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夢蝶————小十四
小十四  发于:2009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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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道浓眉倏然压下,隆盛皇帝沉声说。「这么说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娶这名丫环?」
  「是!」看着毅然点头的爱子,隆盛皇帝在岁月之下依然风采不减当年的俊脸泛起了杀意的寒光,向勒冽真身旁的梦儿刺去。
  都是这个丫环,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将冽儿迷倒,心思一沉,冷声说。「那就别怪父皇……」
  言犹未休,已被勒冽真再次打断。「父皇忘记了,答应过母妃会好好照顾我的吗?如果梦儿死了,我也绝不独活。」
  「你──!」隆盛皇帝的脸孔瞬间黑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到剑眉下一双星眸中认真至极的光芒,再想起很多很多年前,爱妃在床榻上拉着他的手求他疼爱照顾勒冽真的遗言。

  双眸瞇成了一条幼线,射出令人战栗的寒光。「你在威胁朕?」想起爱妃的临终托孤,他虽然心软却并未打算让步。
  他虽然疼爱勒冽真,但是,「天子」这两个字包含的不只有父亲的慈爱,还有天下第一人的权威。
  勒冽真亦扬起一双本已飞斜如剑的眉头,俊挺好看的脸上洋溢着不屈的神采。
  「那就请皇上赐死吧!」薄唇抿成倔强的弧度,连父皇两个字也索性不叫了。
  只转过头看着身后的梦儿,轻声问。「妳怕不怕?」
  定睛看着他俊朗无俦的五官,梦儿倏地勾起唇角,在娇美的脸孔上幻化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我不怕,生死与共!」言下竟尔将生死视如等同,四目深情交缠,孕育无穷情意。
  生亦何欢,死也何忧,她怕的只是被棒打鸳鸯,只要是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即使携手共赴黄泉,又有何惧?
  连隆盛皇帝听了,亦不禁对这小女子另眼相看,精光炯炯的龙目转了一圈,首次认真地打量这名娇小的女子。
  见她果然娇美无比,五官巧致,一双大眼乌溜溜地讨人欢喜,心中亦不免点头,果然有点姿色,性格看来也算是坚忍柔顺,难怪冽儿看得上眼。
  梦儿亦察觉到他打量的眼光,一鼓勇气的支撑下,仰起小巧的下颚,瞪了过去,说。「皇上,你好狠心,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怜惜……」
  这么一句话说了出来,隆盛皇帝本该勃然大怒,但是,她的说话却倏地令脑海中的记忆浮现得更加清楚。
  冽儿的母妃临死前就是拉着他的手,求他怜惜幼子,多年来,他一直念念不忘,心中痛颤,这时,再看他们手牵着手,一双一对的样子,勒冽真眼中刻骨的深情,自己倒真是成了捧打鸳鸯的恶人了。

  心中百念俱灰,他忍不住叹了一声。「冽儿,你可以得到更好的……」
  勒冽真何等聪明,一听就听出了他说话中的松缓之意,双目倏地一亮,乘着这个机会,跪了下地,交出一个漂亮的下台阶给隆盛皇帝。「皇儿心意已决,请父皇成全!」

  摇摇头,隆盛皇帝实在很后悔,为什么要将儿子生得这么聪明难缠?心中天人交战,终于还是感情占了上风。
  「随便吧!朕不管了!」冷冷地丢下一句场面话,便拂袖而去。
  「冽……皇上他……」看他怒气冲冲的身影,梦儿扯着勒冽真的衣袖,心中不安之极。
  反之勒冽真只是洒脱地摇摇头,安抚她说。「放心!父皇向来疼爱我,气一阵子就没有事的了。」
  「冽……冽……」他虽然说得轻松自若,但是,梦儿想起他为了自己不惜受了一刀,又与父亲反目,心中就不由痛颤,咬着唇,明亮的眼睛已经湿润起来。
  「对不起……」经此,她终于知道他们的爱到底有多深,多重,从前的一切可能都是上天的试练,用以印证他们的情深如海。
  掂高脚尖,主动地印上自己的樱唇,勒冽真俊朗的眉目先是惊讶地挑高,接着,亦拥着她的纤腰,勾动舌尖响应。
  多少的误会,多少的障碍,都无阻两颗相爱的心互相贴近,在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了对方就是自己找了一生的唯一。
  由很多很多年前,卖身丧父的那一日就结下的缘份,至此终趋圆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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