳之地,那里面发生过的事启是我们知道的!我府上有个奴才曾经在翔王府当过职,是个守夜的,每次他轮班都能见翔若悄悄出去的身影,他还说翔若有个习惯,喜欢立于树荫下看一个人!”说到最后时,南宫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傅琴心会意,接道:“那人是翔若的哥哥,翔雷的生父?”

“正是”南宫逝点头道。

“这么说翔若竟有如此不伦之念?那若是皇上爱上翔若,翔若却爱上亲生哥哥!这一切岂不是……” 傅琴心已明白结果,不由惊呼!

“这还不为过,若是翔若知道皇上对其之爱意,对其兄长之恨意,因而故意先于一步杀掉其兄长呢?” 南宫逝的一味推理着,到此已觉寒意涟涟!

两人慌然相视,若这一切是真实,那……

“那翔若岂不是最无辜,最无奈的人!”缓缓吐出这话,傅琴心觉得自己对这世界的认知实在太少!

强镇心神,南宫逝道:“但翔若却又是不得不死的人!我们似乎早已处于一设计精良的陷阱中!翔若只是一个开始,他一动,所有轮换便开始转动!”

闻言,傅琴心不由道:“如此精妙之局会是谁设的呢?皇上么?”

“皇上不可能!他本身也一颗棋子!” 南宫逝摇头道,将已处于局中的人一一扫过,试图找寻些什么。

傅琴心亦在做同样之事,然而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人之身影,不由道:“会是陆冰么?”

陆冰……南宫逝的脑海中即可浮现出那幽若冰兰,皓若星辰的身影,是他么?轻轻摇头道:“不像是他,他给我的感觉倒像一个观局着,而操纵的却另有其人。”

“也就是说他是局外之人,可一点也不像啊?”傅琴心疑惑道。

“那是因为他在犹豫!”南宫逝兀然一笑,仿佛在黑暗间抓到了一丝光亮,“观棋者本该不语,可他在意着局中些须人的安危,又不敢太过于深入,惟恐失去观棋者的清明!”

“这话当然不错,可究竟谁会有如此魅力,引得陆冰失态呢?”
      傅琴心已明白南宫逝的意思,见对方欲言,先开口笑道,“不要告诉我那人是翔雷,我不认为陆冰是那种会轻易爱上别人的人。”

当然……南宫逝将目光移向远处,眼眸渐渐清明起来,甚至散发着别样光彩,含笑道:“我曾试图命人查访陆冰的身世,可对方做得滴水不漏,我用尽一切办法,依旧无果!不过……若凭直觉,让陆冰为难的人一定是翔雷!”

“若真是这样!那已目前的形势,陆冰辅佐翔雷登上皇位,也未尝不是不可能之事!那我们岂不是……” 傅琴心话未落,已被南宫逝一把打断,只见那人笑道: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也正是看到这点,陆冰才会犹豫!”

这……傅琴心不由再次审视眼前这位好友,转瞬间已让他惊疑数次,这真是他所熟识的人么?

笑拍对方的肩膀,南宫逝笑着细细讲解起来:“你可知为帝王者,该具备什么?”

“饱读圣贤之书,精通兵马调度,明了用人之道。有气吞山河之豪迈,心含天下之胸怀,惊人夺魄之气度!”傅琴心道。

南宫逝却微微摇头道:“饱读圣贤之书,进士及第便可;精通兵马调度,帐中良将即可;明了用人之道,一朝丞相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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