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瑰’?!”坐在次席的越珏大吃一惊,“哥!你是怎麽得到的,这东西是……!”
越玟伸手压下越珏的话,笑道:“见它时就觉得与某人极相似,於是就问人要了来。”他将我手盒起,把‘瑰’牢牢握在手心里。“明儿个让人做了小金篓,把‘瑰’挂在身上罢。”
“这……”我犹豫,一旁的越珏依然露著震惊的神色,这东西果真是个绝世奇物罢。
“这东西你必须得收下。”越玟摸了摸他腰间的‘凤擒’,神色微醺。“这世上恐怕只有‘瑰’才赶的上‘凤擒’的‘价值’。”
原来是这意思。我笑著将‘瑰’收进怀里,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那我就收下了。”
自从回到了望月,就不再出那麽门槛。整天寻个能说说话的竹云也得费好大一番功夫。得到越玟的应允,竹云跟了水不惊学些医术,而水不惊也尽责的带著竹云在山庄每个角落认知各式药草。偶尔几次在门廊或过道上遇见越玟,才知道,原来他也在四处找我的踪影。
日子过的波澜不惊,少些激情,可平淡的生活里透著与日俱增的浓情密意。
越玟每天都与我同塌而眠,男宠那儿是很少去了,即使去了也不会留夜。可心里总有那麽点疙瘩存著。几次闻到他身上不同的熏香,想问是何处而来,可硬是问不出口。鲠骨在喉,不吐不快却有不能倾吐。
忧心一旦问出口,我的颜面尽失。已经委身於他,可男子的气概还在心里,要我去明知顾问我是决计开不了口。而且越玟也从未说过他会弃‘後宫’独守我一人的话。罢了罢了
啊,要提一提梅院的两位公子。一是近来安分收敛许多的余冰雪,另一人就是与水不惊的‘冰山高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凤九。
凤九是个高手。可具体是哪方面的高手还有待考究。
听竹云说,越玟过去经常称赞凤九的厨艺。一次路过夥房,看见一群高厨围著凤九大呼神奇。驻足一看,凤九的翻炒、墩煮、焖煸、炸炬、烹调样样在行。不但手势漂亮,烧出的东西都相当精致好看,香气扑鼻。引得厨子们纷纷自叹不如更是要拜凤九为师。然而事实上他连打一个蛋都会弄得鸡飞狗跳。
闲来无事,我就常跑去看凤九烧菜,一来二去的也与他有些相识。去他那儿下了两盘棋,知道他是其中高手。不过我也不是甘愿服输之人,经常在被他围的吃光子,圈光地後,下几盘五子连线,以完胜的记录来平衡自己的心理。
起先,越玟是不愿意我与他们来往亲近。可渐渐地发现,他能很容易的在凤九的屋子里找到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对於凤九,他是很放心的。
每次看我输得体无完肤,越玟就忍不住要插嘴,先是要给我当参谋,後又特许我悔棋。凤九从不会因为越玟的极端偏心而感到不快,一向冷静处世的他,很难让人相信他真的会是越玟的男宠。反而我常为越玟的偏颇不自在,相形之下,倒是我显得不够大气了。
余冰雪就住凤九的对门。偶遇不能避免,投来哀怨的眼神也不能完全忽视掉。如今在望月的地位可以让我有足够的自信,长期或者永远立於男宠之上。然而却不能不远虑到无法预测的将来,我不想自己与他一样,一时得宠,别时寂寞。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墨音番外之一天(第二十八章前)
伸了伸懒腰,当然是趁没人看见的时候。凤九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显然是有些困倦了。
朝窗外看去,天还大亮著呢,快用晚膳了罢,肚子真有些饿了。
趴在桌上的人正睡的香甜,偶尔几句不服输的嘟囔惹得凤九掩住嘴角泛滥的笑意。从柜子里拿出件大大的狐皮披风给墨音披上。自己则轻轻地掂著脚尖往屋外散步去。
蹑手蹑脚的阖上门,才跨出门槛,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光线。
越玟看著凤九小心关上门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又睡著了?”
曲颈点头,轻声细语道:“上午都在随我练功,是累坏他了。”
越玟没好气的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弯著嘴角道:“别说是练功了,每天我回来都见他睡得正浓,像个孩子。”
“那得怪庄主了。”
凤九暧昧的扫了一眼,越玟顿时明白他的意思,尴尬的咳了声,正色道:“我把他抱回去,不占著你的宝地了。”
凤九点头,却道:“庄主说这话就折煞小九了。这儿是您的地方,小九也是您的男宠,哪敢纳地说被庄主占了?”
越玟不痛不痒得哼了声,眼光迅速地朝窗内望了眼,“要说你是我的男宠,那倒是折煞玟某了。”
“呵……二爷又何必妄自菲薄,小九有今天……”
越玟伸手一止,不让凤九继续说下去。
“客套话就免了,你给我好好看著他就行了。”指的自然就是白墨音了,越玟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看见墨音又是随处趴著就睡,不由得嘀咕低语:“真是的,每天都在乱跑,连人影都看不到。”
凤九在後边抿嘴忍住笑,替越玟开大门,好方便他将墨音抱出房间。
抱著墨音缓慢地走著,正要出梅院,越玟突然停住脚步,小心的回过去,冲著凤九簇了簇眉。
“以後就让著他点嘛,害他每天回来都捧著棋谱在背。”
凤九连忙称是,“是啊是啊,反正观棋能语,下子能悔,让几个棋子又何妨。小九知道了,庄主放心罢。”
说的好听。越玟低声说了句,抱著墨音走出了梅院。
送走那一对爱侣,今天的任务算是结束了。凤九走回屋子,将散落桌上的黑子白子一一收拾好。忽然想到墨音回家後只顾著背诵棋谱,忽略了越玟的情景,又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是真没想到,越玟得了这样一个宝。跟随越玟那麽多年,总算见他笑得开怀了。
思绪的匣子刚打开一半,一只活泼的小猴子又急冲冲地闯了进来。
“凤主子啊!凤主子!”竹云一见到凤九在,大大的松了口气。
凤九回头一看,其实不用看也知道这慌乱的脚步声出自谁的。
“啊,小竹子,这麽匆忙为何事?”
‘小竹子’是水不惊先这麽叫的,大家听了都觉得顺口,於是纷纷把竹云叫成了‘小竹子’。小家夥起先还有些委屈,偷偷的说自己不是小太监,时间一久,他自己也忘得一干二净。站在西院喊一声,他在外院都能赶过来。
“主子又不见了,我找遍了,主子说在後山腰等我和水药师的,可一转眼人又不见了!怎麽办?用晚膳的时候,一见主子不见了,庄主一定又要发火了!哎呀,您这里也没有!!主子又跑到哪里去了!呜。”尽管说的有些语无伦次,可凤九也能听明白。
指了指吟月楼的方向,“恩,刚才夫人在我这儿下棋呢。正巧庄主过来,带著夫人回去了。”
啊?竹云愣了片刻,立即冲了出去。跑了半路又折回来,气喘吁吁道:“多谢凤主子,竹云回去了。真是太感谢您了!”
啪嗒啪嗒,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哎,尽管累些,不过,自从白墨音住进来之後,整个望月山庄也有趣不少。
唤来自己的侍童梅沁,“今天吃些清淡的罢。”今天惨败在他手下,明天墨音一定会带著越玟的好酒来讨教的,等到时候再饱口福罢。
梅沁乖巧的点点头,边往炊事房走,边喃喃自语道:“今天夫人又输得很惨罢……”
真是…………
还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了。谁想屁股刚坐下,不轻易露面的贤真总管又来拜访。客套了半天终於忍不住问道:“凤主子可曾见到夫人身边的小侍童?”
狐疑的瞧了贤真半饷,凤九不解地问道:“见是见过,不知……”
“哦,是这样的。刚才他遇到我,说是又把夫人看丢了,急得是……我刚才去吟月楼回报些事儿,正瞧见了夫人在哪儿看书呢。所以,想和他说一声。免得他在山庄里乱寻乱找。”
就为这事儿找到梅院里来了?凤九没将疑惑说出口,只告诉贤真小竹子回吟月楼了。
贤真知道算他多事了,谢了几句,便立刻告退。
目送他走远,凤九长叹一口气……这一天什麽时候算个完呢?
一个白墨音,真把整个望月山庄的人都带晕了……
小小後记:很短的番外罢,偶写的好玩,也很开心!!
29
转眼间,春来又去,夏天也过了半。可这头,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著。
我还是隔三岔五的去凤九那儿报到。凤九的鞭子使得好,呼啸著能抽下星星火火,煞是舞得精彩,舞得潇洒。
我也是後来才知道,原来望月里的人,除了一些小仆小役外个个都会功夫,其水准还不算差的。琢磨想来,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那天正看凤九舞著龙飞样的鞭子,忽然他的小侍童闯了进来。
“主子,庄主设大宴了,请各位公子去呢。”
凤九停下手,看我一眼,问道:“谁来了?”
“小的不知道。贤真总管下的令,可是……庄主说夫人不用去了。”
数道担忧的目光投向我,惟有竹云不为所动搀起我的胳膊,“走罢,主子,您也该回去了。”
我点点头,冲著凤九笑道,“九哥请去罢,墨音先回去了。”
“恩。回去多吃些,你这两天随我练武瘦了不少。”
能让凤九说这些话来,我已心满意足,拉著竹云一块回到了吟月楼。
“主子想吃什麽?”竹云讨好的给我端茶倒水。
“恩……好久没吃元宵了。有的话咱们就端来吃罢。”手不自觉的摸上挂在胸口的小金篓,里头就是墨色辉煌的‘瑰’。
呵呵,竹云傻傻的笑著出了门,意思不言而喻。
“夫人。”水不惊在门外唤了一声,推门而入。
我瞧她一阵出神,“今儿个什麽日子,水药师穿得如此隆重亮丽!”
“夫人您叫我一声‘药师’就给足我脸面了,过於抬举,不惊可是会飘飘然的。”温温清清的回我一句,又将门阖上。
“如水药师这般脱俗之人,怎会任我这两句简陋的赞美而浮躁呢。”我笑著请她坐下,这时候有个人陪著说话真是件欣慰的事了。
水不惊曲膝坐下,她的眼神怪些,转著眼珠子看起来脑筋正在飞转。
“夫人刚从凤公子那回来罢?”
“是啊,刚才跟著九哥学鞭法。呵呵,我连鞭子都使不顺呢。九哥的鞭子舞得可真叫好,唰唰唰的干净利落。他要断树根就绝不会掉下半片叶子,神了!”
一提起凤九的黑龙鞭就来劲,正说得欲罢不能,水不惊伸出一手将我倾吐不完的话阻止下。
“夫人这样与凤公子亲近,下头的那些个男宠儿可是会闹的。”
啊?我一愣,不能理解她的意思。
水不惊又摆摆手,“算了算了,夫人清灵的很,不懂那些恶俗的勾心斗角。不惊今天来是有正事的,夫人可仔细听我说了。”
我怔怔点头,水不惊严肃的表情还是头一次见,难免心里有些慌乱,只求别是什麽突如其来的坏事就好……
“今天庄主的大哥来了。”
我一惊,难怪说今天设大宴款待,原来是这号人物。
“庄主叫上所有的公子,可就是不能叫您去。我想,夫人是知道缘由的。”水不惊注视於我,我点点头。
“我懂。”
“那就好。话说回来,夫人可知道庄主的大哥是谁麽?”
“越玟从不提他大哥,我问了他也含糊不清的蒙混去。他大哥究竟是何许人?想必大有来头,否则,即使是兄弟也不曾见过越玟这样谨慎防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