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彩虹。」既然人人都是这麽想, 那他就当一个符合大众期望的伤残, 反正他从未受人期望过。他一直不去碰内心深处的伤口, 任由它淌血, 化脓,
最後连伤口四周的肉也腐死, 渐渐失去知觉, 是不会再痛, 却不代表他已痊愈。
可是希翔总令他卸下心里的防备和伪装, 最令他高兴的是, 他也同样卸下了希翔的防备和伪装, 顽皮的笑, 开怀的笑, 哀痛地皱眉, 这一切一切的表情,
竟然出现在那张端正温文的脸上, 还要是他令他露出这些表情的, 看著茶几上的电话, 爱不释手地抚著和希翔唯一一张的手机合照, 他犹疑著应不应打电话给希翔,
终於他鼓起勇气拿起电话。
「不好意思, 你所拨的号码未能接通............」秀枫挂上电话, 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的运气真是在这几天耗尽了。
同一时间, 希翔也挂上电话, 看那张著和秀枫唯拍的手机合照。今天在离开的时候, 他看到他的学弟卓俊来接秀枫, 而且态度亲腻, 他心里很不是味儿,
有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他心里闷烧著, 所以他一回宿舍就想打电话给秀枫。这通电话接不上令希翔更加胡思乱想, 他惊讶和那个他分手後, 除了那个天使男孩画者,
竟然还有人能令他心动, 这可是两年来的第一次呢。
*****
阿俊看著眼前这号称兰桂芳最著名的gay bar, 抱著送羊入虎口的心态, 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要不是为了秀枫, 他绝不会走这一趟,
事缘那个“身障生活新体验”活动结束後几天, 乐希翔的妹妹, 乐希岚以半恐吓的语气“约”他来(他根本没有拒绝的馀地) 。
这个乐希岚是他的同班同学, 是那些不长脑筋的男子的头号梦中情人, 他承认她是一个美得令人惊豔的女子, 可是在他眼中, 她何止不是仙女, 简直是女魔头,
她旁敲侧击地探问他和秀枫的关系, 他就知道是和那天给希翔撞见他接送秀枫有关, 他隐约感受到希翔对秀枫应该有点意思, 但其实他并不希望秀枫和希翔有进一步发展,
因为如果秀枫被希翔伤害了, 可能这一辈子再也不站起来, 因为初恋是最深刻, 最伤人的, 尤其那个对象是自己暗恋了两年的人。
不过他还是应约到来, 慢慢走下楼梯, 很快就从清一色的雄性生物中发现了坐在bar枱旁的乐希岚, 她披散著及腰的鬈发, 头顶上还有紫色的highlight,
穿的是一条低胸露背的雪纺裙, 她挑起眉毛瞧著阿俊, 两人的眼神就在电光火石间短兵相接, 决战了三百个回合。
「唷! 卓先生, 你终於来了! 我以为你怕触景伤情不敢来呢。」
「有甚麽事情你就快说!」怕我触景伤情你又约我来, 都不明白为何一个女儿家常来这种地方。
「我就是想试一下穿著低胸露背雪纺裙也无人问津的感觉, 看到所有男人都把我当作透明的, 感觉很棒。」彷佛读出阿俊的心思, 希岚边搅拌手中的柠檬茶,
边悻悻然地说著。「还有, 我知你刚失恋, 就特地约你来碰碰运气嘛, 我可是一片好心唷!」
「我知你认识Ricky, 但请你不要装出很了解我的样子。」她竟然在这儿好整以暇地喝柠檬茶! 天底下竟有此等神经超大条的女子!
「不过是第二任, 你很快就忘得了啦。」
「你怎知Ricky是我第二任男友?」他相信连Ricky也不知道。
「因为我也认识你的初恋男友天乐。」
「既然你认识天乐, 你根本就知道阿秀是我表弟!」他哮过去, 因为很明显他成了希岚拿来耍乐的玩物。因为他跟天乐分手, 多半是因他乱吃阿秀的飞醋,
所以天乐这大嘴巴一定有告诉这女魔头。
「表弟又如何? 很多bl书也以亲兄弟作题材。」
「那些所谓bl书是给你们女生作消遣的, 可当真吗?」
「彩虹下的人生路, 是你最喜欢的书吧。」一本畅销bl小说。
看到阿俊几乎被她气死了, 她就不再用戏谑的语气, 反而认真, 感性地说: 「那天我到宿舍去找哥哥, 他雀跃地给我看他和你表弟拍的合照, 还跟我说了一些他的事,
我已经几年没见过他这样子了, 我再看看照片, 虽然不太清楚, 但也可见那少年很纯, 我想他应可救赎到哥哥千疮百孔的心。」她瞄了瞄阿俊,
续说:「我知道你怕我哥是花花公子, 会伤害你表弟是不是? 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相信我, 我相信你和我一样想自己关心的人幸福吧。」
看到希岚如此温柔, 阿俊差点被吓呆, 态度也软化了不少, 他细心想想她的话不无道理, 迟疑地开口: 「那我可以怎麽做?」
见事情都在她掌握之内, 希岚甜甜一笑, 说: 「和我合作吧。」
7
「假如爱有天意.........真的有吗?」捧著手中的VCD, 看著那个片名, 秀枫狐疑著, 他一向不喜欢韩国电影, 因为那些剧情推进实在太慢,
不过他还是拿起了这张vcd准备付钱。他用目光搜索著希翔的踪影, 赫然发现他在看同一部电影的DVD版本, 竟然这麽巧? 没多久, 希翔也发现了, 两人相视而笑。
「这里位置那麽隐蔽, 你又会知道有家这麽大的影视店?」
「自己日常多留心嘛, 没办法啦, 我喜欢看VCD, 那些狭狭小小的铺子, 别说我根本进不了去, 在铺外看用作招徕的电视也可能因阻碍其他客人而被赶呢,
这家店的通道很阔, 我骑著轮椅也可畅行无阻。」本来是委婉卑屈的说话, 出於秀枫的口中, 总会变得佻皮活泼, 难怪他总是把希翔的保护欲100%的引出来。
「你等我一下!」正当希翔想开口说些甚麽, 他的手机就响了。
基本上, 秀枫也习惯了, 这次逛了两个小时才有一通电话, 已比昨天的一小时内六通电话好多了。秀枫常以为暑假对年轻人来说应是逍遥自在的,
但经过这个星期和希翔的几次约会, 他发觉假如他一天有24小时, 那麽希翔一天应该要有36小时才够。他在大学是硕士研究生兼助教, 经常要写研究报告,
他还是外展训练计划的训练员, 加上他还常做义工, 有些时候更会为朋友作替工, 诸如救生员或替人补习等。其实希翔的家庭也算富裕, 不需如此拼搏,
但他说他并不在意金钱, 他只在乎尽情享受及体验他的人生, 他认为人生在世, 甚麽也要尝试一下, 这样才会活得丰盛。秀枫还记得那时看著希翔诉说他的理想和目标,
他眼神中骈出热诚和希望的神彩, 这已经足以令秀枫重新爱上他了。
而希翔可以在本来连针也插不入的时间表中抽出时间主要还是多得希岚从中协助。她一方面把「希翔正在忙著, 如非急事, 请勿打扰。」这消息散播於希翔朋友的耳里,
以减低那些数以十计的求助人数, 一方面又为希翔整理他的时间安排, 於是秀枫就可以和大忙人享受逛街, 看戏, 吃饭这些於普通不过於他而言却是千载难逢的难得约会。
其实当阿俊介绍希岚给他认识时, 希岚已开宗明义跟他说:「我要撮合你和我哥哥!」他当时几乎连饭也呛出来, 这女孩子还真直接, 和希翔沉稳慢热的性格相去甚远,
他真不知道自己有何能耐令这大美人看中自己当她的「嫂嫂」, 不过认识到希翔的妹妹, 令他觉得和希翔的关系好像拉近了。希岚还叫他多做主动,
要不是他和她这迟钝老哥不知到何年何月才成事?
「对不起! 下次我会关电话的。」希翔见秀枫呆等了他那麽久, 感到相当抱歉。
「你不用关电话呀, 如果你的朋友有急事找你找不到, 我可不想成为罪人呢。」隐约听到希翔好像为他而推掉了和朋友的聚会, 他的心情大好。
「那我们现在去那儿啊?」希翔的面上尽是宠溺的微笑。
「我记得不远处有家神田麫包店, 我想吃那儿的芝士蛋糕。」秀枫见希翔宠他, 乾脆撒起娇来。
「好!好!好! 小的遵命!」
他们嘻嘻哈哈地向前走, 希翔突然跑著来推轮椅, 惹得秀枫惊喘连连, 之後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8
到了神田麫包店, 秀枫把脸贴在橱窗前, 看著琳琅满目的榚点, 真是花多眼乱, 天知道连芝士蛋糕也有几款。
「唔..........要那款好呢? 这个! 啊! 不, 还是这个好一些。」
「你知道吗? 这款蛋糕很受欢迎, 因为这两小件并起来, 就是心连心的图案, 很多女孩子喜欢买来和男朋友一起吃,
有些女孩子更拿它来向心仪对象表白呢。」他付钱後就把其中一件给了希翔, 这如同告白的说话和举动, 他在心中己练习了多次, 谁知到实战时还是战战兢兢,
他该死的感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震, 手有点抖.............
看到希翔微笑著接过蛋糕, 他的心里舒了一口气, 却没发现希翔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他们走到了一家卖名贵画具的店子。
「看小说, 绘画, 当义工, 你是那门子的不良少年啊?」看著秀枫痴痴的盯著那套名贵的画具, 希翔想起秀枫在“身障生活新体验”分享会中说自己是个“终日无所事事,
惹事生非, 就是所谓的边缘少年”, 可是他和秀枫相处了好一段时间, 他只觉得他是个乐观积极又可爱活泼的少年。
「我以前的确很坏, 跷课, 打架是家常便饭了, 就是没有吸毒啦。」秀枫笑得眼睛也眯成一条直线。
「麻烦你, 我想要这套画具。」希翔把刚才秀枫看中的那一套画具买下。
「盛惠350元。」
「送给你, 当作是刚才那件蛋糕的回礼吧。」希翔把画具递给秀枫, 换来了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我想买件衣服, 你帮帮眼看吧。」
「好, 我们到雅阁商场吧, 那儿的衣服挺不错的, 而且空调也很充足呢。」天气本来就很热, 秀枫相信他现在的体温绝对飙升至100度, 他绝对需要空调!
他叫他帮帮眼, 秀枫心想他这麽帅, 穿甚麽也好看啦, 不过他记得希翔很少会自己买衣服, 多数是希岚替他买, 他对外型是不太在意的,
这真叫那些月花数万买名牌子货仍落得女孩子不屑一顾下场的雄性生物恨得牙痒痒。
果然一到时装店, 那些牵著男朋友的女孩子不惜把头扭至90度角就是为了看希翔一眼, 秀枫感到很多令人不寒而栗的杀人眼光飘至他们这儿,
甚至有些女孩是瞥见有希翔这个帅哥就走进这家店子, 拜托, 这是男装店呀, 你们进来干嘛? 看著那些目光, 听著那些窃窃私语,
秀枫有种「私有物」被人侵越了的感觉。
可是他能说些甚麽呢? 希翔又不是他的情人, 听著铺子在播“恋人未满”这支曲子, 他忽然觉得有够像他和希翔的情况:
“友达以上 恋人未满 甜蜜心烦 愉悦混乱 我们以後会变怎样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再靠近一点点 就让你牵手
再下去 只好只做朋友 再向前一点点 我就会点头
再冲动一点点 我就不闪躲 不过三个字
别犹豫这麽久 只要你说出口 你就能拥有我
为什麽你寂寞只想要我陪 为什麽我难过只肯让你安慰
我们心里面明明都有感觉 为什麽不敢面对
我不相信
都动了感情却到不了爱情
那麽贴心却进不了心底 你能不能快一点决定 对我说我爱你”
虽然若是他真和希翔成了情人, 他要哑忍“男朋友”被女孩充当眼药水的滋味, 但也比现在暧昧不明, 一夥心像被蚁咬似的情况强多了。
忽然见那些女孩子瞄了他一眼, 小声说:「你们猜那个孩子是不是帅哥的弟弟呢? 好可怜耶, 不过显示他有耐心呢........」秀枫听著,
他知道自己委实配不上希翔, 但这是他心甘情愿的, 他并不是文艺小说里半身不遂的悲情女主角, 想爱而不敢爱的, 他是一个敢於追求所爱的人, 就算头破血流,
只要尝试过, 他也甘之如饴。
「这件很好看呢。」秀枫看向那几个女生, 刻意挽著希翔的手臂示威, 看著那几个女生的臭脸, 秀枫心情大好。
「好看吗? 那我买了它, 走吧。」
一走出门外, “嘭”的一声, 秀枫就被一个拿著大包小包, 不长眼的女人那个硬硬的袋子给撞到。
「对不起! 我看不到你!」
「当心点嘛!」希翔不满的叱责那个女人, 心痛的揉著秀枫青了一块的额角。
「我习惯了, 不打紧, 谁叫我只得120cm高呢?」希翔看著秀枫不欲他担心的神色, 一边若有所思。
到了傍晚, 秀枫说想到尖东海旁逛逛, 环视这浪漫的地方, 他准备向希翔表白, 他心里紧张得要死, 表面却装出若无其事的笑容, 然後牵一牵希翔的手, 说: 「看!
这儿是情侣的约会胜地呢......其实我..........」
听明白了秀枫的暗示, 希翔面有难色, 吐下了一句: 「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不好吗? 我不想改变............」
秀枫一下子呆了, 四周的空气好像在刹那间凝结, 好像有万支箭贯穿他的心, 既然他不想和自己一起, 为何要对他那麽好? 为何要令他有不必要的幻想?
甚麽叫不想有改变? 把喜欢的人留在身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知道希翔不是对他没感觉的! 所以他没想过希翔会拒绝他, 这时他已不知道自己面上流露出甚麽表情,
他乾脆豁出去, 仰望希翔, 大哮: 「不好! 一点也不好!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 那我们不要再见了!」
「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朋友的。」希翔紧皱眉头, 显然没料到秀枫的反应会这麽大, 他颤抖的嗓音里带著内疚。
「你应该知道, 我不止想当你的朋友。」泪珠在他眼里打滚, 甚麽矜持和廉耻, 对此刻的秀枫来说可谓不值一顾。 「你要不和我一起, 要不我们以後不要见面了!
我不要被拒绝後廉价的友情!」
看著希翔痛苦的表情, 他知道....他得不到希翔的爱情, 他知道如果当甚麽事也没发生, 他是可以继续和希翔做普通朋友----一个足以令他心死的名词,
但他更清楚,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付出了的感情好像拨出去的水, 收不去, 寻不回, 他几乎是一字一泪的哽咽著:
「我、不、希、罕、谁、也、可、以、给、我、的、温、柔!」滴嗒滴嗒的, 秀枫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沿著他的下巴滑到地上, 既然得不到一份完整而独一无二的温柔,
他宁可不要!
听到他们劲爆的谈话内容, 很多人靠过来凑热闹, 有些更指指点点的, 害得刚失恋的秀枫更加窘。
「有甚麽好看的! 给我滚!」希翔向著人群大哮。
「噢, 没戏看了, 走吧走吧。」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 只剩下相对而不敢相望的秀枫和希翔。然後秀枫木然的离开, 看著他纤弱而孤独的背影,
希翔有种说不出口的心疼, 可是他真的没有多走一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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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上来吗? 叫我帮你忙, 我真是信错你! 我真是太笨了, 你这个女魔头怎会是好人呢? 我也早应该知道你哥不是好人! 阿秀把自己反锁在房中三小时了呀!
他有甚麽三长两短, 你的良心能否过意得去? 就算你是没良心的妖怪, 我也饶不了你!」开门见到希岚, 阿俊禁不住连珠爆发的轰炸她, 想起看到秀枫刚回来时,
他面色苍白, 了无血色, 双眼却红得兔子似的, 他把那份担心和心疼转化为怒火烧向希岚以发泄。
「对不起。」希岚垂下头, 静静的站著, 她的声音虽然毫无温度, 但听得出她的歉意。
「...........唉, 怕了你, 进来吧。」阿俊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 况且这事也错不在她。
希岚走到秀枫的门外, 她听到房里面完全没有动静, 就轻轻的敲门, 平和地柔声说: 「秀, 开门吧, 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 让我告诉你,
哥哥不肯和你交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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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 轻点儿嘛, 人家会痛的唷! 」一个满头大汗的人儿跨坐在希翔的腰间, 对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男人发出娇嗔。
「啊啊啊啊!!」可是希翔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反而抽插得更加快, 更加深,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完全无感情存在的情事。
性对希翔来说, 只是单纯的性欲发泄或是令他暂时忘掉不快的鸦片, 完全谈不上甚麽与所爱的人一起攀上绝顶的欢愉。 他在秀枫离开後, 就走到了同志的集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