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骚扰计划”破产,安璇机又瓮声瓮气地质问:“你就不能看一个固定的台吗?这样乱播,电视很快就会坏的耶!”
哼哼,他非得从房东娃娃的嘴里榨出一句话来不可!他就不信凭他这么一个玉树临风的“尤物”(?),在房东娃娃面前晃这么久,房东娃娃真的无动于衷!
安璇机在自己面前晃那么久了,又说了那么有道理的话,安术学想想也对,索性——
啪!
关掉电视,回房休息。
小白猫在房客的瞠目结舌中,施施然地回窝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安术学才让自己放松,轻轻笑了出来。
其实刚才他根本没看到电视,因为房客赖皮狼先生总是在电视前晃来晃去。看着安璇机赌气的那张脸,再配上他的外形,术学忽然觉得他很可爱,也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人”要那么大费周章的把安璇机放在“他”可以掌控的范围——这样的人,一旦迷恋上了,就很难再放得开。
铃——
有电话。
不用想,术学也知道肯定是“那个人”打来的。因为这个电话,是“他”特别为他装上的,好随时了解安璇机的情况。不过,“他”居然连他今天突然休假也知道,还真是厉害!
“喂?”接起电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眼睛放在了桌上那一叠不算薄的资料,手随便地翻着。
“他在干什么?”那边的声音,浑厚低沉,却不知怎的术学觉得听起来很奸诈。
“拖地。”淡淡地应着。
旋即,那边遍传来了笑声,说不清里面包含了什么,总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掌上明珠”在安术学这里“受尽磨难”。
“我很喜欢你。”那个人突然说,话里包含了毫无疑问的欣赏。
啪!
安术学想也没想地就挂了电话,并且拔了电话线。
他知道“他”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他受雇于“他”,可是他却没像其他人一样对“他”以及“他”的钱卑躬屈膝,并且还随意的指使“他”的宝贝安璇机干这干那。
他和“他”虽然是暂时的雇用关系,但他和安璇机目前只是房客与房东的关系,他当然有权对房客行使房东的权力。
喀嚓!
客厅,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用问,一定是安璇机又打碎杯子了。
安术学平静地打开一个小本子,拿起笔在上面记了一笔:某年某月某日晚,房客安璇机第7次打碎玻璃杯一只,玻璃杯赔偿金+地板毁损费+垃圾处理费+屡教不改费——¥50。
那一天,安璇机在日记上不无委屈地写到:
[……难道我这样一个英俊的少年郎,失手打破一个杯子,就不能叫我少赔点吗?]
5 0元,结束了赖皮狼房客郁闷的一天。
part5
(谁能把下面的歌全唱下来?哼哼……)
#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时间累积,这盛夏的果实……需要你,我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哦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贪心的男人总是希望,你有天使的脸孔和魔鬼的身材,魔镜魔镜告诉我男人到底要什么……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离开你是傻是对是错是痛苦是软弱,这结果是爱是恨或者是什么……show me the meaning of being lonely,is this the feeling i need to walk with ……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你已征服了我,却还不属于我……我要钱!我要钱……#
一路走来,不管是音像店,还是服装店、鞋店,甚至连手机店,但凡是个店铺的,全都有病似的打开喇叭疯狂放歌,一个店铺接着一个店铺,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店店不同,首首不同……
老天!他要疯了!走过来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本来揣在包里的CD WALKMAN也因为街上的音乐声太大,完全失去其作用,此刻正畏缩在包包的最底层休养生息。
耳朵被各路情歌轮番轰炸之后,安璇机总算是挨到了目的地——雅纹屋,一个隐蔽在隔光明市繁华街几条胡同远的无名胡同内的GAY吧。
一进门,他就叫道:“小帝,一杯椰汁。”
“好久不见了。”帝雅陈述事实,话里含着探问。
雅纹屋中流泻着齐豫的《叹息瓶》,轻轻的,遥遥的,又空空的,在人的感情线上攀岩,抚慰着安璇机躁动的心绪平静下来。他把手肘枕在吧台上,无意识地用指甲轻轻敲击着透明的玻璃杯,杯中的乳白色液体是他所喜欢的味道,杯壁上附着着磨砂的水仙花纹——怎么看都比那个因为接矿泉水、手滑打碎的烂杯子强。
他没头没脑、驴唇不对马嘴地道:“你这杯子多少钱一个?”
帝雅很奇怪,想了想才回答:“成套买的话,合5块钱一个。怎么了?”
他继续没头没脑:“那我问你,如果我不小心——我是说我真的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你会要我赔多少钱?”
帝雅放下手中擦拭的杯子,摸了摸安璇机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呀!他扭过头向里面的一道门招呼:“纹,你出来一下。”
“哦。”一个长得和帝雅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从内室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本厚厚的原文书,正低着头看,“干嘛?”
“璇机来了。但他好像有点不对头。你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抽掉弟弟手中的书,强迫他从福尔摩斯的世界中出来。
“璇机?你什么时候来的?雅你让我看什么?看璇机有没有病?我又不是老三,不会看病。”
“你看那么多侦探小说,比我有经验啦。”
两兄弟一来二去地争论起来,就是不理会目前对安璇机来说、最迫切想知道也最重大的问题:如果他砸了一个这样好的杯子,他会被要求支付多少赔偿?
叮叮当当……
门被推动了,铃铛发出悦耳的撞击声。又有一个人进了雅纹屋。那人竟然也和雅长得一模一样。是帝屋。
很明显,三胞胎的屋比他的两个哥哥可靠多了。他一进门就招呼一脸苦恼不甘的安璇机:“璇机,好久不见了。”
“小屋?”安璇机暂时抛开那一对莫名其妙开始斗嘴的兄弟,拉着帝屋坐到一旁。
“今天怎么有空来?”屋问。
“我今天没课,无事可干,就过来坐坐。”
“‘他’肯放人?”屋不信。平日里那个人一定霸占住璇机的所有空闲时间。
提到“他”,安璇机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他已经在安术学那里住了一个多月了,“他”却还没找到他。这次,他或许是真的逃开了。
他嘿嘿一笑:“我搬出来了。”
“‘他’至今也没找到你?”
他开心地点了下头:“嗯!”
屋没有再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认为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在雅纹屋厮混了半日,吃了饭,又跟帝氏三兄弟胡砍了几句,准备走人。他已经有点想念那个目前属于自己的小窝了。
“拜拜!”
“拜拜!”三兄弟集体欢送。
可是他才出门又转回来,问:“小帝,你还没告诉我——如果我砸了你一个杯子,你会要我赔多少钱?”
咣叽!啪啦!
帝雅摔了一个手中正在擦的玻璃杯。他低头看了看,又傻傻地抬起头来说:“那就算我送你了。”
安璇机吹着口哨走了。
雅和纹看向屋,用眼神询问:你确定他真的没病?
part6
送我了?
“喂!”
就是嘛!不过一个玻璃杯,摔就摔了,有必要要他赔50块钱吗?
“喂!”
两声了,瞧瞧四下无人,好像是在叫他……
一、二、三……倒回去看,只见一个相貌秀美的年轻男孩插着兜靠在胡同壁上。是同类。虽然不及房东娃娃那么秀色可餐,但也算是419的好对象。
安璇机饶有兴致地挑起眉。说起来,自从逃出来后,他已经很久没lover了。
直视男孩眼中显而易见的挑逗,他欺身过去,轻轻咬着男孩的耳朵,单刀直入:“去我家。”
————————————————————————
铃——
晚上12:00,安术学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横过双人床,按下了免提。
“喂。”
那边没有立刻答话,沉默了一会才道:“他在干什么?”
“做爱。”想也不想地答道。这是安璇机出走后的第一次出轨,他有些好奇那个人会有什么反应。
然后是更长时间的沉默。沉默过后的声音依旧平静:“他能忍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无趣的答案,懒得理“他”,继续擦头发。
“他”接着说,声音依旧浑厚,也依然让安术学觉得奸诈:“只要你不上他的床或他不上你的床……”
怎样?
“我说过了,我很喜欢你。我相信璇机也会喜欢你,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这是在暗示什么?是说他和安璇机早晚会上床,还是在提醒他不要染指“他”的人?
“你预测的事我可以考虑一下。”
冷冷地回了这句话,便挂了电话,拔了电话线。
“他”把安璇机当宝,他可不。
————————————————————————
第二天只有上午两节课,安术学下了课便回了家。
看看客厅里的鞋,知道昨晚那个男孩已经走了。他不知道男孩的长相,因为他昨晚下班回来,男孩已经在安璇机的床上浪叫了。
[……璇机也会喜欢你……]
想起那个人的话,没什么情绪地扯了下嘴角。
喜欢?会吗?
眯了眯眼,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去收临时住宿费。
—————————————————————————
当当当。
“门没锁。”安璇机的声音慵懒之至。
房东娃娃推门而入,厌恶地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声音不禁高了些:
“喂!”
“什么事?”
真是的!昨天搞了一晚上,才刚送走了那个不知是叫清风的(相当于张三)还是叫明月的(相当于李四),正想补觉,又来了个大嗓门的。好累哦……
安术学斜眼撇着仰躺在床上的安璇机,左小臂横胸,右臂夹左手,右手呈五指放松平开状,冷冷地吐了两个字:“给钱。”
“给什么钱?这个月的房租我三天前就付过啦!”
“你付的是你当月的个人房租。昨天你私自留客,必须另付钱。”
“什么?!”安璇机从床上跳起来,从高处以能直刺入人心灵底层黑暗处的锐利眼光俯视自己的房东,“你有没有搞错!这也要付钱?你也太黑了吧!”
房东竖起爱钱大旗,无所畏惧地回视满脸暴怒符号的房客,不大不小的口一张一合,一句不长的话掰成好几部分讲:“我,这是,按,原、则,办事!”
原则?又是第几条原则呀?去!
(注:房东娃娃讲解房客须知的时候,他只听见了可以留客,没听见留客要付留宿费。)
安璇机从鼻子里出气,弯下身子,把脸凑到房东面前,没表情地陈述自己的看法:“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要不这样,我上你一次,让你快乐一下,算抵房租好不好?”
房东娃娃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了头,甚至连耳朵都很配合的及时泛了红。他的唇边划起一抹笑,右手腕似乎因为无聊随意地转动了几下,然后,是两个让人酥到骨子里去的字:“好——呀——”
下一刻,安璇机已经捂住下身痛哼着倒在床上。
有没有搞错?!竟然打他那里……还那么大力……唔……一晚上5次再加上刚才那一下,这次真的是使用过度了……
房东娃娃无视欠揍房客的痛苦呻吟,只是轻吹着自己的右手,慢条斯理地道:“想上我你还早八百年。换我上你……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在下虽不是职业牛郎,偶尔下一次海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价钱嘛……就算你一次高潮一千块好了。考虑好了来客厅找我,啊,记得带上昨晚你那位朋友的临时留宿费——88元人民币。谢啦。”
……
当天的赖皮狼房客日记是这样写的:
[……其实要真的被小白猫上一次也没什么损失,收费也没关系,不过一次高潮一千块未免是天价了。这让我多少怀疑他的诚意,也许他本来不想,就是想用这个价钱吓退我。说起来,一般情况下,遇到我这样英俊的少年郎,至少应该打五折才对。他连一折都不打给我,难道说是他嫌我长得不够美?
不会吧……]
镜子,映射出了想从自己身上找出一丝瑕疵、可以证明自己不够美者的郁闷。
part7
不知不觉间,莘莘学子们,已经开始了或孤寂或火热的寒假。
冬天的滋味渐渐退去,二月自自然然地踏着一月铺好的路袭来。
已经许久没起过刺骨的寒风了,却不知怎的,在这个换季中的周末,突然袭来了一股强劲的寒流——是冬日最后的反弹么?
安璇机很庆幸自己这两天都不用出门,可以抱着软软的方形小靠垫、窝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电视。
他正在看《黑洞》——最近全国各大电视台正在热播的一部电视剧,绝对不必担心漏看,因为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有不同的地方台在重播。
璇机很喜欢陈道明塑造的聂明宇,但是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扣人心弦的情节之上——他在很离谱地走着神儿。
外面的风很大,尖锐地咆哮着,猛烈地撞击每一块玻璃,轻小的垃圾满天飞舞。
这样糟糕的天气,小白猫……不在家。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只听见房东娃娃锁门出去的声音——不知又是给哪家孩子去上家教。中午,房东娃娃没回来,大概是在哪里吃了,或者只是随便吃了个面包。现在,已经快5点半了,是时候,该回来了……
喀!
是锁转动的声音。回来了!
安璇机拖鞋也没穿的匆忙起身,几乎是扑到门口。他刷地拉开门,与刚打开防盗门的安术学来了个绝对面对面。
安术学看着安璇机一脸的呆相,心中有些微的诧异,低头瞧了他赤裸着的双足一会儿,再结合目前的情形,推测出了一个相对来讲最合乎逻辑的结论:
“你要出门?”
————————————————————————————
啊——!他刚才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白痴啊!?
饭桌上,赖皮狼房客一边低头扒饭,一边在最底层的内心空间猛捶自己在关键时刻就变得不灵光的头——这叫什么头?简直比脚丫子还笨!
“我吃完了。”房东娃娃浑然不觉房客的心理挣扎,很快地吃完饭,准备出门。
安璇机也跟着站起来,急道:“啊,我也……”剩下的话在房东娃娃的白眼中、心不甘情不愿地萎缩回饱受冷落的脆弱心灵。
安术学只是冷着脸,拿着背包出了门。
正当安璇机陷入无限的沮丧和自怨自艾中时,门忽然又开了——是房东娃娃。
……他改变注意了吗?
“今天轮到你刷碗。还有,不许再跟踪我。”
邦!人又走了。
哦,不,他没有。
本来还心存一线“跟踪”之光的安璇机,这次被彻底地打消了积极性。
——开始回想——
昨天,也就是周六,像今天一样的刮着大风,可是房东娃娃风雨无阻,依然出了门。房客先生终于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裹了一身黑,偷偷跟了出去,他实在是很想知道房东娃娃到底每周六日的晚上都去了哪里。
在具体推行跟踪计划前,安璇机曾就安术学的神秘行为进行过若干自以为英明的推理。
第一,他去从事间谍任务。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这是璇机的个人推测),见固定的人!并且每次都是神神秘秘地去(?),神神秘秘地回(?)。但是……一个间谍为什么要租房子给别人呢?这样一来不是很不方便?难道说……他是在利用他掩饰自己的身份?嗯——!有道理、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