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安魂曲————影喑
影喑  发于:2009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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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世界是美丽的,阳光是灿烂的,花儿是带着香气的,总有一天会开放,自由是无法绝对的……
孤独是可以享受的,伤口是可以忘却的,疼痛是可以习惯的,寂寞却无法习惯,悲哀,无法抑制……梦想,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想却依旧是美丽带着诱惑的……
黑暗是纯粹的,光明是遥远的,跳跃着的火光能否,能否温暖自己,用手去碰触,是否会有疼痛……没有人知道……
镜子是单纯的,雨水是纯洁的,不洁的或许只是,只是……
阳光是美丽的,世界是温暖的,在这样温暖的世界里,究竟存在些什么?
镜子,在阳光的映照下将会变得光芒璀璨的镜子,里面映出什么呢?镜子的背后,又是什么,什么在那里嚣张的盘踞着,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去知道……
神,永远是正确的,天堂,只会是天使的乐园。天使拔下了一只翅膀,成为人类,漫天飞舞着猩红的羽毛,天空蓝蓝的……那些羽毛是天使丢弃的衣裳,和谁都无关……猩红的是什么,自己的双手?自己的眼?还是……

抱在一起就可以飞翔吗?
那么,那么连一只翅膀也没有留下的,没有留下的我们又该何去何从……无法接近,无法触及……
破碎的镜子……
神的安魂曲,奏给谁听,看吧,看吧,那满天的繁星,竞相闪烁,繁花之上的繁花,却,已经谢了…………

第一章
黑夜降临,有着洁白翅膀的天使早已回到温暖明亮的天堂。还在四处游荡的,只不过是被那里所遗弃的,只能在暗夜里生存的迷路的人们……
落寞的人孤独地投身于人群中,人群是不是也投你以孤独……那满天的繁星,是谁的泪水的凝结……
谁,在灿烂的星空下在爱人怀中微笑;谁,轻轻吹灭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谁,和可爱天真的孩童一起轻声歌唱;谁,在寂静的大海边点燃了烟花,繁花之上的繁花瞬间盛开,如此绚烂;谁,又是谁在冰冷的墙角偷偷哭泣;谁,谁又在夜晚如歌的晚风独自彷徨,把自己遗落……

“已经,无法哭泣了吗……愚蠢的孩子……”是谁发出了轻声的嘲笑。
墨蓝色的帘幕上妆点的星子,只是神的玩具……
在这样美丽虚幻的夜空下,什么在悄悄发生,什么在慢慢结束……
是默然无语在遥远的天空闪亮的星子,还是,还是如同那不再流动的河水一般的自己,又或者,只是那如同奔流不止的大海一般喧嚣狂傲无法遏制的漫开的悲哀与绝望……这一切,这一切,就好像,就好像那遥远的遥远的美丽的安详的地方是一定存在的一般理所当然,无话可说……

“迷路的孩子,这里是你们的方向……”那样慈爱的神,没有这样说。
“彷徨的灵魂,此处,是你们安息的地方……”那样威严的神,也没有这样说。
“满身罪孽的人啊,在这里可以洗清你们的罪……”那样至高无上的神,不会这样说。
尊贵的不可企及的神祗只是站在那遥远圣洁的地方,高贵而优雅,绝对而威严的说着:“要有光。”于是,天堂里充满了光……
* * *
黑暗笼罩大地,霓虹竞相闪烁。不知道镜子里的世界是否一样光辉万丈……
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衣冠楚楚的先生小姐正参加宴会,谈吐举止优雅而华丽……
小酒吧里,不知从何处来的乐队演奏着落寞的歌谣……
同样在美丽星空,幻影霓虹之下,在被怀疑是风月场所的地方,喧闹的迪斯科舞厅里,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近乎疯狂地扭动着,旋转的灯光,晃动的人群,摇摆的世界……
我们在倾斜,房间在倾斜,世界在倾斜……
闪亮的灯光下,幻想的舞台上,疯狂的呼喊,坚硬的水泥发出锐利的叫声……
我们在呼喊……疯狂的旋转,世界和我们一起旋转……
我们满脸幸福,旋转……世界如我们一样——旋转。
疯狂的旋转……
我们想要停,可是谁能?谁能?
于是继续旋转……疯狂的旋转……
世界和我们一起……带着满脸幸福……
九霄之上,谁在微笑……
远方的河水,在星光的映照下反射着点点泪珠……停滞了,波澜不经的默默看着……看着花开花落,看着自己的腐烂……快乐的霓虹为它添上了艳丽的色泽,就如同,如同那落尽的繁花,如同,如同那被风干的泪水,血红色的泪水……

黑色的丝绸轻轻掩盖了这一切……
街角,喝醉的少男少女肆意调笑,夸张的装扮,近乎过火的举止,不知如何形容的言辞,在这样的暗夜里,他们的青春发出低低的笑声……
长着巨大翅膀的生物消失了,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音乐声震耳欲聋,毫不客气地挤压着空气,掠夺着它们呼吸的余地,没有一点机会留下。
在这里是自由的。今天是今天,昨天也是今天,明天依旧是今天……
时明时暗七彩的光辉迷惑了人们的眼……
世界一定是美丽的,太阳,明天一定会出来……
不远处的街心花园,没有人声。
已近午夜,不论是情侣还是动物,都已经找到暂可栖身的所在,而这个荒凉的如同冷宫一般很久无人打理的小小的街心花园,理所当然不是上佳的选择。所以,异常安静。就连地底的老鼠,也没有发出令人厌恶的无休止一般的琐碎的声音,不禁让人怀疑它们是否还存在。

高矮不一的树木无精打采地垂着头,上面落满灰尘……在勉力支撑的昏暗的路灯桔色的光辉下,似乎可以看见曾经被虫子啃噬的痕迹,不过,只是似乎而已。不洁的东西,怎么可以存在……

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丛丛已经泛滥的杂草微微发抖,传出低低的饮泣声……
连忧郁的晚风都不愿意停留呢,无奈的叹息是谁发出的,还是,这一切,不过是,不过是一面,一面镜子……
白天黑夜都会被冲淡……破碎的吻,散落在破碎的空气中……寂寞如斯……黑暗依旧……
什么,是什么在那里……隐隐约约的黑影,是杂草的影子?灌木的残像?都只不过是,多余的东西而已。
路灯昏黄的光剧烈跳动几下,突然一下子暗了,再也没有亮起来。没有关系,太阳,就快出来了……
第二天,太阳果然如约而至,一时间,光芒万丈。
阳光垂下来,穿透一切,把光明送至每一个角落。阳光被树叶割裂,遗留残影斑斑。寂寞的树木周围,是风和日丽的天空。阳光,到处滞留,给树木送去梦幻,甜甜的,甜甜的。
白白的云朵兴高采烈而又不失优雅地歌唱。给阳光,为微风,增添了一抹春色。淡淡的,淡淡的。
太阳,已经出来了……

第二章
阳光来到世界上,带来光明与温暖。似乎这样,就可以洗清所有的肮脏,冲淡一切噩梦,为所有人流动的或者已经停滞的血液里都添加温暖。
如此蔚蓝的太空,纯洁透明……上面,究竟是什么……什么……
因为阳光的出现,暗夜里的人们散去了,如同幻影,瞬间消失于大街小巷……
太阳屈尊细细观察每一个角落……似乎这样就可以就可以把所有隐藏的东西全部揭露,抹去所有黑暗与不安。
你,相信吗?
不论你是否相信,光明依然到来了。
自傲的微笑着的太阳,光芒万丈……
布满灰尘的树,疯狂的拥作一团的灌木,歪歪斜斜数量惊人的杂草……一览无疑。
那是什么,多余的黑影在树下召唤着阳光,受到诱惑的好奇的光芒,一点一点靠近……
散落满地的塔罗牌,折射着阳光……挣扎着伸向遥远天空的那几张,想抓住什么?谁,来回答……
是谁,是谁躺在那里,在那一地的塔罗牌上。是谁被黑色的丝绸蒙住双眼,无法再直视那样的透明的天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阳光向下移去,被黑色丝绸缚住的双手,轻轻夹住两张塔罗牌……

调皮的阳光正欲再细细地看下去,却莫名停住,让位给突兀的阴影。
“啊——”女子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天际。
片刻之后,尖锐的警笛随之而来……
* * *
“他又出现了?”男子手中的画报跌落。
“嗯,第二十六个。”另一人说道。
“五年死了二十六个,难怪署长一脸死人样,传媒又施压了吧。”先前看画报的男子话语中带着微微的幸灾乐祸。
“别说了,还不知道这个案子扔到谁头上……”
“……”沉默片刻,先前的男子似乎记起什么,神经兮兮地凑向一个同伴,“你有没有听说啊,今天要来一个超级新人。”
“超级新人?还不是菜鸟一只。”同伴嗤之以鼻。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他可不是一般的菜鸟哦,不但毕业成绩全优,而且听说……”男子压低了声音。
“哇,真的假的。好大的背景啊。你别开玩笑了,这样的背景还来当菜鸟?”同伴似乎依然不信。
“所以他可能过一阵就会成为我们的顶头上司了。我跟你打赌,这次‘愚者’一定由他主要负责。”
“空降部队啊,署长一定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了。对了,这次的是什么?”一人突然问出奇怪的问题。
“愚者和塔。”
“做尸检的不会又是……”
“答对。”男子叹气,“谁不知道‘愚者’每一次死亡原因都一样,还有有什么好检的。要到他那去拿报告……我宁可去抓抢劫犯……”
“那种人根本就是疯子,喜欢同性不说,连自己的……”
“署长好。”
突然进来的两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话,几人人起立行礼。
“这是你们的新同事,对了,‘愚者’的案子将由他负责。”署长指着身旁的青年如是说道。
先前说话的男子与同伴交换一下眼色。
“各位前辈好,我是凌语辰。”满身散发着健康气息的青年带着灿烂的笑容向大家打招呼。
其他人也礼尚往来的回应他。
署长带着难以形容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吩咐道:“语辰,你先了解一下有关‘愚者’的情况,熟悉一下案子。好好做。”
在得到凌语辰的保证之后,署长向办公室走去。不知为何,关门的声音稍稍嫌大了些。
“那个,凌……语辰是吧。”署长消失后,先前看画报的男子开口。
“是的,前辈有何指教?”凌语辰看着说话人。
“是这样的,今晨,又发现一具尸体。从作案手法上看,应该又是‘愚者’,尸检报告还在法医那里,你能不能去那一下?回来以后,我们在讨论案情。”
“没有问题,我这就去。”凌语辰一口答应。
“慢着。”男子又叫住了他。
“怎么?”凌语辰不解。
“你总要知道在哪里拿吧,”男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出门向右到底左转再到底再向右到底的那一间办公室就是了。”
“嗯。那我要找谁拿?”凌语辰问。
“那是严大法医的独立办公室加解剖室,”男子似乎战栗一下,接着说,“那里面应该只有他一个人。所有‘愚者’做的案子,尸检都是他负责的。”
“我知道了。”凌语辰离开房间。
“还是你有办法啊。”办公室里其他人似乎纷纷松了口气。
“当然,这下,我们就不必面对冰山了。”
“终于解放了,上次我去拿报告,差点吓死……”一位女警说道。
“那家伙绝对不是人啦……连自己的情人都可以……”不合时宜发出声响的窗,带走了后面的话语,闯祸的风儿,悄然而逝……
凌语辰沿着长长的过道前进,心中暗存疑虑。他明明经过了一间标着“检验室”的房间啊,法医办公室不是应该在那个隔壁吗?
继续前进,转了最后一个弯。天哪,好多窗户……阳光,涂满了整条走廊。
世界,果然充满光明。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黑色的门。
门上挂着一块牌子,写着“严羽墨。”
凌语辰走上前去,轻轻敲门……

第三章
“请进。”清冽的声音传来。
布满走廊的阳光的触角似乎没有延伸到这里,有些不习惯黑暗的凌语辰犹豫一下,打开了门。
穿着医生白袍的人背对着他,在门打开的那一刹那缓缓转身。
略显空旷的办公室,右方还有一扇门。应该就是解剖室了。凌语辰环顾一周,目光回到面前的人身上。
金色边的眼镜泛着冰冷的光,阻挡了视线却无法改变气压。冷漠的脸?不,只是没有表情而已,就好像从来没有学过一样。一张空空如也的脸。
当然,我们天真干净充满正义感的凌语辰是看不出来的,这种程度的低压只是使他怔了几秒而已。马上就恢复了精神,带着一贯的热情的笑容准备打招呼。可是还没等他开口,一份报告就“啪”的一声扔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这是……”凌语辰一时没有反应。
“验尸报告。”严羽墨没有起伏的声音传来。
“你知道我是来拿这个的?”凌语辰问了个白痴问题。
严羽墨没有回答的意思,径直走过去打开大门,意思非常明显。
凌语辰拿着报告默默走出去,有些茫然地站在门口,“你不说明一下?”
回答他的是直接在他面前关上的门。
向前走了一会的凌语辰转身再一次看向那扇黑色的门,阳光,从右侧的窗照过来,斜斜的身影映在墙上。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徒留阴影一片。
回到办公室,瞬时的冷场并没有让凌语辰多想什么。
“拿回来了。”凌语辰向大家打招呼。“不过,严医师没有说明呢。”
“噗……”一个正在喝茶的同事将茶水全部喷出。
“你……你让他说明?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直接把门关了。”凌语辰有些不解,“我做错什么了吗?”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奇怪。
“没有……只是,你记住,严医师从来不做说明的。而且……”
“‘愚者’的作案手法都一样,不必说明了啦。”另一位同事打断了前者的话,“我们现在来谈谈案子?”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众人的支持,气氛又恢复了热闹。
“死者 男性 年龄 20——25
死亡时间 2000.10.22 1:00——2:00am
死亡原因 死者脊椎骨第六节处明显断裂
……………………”
“我说语辰,5年以前你已经进入警校了吧。”年长警员的问话停止了凌语辰翻阅报告的动作。
“是的。”
凌语辰想起5年以前那个轰动的事件,以及从父亲那里得来的情报。
5年以前的9月5日,发现了一具男尸,死者躺在一地的塔罗牌上,被黑色的丝绸蒙住双眼,缚住双手。死因一样是脊椎骨第六节断裂。唯一与今天这个案子的不同就是,死者手里拿的是一张“审判。”

自此之后,两年中有12个人死于这种手法,手里拿的,都是那张“审判。”轰动一时。
奇怪的是,自此,整整一年,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
一年之后,他再次出现,受害人依然躺在一地的塔罗牌上,仍旧被黑色丝绸蒙住双目,缚住双手。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死者手中所拿的牌已经变成两张。其一是
“愚者”,另一张则是“倒吊男”、“世界”、“恶魔”、“塔”、“月亮”、“恋人”、“隐士”中的任意一张。由于作案手法等都与先前如出一辙,所以警方断定是一人所为,称之为——“愚者”。

今晨发现的尸体已经是第二十六个。死者有男有女,年龄大约在18——30岁。案子的难点在于受害者身份各异,从街头混混到商界大佬,从歌厅舞女到富家小姐,几乎没有任何交叉点。所以至今都让警界为难不已。

“语辰,凌语辰!”同事的声音拉回了凌语辰的神智。
“有什么事吗?”
“我们说到愚者的案子都是由严医师进行解剖的,以后就由你去拿报告好不好?”一位同事笑得有些奇怪。
“好,可是……为什么?”凌语辰不很明白,谁拿报告不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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