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知不知道那时我有多难过？"老四的呼吸撩拂着我的脸庞，微微的，急促。
心轻轻一颤，随即遽然紧缩，"你难过关我什么事？"
"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吗？"
......
心，咯噔了一下。
"喜欢你？哈，哈，哈！"我干笑了三声，"你没忘记我们是兄弟吧？"
"没忘记，可是......"
"我要走了。"硬生生地打断了老四的话，我慌乱地去推他。
"你在逃避吗？"老四紧紧地箍住我，不放手。
"我没有。"
"承认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放手。"
"我不放，你是我的。"他竟然像个孩子任性起来。
"别逼我。"我咬了咬嘴唇。
"不放。"他清晰坚定地吐出两个字。
不放对吗？我说过，别逼我的。
真的别逼我......
高高地扬起了手，挥下。
"啪。"
"啪！"
......
老四的手指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滚烫的温度滑过微肿的灼热。
"痛吗？"短暂的错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是心疼。
"我打了你。"他的脸上有红红的手印子。
"你也扇了自己一巴掌，算扯平了。"他淡淡地笑开，指尖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
别笑。
老四，你别笑。
为什么要先来安慰我。
明明，你也痛着。
为什么此刻的我更像是个被纵容的孩子。
不安心地躲在你的掌心里，却仍要贪婪地吸取你的温暖。
泪，止不住的，簇簇而下。
"品言......"
15、认清
"品言。"我可怜兮兮地叫他。
"怎么了？"他轻轻拢起我额前的碎发，然后拭去我挂在脸上的泪水。
"我......"还未说完，只听"咕噜噜......"一声，我脸一红，神情狼狈。
"你饿了？"他的问句里带出笑意。
"咕噜噜......"
非常好，它代我回答了。
哭完以后，真是非常特别的饥饿阿！
"要不要我做饭给你吃？"老四笑了笑。
警惕，警惕......
鉴于他亲手调制的"三黑冰激淋"令人永世难忘，我实在不敢相信老四会做出什么人间美味。
"呃，你感冒了，还是不要下厨的好，换我做给你吃吧。"
"你做出来的东西，我不敢吃。"老四一脸沉痛，好像对那段被虐的过往仍然记忆犹新，痛不欲生。
"喂喂，我的厨艺有那么差吗？"我不服气地反问道。
"何止‘那么差'，简直是‘相当差'！"老四轻挑了下眉，故意加重了语气。
"反正我做给自己吃就好了，谁管你。"我气呼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噔"地跳下了席梦思。
"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唤，一下子拨动了我的心。
小时候，他是叫我"大哥"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称谓开始陌生起来。
心里滑过一丝异样的感受，真的很难形容那是种什么感觉。
我慢慢转过身，看到了那张因为带着委屈无辜的表情，从美丽升级为可爱的脸庞。
"我要吃饭。"他嘟嘟嘴，竟然装起可爱！
天啊，我要昏倒了！快点，要么来辆救护车把我拖走，要么来个垃圾车把他运走！
"桥，我们出去吃好不好？"老四爬起来，走近我，然后大掌环住我的腰，轻轻地摇了摇。
他的气息又靠近过来，我被他弄得有些站不稳脚步。"万一你被认出来怎么办？"
"我把帽子压得低一点，别人就认不出我了。"
"这个办法，很似曾相识啊。"我没好气地说。
老四尴尬地笑笑，"放心，这次绝对不会被人看破的。"
"唉，所以说，做明星就是不好，人生没自由，私生活没保障，出门上街要全副武装，走街串巷也要偷偷摸摸。还有还有，挖个鼻孔被人拍到会说你没修养，上个节目答不出问题会说你没文化，笑得太过说你太假，不笑又说你清高，总之是做名人难，做名演员难，做一个受人注目，集万千口水，噢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名男演员，那更是难上加难......"
话还没说完，我就像被拎小鸡一样给黑着脸的老四提下了楼，扔进了车里。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心知刚才说得太现实了些，老四一定接受不了，虽然心里给予无限同情，但难防他不会做出些什么过激极端的行为。
老四不客气地瞪过来，"你废话还真多！我在考虑该怎么堵住你的嘴。"
汗毛孔立刻全部竖起！
"别，你别冲动。"我的身子稍微向后退了退，"冲动是魔鬼！"
"噢？"他忽地又笑了。那个笑哦，笑得我浑身鸡皮疙瘩，心里顿时生出不祥的预感。
哗啦啦。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我强装镇静地问。
"什么？"老四轻挑了一下眉反问。
"鸡皮疙瘩掉到地上的声音。"
"......"
蓦然，从老四喉间滚出一阵低沉的笑音。他的手伸过来，托住我的后脑勺，然后便直接覆上了我的唇。
很，温暖。
他的手很烫，几乎要融化了我的后脑勺。
这股灼热的温度让我忽然记起老四还在发着烧。
"唔。"我推了下他的肩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他吻我的动作滞了滞，我又推了他一下，他才一副不舍的样子离开了我的唇。
"干什么啊？"老四的表情竟然还很委屈！喂，我是在关心你欸，干吗这副表情拉！
"那个，你还在发烧吧？病人应该好好休息，还出去吃什么饭啊！还是我做给你吃好了。虽然是......咳咳，可能不太合你的口味，但肯定要比外面那些乱加味精的饭菜要好多了呀......"
他又笑，伸出食指点在我的唇上，"为什么要先让我回去休息？为什么要做菜给我吃，而不是说什么怕我传染给你之类的话？你干吗这么关心我？"
我愣住，一时之间，被他这一连串问句堵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你关心我，是因为喜欢我？"他指尖的力道加重了一点。
"你想逃避，却总是泄露你的心意。"他的脸靠近了过来，气息扑在了我的脸上。
"你扇了自己一巴掌，只不过更快地打醒你自己；你扇了自己一巴掌，更是因为你不是真的要打我。你在心疼对吗？桥，面对现实吧，你是喜欢我的。"老四的字字句句都嵌进了我的心里，让我心慌不已。
"我关心你，只是出于对弟弟的关心。我也没有逃避，更没有什么心意好泄露的。打自己，是因为要还打你的那一巴掌。就算心疼，也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老四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
只是，只是......
却忽然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只是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面对自己的真心？
是的，我一直都在逃避。
从不曾想过会对自己的弟弟，产生出特殊的感情。
更不曾想到，自己的不断沉沦不断挣扎会伤害到别人。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无力地斜靠在车座上，眼睛望向窗外。
思绪飘远，回想起与老四的接吻，拥抱，此刻才恍然道，其实那些早就已经超出了兄弟间该有的举动。
我真是后知后觉吗？
还是，我在一开始，便已经懂得。
却一直不愿意去懂......
老四用手扳过我的脸，于是我看见那双闪烁着荧光的星眸，还有轻启欲语的嘴唇。
我直直地凝视他，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脱口而出就问："为什么会喜欢我？"
谁料，那股勇气却如喷泉的水柱般，到达了顶点，便向四面下坠。
扑通，扑通......
紧张，颤抖，不安，一瞬间占满了我脆弱的神经。
老四深深地望着我，眼里又浮上了我曾见过的挣扎和迷惘，却也只是一瞬，旋即便被另一种坚定的眼神所替代。
"为什么喜欢你？"他轻轻地笑，嘴角微微上扬，笑得温软，也笑得令人心安。
我在他的笑容中静了下来。
"我是你大哥，是那个从小对你唠叨，打你屁股，扰你清梦，拽你下床的大哥。我很平凡，在你生活的圈子里，我算是个很不起眼的人。你喜欢我什么？我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老四撇了撇嘴，竟然现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用无辜至极的口吻说道："你也知道小时候自己对我有多过分哦！可最气人的就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我身边像你这样单纯又无知的人已经濒临绝种了，有时候自己不禁怀疑，你为甚么可以傻得像个白痴一样，所有的举动都弱智不已......"
"喂喂，你也不要太过分噢！"真是的，气氛全被打乱了啦。还把我贬得一无是处，又是弱智又是白痴的......受不了了，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老四，我要跟你拼命！
想到这儿，我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老四轻松地一把抓住我的手，然后又微笑起来，"可是，我就是爱欺负笨得要命的小桥。一直都记得他当‘公主'时，与我跳华尔兹时笨拙的舞步。嗯，还记得他找不到弟弟满脸焦急的神色，记得他从衣柜里倒在我面前的模样，记得他害怕吃白粥时怯怯的表情，记得他和我亲吻时甜蜜的味道，记得他与我拥抱时温暖的身躯，还有......"
老四轻轻地按住抓着我的手，旋而在我的脸颊上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还有，记得他唱歌表演时的搞笑和投入，让我笑痛了肚皮；记得他拨开我手时，让我感到似有若无的难受，记得他手指停留在我唇上，让睡醒过来的我一阵惊讶窃喜；记得他听我弹钢琴时一脸的陶醉，让我非常地有成就感；记得他惊慌失措离开时，让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记得他乱踢乱踹反锁的门时，让我又是好气又好笑。"
老四顿了顿，突然问我："还要听下去吗？"
我呆若木鸡，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温柔地笑，"后来，我在一夜之间，发现自己第一次很想把一个人留在身边。"老四附耳过来，声音低沉却又性感，"你甩掉我手时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我完了。呵呵，一直以为，自己对任何人或事都看得极无所谓。但这次，我却在乎了，所以心痛了。笨蛋小桥，爱神不知如何作祟，竟让我，喜欢上了你。"
......
地洞呢？地洞呢？我要钻进去！感到脸烧得很通红，我头垂得暴低，心跳得飞快，血压飚得老高......深呼吸了一口气，两口气，三口气，然后将憋住的气给猛一口全部吐了出去......呼，这才觉得好些。
把头斜靠在车玻璃上，我闭上了眼睛。嗯，有一点小感动，眼眶热了，心里满了。
"喂，你......"老四欲言又止。
我蓦然睁开眼，扭过头，回他一个暖意的笑容，"我很饿，咱们现在就去吃饭，好不好？"
参杂着失望和愤然地表情，在下一瞬，转为了错愕，呆愣了两秒钟，又化成了欣喜和愉悦。
"好，我们到哪里去吃？"他笑盈盈地问，然后将扔在车后座的帽子戴上。
"唔，先出发，再决定吧。"我调整了下坐姿，等待出发。
"笨蛋小桥。"他忽然这样叫我。
"干吗？"我直觉地应了声，一想，又觉得不对。"喂，谁是笨蛋，谁是小桥啊！我是天才，我是老大！"我大声狂吼。
"笨蛋小桥。"老四两眼望向车的前方，全然不理会我的愤怒，随即又低低地重复了遍，嘴角霎时噙满了笑意。
"你－找－死！！！"我一拳猛K过去，却在他蓦然转头面向我时，忽地收住了手。
老四一笑，倾国倾城，所向披靡，永远无敌！
"笨蛋小桥，我，要定你了。"
16、吃饭
广场地下停车场里，我肚子饿得哇哇叫，还被气得呱呱叫--
"去吃肯德基好不好？"坐在车里，我喜滋滋地问。国外的肯德基我是无福消受了，但今天买单的不是我，还不乘此机会一解我多年来的馋嘴。
"我比较喜欢麦当劳。"老四慢吞吞地说。
"噢，那去吃麦当劳好不好？"
"可是我没带优惠券。"他用很惋惜和懊悔的口气说。
"......"呃，不要紧，勤俭是美德。
"麻辣烫好不好，价廉物美，吃得又爽。"我很兴奋地提议道。
"不要，我怕辣。"
"那我们去吃菜肉大馄饨？"我的眼神充满了向往之色。唔，好像闻到香味了呵呵。
"可我比较喜欢吃蟹肉小馄饨。"......他的冷水，泼得真好。靠，I服了U！
"就这样吧，我们去吃蟹肉小馄饨。"吃小馄饨总不需要优惠券吧。
"但我今天特别想吃夏威夷皮萨。"
"......"
靠，早说阿你！
我气鼓鼓地干瞪着他，胸口狂闷不已。不经意间，却从那双妩媚的丹凤眼里捕捉到一抹调皮和狡诘的神色，我一时没看明白，待反应过来后，才惊觉--
原来，他是故意的！！！
"可恶！我要杀了你！"坐在车里的我忍无可忍，终于张牙舞爪地朝老四扑去。
他大笑了起来，一边试图抓住我的魔爪，一边含笑道，"好啦，别闹了！我只是觉得逗你很好玩......喂，你真的很容易上当受骗欸！像你这种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奇迹啊，这是老天给我们乔家的奇迹啊！"他一副超级感慨的样子。
"乔品言，你活腻了！"我咬牙切齿地低吼道。什么叫"像我这种人"阿，什么叫"奇迹"阿！我，我，我--我要和你拚了！
"可是......"他美目一转，忽地哀怨起来，"为什么笨蛋小桥连我最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呃......阿？......"我语塞，被他这样一指责，前面的怒火霎时无影无踪。
好像，我真的记不清老四喜欢吃什么哦。
"呵呵。"我干笑了两下，内心自责，表情尴尬，语气谄媚，"小言言，你喜欢吃什么呀？"
"......"只见老四眉角挂上三条黑线，嘴角狂抽不止，"小，言......言？"
"小言言，喜欢吃什么都告诉我，我一定帮小言言买。"哈哈，看到他疯狂抽搐的表情，心里真是爽到暴，乐翻天！
"噢？"他轻挑了下眉，神情忽地变了。变得，诱人了起来......
老四随手摘掉碍事的帽子，然后附耳过来，暖暖的气息吹在我的耳朵里，诱得我，一阵心痒。
"什么都帮我买？那么，如果我想要吃掉你呢，笨蛋小桥？"
扑通，扑通......
我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心，怦怦跳。
忽地，我感到耳垂一阵濡湿和轻痛。
他，在咬我的耳朵？！
血液在身体里急速流窜，我手脚虚软，口干舌燥，感觉到他灵巧的舌，在我耳边蕴出了如火一般的炽热。
在这个地方，做这种事情，很刺激，却让我很害怕。直觉地，我想喊暂停。
"那个......"我很勉强地吐出两个字。
"嗯？"老四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唇舌却没有离开我的耳朵。
"我，我，我......"鼓足一口气，终于大声喊出来："我要吃咖喱鸡饭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