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把人送到就好了吧。其他的……和我都没有关系。
若松静静的想着,将车转进市区。
「这样吗。」
双手交握正正平放桌面。淡路苍微仰起头看着书桌正前方端正站立的下属,抿了抿唇,「其实也
是很正常的事。」
「呃、组长,不去管真的没关系吗?」疑惑的皱起眉,「毕竟是那位先生的孩子——」
「不会有事的。」淡路只轻轻一笑,耸了耸肩,「他会的一切可都是我教的呢。更何况……」稍
顿了下,带着点无奈的神情却是自信,「就像你说的,他是那位先生的孩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盯上他们的帮派都是些和那位先生有仇的家伙,总是危险………
「也是……」低下头,翻了翻桌上摊放着的一份报告。
「喷……尽是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真以为那位先生近年来不出京幾一带就什么事也不管了是吗。
呵。」
「那么……组长?现在打算怎么做呢?」
「以我的立场来说,不论如何也不能当成没看到,更何况被盯上的是他。」
轻合了下限,淡路微抿的唇角有着些许的无奈却也有更多的笑,「联络京都那边说我要过去一趟
。
另外把话放出去,我不会不管这件事,想动他的人最好给一我做好心理准备。」
***「呼——」大大吁了口气,竹野伸了个懒腰,调了个舒服的位于躺上放倒的椅背。「咦,
满好躺的嘛。」
「嗯。」同样躺在椅子上的若松透过挡凤玻璃望向已完全暗下的夜空,吁了口气,合上眼。
「阿真。」侧过身,曲起一只手臂撑着脸颊看向若松,「想睡了吗?」
「还好。」没有睁开眼,只轻轻的应了句。而后再次轻叹了口气。
两入现在所在的位置是邻近西川市附近的国道上的一座小山顶、的路边。真的就是马路边,离两
人最近的一个小镇距离这里大约有三十分钟的车程。
也就是说,这两人今夜是打算露宿在这个地方。
「呐,去旅馆很容易被查到的。」
这句话是竹野说的。
「你不是说必要的时候睡野外也是很好的选择吗?」
这句话依然是竹野说的。
「呐,这里风景不错呢,视野很好。」
所以——眼睛咧开一道小缝望了望小山下的万家灯火,若松的态度其实相当的随遇而安。
「听说你哪里都去,就是不进京都?」
若松愣了下,摇摇头、苦笑,「岩懒告诉你的?」
「嗯。为什么呢?」将手臂枕在头下,张望的眼瞳有着好奇和某些不知名的因素。
「我啊,本来是很讨厌东京的。」仿佛毫不在意若松的沉默,竹野语气淡然的接了话。
「?」轻轻挑高了眉,安静的听着。
「小时候的回忆不好!」耸了耸肩,从口袋掏出一包HEFT,抽了一只咬在嘴边晃晃荡荡。
「…………」安静听着竹野说话,却默默咬紧了唇。
「父母不合,连带我和弟弟一起倒媚。小时候老把自己当成单亲的小孩!」
微微咧起笑,反应倒是好笑大过气愤。「还了很多反抗我老爸的事呢!」
「……那很好啊。」
「嘎?」猛一口头,对着若松用力眨了眨眼,「你说什么?」
摇摇头!」没什么。…
「不过后来就觉得自己很蠢……」吹开创海,望向远方的眼神带上一丝怀念。
好半晌又说:「阿真。」
「嗯?」
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捏住若松鼻尖。
呆了下,一时却没想到要拨开,「你做什么——」
「「你」。嗯,很好。」吐了吐舌头,露出恶作剧得逞似的笑,…您」很刺耳。…
眨着眼,在还没想到如何反应之前竹野已松开了手。
「晚安」,有些呆愣的看着竹野自顾自说完之后翻过身不再作声,若松还多呆了半刻,才迟疑地
回了一句,「……晚安。」
然后,才想起自己已不知多久,没有向人说过这句话了。
***睁开眼,侧头看了看躺在驾驶座上的若松——两字交叠平放在胸前,细微的呼吸轻而且沉
;修短的发打薄覆在额上,让原本应该柔和的脸部曲线平添三分俐落——「真……?」放低了声音,小小
声的
唤着,「阿真、唷呵?」
因为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所以竹野满意的露出笑,「睡着了呢……这样看起来满可爱的,……」
耸了耸肩,第一次仔细的打量着苦松的脸:略长而在闭上时份外显得艳丽的睫投映扇型阴影,在其实细致
的脸
型上造成光影交叠的错觉,竟是异样的柔美。「难怪岩獭说他们的职员可以去模特儿事务所打工,阿真放
松下
来的样子乱漂亮的嘛。平常都这样子就好了……」
笑着摇摇头,竹野吁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打开车门,再安静的关上。
靠在门边,从口袋里拿出携带电话,俐落地按了几个按键,「喂?是我。我现在在……」
第七章
「喂,我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一手拿着酒杯,弥生冷冷蹬着面前的部下。
「已经照您交代的,把他的照片发出去了。」
「那反应怎么样?」兴奋地瞪大眼,打扮新潮的少女从旁插进话。
「看得出来有不少帮派准备在动了。」
「哈哈哈哈哈——」突兀地放声大笑,弥生的神情是混杂了幸灾乐祸和不屑的复杂。「这就是老
头自己仇人大多才会这样。」
「就算本来没仇,抓到他儿子多多少少也可以捞一票。
就是打着这种主意才会有那么多人准备动手吧。」
「没错,就是这样。」撇了撇嘴角,冷笑着阴阴侧恻,「我就不信这样子一来他还活得下去。虽
然对不起他,不过谁要他是老头的儿子。怪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那么、我们现在还要做什么吗?」
少女轻一嘟嘴,「派一组人出去打落水狗好了。」
「大小姐……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微微歪着头,少女瞪视面前男人的表情冷酷,「要确定他死了你们老大、我老
哥才能稳当地当组长,你们也才有机会继续作威作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啊?」
男人沉默了下,然后点点头。
「」是,小姐。」
「…………」静静站在空无一人的巷口,一手扶着又多了不少弹孔的车门,另一手无意识地紧按
住贴放在峋颤的枪。
「竹野先生……」紧咬的唇看不出情绪,只在低声轻哺的瞬间可以看到悔恨莫名的神色,一闪而
逝。
如果、如果那时没有放开手,就好了。
「呐,我们要抓的是这家伙,你只是保鏢吧?和你没关系。,「阿真,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虽然说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很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你——在说什么!?」
「喂,这个人放走没关系吗?」
「你笨蛋啊。多处理一具尸体很麻烦的。」
「也是啦。喂,那个保鏢先生,我们反正也不怕你说,不过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还是安静一点的
好。懂不懂?」
「Bye 啦,阿真。」
「竹——」
「对了对了,阿真啊,」迅速打断,竹野毫不反抗的任几个男人架着,回过头对若松微笑,「我
的名字是辰已。下次叫我名字吧。」
「你——」猛往前冲了步、探手抓住竹野手臂。
「还在说什么!你没有下次了——走!」
然后、自己竟然放开了手。
若松低下头,瞪着自己空荡荡的手掌,神情一片空白。
其实为了一个客人赔上一条命一点也不划算的;其实为了一个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和对方
那个在这一区还颇有势力的帮派冲突绝对是不智的;其实如果现在放弃这笔生意对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影
响,
人总是有失手的时候,不论谁都一样的;其实——「那个、几位大哥,我最喜欢海了,如果要把我处理掉
,可
以把我丢进海里吗?」
「你有病啊——咦,这个主意不错。你这小子满识相的嘛。」
「大概是吓傻了。不过没关系,这样处理也不错。」
似乎是,有听到这么几句的。
静静握紧了拳头,甩了甩头。若松跳上车,「海……」
微一凝神,离这里最近的海边需要……半小时。
转动钥匙,脑中迅速整理出邻近地区的街道图。「应该、追得到的……」抿紧唇,一咬牙,踩下
油门,外观狼狈的车如箭脱弦飞驰而去——向着海的方向——。
「噢呃——」
「嗚……」
只要避开游客会聚集的位置,海滨的角落往往是最为凄凉空荡的。
十数个大男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或是背腹或是腿,明明不是身体致命的部位,只是一击却让
这些人怎么也站不起来。
「有人在发这种东西呐……」
男人弯下腰的姿态悠闲,伸手从倒在地上的男人口袋中袖出一张传真纸,摊开看了眼,其上模糊
显现的男人影像有张几乎可说是飞扬跳脱的容颜,略长的瀏海飘垂几至眼帘,咧嘴笑起的样子轻谚却有种
意料
之外的强悍。
竹野眯起眼看着,似乎对照片上一团模糊的自己不甚满意。「喷,这张照片真是难看……」
「你、哎唁……」男人尝试着撑起身、却又不得不倒了回去,「你到底是——」
碰——大脚一伸,毫不客气的踩上男人胸口,「你们不是拿了我的照片吗?
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你、果、果然是……他的儿子!!」
「好说好说。」微微一笑,「不过,可不可以请问一下」
竹野无视男人的哀号蹲到他身边,一。手抚上自己颊边撑着可爱又无辜的笑靥,「呐呐,这个是
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不知道——喔呃——」
才移开的脚又踩回男人胸前——这次还加上了全身大半的重量———顺了顺嘴摇头晃脑,「嘖嘖
,好痛的样子。」
「痛痛痛痛痛——」
「从哪里发出来的?」
「有、有、有人给我们老大的啦——」
倏地眯起眼,冷冷睨视的视情异样锐利,「名字呢?」
「不知道不知道,没有附上名字啦——快、快起来微一蹙眉,吁了口气而后扁扁嘴。「好吧。」
站起身的同时不忘又补了一脚。「找人麻烦的家伙。」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在海滨的另一边,竹野用力眨了眨眼,一回头果然看见那部已比三天前破
烂了二、三倍的车俐落地停在不远处道路的尽头。
「喷喷……这么大声……真的是来救我的吗……」好笑地摇摇头,却在看到前方飞也似跳下车的
男人时露出温柔的神情,「不过这下糟了……干嘛来得这么快呀…这下稳穿帮的……」
低下头看看倒了一地的男人们,竹野张开双手,边挥舞着边快速跑向站在车边似乎对这一头的情
形相当讶异的若松,「阿——真———唷——!——你——来——救——我——了——吗——」
单手疾伸,一把捉住竹野衣领、下臂压上他颚下颈间,冷冷瞪视,「您欺骗我。」
「哎哎哎,说欺骗太沉重呐,阿真呃呃呃——」挤出一脸呼吸困难的样子,边吐舌头边喘息,「
不要这么认真嘛。」
「我从小就是这样。请您认真的口答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侧了侧头望向之前凶神恶煞似追杀
竹野现在却在沙滩上横七竖八倒成一片的男人们,再转回看着竹野的视线比之前更为冷酷。
「贩……我不是说了吗……有——咳,好吧好吧好吧。」把未完的话咽了回去,无所谓似的耸了
耸肩,「反正就是这样。」
「…………」乍然眸眼上挑、狠狠瞪视。
「暖,阿真,你这样看我我会心动的——晴——」单掌直立切进若松手臂和自己脸颊间的缝隙,
顺着他手臂的弧线一路切划到手腕,迅速抓握往外猛地一扯,迫使若松不得不顺势往外转;另一手好整以
暇的
捉住若松曲起击来的手肘,一拉下折,扎扎实实地将转向背对自己的若松箍进怀里。
「你!」乍回过头,试着挣扎却毫无效果,瞪着竹野的神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极度的讶异。
「我真的会心动哦!」眨眼的动作是一贯的轻桃,毫无预警的松开手,而后好像早已预料到的捉
住若松转回身之后立时飞撞而来的手肘,「好凶喔……鸣呜……」
「依我看您不需要保鏢吧,竹野先生。」这次不再尝试挣开,只静静的望着依然捉住自己手肘的
竹野,「至少光就拳脚功夫上我就打不过您。」
「……嘖. 」
一撇嘴角,竹野突然翻了翻白眼,「阿真,你就稍微开朗点会怎么样……」
「很抱歉,我生来就是这样。既然您不需要我的保证。
我在这件任务上就没有意义了,您希望我送您到最近的车站还是机场?」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哺哺念了句,状似哀伤的垂下头,「果然我动作还是不够快…
…」
「不管您想做什么,请先放开我。」
竹野整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之前还不特别感觉到身高的差异,但一旦两人间的距离缩近到。过寸许,高度就直接代换成压力
逼人不得不面对——更何」况现下自己受制于人!——。
「唔……不管我想做什么吗……」歪了歪头,突然恶作剧似的笑了起來,「如果不放才能做呢?
」
「?」蹙起眉,才抬起头、却在下一瞬间被点在唇上又迅速离开的温暖触感吓得完全呆住!
「像这样。」咧着嘴笑,偷袭成功似乎让竹野非常得意。
「你、你这个混蛋——?!」曲起膝盖,狠狠撞上竹野小腹。「放手!」顺利的甩开竹野的籍制
,飞快转身大踏步走开。
「阿真阿真,等我啊——」快步追上,嘻皮笑脸的勾住若松肩膀然后任他大力甩脱,「别这样嘛
,人家只是开玩笑而已——」
顿住脚步、转回头,冷冷微笑,「哦?玩笑是吗。」
完全无视寒凤阵阵,竹野一手抚着下颚,边点头边咧着大大的笑,「欸,应该说,我对英勇救了
公主的骑士大人最没有抵抗力了——」
「…………谁是公主啊……」
「我啊我啊。」凑到若松身边奉上特大级笑脸了个。
「阿真啊,不要老是为了一点小事生气,这样会老得快……
你看起来已经比实际年龄要老了……」
用力抿紧唇。吸气、再吸气,想要走开又觉得这样被竹野牵着走很不甘愿;不走开也觉得一口气
淤在胸口百般难受。若松紧緊握拳呆站了老半晌,突然百般挫败地蹲下,「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
「欸……」跟着蹲到著松面前,两手撑在脸侧,甜甜的笑容既无辜又可爱,「我是等待救援的可
怜公主!」
瞪着那副笑脸,许久、才深深、深深吁了口气,「……一点都不像。」
「不生气了哦不生气了哦?」小心翼翼似地用手指推推若松的脸,「那那,你还会不会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