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份礼物都是他的心意......"他想起过去祁纬为了满足她的欲求,常常得兼三份工作,从早工作到晚才能存够钱,但那份心意却被说得如此不堪。"他对你一直是真心的。"
"那时候才不是真心呢!他既土又穷,什么也不能给我。在那种情况下,他的真心算什么?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许筱婷不屑地说,但不一瞬间她却露出了骄傲的神色。"但现在的他,是绝对有能力给我一个承诺的。"
"祁纬当年为了要给你一个保障,早就背着你开始工作。他还很自傲的告诉我,他已经有能力给你个稳定的家庭生活了。请你不要忽视他当时对你的付出。"冷佑仁实在无法忍受薛祁纬的心意被许筱婷躇蹋,他想尽办法要筱婷知道祁纬有多重视她。
"那也只是他这么觉得啊!他当年再怎么有钱,一定也比不上现在。当时要是我们真结婚了,我一定会被日常生活烦死的!所有的青春都栽在柴米油盐中了!但现在,要是我们真结婚了,他绝不会让我就这么被家事压得喘不过气来。"无奈许筱婷仍旧是我行我素,毫无忌讳的将过去的薛祁纬批评得一文不值。
冷佑仁只感受到一种无法控制的忿怒从身体深处涌出,他不禁握紧双拳。祁纬的条件那么好,为什么他偏偏要和这个不珍惜他的人在一起呢?
"现在的他,变得真的好棒。不过,我想要是我没离开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我当年也不算做错了吧。啊,反正我们又在一起了,过去的事就算了吧!"许筱婷大言不惭地说。丝毫不觉得当年的她有多残酷,以可笑的理由将自己的错误正当化。
"你的意思是,要是今天祁纬只是个平凡的小职员,你是不会喜欢他的?"
"啊,我可没这么说喔!但现在想那些都是多余的,因为他不但不是个小职员,而且还是富永的创始人之一。"
冷佑仁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爱的不是祁纬,而是祁纬的名气、财富,她可以爱上任何一个能够提供她物质上需求的男人。祁纬正好是符合条件的其中一人,所以她才会选择爱上祁纬。
难以忍受祁纬的真心遭到这般躇蹋,冷佑仁气愤地举起手,打了许筱婷一巴掌。"你太过分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动粗,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祁纬的好、祁纬的傻、祁纬的痴,他全看在眼里。他拼了命却一辈子也求不到的一份清,上天轻易地就赐给了这个女人,但她却不珍惜。
"你做什么?"惊愕却也饱含怒气的声音自冷佑仁身后传来。
"祁纬......"瞧见薛祁纬的身影,原本还怒气冲天,准备还手的许筱婷突然以手抚着挨打的脸颊,轻声啜泣。
冷佑仁压抑住心底的恐惧,缓缓地转过身与薛祁纬四目相交。
"你为什么要打她?"薛祁纬的目光锐利得仿佛可以将他切割成碎片。"为什么?"
这是冷佑仁第一次看到薛祁纬这么生气的模样,强烈的怒气让他心悸不止。他思索着该怎么解释才好,他不愿让薛祁纬知道真正的原因,因为那只会让祁纬更伤心。
"我们在吃饭,原来都好好的......他却突然生起气来,然后他就打我......我真的好怕......"许筱婷哭得是梨花带泪,柔弱的模样与方才气焰高张的态度完全不同。
薛祁纬紧拥住她,以严厉的口气问:"这是真的吗?"
不用说,冷佑仁也知道薛祁纬这番话是针对他而问。他倔强地闭紧嘴,一句话也不说。祁纬的语气中尽是责难,看来他早已将自己当作是不讲理的人了。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祁纬应该知道他的本性的啊!为什么还不愿相信他?为什么要一味地听信许筱婷的谎言。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一直等不到回答的薛祁纬不耐烦地皱起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跟她道歉!"
冷佑仁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他没有错!他绝对不道歉!
"跟她道歉!"
冷佑仁努力不让在眼中打转的泪水滑落。他紧咬着唇,双眼不停的眨动,每眨一次,就有更多的泪浮聚在眼角。他绝不低头!他不会对那么残忍无情的女人示弱。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他耳边响起。脸颊上传来阵阵刺痛,祁纬正狠狠地怒视着他。冷佑仁以指尖轻触脸上疼痛的部分,祁纬打了他一巴掌......
他惊讶的发现,原来挨打不光造成肉体上的疼痛,心,也仿佛被打碎了。
他表情复杂地望了薛祁纬一眼,映入眼中的只有他愤怒的神情。冷佑仁凄然一笑,头也不回的跑出餐厅。
外面是倾盆大雨,豆粒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浸湿了他的衣裳。他捣住脸痛哭,流下的泪与雨混合,穿过他颤抖的手指,掉落在地面。
路过的行人不断地对他投以疑惑的眼光。若是在平时,冷佑仁早就会怯怯地避开人群。但现在他太累了,已无心再去顾虑他人的想法。泪水不停的滑落,仿佛是要将身体中所有的情感全部掏空。
要是在泪水流干后,他的爱恋也会随之消失的话,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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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坐进宽敞的轿车中,薛祁纬终于忍不住开口寻问许筱婷。仔细想来,他不认为佑仁会随便动手打人,方才他是一时气过头,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行为。他不该在没搞清楚状况前就怪罪佑仁。
不,应该说是他试着证明筱婷在心中的地位胜过佑仁,所以才会不顾那双带泪的眼眸,硬是动了手。
恋人与朋友,他应该比较相信前者才对,不是吗?但在那之后筱婷一直含糊其词,只是一味地将错推给佑仁,这让他起了疑心。
许筱婷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那甜美的模样过去总能让他心跳加速,但现在却只让他觉得不耐,他知道她正急欲从他的质问中脱身。
"......"他不再说话,专注在眼前的路况上,莫名的愤怒在心中滋长。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气没说实话的筱婷,亦或是没搞清楚就发怒的自己?
身旁的人仿佛也感受到他不加掩饰的怒气,她不太高兴地说:"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才会让他打我的?"
"我没那个意思。"虽然他是这么想,但为了不触怒情绪化的她,薛祁纬没照实说。"我只在想,像佑仁那么温和的人,怎么会突然发脾气,甚至还动手打了你。"
"他才不温和呢!就那么点小事也可以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许筱婷的低语,一字不漏地进了薛祁纬的耳朵。
他明白如果不顺着许筱婷的意的话,很难从她口中间出事情的真相来。"......别气了,他可能是突然心情不好。"他随口编了个谎话,好让筱婷以为他是站在她那一边的。
误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得到谅解的许筱婷,无所顾忌地向薛祁纬宣泄心中的不满。"他的脾气真不好!我不过随便说说......"说到这,她突然顿了顿,眼角带媚地看向薛祁纬,柔声说:"我告诉你我和他说了些什么,但你不可以生气喔!"
薛祁纬知道自己问出事情的核心了。他缓缓点头:"没问题,我保证不会生气。"
得到薛祁纬的再三承诺后,许筱婷才接着说下去。"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我只不过跟他说,我觉得以前的你土土呆呆的,但现在却变得像王子一样,他就生气了。"
"真的?那他真是不该生气。"薛祁纬冷静的说。以他对她的了解,他清楚地知道,她绝不会只说这些就算了。
"对吧?我说的全都是事实啊!谁叫你以前一点情趣都没有,既笨又呆,也不懂得我的心情......"她边说边漾出一个挑逗的笑。"不过现在的你,就像是王子般的棒,完美得令人无法置信,富有又俊美。"她的唇轻轻地画过他的脸颊。
她的手指沿着他的身体曲线向下抚摸,薛祁纬皱起了眉,不着痕迹地将她的手拉开。
"......"她噘起了嘴,不高兴地别过脸去。
薛祁纬知道她不满自己再三拒绝更进一步的举动,但他怎么也无法在这一刻拥抱她。
他的心,被歉疚与后悔塞得满满的。从她方才的言词中,他已明白佑仁为何会一时压抑不住怒气。佑仁是在为他动怒,不满当年他的一片真心被批评得一文不值、不满筱婷的势利眼,所以佑仁才会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打了她。
他倏地想起佑仁那双溢满泪水的眼眸。心不知怎么的,竟揪得发疼。方才打人的右手,也正在隐隐作痛。
第6章
将筱婷送回家后,薛祁纬马上加速奔回家中。
回到家,薛祁纬惊讶地发现房中竟是空无一人。他左右察看了好几次,才沮丧的在沙发上坐下。
佑仁到哪里去了呢?他看了看手表,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他为什么还没回家?
照理来说,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男人即使整夜都不回家,也没什么好紧张的。但薛祁纬却下意识地开始害怕,他怕佑仁是遭到意外了,所以才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他颓丧地将头埋进双臂间。他无法原谅自己,竟会对多年的好友动手。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他早该想到是那女人在其中兴风作浪。
"可恶......"他想向佑仁道歉,为自己的愚蠢道歉,但他却连佑仁现在人在何处都不知道。
夜愈变愈深,薛祁纬终于也抵挡不住睡魔的侵袭,渐渐睡去。在半醒半睡间,他听到一声清微的门锁转动声,他拼命地想张开眼睛,但眼皮却不听使唤,硬是将他的意识拉往睡梦中。
一道白光射在薛祁纬的脸上,他不怎么舒服的眨动眼睛,却在下一刻猛地醒了过来。身上的毛毯在起身时落在地上,他捡起毛毯,突然想起他昨天晚上入睡时并没有盖东西,这一定是佑仁之后帮他盖上的。
那么说来,他并不是在做梦了。他记得昨晚曾感觉到有人的气息轻吹在他脸上。
他急忙向佑仁的房间走去,但却没见到他。就在薛祁纬感到不解时,他注意到摆在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点。
以往每当佑仁早他一步出门时,他都不忘将早餐准备好,摆在桌上让薛祁纬一起来就有得吃。
即使是在自己如此羞辱他之后,佑仁仍记得帮他做早餐,这让薛祁纬愈想愈汗颜。他随手拿起一片吐司塞进嘴里,缓缓咀嚼,不可思议的温柔心情自身体深处漾开。
他一定得好好向佑仁道歉才行......
冷佑仁一言不发地望着眼前的文件。这全是些他早已做惯的工作,但在心情混乱的现在,他却连该从何起头都不记得了。
"佑仁,你今天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啊?"坐在他身旁的同事探过头来担心的问。
"......我昨晚没睡好......"冷佑仁揉了揉微微发黑的眼角。他昨夜一直到凌晨时分才回家,今天又为了避开薛祁纬所以特地早起,可以说根本没睡多少。
"你脸色好差......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他轻轻地摇头表示没有。
对方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愿,也就闭上嘴不再多说。
冷佑仁知道他现在的行为可以说是有些失礼,但他实在没有余力和别人闲聊。昨晚发生的事带给他太大的冲击,到现在他仍无法忘记挨打后那种刺痛的感觉。
但最让他伤心的不是肉体上的伤痛,而是不被信任的心痛。祁纬为什么不相信他呢?原来,他在祁纬心中,也不过只有这么点份量。
呵,他苦涩一笑。他只不过是祁纬众多朋友中的一个不显眼的存在罢了,是他把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了。
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的他,压根没发现赵水桶早已站在办公桌前瞪着他看了。
"冷佑仁,你到底想不想工作啊?"赵水桶无法忍受自己的存在被漠视,他气得连耳朵都发红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给我在打混!"
"......对不起。"冷佑仁真诚地道歉。姑且不论有什么原因,但在上班途中发呆就是不对。
"你这家伙!连道歉都这么随便,你知不知道你领的是公司的薪水......"赵水桶又开始了他惯例的说教。乍看来,赵水桶是因为他工作不认真才会生气,但冷佑仁知道,赵水桶其实只是在找机会骂骂他出气。
不要!任何一天都可以,但别选在今天整他。他太累了,没有足够的精力去面对外界的恶意......
冷佑仁头垂得低低的,垂散的浏海遮住脸孔,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紧握的双手却在无意间泄露了秘密。
好奇怪!以往被赵水桶骂时,他都会有些惧怕。但现在却只觉得悲伤,强烈的哀伤让他的心痛得像要裂开似的。
下班后,冷佑仁独自一人在街上徘徊。一直以来,他总是在下班后马上赶回家,忍受公车上令人窒息般的拥挤,只为了早些回家准备晚餐。
每当他看到薛祁纬吃饭时满足的笑脸,所有的辛苦好像都顿时消失不见了。
与祁纬一同生活的日子,是他最美好的一段记忆。但现在,他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昨晚薛祁纬绝情的冷酷脸孔,已深植在他脑海中,抹也抹不去。未qq染小坛神秘谁搬
冷佑仁无意识地漫游在寒冷的街头。虽然时值初春,但冬天的寒气仍藏在晚风中,毫不留情地袭击街上的路人。风吹在脸上,竟有些刺痛,冷佑仁伸手抚上脸颊,仿佛又可感受到昨晚的伤痛。
这一天,冷佑仁并没有回家。他昨晚回家时,顺便带了几件换洗衣服,他打算先在旅馆住几天,直到找到新房子为止。
那个家,他已经回不去了。
薛祁纬烦躁的看着手边堆积如山的文件。他突然有种将所有的工作都扔进火炉中烧毁的冲动。愈接近下班时间,他愈无法控制心中的焦急。
佑仁已经连着三天没有回家了。他到哪里去了?薛祁纬每个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但却是徒劳无功。打手机给他,也没开机,虽说他留了好几通留言,但也不能保证冷佑仁会听。
佑仁就这么莫名地自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恨不得可以马上见到佑仁,面对面地对他说出自己的歉意。
明明才三天没见,他却好想他。
他原本打算直接到佑仁上班的地方找他,但最近的工作却都是些不能延期的急件,逼得他不得不留在办公室内。他虽然不满,但也知道不能把工作与私人感情混为一谈,再怎么不愿意也只有忍耐。
但工作却好像是有增无减般的持续增加。原本他以为只要忍耐个三、四天就可以结束了,但现在看来至少要一个礼拜才能完成这些工作。
"总裁,这份文件好像有点不对......"秘书边说边推门,手上还拿着一份厚重的文件。
"我没空,拿出去。"没让秘书说完,薛祁纬便沉着声要她离开。
"总裁?"秘书错愕地抬起头。一向是彬彬有礼的他,从未以这般冷酷的语气说话过。
"我说我没空!听不见吗?给我拿出去!"薛祁纬无法控制地大声叫骂。
秘书惊慌地夺门而出,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害怕。薛祁纬看着她离开,虽然他知道自己吓着她了,但他就是无法平息积压在胸口的那份焦躁与愤怒。
他在气什么?气不明事理、随意践踏佑仁的感觉的自己吗?方才秘书惊慌的神情与那晚佑仁含泪的脸孔重叠,让他的心绞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