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步行的街道————出流
出流  发于:2009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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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的老大是怎麽搞的,只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深津澄上高中来从没看过零生如此动怒,他有些震慑,把身子向後缩了一下,吓到了。

而深津澄的一切动作也全被零生所感觉,他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才又开口,「有人在等我回家,我不想让他等太久。」在说这句话的同时,零生伸手轻轻握住了深津澄,就像是祈求勇气能藉著掌心的交握而传输过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在冒冷汗,他从来没这麽…感觉到自己如此害怕他们…


「他?」众人惊讶起来,由此可见零生以前过得是如此荒唐,而现在几乎变成了大家所不可置信的人。「你说的『他』…不会是你家的老头吧?他现在不是放你自由了?」


耳闻的零生微微皱眉,「我不需要和你们说这麽多,我要先走了。」零生就像是在避温疫般厌恶地撇过头,不去看他们,拉著深津澄的手就要离开。

「零…」深津澄搞不太清楚状况,下一秒就被零生拉著要走,急到他连名字都还没叫完全。

「回家了,不要管他们。」零生用著他人从未听过的平静语气对深津澄说著。

「他们不是你以前的朋友…」

「才不…」

零生正要反驳,岂料却被他人抢先一步发言,「对对对…我们不是朋友吗?老大怎麽可以在新学校交了新朋友就忘了我们这些旧朋友?」

「是新朋友也不介绍介绍,真失礼呢…」

此言惹的零生将掌心紧紧一握…怎麽办…他开始紧张了…

他在紧张什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呃…我叫深津澄,淀之水高中普通科一年级…」深津澄自零生身後走出来,应著众人的要求自我介绍起来,平日那常挂在脸上的笑容也不忘放上脸。

成岛篇之二十八 心悸

「你用不著和他们说这麽多。」零生一把拉回正在介绍到一半的深津澄。他的手还没放开,而握紧的力道令深津澄感到零生些许的不对劲。

「哦…原来是同校的啊…还真可惜呢…」

这句话进耳,零生的不解随即浮现在脸上,当然,还有些不为人所知的情绪。

那群人跳下机车,自略为昏暗的灯光下走出。而这一举动,零生也全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了。

不下二十人的人群里,人人都还穿著著高校的制服,有些人连书包也都还带在身上,显然是放学至今都未进家门一步。

而最重要的,就是那群人的制服…零生觉得自己因此而和他们结下了他摆脱不了的关系了。

西野田工业高、此花综合高、市冈高、市冈商业高、港高…全是在这附近的学校,距离不过两三站电车站这麽短罢了…更刚好的是,他的学校正好夹在中间,被包围起来了。这似乎表示了什麽…。


他…不要这样子…

「说来说去,还是宝宝你厉害,可以和老大念一样的学校…」

「没什麽,才刚好吊到商业科的车尾,还没挂上普通科呢。」被唤名为「宝宝」的人应了一句像是「我被恭维了」之类的话,脸上的表情却不这麽一回事。他看似享受著他人的奉承。


「还有,别再那样叫我,真是丢脸。」

他会有那样的小名其实是因为他的姓,婴儿的写法和念法与他的姓赤阪相近,他也因此而获得了这种大家认为不太雅观的小名。

「好好好…阿伸!可以了吧!」

这种气氛,不知为什麽,零生很难以忍受,心中离开的想法未曾消失於他的脑中。零生抓起他手中所包围的手掌,想就此离去。

「关东腔…?难道你不是关西人?」像是察觉了零生的动态,赤阪伸天外飞来一笔。

被点名的深津澄先是陡然地直起身子,愣了一下後才说话。「我是从东京的绫濑来的,不是关西人。」深津澄还是一样地露出人畜无害的笑。

「真巧,我们也是。」

虽然赤阪伸是扬著笑脸说话,但从零生的眼里看来却没来由的不舒服。由其是那「真巧」两个字。他希望只是自己多心,零生很想这麽想。

为了止住自己的胡乱想像,零生决定离开这里。

「不陪你们,我先走了。」屡次作势离开不成,这次像是抱著「必死」的决心,丢下话後,拉著深津澄踩著快速的脚步离去,不再回头。

※  ※  ※

「零生…你怎麽就这样走了啊?这不太好…」走上一段路後,深津澄才又开口询问零生的举动为何如此失礼。

「没什麽不好。」

「零生…!这样不礼貌…」

「对他们不用礼貌。」零生坚持著自己的论调。

「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怎麽可以…」

「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他当初是看走了眼。

「可是…」

零生终於停下了脚步,而不再是一昧地走著。「他们是混过东拘的,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东拘?」

「就是东京拘留所。」

成岛篇之二十九 体会

他终於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了。

那些远从绫濑「追随」他而来、那帮和他中学时期一起鬼混的人会把他带离现在的这种生活,将他拖到中学时代的泥沼。甚至,把这里变成绫濑,一个充满暴力与黑暗的贫民窟。


他想和澄在一起,过著现在的生活罢了,这麽简单的心愿难道是如此地难以实现吗?

天啊………

「你说的东拘…是不是在小菅?那离我们以前住的绫濑很近嘛…」深津澄一脸认真的思索著零生的话,以便有所回应。

「对。他们走东拘就像在进家门一样。」说真的,他有点不想再回想他以前与那帮人的疯狂行径,那会污染了单纯的深津澄。另一方面,他更不想让深津澄知道他当年的行为是如此地离经叛道。


「那他们的人生不就完了…」深津澄的眼神中有些许的落漠,像是在为他们感到惋惜。

深津澄这点表情的小变化当然被零生尽收眼底,没有逃过。零生不太高兴,澄为什麽为那些无可救药的人露出这种表情?他们根本不值得你这麽做…

「对他们来说,这算是一种为自己身份镀金的行为罢了。进出东拘和练马少年鉴识所在他们眼里是件光荣的事。」零生撇撇唇,想把他们在澄的印象中变得更差似的,极尽所能地渲染他们的丰功伟业。


其实他说的全都是事实。而他,也曾经是这种疯狂想法的奉行者。

「那他们的观念和我还差的真多呢…」深津澄抓抓头。傻笑和抓头似乎是他最常做的小动作。

看到深津澄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零生心里也没再这麽不悦。因为他不喜欢两人独处的时间里,还有那帮讨厌的人在澄的心中捣乱,一副为了他们的事认真的样子…其实澄好像不管为了什麽事都很认真…这让他很不舒服。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

「话!因为你是笨蛋、他们是坏蛋啊!怎麽会一样!」零生敲了敲深津澄的头,不改以前说话惯有的习性—恶言恶语。其实…他现在很高兴,高兴到不知自己是这麽样的反覆无常也浑然不知…


这时,前方一个身影接近,两人马上止住了打闹。

「阿澄?你怎麽现在还在这里?澡堂快打烊了耶!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原来是住在家里隔壁巷的大婶。深津澄大呼了一口气,还以为又是邻居嫌他吵了呢,吓他一跳…

「对哦…今天比较晚下班…差点忘了赶去澡堂了!」深津澄发了个愣才又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真是的,怎麽这麽迷迷糊糊的…放心啦,我有叫澡堂的小妹等你一下,不过你要是太晚去,人家可就要休息了。」零生看著那位大婶无可奈何的样子,原来澄从以前就是这种性子…


「谢谢大婶!」深津澄向大婶行了个礼道谢後,目送她离去。

澡堂啊…他从来没去过…他家里就有洗澡的地方了。

「零生,我要赶澡堂,你要不要一起去?你一定没去过吧!」

「…我还真的没去过。」

「那你要一起去吗?我衣服可以借你哦。」

「呃…好…」这次换零生发了愣。他还可以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热…

又脸红了吧…

成岛篇之三十 猜测

早上了。

零生索然无味地坐在餐桌前喝著牛奶,脑中净想著昨天的事。而这一想,使他拿著杯子的手当下在空中定格,当个几分钟的木头人还不自觉。

『龙…我今天不回去了,你可以不用等我。』

『是…那…少爷今天住哪呢?』

『住同学家。就这样。』

『呃…少爷!』

『你很罗嗦耶!有屁快放,我可不想让他等太久。』

『少爷不马上回去吗?』

『吵死了!我难道不能先去洗个澡吗?你再罗嗦,澡堂就快打烊了,不要害他也没办法洗澡!』

『…对不起,少爷。那…你们快去澡堂吧,晚安。』

昨日与龙通电话中的对话内容仍记忆犹新,他本来是不觉得怎麽样的,怎麽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愈想愈奇怪?由其是龙最後的那一句话…再加上昨晚他又在别人家里过夜…不会吧,龙该不会是误会了什麽吧…?!


其实…昨天根本没什麽,没错啦,他原本以为他和澄去了澡堂他就会「刚好」看到什麽…镜头之类的,结果他什麽也没看著,因为那间澡堂是(听说)极少见的隔间淋浴式澡堂,他顶多看到了澄穿便服的样子罢了…老实说他是有点失望没错,但回到了澄的家之後,充其量也只有在他睡著时偷吻人家一下而已…真的只有这样!怎麽龙好像有点想歪…


搞什麽…他何时这麽在意别人的想法了?这一点也不像已前的他了…

龙甫从厨房走出来後,就观察零生好一下子了。没料到零生竟然无动於衷地呆坐在椅上动也不动,手上的杯子拿了也有些时间了,看得他都不自觉地手酸起来。他真怀疑此时坐在他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们家的零生少爷,怎麽没像平常一样对他大声小声?


这并不是他有被虐狂倾向,非得要被人念上一念才舒服,而是他知道零生向来对他人注目的眼光十分反感,就算是近来性子因他人影响(?)而稍稍有所转变也是一样。龙这回不怕死地看了零生这麽几分钟,理应「受到教训」的,谁知却没有他所预期的结果。


龙在心中就单有一个结论:他们家的少爷生病了…!仔细一看,他的脸还泛著淡淡的红色…真是的,照顾人照顾到这种程度,真是有损他管家颜面…太对不起少爷老爷了!


「少爷…!」龙语出关心地叫了零生一声。

没反应!看来是病的不轻…

「少爷!你怎麽了?」龙在一次叫唤无效之後,这回连手都给靠了过去,想探探零生的额头。

谁知龙的手才轻轻一碰,零生便吓到整个人都给跳了起来,手上的杯子也幸好龙眼明手快才给接住的。

「你…你干嘛!」零生吓的不轻。

「少爷,假如身体不舒的话,就别去上学了,我帮少爷请假…」

「我哪有什麽不舒服!」零生像是作弊被当场抓包的学生般,心里是即尴尬又心虚。他只要一想到昨天…啊…真丢脸!

就算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他也不会请假,因为这样就看不到澄了…

「真的吗?可是少爷的脸红红的,我想说…」

闻言的零生当下用掌心紧贴著脸,想掩住脸上的红潮似的,「我…我去上学了。」

「少爷…?」龙立在原地看著零生跑出门的背影。说真的,他真想知道少爷刚刚在想什麽。

成岛篇之三十一 幸福?

今天不知怎麽搞的,深津澄看起来特别快乐。照理来说,他本来应该高兴的,只是此时的零生看起来并不这麽回事。眉头聚拢,活像被别人倒了会,人家欠他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没还似的。


这种情况从上学一直持续到现在。

「小姐你好!要点些什麽?」深津澄带著难得一见的开怀笑容,简直笑到眼睛都跟著跳起舞来。

「一样。」

「好!请等一下哦。」深津澄马上将小姐的意思会意过来,因为她是这里的常客。他立刻在菜单上写下客人所点的东西後正要转身离开,刚好被小姐给叫了住。

「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是啊!一个月里总有一天好心情。」

「哦…我知道了…」小姐一听便知深津澄语中「一个月中的一天好心情」是指什麽,因为要是她也会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深津澄摸摸头,带著略为不好意思的微笑转向别桌去了。

「你好…请问要点些什麽…」

………

零生在帘幕後头把这一幕全看进了眼,眉头不自觉又向内靠拢了些。这就是他为什麽会不高兴一整天的原因了。

一早深津澄就一直带著这种笑容,看到别人就笑上一笑,甚至还会聊上几句,他每每见到这种情形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常常有「为什麽不笑给我看就好了」的感觉。由其是看到澄和那个小姐有说有笑地说著他都听不懂的话时,那就像是被隔离似的难受。那种心情还真是打翻一箱醋子还不足以形容的酸…看来像是到了金属也都给腐蚀的程度了吧…


真不知道他还得忍受这种「折磨」到何时…也对啦…或许对深津澄来说,他不过就是个同班同学兼朋友罢了,哪有可能体会他的心情…

零生在心中大叹「怨气」时,手臂传来烫热的温度烫得他赶急抽手,对著它猛吹气。

「喂!你也专心点!你看,烫到了吧!」老板将一碗面端了上桌,刚好就碰到了分神中的零生,老板不用想,当下便「削」了零生几句。

「好!吵什麽…」零生搓搓被烫著的手,连带抱怨上一句。真是没良心,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员工的!要不是看这澄的分上,请他来他都还要考虑。

被烫著了手的零生表情更加难看,搞的连客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他,连「请慢用」三个字都懒得说出口。

「零生?怎麽了,脸色不太好看。」深津澄在等待客人点的餐点的空档,顺便问了问零生。他可以感觉到,在这样下去,客人搞不好全给吓跑了。

「有吗?我本来就是这样。」这时候会说实话的是白痴!谁会自掀底牌…

在两人对话到一半,老板便多嘴地插了句话来,也没瞧著零生死瞪著他的表情。「还不是刚才不知道在想什麽,居然在发呆,结果被烫到手了吧!真是的,工作时不专心的後果就是这样…」


「零生!你被烫到手了?」

「这也没什麽…」

「过来…」深津澄拉著零生到手龙头下冲水,然後仔细擦乾後就从工作服的口袋中拿了瓶药膏抹上。「好多了吧?这药很有效哦。」

零生刻意掩住心中的那股幸福感,硬是要自己的嘴巴说出点正经的话。「你平常都带这种药?」

「我以前刚来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动不动就烫到,带著以备不时之需啊。」

一点一滴油然而生的感觉正占据著零生的心中,心疼、幸福、还有还有……

成岛篇之三十二 MAD I

原来…原来今天是领薪的日子!难怪深津澄从一开始就眉开眼笑的,原来是这麽回事。他看起来很高兴,但自己却怎麽也没什麽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能和澄除了上课以外的时间在一起就好了,他才没多想什麽。


薪水啊…他倒没什麽特别想要的欲望。

「零生,这份是你的…」深津澄拿了个薪水袋递给零生,自己的则先行收到了书包里,眼中还含有不少愉悦的光芒。

「我不是说过了吗,钱算你的。」反正他又不缺钱,来这里工作当然更不是为钱,怎麽说他都不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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