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样怎麽样,我说得没错吧!"少年身上的五颜六色在阳光下格外晃眼,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但他却象无所觉一样仍兴致勃勃地对著一旁的红衣少女唾沫横飞。
"哼,这不过是巧合罢了!"瞪著天麟小人得志的可恶面孔,心儿不服气道。暗自嘀咕著:难道这小子真的......呸呸呸,怎麽可能一定是老天不长眼让他走狗屎运了!
"不过......"
"好啊,既然你说你有特异功能,那你就帮我测测我的命格吧!"哼哼,这个自己最清楚了,怎麽著也不会让他糊弄过去。
"你是唐门的大小姐,倍受家人的宠爱,因为你上面除了十个哥哥外,就你一个是女儿身。"
"这不算,一定是我名声在外,被你窃听到的!"
"你的右臂上有颗麽指大的胎记,状若梅花。"
"你......竟然偷看我!"
"你十岁那年因为贪玩一个人溜出门外差点被坏人拐走。"
"啊啊啊,你胡说八道!"
"你十三岁那年............"
"不要再说了!你帮我再算算那蹲在墙角边的乞丐日落之前会讨到几个铜板!"
"一个都没有。"
"你确定?"
"确定。"
"那好。"
红色的身影迅速向城门的一角落去,"!啷"乞丐破旧的空碗里多了一块金灿灿的金币。
"你输了。"
"我没输,到日落之时他的碗里仍会空无一物,这叫天意不可违。"
"好,那麽咱们走著瞧!"
"哎,大家快来看啊,乞丐偷东西啦!"卖包子的小贩拎著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身躯,破旧的衣服上没有一块干净入眼之处,浑身散发著令人作恶的臭气。
此人就是刚才被心儿施舍的乞丐,小贩厌恶地捂住鼻,严词暴戾道:"快说,这金币是偷得哪位客官的?"
"我也不知道啊,只见一阵红影飘过,然後它就在我的碗里了!您行行好,放过我吧,我真的没偷啊!"颤抖的呻吟显然没有打动眼前一脸"正气"的彪行大汉。
"还嘴硬,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可要拉你去见官了!"
"大爷,饶了我吧,这钱我不要了,求您饶了小的吧!"
"啊 啊 啊........................"惨叫声不绝於耳,但刚才现身的红色倩影早已不知去向。
"看你以後还敢不敢!"喧嚣过後,江南的小镇复又恢复平静。
"你输了。"指指乞丐碗里空空如也的现状,少年得意洋洋地道。
想起刚才与天麟的赌博,心儿不由得怀疑眼前的少年却是具有常人未有的预知力。
"喂,你确定你没有带错路?"心儿感觉自己离繁华的江南小镇越走越远,望著眼前大片的绿荫深山道。冽衣不是送童祈回家吗?怎麽可能要走这麽偏僻的山路?
"你这是什麽意思?"少年一边左闪右避的护著自己精心设计的衣服免受树枝草丛的羁绊,一边还不忘用白眼瞪著眼前一脸狐疑的少女。想他可是屈尊降贵利用自己的天赋异秉帮她找人,她竟然毫不领情,甚至怀疑自己超凡的预知力,这真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啊,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觉得这里人迹罕至,森林密布,不大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还不是一个意思!)
少女眼珠一转,笑得有点让人发颤,"要不,你再测测看!"
"青桐,你来评评理,这一路上我都测了不止三遍了,难道还会有错!"少年惊恐地望著眼前虽在笑,却总让自己感觉掉进一个阴森恐怖的陷阱的心儿,出於本能,投向一直沈默不语的青桐。
要知道自己的特异功能也不是说来就来的,对於某些没有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人事物,必须奉献出自己宝贵的鲜血才能得到神的启示。虽然每次的量只需微不足道的几滴,但......呜呜..................这种流血牺牲的事总是很痛的!天麟心疼地望著自己葱葱玉指上的几点猩红,啊啊,自己何时吃过这种苦!早知道就不该为了了解外边的花花世界而不听那群老头子的话,乖乖陪他们喝茶聊天算了!
"心儿,不许胡闹!"青铜摆出教训小辈的架势,沈声道,其实就算他不摆也已经很象了。
"哎,我这是在为你的终身幸福著想,你怎麽能............"一句话连忙硬生生地憋在嘴边,原因是青桐那张结著万年寒冰的面孔。
"我说著玩玩的,你别当真,呵呵.................."识实物者为俊杰,心儿讪讪地皮笑肉不笑。
日已当午,太阳火辣的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投射下来,到处都是花的芬芳,鸟的啾鸣,还有泉水汩汩的流声和阳光温暖的味道。
树林中的飞禽走兽开始蠢蠢欲动,不时还能看到树上松鼠下垂的尾巴,听见蛇蜴吐信的嘶嘶声。
"小心点,它们有些是有毒的。"青铜对身边两个一脸兴奋地想要与大自然为舞的心麟二人警告道。
"才不会呢!你看它们多可爱,比你好玩多了!"心儿把玩著自己施展轻功逮来的白兔,"来来,哦,别急,慢慢吃。"
"你看它多瘦啊,干脆我们把它带回去包准养的白白胖胖。"天麟蹲下身,抚著小白兔毛茸茸的脑袋,拿著一片随身带著的牛肉干就往它的嘴里塞。
"喂喂,白兔是不吃肉的,你不懂就不要喂啊。"心儿跺著脚,象护著繈褓里的婴儿般护著怀抱里的小白兔,阻挡天麟罪恶的魔手,那架势象极了母鸡护著自己的幼雏。
"不会啊,我都是吃肉的,肉比菜好吃多了。"天麟契而不舍地怔怔有词,"你看我长得多壮实。"掀开劲装的下摆,露出自以为强健有力的小腿肌肉。
"就你那身板?"少女还来不及表达自己对眼前人无限的鄙夷,就遭到来人讯雷不及人的偷袭,"你!"
"哈哈,你看,它吃了耶!"少年蹦跳著望著兔子很听老人言的啃嚼著牛肉,很有成就感地摇晃著脑袋,竟忘了回击刚才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身材大加讽刺的少女。
而一旁的心儿也被这只上下通吃,且吃的摇头晃脑津津有味的兔子弄得一头雾水,思索著难道自己十几年的认知出现了问题,还是说眼前的这只兔子与众不同?
少年哼著小曲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继续向前开拓疆土,留下发愣的少女还有一个脸僵硬地抽搐著的男人。
20
"叫你打个水怎麽到现在啊!"暗影钩魂的凤目露出一种叫做哀怨的光,直盯的一旁的秦敏浑身寒毛倒竖。可不是一般的冷啊!
"水在这,请用。"强忍著想将眼前花枝招展的妖人碎石万断的暴力思想,秦敏从牙齿中硬挤出这麽几个字。
"啧啧,冽衣冽衣,秦敏姑娘好象不开心啊。是不是我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对啊!"为了报仇,暗影可谓不遗余力。
"不,你做得很好。"该死,将来可别让我再逮著你,否则,哼哼,我见一次毒一次。
"哦,是吗?"暗影勾起无辜又纯真的笑容,杀伤力之大可谓天下无敌。如果不是自己早就知道那只不过是某人惯用的伎俩,肯定会被其善良的外表所迷惑。披著羊皮的狼!秦敏在心中发狠。
"影,既然秦敏姑娘没有生气,那喝完水我们就起程吧。"对爱人笑容无甚防御力的冽衣纵容地望著他逗弄眼前可怜的少女而不加制止。
"嗯,好的。"某人乖顺的如同羊羔。
"那就有劳秦命姑娘了!"魔音如雷贯耳。
秦敏认命地从包中取出酒器洗干净後盛入刚才卖力采集回来的泉水,"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你喂我啊!"甜腻的声音听在秦敏的耳中完全失了美感。颤抖(愤怒所致)著将茶杯捣向暗影如花的唇瓣,不意却被一双修长优美的手擒住。
"我来吧!"叹息著的宠溺声当然是出自一旁观战的冽衣,知道爱人胡闹的恶作剧,但更重要的是怕秦敏粗鲁的动作弄疼了爱人娇弱的唇瓣。他现在可是武功尽失呢!
"哼"暗影不领情地瞪了瞪冽衣,干嘛,我还没玩够!
"哼"两个变态男!望著冽衣和暗影上演著真人版的打情骂俏,头皮一阵发麻。
"好象有动静"抚上爱人的耳,冽衣压低声音道。
一旁的秦敏也正襟危坐。
极目望去,见茂密的草丛树影浮动,隐约有沙沙的响声。
"来人虽多,但.................."冽衣温柔地抚上暗影略微紧绷的背,温润的嗓音出其不意的安定,"武功只能算二流。"
"兄弟们,给我上!"带头的是个左眼罩著黑布,典型的江洋大盗打扮的彪形大汉。只见他震臂一挥,身後那群拿著大刀阔斧雄赳赳气昂昂的小锣锣们便英勇地直冲冽衣三人而去,一时间嘶杀声响彻山谷。
冽衣还是那副酷酷的模样:只要天没塌下来,怎麽著也得维护自己一笑公子应有的风度和气魄,更何况对方只是些个不自量力的毛头小贼。於是他还是那样抚著爱人的背,平静地不象是遇到了人人畏而远之的山贼。
暗影也就任由他搂著,反正有冽衣在自己乐得逍遥自在,美眸流转地望向前方一鼓作气的虾兵蟹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这麽妩媚的大概只有暗影这种思维异与常人的妖人了。
秦敏则厌恶地捂著鼻,那群个不怕死的蠢蛋,打劫不看对象也就罢了,还跑出这麽多尘土,怎麽一点环保意识都没有!所以她也没动,静观其变可是兵家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相较於这三个受害人的无动於衷,那二十来个斗志昂扬的先锋们开始疑惑:这是怎麽回事?他们不应该被自己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得抱头鼠窜吗?以往的情况都是这样啊!
心力不再集中的团夥步伐迈地不似刚才那般铿锵有力。
"难道他们被人点了穴道?"看到前面的三个人影依然岿然不动,心里不禁暗思。
步伐又较先前慢了下来。
"难道是有埋伏?"距离近的能看清三人沈著镇定的脸了,各人的心里又泛起疑虑:若真是不能动怎麽可能这般有恃无恐?不对不对,其中一定有诈!
步伐更慢,到最後已经不再是奔跑的速度。
"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否则............"那个领头的独眼龙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刀,一口黄牙在阳光下闪著奸邪的光。虽然自己的心里也有些发堵:这眼前三人的反应实在太异乎寻常了!但自己好歹也是"叱吒绿林"的山大王,什麽刀山火海,铁马金戈,自己都横刀立马挺过来了,怎麽能被眼前显然还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和丫头糊弄过去。对对,就是这样!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可别让弟兄们看扁了自己!
心里这样想著,便又上前一步,看清了三人出色的脸,一个是俊美无比的少年,一个是眉清目秀的少女,而在那少年怀里用楚楚动人的眼眸凝视自己的显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倾国佳人。
"呼"被这双魅惑而纯情的眼望著,独眼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多少年没有这麽强烈的如遭电击的酥麻感觉了?嗯,好象除了大前年和弟兄们开荤去过山下的一次"怡红院"就从来没有象今天这麽兴奋过。
"小美人别怕,只要交出身上的钱财,我保准不会碰你们一根寒毛!"标准的色狼口吻。
"老大,这两个妞长得可真标志啊,尤其是中间那个,要不............"
"对对,拉回去作压寨夫人!"另一个声音谄媚道。
"劫人又劫财!"某人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
暗影实不想看面前这群破坏自己好心情且错把自己当女人看的猪头,故作害羞地将脸更往冽衣怀里钻。
而这可爱的动作更激得眼前的一干人等浑身冒汗。忘了刚才有埋伏的顾虑,忘了自己应该速战速决的经验。
老大这回可是饱足了豔福!
不知道那旁边的妞吃起来怎麽样?虽然没有男人怀里的那个娇媚,但女人味十足。
小子,竟敢搂著我的美人,待会有你好看!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自己的各大穴道已在形如鬼魅的手法下被封住。
"果然有埋伏!"一人惊恐道得把刚才的春梦抛到九霄云外。
"啊啊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虽然不知到底是不是眼前的三个人出的手,但千锤百炼而得的经验告诉他,在处於下风时千万不要逞匹夫之勇。
望著眼前变脸果决的众人,冽衣大呼头痛。刚才的穴是他忍无可忍随手拣了几颗石子点的,本想教训教训这群用淫亵的目光打量爱人的无耻之徒,可没想到他们色厉内荏见风使舵到如斯地步。
"呵呵,好长时间没遇到这麽好玩的事情了,冽衣冽衣让我玩一会吧!"跳下爱人温暖的怀抱,暗影款款走向那帮被自己美色所迷,摸不著东西,浑不知口水鼻血流得满脸狼籍的众人。
"嗯,我倒要看看你的眼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柔媚的手狠狠地捏住独眼胡须拉杂的下巴。
自己承认美人是好看声音是好听触感是柔软啦,但是为什麽看到眼前美人如画的笑颜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恶寒,听到她偏低的阴柔声线时会有种强烈地想逃亡的欲望?
不温柔地退下遮盖的黑布,"呦,你不是独眼啊?"
其实独眼不独,只是他觉得这样可以显示自己独特的男子气概才故意为之。手下没几个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没想眼下竟被暗影戳穿。啊啊啊,自己还怎麽在江湖上混啊!自己好不容易在弟兄们心中树立的雄伟形象就被他的一句话幻灭了!
"你既然不瞎干吗还要带这劳什子的眼罩,要不"美人的脸鬼蜮之气更甚,说出的话更是让人心寒,"我帮你弄瞎一只眼吧!"
勉为其难地仿佛自己吃了亏,"你是想它带在右眼呢,还是带在左眼?"
美人晃著从独眼脸上取下的眼罩,纯真的眼眨巴著。而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到底是想留下右眼呢还是留下左眼。
呜呜,我可不可以两只眼都要!哀鸣声显然没被擅离职守的老天爷听见,不满於眼前人拖沓的行事风格,美人妙目微怒,"你考虑好了没?不然............"
绝美的脸近距离的放大在害怕地瑟瑟发抖的人面前。而显然发抖的人也没有了欣赏美人的雅兴和胆量,低垂著头恨不能找个地洞转进去一了百了。
"两个都挖。"续上刚才未完的话,满意地看到低垂的头颅一瞬间震惊地上扬,暗影笑得更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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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有没有听见刚才对面山谷的嘶杀声?"心儿一边玩弄著手中的白兔,一边向身边的两人道。
此时的天麟正全神贯注地滴血卜卦。开玩笑,万一真的象那可恶的心儿猜测的自己预测错了,那自己所向披靡无往不胜的一世英明不就全都毁与一旦了吗?
"我们去看一看啦!"扯著呆若木鸡的青桐就想往前面冲,可心儿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眼前人高马大的健壮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