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堆中的笑容 -- 景悦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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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老师终於能安排出来的水上运动课 , 但其实已经失去了意义 , 我和极目控甚至调开
了座位 , 对他已经失去所有兴趣 .
有人说我是再爱後发现他不值得我爱 , 又有人说我已经完全活在回忆里 , 不需要再接触现
实 . 怎说也好 , 空已经在我身边了 .
换了泳裤 , 也穿了体育服 , 我不想让人看见我的身体 , 而且如果空知道也会发脾气吧 ?
极目控才穿了泳裤就被人推了出来 , 我没有理会他 , 走得太近他都会被误会 . 厉却拉起我
走 . 「悦 , 快去看 ,
你不是等了很久吗 ? 」
「不 ... 」被他拉著走得很急 ,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 .
被他拉著 , 我摇摇欲坠的到了极目控面前 . 厉呆住了 . 「悦 ... 你 ... 看 ... 」
我没好气的望过去 , 很多人都倒抽一口气 .
「空 ! 你这条疤痕怎麽会弄上去的 ? 很 ... 很恐怖呀 ... 」同学中有人惊呼 , 胆小的都
躲在别人身後了 .
「是车祸吗 ? 那次车祸 ?! 」有人尖叫出来 .
我揉了揉眼睛 .
由於所有人都叫他空 , 所以他也没再纠正大家 . 「我说过很多次 , 我失忆了 , 怎麽知道
这疤痕怎来 ? 」
我目光移上他的颈侧 , 看不真切 , 厉像是也知道的 , 再把我推更前 . 「悦 , 看清楚 !
他是不是空 ?! 」
我差点撞上他了 , 险险地站稳身子 , 目光停在他脖子 . 我不可置信地退後 , 厉接住了我
.
「原来空身上有这麽多疤痕 ... 」厉在我身後惊呼 .
所有人都望著我 , 等我来决定他是不是 . 我一直退後 . 「他不是空 ! 他不是呀 !! 」
不可能 ! 我不可以再一次被他骗到 ! 偏这个时候颂又不在 ! 他不是和空在房吗 ?!
「悦 ... 这是空 , 你不该开心吗 ? 」厉问我 .
大家等我来决定 , 但其实所有人也认为他是空 !!
我无助的避开所有人 , 直到另一个人抱住我 . 「悦 , 冷静一点 . 」
我转身望著他 . 「他不是空 ! 优你知道的 ! 对不对 ?! 他不是空 ! 」
极目控对於我们的争论一点兴趣也没有 , 迳自下水潜到池底 .
「悦 , 你说不是就不是 . 我明白的 , 我也觉得他不是 . 」优抱紧我 , 抱得很紧 .
没有人明白我 , 只有他 . 其他人在计极目控潜水的时间 , 大家都已经认定他就是 , 没有
人再介意我的想法 .
我推开他走进更衣室拿电话出来 , 我盯著池边 , 打电话给空 . 响了很久 , 每一次响声都
叫我更难呼吸 .
终於被接了 . 「悦 ? 」
「空 ... ! 」
我的嘴巴被掩住 . 「嘘 , 悦你冷静一点 , 其他人会知道的 . 」是优 . 我回他感激的眼神
, 靠他掩紧我的嘴巴 ,
名字都叫得听不清了 .
「悦 ? 优在你身边 ? 」空仍是很平静 .
「空 ... 你还在我房吗 ? 和颂一起 ? 」
「嗯 . 」
声音有点颤 . 「给颂接一下 , 我有些事想告诉他 . 」
空犹豫了一下 . 「悦你什麽事 ? 你有不妥 . 」
「先给颂听 . 」
他沉默了一下 . 「颂 , 悦有事找你 . 」然後我听见颂的声音 . 「悦你找我 ? 」
优惊讶的望著我 . 「颂也知道 ? 」我向他点头 , 池底的极目控还没有上来 .
「颂 ... 是极目控的事 , 他也跟空有一样的伤疤 , 怎麽会这样的 ? 连那两个烟蒂印都一
样 ! 身体完全一样 ! 我都认得 !
为什麽 ? 」
「悦你先冷静一下 , 今天是水上课 ? 」
我点头 , 优替我答 . 「是呀 . 」我又感激地回望他 , 我都忘了要说话 .
「我和空来一下 , 你等著 . 看著极目控 . 」
空抢过电话 . 「叫优看著 , 你不用看 . 」我听见颂的声音 . 「你别这麽孩子气 ! 悦才最
清楚 . 」
收线了 , 很多同学也下水了 , 厉隔几步望著我 .
我把电话塞给优 . 「替我放回更衣室 , 我下去看 . 」优犹豫了一下 , 很快转身回去 .
极目控一直没浮上来 , 我知道空的气很好 , 可以闭很久 . 只好由我来下去看著他 .
我下去时 , 他刚好上去换气 , 但很快又沉下来了 , 他向我勾手指叫我上去 . 「景悦 , 我
听说你水性很好 , 来斗一下闭气吧
. 」
我点头 , 他举二只手指倒数 , 我们一起沉下去 , 我跟他一样坐在池底 .
我为他的小动作暗暗惊讶 , 和空很像 . 空倒数也只是二秒 . 我们就在池底对望著 .
彷佛世上只有我们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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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上水了 , 我立刻开口叫住他 , 呛了几口水 , 被人拉上去 , 这次是颂 .「咳咳 ...
咳 ... 」
极目控扒著滴水的发对我笑 . 「景悦的水性真的很好 , 比我还久 . 」
我根本忘了自己在水里 ! 也不太记得要呼吸 ... 没了身体的警号 , 我比平常潜得更久 .
颂扶著我 , 望著极目控 , 他在我耳边低语 . 「空藏在附近看著 , 我肯定刚才空在我身边
. 而且那个一定就是空 ,
没有人能假扮到这种程度 . 除非这世上有两个极目空 . 」
「...... 」我没说话 .
「空把所有都告诉我了 , 他怎样回来 , 他要做什麽 , 一切都说了 . 我已经完全知道他死
後又回来的事 . 而这个人 ...
他是很像 ... 太像了 ... 对著他 , 我有像的感觉 , 但对著空 , 我有真是他
的感觉 . 」颂在我耳边低语安慰我 .
「而且太像的关系 , 反而令人一下子就分出来 . 」优也在旁边 .
显然颂也知道优见过空 .
极目控很无趣地上水 , 我知道他被望得很难受 , 这麽多双眼 , 明显的研究眼光 .
厉在池边望著我们 . 「颂 ... 他不是空吗 ? 」他很落寞 .
颂对他笑 . 「这不是 . 」
厉低下头 . 「我还以为 ... 空真的回来了 ... 」
颂放开我游到池边上水 . 「厉 , 不要太介意 , 或许有哪一天 , 空真的会回到我们身边 .
但这个真的不是 .
」厉很认真的望著颂 , 作著只有二人才能懂的眼神交流 , 然後厉点点头走开
了 .
优担心地望了我一会 , 在颂的微笑下也走了 , 剩下我们二人 .
「颂 , 空真的什麽都告诉了你吗 ? 」我有点不安 .
「大概吧 , 也许有点忘了说 , 但该知的都知了 . 」颂把毛巾盖在我身上 , 替我揉发 .
我在池边坐下 . 「既然如此 , 为什麽不能告诉我 ? 」
颂先怔了一下 , 然後弯腰笑了 . 「他有他的考量 , 放心吧 , 我也赞成他迟下再说 . 我会
全力协助他的 . 」
他俩之间的秘密又增加了 . 这个想法跃入我脑海 , 很不舒服 , 为什麽不能告诉我 ? 但却
如此轻易告诉颂 . 「极目控的事 ,
空打算怎样处理 ? 」
「他本来不打算理会 , 但这下他会去调查 , 我当然也会帮手 . 很快会有结果 , 不用担心
. 」
面对颂一句又一句的安慰和承诺 , 我觉得自己和他差很远 . 「颂 ... 我是不是很孩子 ?
」
颂他坐在我身边 . 「怎会这样说 ? 」
「有事时不能跟我商量 , 身边的人要常常顾及我情绪 ... 什麽都倚赖人 . 」我低头望著从
我发丝滑落的水点 ,
不甘心地说著自己的问题 .
颂笑了 . 「人人都会有弱点 , 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 你不能用有事发生时的状态去衡量自己
. 我也常常以为自己是你们当中的领导者
, 常常自以为是地责备你们 , 说关心 , 但其实是多管閒事 , 把自己的不安发
泄在你们身上 . 我都知道的 ,
你们在我面前常常避讳著一些话题 , 例如空的死 , 就怕一说我就发怒 . 」
我陷入更严重的自我厌恶 . 「够了 , 颂 . 你不用为了安慰我而故意抵毁自己 , 我听了更
加难受 . 」
颂笑得更开心 , 伸手拉起我 . 「我说真的 , 这都是我的缺点 , 不过你们都包容地接受成
为我的优点 . 要说悦的缺点 ,
怎会没有 ? 但那些缺点都很普通 , 不是令人厌恶的缺点 , 只是人人也会有的
性格 . 世上没有完美的 , 怎麽不多想自己的优点 ?
你不是在众多压力下坚持到今天吗 ? 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 」
把手交到他手上 , 随他走进更衣室 .
「当年我妈死去的时候 , 我爸崩溃了很久 . 整个人不似人 , 鬼不似鬼 . 相比之下你比他
成熟多了 . 他当年已经二十四岁 ,
两个孩子的父亲 . 比你更大 , 却不比你懂得处理 . 如果不是校长出现 , 你
也不会在这里看见我 . 悦 , 我真的很佩服你这种坚强
. 」
我坐在更衣室里的长椅上 , 任他替我擦乾头发 . 「我不坚强 ... 一点也不 ... 」
「坚强 , 你是很坚强 . 即使你脸上挂著的笑容有时是很勉强 , 但你已经尽力令自己不影响
身边的人 , 而且真的很少人受到影响 .
我爸当年一个人令凌林两家反转 , 令校长和当时的情人分手 , 令我和厉差点
走上不归路 . 你还不够坚强吗 ?
我不觉得你爱空的心比我爸爱我妈的心情少 , 但你很努力地维持正常生活 ,
继续笑面迎人 . 」颂的笑容很复杂 ,
那段回忆大概也是痛苦的吧 ?
我竟然勾起了 . 「对不起 , 令你想起这些事 . 」
他摇头 . 「不 , 有得必有失 , 相反亦然 . 我和厉感情这麽好 , 比平常孩子更成熟懂事 ,
也是因为小时渐近相依为命的处境
. 不好吗 ? 对比我爸爸和妈妈 , 我更加珍惜和厉的感情 , 所以有这因素存在
也令我很高兴的 . 」
颂看似得天独厚 , 其实小时候也是承受了很多苦涩 . 他把我的衣服放到一旁 . 「快换衣服
吧 , 别再胡思乱想了 , 保持你的笑容吧
. 」
我望著他那令人轻松的笑容 . 「不是很多人说我强颜欢笑很难看吗 ? 」
「不是难看 , 只是看著叫人心痛 . 每每受了挫折我也会想起你的笑容 , 我在想 , 既然悦
也能硬撑过来 , 悦也能承受命运的残酷
, 为什麽我会被小小的事打击呢 ? 想到这里我就会很快回复过来 , 再次收拾
好心情去打拚 . 而且你强颜欢笑的时候不多 ,
只要想起和空的回忆 , 你就可以打从心底笑出来 . 这都是你比我爸优胜的地
方 , 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振作 , 你却一直打定主意不麻烦别人
. 」
听到这里我终於能笑了 . 「你爸知道你这样说他 , 他一定很生气 . 哈哈 . 」
「他活该的 , 现在不是几好吗 ? 他当了妈妈 , 校长当了我爸爸 . 」
「你们都当著他面叫他妈妈的吗 ? 不会生气 ? 」
「对呀 , 他不敢生气喇 , 他没有和晓校长争做爸爸的资格 . 」颂的说话有点刻薄 , 但那
个笑容却是很幸福的 .
「我先进衣格换衣服喇 , 你太慢就不等你了 . 」
我立刻拿起衣服冲进其中一格 . 「等我呀 . 」我的反应换来颂爽朗的笑声 .
颂果然是颂 ... 有他这个推心至腹的朋友 , 真是一件令人自豪的事 . 大概空也是这样想的
吧 ? 意外的还听多了颂小时的事 .
我的家从小到大都是平平静静的 , 很难想像颂的家以前曾经历过这些风暴 .
还差点令颂和厉走上不归路 ?
很想知道更多 , 被颂勾了兴趣出来 , 情绪也回复了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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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空和颂调查了极目控一个星期 , 在我房内开会 . 一大堆资料放在桌上 , 有照片 , 有
文字 , 有年表 . 看得我眼都要花了
.
我们三人在餐桌旁坐著 , 桌面一堆混乱的资料 , 谁都没有去整理 . 因为突然出现了一些意
想不到的事 .
「空 , 你不是叔叔和姨姨亲生的 ? 」我指著其中一张纸 .
空淡淡的望了一下 . 「呀 . 」
「你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 」
他把手指屈了一下 . 「幼稚园 . 」
我呆呆的望著他 , 他一直都知道 , 但从来没跟我说过 , 幸好颂也不知道 . 不然 ... 为什
麽没对我说过 ? 我到底是他的什麽
?
虽然我很想质问他 , 但我只是无意义的笑了一下 , 贴著椅背放弃再查看那些资料 . 我不想
知道他还有什麽没跟我说 ,
我明白他生性冷淡 , 很多事都不著紧 , 都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 但 ... 真的
没有必要说吗 ?
没有继续调查的干劲 , 但也不想太异样 , 随手拿起一张挡著二人的视线 .
「极目控很可能是你的兄弟 . 」颂拿著几张纸 , 手指在旁弹著『啪啪』的响 .
「也许吧 , 他的一切资料证明都是写著极目控的名字 , 但查到他父母却是孤儿一名 . 他失
忆的事故也是车祸 , 车主是草津企业 ,
一间中企的总裁 , 他还负责极目控住院期间的一切事务 . 」空整理著基本资
料 .
「奇怪的是 ... 极目控失忆了却又深信自己是姓极目 , 他出事时明明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
後来那车主调查也没有任何结果 .
」颂接著说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