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恋曲 下+番外————陵小羽
陵小羽  发于:2009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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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住,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直视他。一瞬间灭顶的悲哀降至,我的心一阵抽痛,不可遏制。
他是在报复吗?所以故意选一条从天堂到地狱最近的路给我?当他一句话便轻易地否定了我们的过去未来时,尽管我早有准备,可还是无法平静面对。唯一的感觉,就只有痛,痛,痛......
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说:"这样啊。很好的,我尊重你的决定。只不过,可不可以让我说完本来想说的话再下车?一会儿时间就好。"
他不出声,只是双手将方向盘握得很紧,很紧。
我当他默许,于是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是我亲手挣脱你的手,是我亲手推开了你的爱。你恨我,无可厚非。"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废话的吗?"他毫不留情地打断我,语气冷漠。
"不是废话,是实话!品言,你该恨我的!那时我多么害怕你会选择我,所以,我不得不走。我爱你,所以不想看到你郁郁不快的表情,不想看到你被道德舆论压得抬不起头!我更怕终有一天,你会后悔!所以我只能......"
猛然一个刹车,教人猝不及防。
嵌入掌心的指甲,更深一分。
"该死的,你就因为这些个原因放弃了我?不是,不是放弃。知道吗,你是抛弃了我。"他猛击方向盘,一成不变的面具终于龟裂。那一双漆黑漆黑的眼眸里,燃起了熊熊的火,几乎要将我的血肉吞噬。
"抛弃?"我抖了抖唇,重复。
对,他说得没错。抛弃。
多么令人心寒的一个词......
"你问过我的感受吗?竟然自作主张地将我抛弃了!"他一把抓住我的左手腕,控制不住地嘶吼道:"为什么你认为我会不开心?为什么你认为我会后悔?我真痛心,原来你根本就不曾了解我!可笑,我怎么会,怎么会爱上你这个混蛋?!"
一股股钻心的疼朝我袭来,手腕好像就快要被捏碎。
"不了解你?不,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所以我才要走!只有走了才不会毁了你!"我疼得快要飚出泪来,声音不知觉地愈来愈高。
"怕毁了我?"品言一声冷笑,笑得我心腑俱寒。"哈,我现在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从你抛弃我的那天起,就已经把我毁了!走得那样决绝的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品言......"凝视着面前神色狰狞极其痛苦的他,我的心像是被剐去了大半般,空空地难受着。
彼此淌血的心,谁来医?
"我恨你,桥。"他忽然俯身过来,毫无防备地,吻住了我。
手腕上的疼痛骤减,他的气息顷刻将我湮没。
我闭上眼,泪流。
曾听人说过,因为爱得太深,爱到受伤,所以才衍生了恨。
其实他是有所谓的,是么?只是为了故意刺伤我,才说什么"那种乱伦出来的爱,不要也无所谓"......
我溺死在他疯狂粗暴的吻中,安静地笑了。
紧握的拳渐渐松开,隐隐的刺痛从掌心弥散开来。他吻得愈来愈激烈,像是在发泄积压许久的愤怒和苦痛。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间漫开,我的舌头被他纠得好疼。
记忆中他的吻,有时温柔,有时魅惑,有时霸道,有时汹涌,却唯独没有像今天这般的,凶残。
他的理智,我的情感,他的气息,我的心跳......
一切的一切,全都失控了。
正当我被吻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蓦然,那吻离去。我大口呼了几口空气,不解。
我以为我会看见那燃烧得如赤焰般热烈的眼神,但当他冰凉的视线滑过我微敞开的领口时,我的心在霎那间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冷笑,嘴角眉梢都泛出冰冷。"我竟然忘记,你已经另结新欢了。"
昨天云哭得凶,咬我咬得更凶。我冷不防想起锁骨间的几个吻痕。是今早对着镜子扣衬衫纽扣时看到的。为此我还特地扣上了第一粒纽扣。
下意识地往上一摸,这才发现领带松了,衬衫上面的几粒扣子也掉了。
"品言......"
"你别说了。"
"我欠你一个解释。"
"我不要听!"
"......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的话,那为什么现在我还会这样难过?你背叛了我的事实,我怎么会忘,怎么能忘?桥,你的心究竟可以分成几份?为什么你不能专心爱我一个人?不是先爱上我的吗?为什么在爱了我之后还可以爱上他们?"
品言声声控诉着我的背叛和残忍,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我从没有见过他哭。
我慌了。
伸出手想要拭去他的泪,却被他的手拦住。
然后看着他抓起我的无名指,狠狠一口咬下。
我用尽所有力气咬住嘴唇,直到一股血腥入喉,直到带着他齿印的手指血淋淋地被扔回来。
轻叹一口气,我转过头,望向窗外。
"这里是哪里?"我幽幽地问。
好半晌,脑后才传来闷闷的一句。"我不知道。"
忽然间我很想笑。
然而,终是忍住了。
"我走了。"满身的狼藉,一如我的心。只是,我走得甘愿。他值得更好的人来爱他疼他,不是么?
"不可以!"他猛然扣住我的肩,一吼。
"咔嚓"一声,车门开了。我望出去,世界恢复了原有的色彩。
青草绿田,白云蓝天。
他爱我,原也是爱得这般纯粹吧。只是如今,他恨我多过爱我。曾经的风华少年,一颦一笑便能将我俘虏。而今的绝代男子,一言一行只能令我心痛。原来,我真的毁了他。自以为是的为他好,结果却是......
他死死地扣住我的肩,然后只听"砰"一声,深蓝色的世界回归。
"你敢走?"他咬牙切齿地一字字说。
我缓缓别过头去,淡淡地笑,揪心地痛。
右手再次紧握成拳,悄藏于背后。
"我暂时不走了。但是品言,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能解恨?"
并不是奢望求得他的原谅,也不是试图减轻我的罪恶感。
只想他过得好一点,不要再背负着恨意,承受着背叛地活下去......
那样他会很辛苦......
"揍我两拳?唔,或者扇我两巴掌?要不把我一脚踹出车去?"我微笑着说。
他的眼瞳瞬时间蔓延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我辜负了你的爱。你有权讨回公道。"我依旧笑着,只是拳握得更紧。
他扣住我肩的五指渐渐松开,但射来的目光却像条链子般将我牢牢锁住。
"解恨?解恨?"他喃喃重复了两遍,忽地大笑起来。
我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感觉。
他倏地止笑,令人措手不及。
下一秒钟,他大脚踩下油门,反打方向盘,只见车转了个头,然后往截然相反的方向驰然而去。
47、泄恨
早该来找他的。若不是我拖了这么久,品言心里的伤又怎么会溃烂得如此严重?
看见他的冷漠,愤怒,嘶叫,泪流,我心痛得不能自已。
不知道怎样才能抚平他心中的那道伤,唯有希望它尽快好起来。如此,不痛,总好过抱着伤口痛一辈子。
随着窗外越来越眼熟的风景,我确定车子正开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离开那个家有一段日子了。
前两天见了洁。她看上去很好,只是一直抱怨最近家里很不太平,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汶变本加厉,每晚房内夜夜笙歌,害她只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会冲到隔壁然后一脚把某人的重要部位踹成残废。(桥一脸困惑:为什么是那个部位类?小洁作巫女状:嘿嘿嘿,偶要断绝他灵感的发源地。众人:"......")
小汶。那个邋遢的爱暴脏话的家伙,不知道他下巴上的胡子荏是不是还在?不知道他烟不离手的坏习惯有没有改了?
我还真是有些想念他了。
踏进大厅,瞟到屋角一成不变的灯饰和植物,一时间,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步步走在楼梯上,想起初来的那天,云拉着我蹬蹬蹬往二楼跑的兴奋样,不禁轻笑出声。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
"你笑什么?"语气不善。
我摇摇头,敛起笑,继续走楼梯。
"砰"关上门,他突然抱紧我。"以后你就只躺在我的怀里好吗?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我只要你回到我一个人的身边来。"
任由他抱着,脸贴着他紧绷的肩,我露出一抹黯然的笑。
如果我点头,你真能不在乎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吗?
乔品言,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做不到的。就像是我,是决不会丢下他们独自跟你走的。有些事,发生就是发生了。不要试图抹去,不要妄图改变,我们不能装失忆,所有的伪装,只会令我们的心更加腐烂而已。
"回不去了。"我隐藏的泪在翻滚。
他身体一僵,猛然将我推出怀抱,如潭黑眸死死盯住我,"你说谎,怎么会回不去?我都已经妥协了,你还要我怎样?"
"如果我回到你的身边,那洛元和云怎么办?你要我将来怎么面对他们?就好像当初离开你一样,徒留给他们无穷无尽的伤痛吗?品言,我们两个痛就够了。不,不对,应该是让我一个人痛......品言,忘记我吧,忘记与我有关的一切。如果可以,我真想......"
"你真想忘记我是吗?"他攥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突了突。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无奈他不听我的解释。"好,真是好啊,原来你巴不得忘记我......"他狂笑,笑中带悲。
我哀戚至极。
"你好好听我说,我......"
"我不想听!"他吼过来,然后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硬扳着往上抬,"忘记我?你做梦!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记得我带给你的一切!"
......我是悲情的分割线......
我安静地走在街上,低下头,摊开手,看见满目疮痍。
痛么?够痛么?不觉得......
将手插到裤子口袋里,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剥起无名指指甲。
不知走了多远,不知走了多久,天上渐渐下起了绵绵细雨。灰色的道路和青红相间的路砖被蒙上一层深郁的颜色,我伸出手,举高,放在最后一丝微弱的阳光下仔细地看。飘落的雨,打湿了一片血肉模糊。
整片整片密布的乌云终于笼罩了整座城市,所见之地,所到之处,全是冰冷的阴霾。
我站在雨中,看人们乘坐一班班公车离去,看五彩霓虹渐渐暗去,看晕黄的路灯在寥寥无人的街上一齐亮起。
雨下了一夜未停。
清晨,走过一个公用电话亭,透过透明的有机玻璃罩看到了一对激烈热吻的情侣。
有什么在我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开,我捧住剧痛的脑袋,蹲在地上嘶声力竭。
好疼,好疼......
毫无前戏的进入,被贯穿瞬间的撕裂和痛楚,肩膀被啃噬出的斑斑血迹......
听着镜子,闹钟,茶杯,烟灰缸摔了一地的声音,我感到浑身的血液在倒流。
挣扎,扭打,翻滚,嘶吼......
结束的那刹那,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的话:"忘记我?你做梦!我要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记得我带给你的一切!"
我们都累了。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沉沉睡去。
我闭上眼,听见内心深处一声长长的叹息。
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忽然被屋外的动静惊醒。走廊里传来A片女优的标准发浪声,我知道小汶在隔壁,于是坐起身来--
缺腿的椅子,凌乱的被褥,翻倒的沙发,扯落的窗帘,淫糜的粘液夹杂着丝丝滑腻的血液......
这一切突然毫无预兆地进入我的视线。
瞬时间,某个封尘的记忆被掀起,彻骨的冰冷像蚂蚁一样渐渐爬满了我的全身。
第一次误入这房间,我醒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原来,现在的我和之前陪他做爱的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曾带给我最炽烈美好的感觉,可今天,却肆意掠夺我的身体,不带丝毫欢愉。
淡淡的血腥在胸腔漫开。
心脏钝痛地在流泪。
我抱着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话筒,蹲在公用电话亭里瑟瑟发抖。
这满身的伤,用一辈子的时间,能忘记么?
雨倾盆而下,一片片的水帘倾泻在四面玻璃上,落下一地的忧伤。
洛元,你听到我的留言了么?
洛元,我等你带我回家......
48、昏了
"啪啪啪......"有人大力拍打着门,夹杂着淅沥的雨声,传来一阵骂声:"打个电话打这么久,你惨死在里头啦?快给我出来!"
我抬起晕眩的头,却见眼前一片模糊。
"老娘不发威,你当我是Heloo Kitty啊?!"话音刚落,便隐约看见一个身材彪悍的女人在收伞后破门而入。
但世事是无常的,女人是善变的。
"呀......这孩子咋饿成这样啦?真是可怜哟,就算饿抽了也不能拿话筒当鸡腿啊!"
"......"
我无力回答,就好任这位大姐发挥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别急孩子,我这就去给你买两个狗不理包子来!"然后只听一记关门声,大姐风风火火地去了。
"现在,就连狗也不会理我的。"我昏昏沉沉地胡言乱语。
(大姐在幕后抗议:他,他诋毁我!他骂我连狗都不如!再不济,我也是一Hello
Kitty啊!作者:冷静,冷静!你不都说他饿抽了吗?大姐抓狂:这是作者的错!作者在哪儿?我要拿包子砸死她!作者晃出八只爪子:我我我,我不是作者!!!众人比出俩"八"字:我鄙视你!......作者作委屈状:你们难道没听过一个包子引发的血案吗?众人怒:快回到正文!否则我们一起拿包子砸死你!......)
门忽又开了,进来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
"洛元,洛元......"我意识模糊地喊出声。
他走过来,抽出我抱在怀里的话筒,然后一言不发地背起我。
"洛元,你来啦?"神志不清的我顺势伸出手臂缠上了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湿透的衣上,满足地微叹了一声,"啊,你的背冰冰的......好舒服呢。"
"桥......"他低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声音显得单薄而凄凉。
"洛元,我很痛,浑身上下都痛......"头,是愈发的沉重了。
"不痛,不痛......我不会再让你痛的......"他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
"你从来都没有让我痛过......一次都没有......"软软地趴在他的背上,我感到莫名的心安。
然后,再然后呢?我记不清了,因为意识一直是飘飘乎乎的......
只感觉洛元好像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听见某个很熟悉的声音喊了句"放下他";再然后他就真的放下了,于是我哭,我闹,我死扒着他的背大叫"乔洛元你混蛋,你敢不要我试试看";再再然后,我发现这个背不是刚才那个背了。于是我彻底飙了,"小样,看我不灭了你!!!"吼完这句,我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我是苦命的分割线......
当我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云一脸疲惫地守在我的身边。
那个混蛋呢?不是真不要我了吧?
身体虽痛,却比不上内心如潮水般涌至的恐慌。
心灼燎灼燎地烧着,我发了疯似地找他,在大厅,在厨房,在每个人的房间,在任何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当我一脚踢开紧闭的厕所门时,正在努力解决便秘问题的小汶同学震惊了。

(作者:小桥疯了,大家要理解他失去爱人时的那种痛苦。小桥: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不是你这个BT作家害的!!!一脚踹飞作者,小羽惨嚎一声,化作天外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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