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真是既聪明又勤劳!
云飞武一心想着要起床帮云净子熬药,所以鸡呜时分就清醒过来,而当他起床时,云飞仁听到他的动静后也跟着清醒过来。
「师兄,你要去哪里啊?」
「帮师父配制草药、生火煞药。」
「我也去。」
云飞武去哪里云飞仁都想跟,所以他便自告奋勇想帮忙,接下来,云飞武把他带到压草药的小铡刀前面,告诉他怎样把草药放在刀子下,然后把草药制成一小段、一小段,又云飞仁觉得很好玩,就接手继续做下去,而云飞武看他做得还不错,也就想让他帮自己铡草药,自己去找柴火生火。
然后,当云飞武在不远处生火时,云飞仁很快就把他面前的草药全给弄好,开始研究起一把刀来,把肥嘟嘟的小手指放在刀口上好奇的摸一摸,跟着,手指头便立刻流出红色液体来,云飞仁不知道什么是疼,只是好奇地把手指缩回来,看着上面的红色液体,拿起一段草药刮掉上面的红色液体,看着才刚刮掉的红色液体又马上从伤处流了出来......
这时,云飞武已经生好火了,叫唤着云飞仁把身边包好的一包草药和些刚制好的草药一起拿过去,于是,他便打开药包,抓进去一些混合了自己血液的草药交拿云飞武。
之后,云飞武拉着云飞仁一起蹲在火边看着药炉,突然,他闻到药锅里传出了浓浓的人参香气。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云飞武问云飞仁。
「草药味。」
「不是啊,我闻到了人参的味道啊!八成是太想找到的关系,要不然我怎么会闻到人参味呢?」
云飞仁还在抠弄他受了伤的手指头,虽然红色液体已经不再流了,可是却可以清楚看到一道伤口,而一旁的云飞武因为不知道他是弄什么,就问说:
「你手指头怎么了?」
一听,云飞仁伸手给云飞武看。
「你被刀子割到了!一定流过血对不对?」说着,云飞武拉着云飞仁的手指,放在嘴边吸了几下,「可不要进了脏东西才好,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找师父给你拿伤药,你不要动火喔,知不知道?」
云飞仁点了点头,「知道了。」
云飞武立刻进去找了云净子,而云净子一听到云飞仁流血了,马上疾走出来,倒了一碗干净的水帮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小武,这几天看着飞仁,不要让他的手指沾到水。」
「嗯!」说着,云飞武用手指戳了戳云飞仁的脑门,「你好笨,铡个草药也会受伤。」
云飞仁也不把云飞武的话听到心里去,依旧对着他嘿嘿傻笑。
拿着帮云飞仁清洗过手指的那碗水才要泼时,突然,云净子发现刚才还在水里飘散的血丝已经消散不见了,比普通人的血溶于水还要快,接着再把那碗水放到鼻下闻了一闻,竟传来了一股浓浓的人参味道。
莫非......这碗水已有灵丹妙药的功效了?
再仔细一闻,药锅里也飘出了浓浓的人参味,于是云净子便问云飞武,说:
「小武,你在药锅里放了什么?」
「跟平常一样的药材啊,如果真要说是多了什么,那就是笨师弟留在上面的血了,而且师父,我有闻到人参的味道耶,好奇怪喔?」
「小武,你是个有福之人,药锅师父自己看,你带着飞仁去玩吧,过半个时辰之后记得回来吃早点。」
既然是药引,自然不必多,云净子喝了这副药之后内伤便已然恢复大半,而病好了,他就想重新上路,毕竟云山上没有住家,只有一些偶尔参拜山神的人,住在这里食衣住行当真一点都不方便。
第二章
这一天,云净子收拾好了东西,叫在院子里玩耍的云飞武。
「小武,你过来一下。」
「师父您叫我有事吗?」云飞武跑到云净子身边问道。
「跟师父来。」
云净子抱着云飞武,巧施轻功想从后门直接下山,等到了山腰处云飞武才反应过来,挣脱他的怀抱站在地上。
「师父,我不走,我们走了飞仁怎么办?他还在庙里呢!」
「那孩子属于这里,他自然会有去处。」
「我要和他一起走、我要师弟!」
两个人一起玩了几十天,云飞武早就把云飞仁当成弟弟般疼爱。
「小武听话,那孩子不能离开云山。」
「我要师弟!」
一个拉、一个向后退,正当云飞武跟他师父拉拉扯扯之际,就听边上响起了云飞仁的声音。
「大师兄,你跟师父是在玩什么游戏吗?」
闻言,云净子不由一惊,要知道,他可是施展轻功一路过来的,云飞仁只是一个孩子,是怎么跟上来的呢?而且还来得这样无声息,来到他们身边他都没发现。
「师父是坏人,要把你一个人留在山上!」云飞武上去抱住小师弟,抱怨道。
「为什么?飞仁喜欢和师父、师兄在一起。」
就在刚刚,云飞仁第一次知道什么是伤心。
好伤心,我被师父抛弃了,被别人嫌弃的感觉就像是下雨,阴沉沉的......
云飞仁才刚想到这里,天就突然真的阴了。
「轰隆隆!」
大山里响起了雷鸣,惊得云净子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天留人呢,也许,我们跟这万古精灵之间缘分还没了!
「要下雨了,回山上去吧!」
云净子抱起两个孩子又回到了山神庙,当他把孩子们放在地上时,外面的雨也下了起来,再低头看看云飞仁,他竟然哭了。
「师父,我以后会很乖的,不要扔下我,我喜欢师兄、喜欢师父......」
「师父......」
云飞武也在旁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云净子。
「不走了,大家都不走了,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万岁!」
孩子们的心情说好就好,当云飞仁笑的时候,雨竟然立刻就停了,看得云净子不胜唏嘘。
飞仁这孩子会在不经意间施展法力啊!
既然已经决定要留下了,而云飞仁又想拜云净子为师,这反倒成了他的难题,他相信云飞仁是有法力的,任谁也伤不了他才对;教他练武嘛,又似乎多馀,且有班门弄斧之嫌;教给他道术、摆卦算命更是可笑,道之大成才可以修成法术,而他本身就已经具有法力了,哪里需要学?于是,云净子决定对他采取放任态度。
人活百岁终有一死,而飞仁已经活了不止万年,他现在可以化作人形,也许应该教他一些做人的道理才对!
从那天起,云净子虽然不说要收云飞仁当徒弟,却开始教他一些做人处世的道理,后来发现他对草药很感兴趣,便开始教导他学习医理,而他的武功则是看云飞武练时跟着学的。
斗转星移,两个孩子慢慢成长到十几岁,又近几年云山上是越来越热闹了,有听闻云净子大师药到病除的美名前来求医的,也有江湖上有心退隐的人士在本地定居,渐渐的,云山下已经住了几十户人家,且因为都是江湖人士隐退居多,所以为防仇家寻仇,大家便自发炫的建立城墙、安排夜间守卫。
云山下建成城镇,自然会惊动附近的官府找上门来,找种地的要税粮、找做小买卖的要税金,只不过江湖人士寻个事情做只是闲来无事的乐趣,自然没有人愿意理睬他们,而官家的守卫们又哪是这些武林人士的对手,所以官府便上报京城,京城便派来了钦差三王爷,而这三王爷还算是通情达理之人,因此,大家就推举最有人缘、也是长居此地的云家老大云飞武去找三王爷好好谈一谈。
交谈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自此之后,云山自立一县,不用缴粮纳租,成了武林人士退隐的世外桃源,而云山虽说是一县,却没有县令,所以,年方十七岁的云飞武便理所当然的当上云山的老大,也应了云净子那句话,云飞武是个有福气的人,大家爱戴他也佩服他。
对于潜心修行的云净子,大家基于对他的尊敬,后来就把山神庙扩建改成道观,然后在他的坚持之下,那尊人参娃娃的泥塑便被移到偏殿里锁了起来。
云净子看着日益长高的小徒弟们,非但没有喜悦,反而徒增更多疑问。
根据关于人参娃娃的传说来看,人参化人都是娃娃模样!不会随着年龄产生变化,可飞仁又该如何解释?
云飞仁几乎是跟着云飞武一起成长,连身高两个人都并驾齐驱、不相伯仲,云净子也怀疑过他最开始的判断,也许云飞仁只是别人扔上山的小孩!可他的血又确实有人参的疗效,并且,他心中清楚他医名远播并不是因为他的医术有多么好,而是他会草药上加入一点点云飞仁的血,基本上,不是身中剧毒的人都会好起来,即使是身中剧毒,那药亦可延命,同时给了他配制解药的时间。
飞仁这孩子真是笨手笨脚得可爱,时常受伤被飞武骂还嬉皮笑脸的!
思想着,浅尝一口云飞仁所熬的蘑菇汤,云净子抬起头来说道:
「飞仁,把手伸出来。」
云飞仁犹犹豫豫的把手伸出来,果然,又加了一道新伤口。
「笨死了你,又切到手了!」云飞武一个巴掌拍上云飞仁的后脑杓。
「嘿嘿!」云飞仁惯性的嘿嘿傻笑。
我知道师兄虽然嘴上在骂我,其实心里是心疼我的!
果然,云飞武骂归骂,马上就离座去拿伤药帮他包扎伤口。
云净子从云飞仁眼中看到了那种孩子对于爹娘的依赖,突然意识到,他的身材是在长高、脸也逐渐变成少年模样,可那孩子心性似乎一直没有改变过,就连说话语气也没变过,依旧超爱黏在云飞武身边。
「师父,听说你明天正式收徒弟,很多人要来观礼,要不要让他们随缘捐点东西?」
「啊?」云净子的思绪被云飞武的问话给带回现实,「这本是本门小事,大家愿意捧场,你还要收礼的吗?」
「我们这里就我们四个人,食物酒水准备起来多麻烦,我是跟他们说要想热闹就自备食物酒水,我们都是贫道,没东西可招待他们。」
「你啊,晚上到我房里来,我有事跟你说。」
「是,师父!」
云净子决定今晚就告诉云飞武有关云飞仁的身份,不能让他总是想打就打、想拍就拍,老当云飞仁是个玩具,就算不要求他有三叩九拜的尊敬,最少也该有礼一点。
当晚,云飞武听完云净子的话之后,先是愣了一会儿,再盯着他看了又看!等确定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时这才开口问道:
「您是说,飞仁他不是人,是人参娃娃,本地的山神?我记得我是在悬崖下捡到他的没错,可这也太玄了吧!」
「你还记不记得前年你被困老君山是怎么回来的?」
云飞武摇了摆头,他只记得那次跟人下山去接应那人的家眷,在路上遇到了埋伏,由他负责断后。结果,他被那些人困在老君山里几天几夜,为了防止被发现,连火都不敢点,最后,又冷又累的他就直接昏了过去,当他再次张开眼睛时就看到了云净子,接着是云飞仁端着药进入房里,一见他醒了,还惊喜的把那碗药给掉在地上,至此,他对于自己是怎么回来的,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飞仁背着你回来的,那一晚,陆家到了云山就来给我们送信说你为了帮他们断后,失踪了,当晚我们就组织小队就要去找你,飞仁也要跟去救你,结果被我关进偏殿里,直到清晨时起雾了,飞仁在门外喊我,我出去一看,就看到他背着你站在我门口,事后我问他是怎么去老君山、怎么找到你的,他全没印象;天知道老君山离云山何止几百里往返,没有一个月根本不可能回得来,可他只用了几个时辰就把你给救回来。」
「人参!大号的人参!把他的小鸡鸡割下来熬汤,不是人参跟鸡都有了?哈哈!」
「小武,师父是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师父,您打算让我以后怎么对他,拿他当作神仙供起来吗?要是说欺压山神会有报应的话,我早就活不到现在了,光是今天我就不知已经给他了几脚、几巴掌了?不管他是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师弟,我会保护他不是因为他是云山的神,而是因为他是我的师弟。」
语毕,云飞武推门走了出去,云净子也不知道他这一番话云飞武信了多少,只知道他对云飞仁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
第二天,云净子收了两个徒弟,云飞扬和云飞仁;云飞扬是在云飞仁之后捡到的孩子,两个人跟着云净子学艺多年,始终没有正式拜师,本来按照入门的先后,云飞仁该是二师兄,可是云飞仁不记得自己的年纪,云飞扬却有着一块上面刻有他的生辰八字的金锁,于是云飞武便主张让云飞仁当最小的师弟,而他也不争,因为排最小不是代表最受照顾吗?
拜天地、拜祖师、拜师父!云净子受了云飞扬一拜,却在云飞仁要拜时把他扶了起来,这一拜他可不敢当,而当云飞仁才要问为什么时,后面云飞武就一把直接按位他的后脑杓。
「师父不让你跪还不好?那是宠你,还不上去敬茶?」
「喔!」
生平头一遭拜师,云飞仁也不是很懂步骤,只傻傻的认定只要是师兄说的就全部都对。
云飞仁的秘密,最开始只有云净子跟云飞武知道,后来多了一个叶勤书,叶勤书是云飞武的另一半,三个人守着这个秘密已经很多年了,直到云山县来了一个寻参而来的人。
萧一笑,人称江湖侠医,既是大侠也是医生,特别是他养的一只灵貂,尤其奇异,对于上好的药材,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它总能寻其味道找过去。
萧一笑有个习惯,他配药的所有药材都是亲手采摘压制,包括一些不太好找到的药材,即使那味药只有某处才有,他也要千里迢迢自己前去寻药,而他身后的小药篓更是片刻不离身,里面所放的药材他敢夸口是最齐全的,因为池每天都在算计药篓里缺了哪位药材要补。
忽然,他想起野山参只剩下几片,算算产参良地云山离他现在所待的地方也不远,而且他还有很多朋友隐居在那里,可以顺路过去看看,便直行云山而来。
本来云山既然是县城,来往的人自然不少,云飞武最开始也没觉得萧一笑是个威胁,可事情就坏在他养的那只会寻药的貂身上。
事情是这样的,萧一笑初来云山不久就发现他的貂走丢了,更确切的说是跟别人跑了,而那个人就是云飞仁。
萧一笑一开始也觉得非常奇怪,要知道那貂性喜独来独往,亦很少让他抱。他人更是根本靠近不了它,岂知,那貂自从看到云飞仁之后就跳到他身上不肯离开,并且发出寻到灵药才会有的兴奋叫声,又那貂跟云飞仁跟得很紧,几乎是跟进跟出,因此便引来了云飞武的注意。
「这只貂哪来的?」
「是侠医萧一笑的,它好象很喜欢我,嘿嘿!」
云飞仁在那里自作多情,而云飞武则是感觉他分明从那貂眼里看到了寻到宝物的兴奋。
这貂一定有问题!
云飞武去见了萧一笑,闲谈时萧一笑说到了貂的习性。
「它从没对人这样过,只有寻到灵药它才会兴奋一下下,从没像这段时间一样持续兴奋。」
「你那小貂莫不是发情了吧?」萧一笑的朋友林傲风寻开心的说道。
「也许吧!」
「你那貂现在还待在我师弟那里,它吃什么?不要让我师弟把它给养死了。」
「不会,那貂是从小用毒物喂养大的,它自己会出去找食物,而它之所以对灵药敏感也是这个原因,其实,很多动物跟毒虫都有这方面的灵感,灵药四周一般遍布猛兽、毒虫,因为它们知道当自己受伤之时那灵药就是救命仙丹,我的貂也是,毒物吃多了,难免要用灵药化解毒性,有时候它寻到的灵药都被它都咬了好几口。」
「咬灵药!」
一提到咬,云飞武开始有不好的预感,感觉那貂在云飞仁身边是个危险的存在。
之后,那貂跟在云飞仁身边很长一段时间,萧一笑发现它最近都没有去找药,一个现象很反常,因为它平均十天左右就要吃上一口灵药用以化解毒性,之所以跟着他走,也是知道它要的药他身上总会带一些。
那小畜牲在野外真找不到灵药就会回来找我要,可算算日子已经超过十天了,它没吃药允然也没躁动?
萧一笑本来是要去找他的貂的,可一到县衙却发现云飞仁正在制草药,而他那只小貂人也正在小尖刀上跳过来跳过去的,似乎是在玩,接着,云飞仁被貂的动作给打乱视线,又怕刀会伤到貂,结果手起刀落就割到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