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奴(出书版)下+番外————梨花
梨花  发于:2009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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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水与夏侯舒对望一眼,不意外的同时看到对方眼眸中的熊熊怒火:那个该死的卑鄙的阿巴金,竟然还敢派使者来,他也不怕使臣被气红了眼的雪延士兵给宰了,哼哼,主帅都受伤了,谁还会管那些「不斩来使」的狗屁规矩。
  「让他们进来。」易水冷冷的声音中饱含着浓浓杀机,让夏侯舒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道:嘿,这王妃是越做越上道儿了,怪不得人家国师大人说王爷这次不但有惊无险,还有意外收获呢。
  华勒国的使臣风苒和浑泰一脸好奇宝宝的神色走进来,浑泰一见到俊美的夏侯舒,立刻张开嗓子大叫道:「啊,尊贵的王妃,华勒使臣浑泰这里有礼了。」说完就要鞠下躬去。却被风苒一把拉住衣角:「喂,主上派我们来,可不是为了丢人的,你仔细看看,明明是这个人比较漂亮好不好?」
  浑泰的眼光在易水和夏侯舒之间来回了几次:「不对,俺还是觉得他比较漂亮。」他指着夏侯舒,倔强的认定他就是王妃,差点没把风苒的鼻子气歪:「我认得他,他是王爷的侍者,浑泰,你眼睛真是有问题了。」
  易水可没心思听他们在这里抬杠,慢慢走了两步,他戒备的看着浑泰和风苒:「阿巴金让你们前来,应该不是来鉴定王妃的真假吧?」
  风苒尴尬的一笑:「哦,当然不是。」他痴痴看着易水美丽的容颜:「啊,王妃娘娘,恕我多嘴,您这样美丽的容貌为何要掩藏在那么恐怖的伤疤下呢?那简直比冰雪覆盖了雪莲花还要残忍,比......」
  「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易水大吼,他现在怀疑阿巴金派这么两个白痴似的人来是否要拖延时间,让夏侯澜伤重不治。
  风苒和浑泰都吓了一跳,心道这王妃看似美貌温柔,脾气却火爆之极,难怪能在战场上代替夏侯澜指挥将士作战。当下风苒连忙道:「王妃,我们主上虽然擅长千钧箭,但一向不屑在箭上涂毒,这一次实是巧合,这箭拿去的时候,因为太重,卫兵们不小心,将其中两只箭掉落在一堆尸香兰里,又正逢那朵奇花正在育种,其种子的汁液抹在了箭尖上。卫兵们害怕,便隐瞒不报,还是主子回去发现尸香兰凋落,这才严加追问,方得知此事,这不立刻就派我们来出使了。」
  「哦,阿巴金是派你们送解药来了吗?」易水冷冷的反问,立刻让风苒和浑泰红了脸:「哦,也不算是了......」
  「那你们说这些有何用处。」易水不愿再和他们废话,转身就对夏侯舒下逐客令。却听风苒大吼一声:「王妃等等,我们主上说了,只要你们满足主上的要求,解药随时奉送。」
  「要求?」易水霍然转身:「什么要求?你们上次要了那么多的粮食丝绸,这回还想要什么?还是粮食,丝绸,茶叶?」
  风苒不以为然道:「王妃此话差矣,上一次是乐王爷为了换回奴隶们,才又给我们添了一倍的东西,可不是我们要的......」一语未完,看见易水动了杀机的眼神,连忙老老实实道:「嗯,我们主上这一回不要东西了,他想......要人。」
  「要人?」易水和夏侯舒对望一眼,均没料到华勒国主会提出这么个奇怪的要求,半晌易水方谨慎开口问道:「他想要什么人?」
  「他想要王妃娘娘。」嗯,怎么室内的空气忽然这么冷,风苒和浑泰都情不自禁的缩了一下脖子,而在看到易水的眼神后,他们开始后悔接下这趟出使的差事了,干什么就因为好奇心,而不考虑一下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后果,呜呜呜,现在溜回去还来不来得及啊。
  「王妃娘娘不要误会。」浑泰连忙解释:「那个风苒他不会说话,是这样的,我们主上那日看了娘娘在战场上的英姿,十分仰慕,有心请娘娘到我们华勒国小住几日,我国和雪延不同,没有奴隶贵族之分,百姓们团结友爱,绝对不是雪延这种阶级分明的国家可比。主上说了,娘娘只要到我们那里,就会爱上华勒国,他本来想亲自请娘娘过去,不过适逢王爷中毒,呵呵,就省得他来走这一遭了......」刚说到这儿,就被风苒偷偷踩了一脚,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不过已经晚了,只听一个慵懒威严的声音道:「哦,阿巴金越来越能干啊,敢攻打雪延不说,还连本王的王妃都觊觎上了,那么,他本来打算用什么办法请易水?偷偷的来劫持是吗?哼,就他那堪堪上点台面的功夫也敢来这招?」话音落,一直在床上躺着的夏侯澜竟奇迹般自己坐了起来,看向两个倒霉的使臣,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夏侯澜......你......你醒了。」易水兴奋的奔上前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之情,现在他已经没心情闹别扭了,关心就是关心,若再扭扭捏捏矜持的骄傲的装出不冷不热的样子,哼哼,对不起,这不是他易水的性格。
  「易水。」夏侯澜醒的真挺是时候,连他自己都非常感谢上天,否则,他这个可爱的小奴隶就算现在想对使臣喊打喊杀,ι但最终一定会为了自己去阿巴金那儿的。如果说以前他还不了解易水,那他现在可是真正的了解了,而且越了解他就觉得自己越爱他,简直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去爱的地步。
  「来人,把这两个使臣拖出去砍了,把人头挂在旗杆上示众,本王要让阿巴金明白我决意与他们死战的决心。」夏侯澜嗜血冷酷的本性终于完全暴露,当他说出「砍了」这两个字时,就仿佛是在决定明天到哪儿郊游踏青狩猎一般自然,那淡淡的语调让夏侯舒都不禁打了个冷颤,易水则愣在那里。
  
  
  
  要说这风苒和浑泰,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将,他们的能力只有高高在上的阿巴金了解,但他们的活宝程度,了解的人就多了。就看这两个活宝一听说夏侯澜要杀他们,立刻抱在一起痛哭起来,一边嚎道:「王爷啊,你怎么能如此轻易就下令杀掉我们呢?你以为你现在醒了,毒就解了吗?啊啊啊,你太小看我们主上的尸香兰了,那毒会让你清醒与昏迷交替,十天后若还得不到解药,你就会彻底昏迷,三天后魂归离恨,除非有你们的国师游敛,否则你必死无疑的。」
  想也知道,这番话是绝对打动不了夏侯澜的,风苒和浑泰也没想打动这个现处在极端嫉妒中的男人他们要打动的,是另一个人。
  果然,就听一声「慢着」,易水斥退了两个上前来执行命令的兵士,然后紧紧盯着他们:「你们说得都是真的吗?」他想要走到这两人面前,好好审视一下他们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可惜夏侯澜生怕他飞了似的,明明虚弱的手臂却如螃蟹的两只钳子,死死巴着他不肯放手。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们还敢过来吗?我们又不是活够了。」风苒和浑泰同时松了口气,看来小命保住了。老天保佑。
  「来人,请两位使臣先下去用饭,打扫出一个帐篷让他们居住。」易水果断的下令,听得夏侯舒不住点头,夏侯澜却是满脸不高兴,真是的,难道自己受了伤,王爷的威严就被漠视到这种程度吗?连宰两个敌国使者都没人听他的了。
  「易水,为什么不让杀他们,他们是敌国的使者,而我是向来不管什么两国相交不斩来使的狗屁规矩......」他不满的絮絮叨叨。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的?」等到使臣们被不甘不愿的拖了下去,易水...转身,面对还在哀叹自己大权旁落的夏侯澜,忽然就问出这一直搁在心中的疑问,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对方,似乎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哎哟,我忽然觉得肚子很疼。」夏侯澜捧着肚子哀叫。唉,能避一时就避一时吧,他的小奴隶,哦,不,现在应该改口叫小王妃了。相信他是绝不愿意听到自己的真实答案的。
  「别给我装。」易水气极,这家伙的眼睛里明明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他一把揪住夏侯澜的领子:「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侯舒在二旁看的冷汗直流,这要是真当了王府的女主人,王爷的日子想必......不会是那么好过了。
  「啊,水儿,不对,是爱妃,爱妃,轻点轻点,我喘不上气来了。」夏侯澜抓住易水的双手,表面上是在挣扎,其实是不住的抚摸。这无耻的色狼举动险些把易水气昏过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混蛋竟然不忘占便宜,口头上也不肯放松。「你真欠揍是不是?」他挥起拳头:「快说,别逼我动手打病号。」
  夏侯澜看着他气红了的俊俏面庞,心里竟然一阵温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其实从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了,爱妃,不是我慧眼如炬,实在是你本性率真,因此太不擅长伪装,方被我如此轻易就试探了出来。」
  这句话的效果是很惊人的。易水和夏侯舒的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夏侯舒是吓得,而易水则是气的,并且明显被他这番话打击到了,只知喃喃的重复着:「你说......你说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吗?」
  当夜,正在巡视的士兵们在某一个时刻忽然听到一声震天怒吼:「夏侯澜,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然后便是一阵慌乱:「啊,易水,别冲动......啊,别......想杀他不是这个时候......」
  「啊啊,爱妃,本王还有伤在身啊,哇啊,别朝那儿下手,疼死了疼死了,箭刚拔出来呢......」
  夜幕中的星星一闪一闪,似乎也在会心的微笑。夜,很长;而故事,也远没有结束。
 
 
  第七章
  
  「阿巴金是什么样的人?」大帐里,易水仔细为夏侯澜包扎着箭伤,一边淡淡的问。
  夏侯澜着迷看着心上人的侧脸,却不敢有任何逾距的举动,心里这个痛苦啊。此时听见易水问话,忙回过神来,仔细想了想方道:「这人到是块皇帝料子,为人也爽侠,我与他也曾有过相交,若非两国立场在这里,此人当能成为你我之好友。只是他的国家虽大,却多是草原森林,良田极少,因此方把主意打到咱们雪延头上。论理,他的国家倒也不穷,只是为人君者,总要为后代子孙千秋帝业做打算,这也怪不得他,恨只恨他竟敢暗箭伤你,最可恶的竟然还打上了你的主意,哼哼,我夏侯澜的王妃,他也敢妄想......哎哟......」冷不防伤口被易水重重的一按,登时狼哭鬼叫起来。
  易水不为所动:「这么说,除却贪心侵略这一点,他也算是个一诺千金的君子了?」
  夏侯澜点头:「那当然,能得我赞一句的人,怎会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之辈。」他猛然停住话头,双目紧盯着易水;「你......不会是想用自己去给我换解药吧?不行,我绝不允许,我......」
  「你想的倒美呢。」易水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过是找些话和你说,省得你眼珠子骨碌碌转,老打那不良的主意。想让我为你去送死,呸。」
  他这样说,夏侯澜不但不怒,反而高兴起来,一把搂住着他道:「佳人在怀,本王哪里把持的住......哎哟......」
  易水哼了一声,拍了拍手,看也不看他哀叫的样子,冷冷道:「该,再让你管不住自己个儿。」说完转身出帐去,叫夏侯舒进来伺候。
  专门为华勒使臣准备的帐篷里,风苒和浑泰正在互相埋怨,顺便打打嘴架磨磨嘴皮子,以便将来和主上阿巴金在大殿中斗嘴用。一想起自己「和蔼善良」的皇上,浑泰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抱着风苒便开始数落阿巴金的好处,可惜那家伙的好处实在太少,说来说去只有一条:他不会动不动就说要宰了他们。就这好处,还是相对夏侯澜而言的。
  正拼命在这里绞尽脑汁替主子歌功颂德呢,就见门帘一掀,易水身穿戎装,腰带佩剑,昂首挺胸走了进来。往那里一站,格外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再配上那张美丽的面孔,就尤其显得英姿飒爽,光彩照人。
  风苒和浑泰眼睛差点看直了,心道自己家主子非要这王妃娘娘过去到底是何居心啊,甚至不惜利用人家爱人的伤势,连那么珍贵的尸香兰解药也甘愿奉献出来。难道真是他长了千里眼,老远望见人家多漂亮了,起了不良意图。嗯,想一想主子素日的为人,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他们华勒向来一视同仁,没有主奴之分,易水到了华勒国,就算做上妃子皇后,相信只要看到他的人都不会有异议,然而一想起夏侯澜,两人立刻觉得后背上开始丝丝的冒着冷气,连忙把这大不敬的想法给撇到一边,风苒干笑了几声:「那个......王妃娘娘。您......该不会是来杀我们的吧?」然后拼命的往角落里缩了缩,巴住浑泰悄声道:「如果他说是,你就直接和他拼命,你是武将,应该战死疆场,知道吗?」
  易水冷哼了一声,心想就这两人,还战死疆场呢,他们的主子也太没眼光,这明明就是两块叛变的材料。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易水抽出佩剑晃了两晃:「但是你们如果还敢继续喊我娘娘,我倒也不介意拿你们的脖子试剑,看是脖子硬还是剑利。」话音刚落,风苒已经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大人您有什么话就吩咐吧,这试剑嘛,就不必了。」
  易水也没心思和他们说笑,脸上堆满了乌云:「那个......尸香兰的解药......阿巴金他真的有吗?」他阴沉的问,然后就看见风苒和浑泰脸上露出了那种「果然如此」的欠揍表情。他抬了抬剑,风苒立刻重新换上恭敬的嘴脸:「没错没错,这解药除了我们皇帝,再没人能有,就是你们的国师大人,也断断配不出来,只能通过神迹来救王爷,听说有那种定魂珠,啊,就是给你用的那颗,不过嘛,恐怕也来不及了。」
  易水真想敲掉眼前这个混蛋的下巴,但是夏侯澜又昏迷了,而且脸上的蓝色也深了许多,如今都是第六天了,还是无法可想,回京城万万来不及,军医们又束手无策,而军队内也是流言满天飞,再犹豫下去,连易水也控制不了众人的恐慌了。万般无奈之下,似乎只有答应阿巴金的条件。
  「王妃娘......啊,不,是易大人已经准备答应我们主上的条件了吗?」浑泰也挤上前,哈哈哈,回国有望了,回国有望了啊。
  易水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而且眼下没有别的路可走。即便如此,他仍是犹豫了一阵子,才终于点了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和你们走,但是......」
  他的语气蓦然严厉起来:「你们如果敢骗我,或是不给解药,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了阿巴金垫背,给我和夏侯澜陪葬,你们听清楚了吗?」
  风苒难得恢复了上次来的风度,正色道:「大人请放心,我们主上也是一国之君,金口玉牙,答应你的事,岂有反悔之理。」
  易水点点头,转身出门,却不料夏侯舒竟然在门外,看见他也不说话,只把嘴唇咬的死紧。他是真没有想到,国师游敛所说的有惊无险,竟然会逼易水走到这个地步。
  两人就那么望着,很久以后,夏侯舒才叹了口气:「决定了吗?」
  易水苦笑:「不是决定,而是必须。」他看着夏侯澜大帐的方向,手不自觉的握紧。
  「去看看王爷吧,他还在昏迷当中,不会知道的。」了解他的心思,夏侯舒故作轻松的开口:「你不会是怕再去见到他后,就舍不得离开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咱们王爷可能会高兴的无药自愈。」
  易水狠狠瞪了夏侯舒一眼,偏着头想了一想,终于还是走进那座大帐。
  
  
  
  夏侯澜闭目躺在那里,因为中毒而呈蓝色的脸庞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仍如以往那般俊美。易水注目看着他,半晌终于坐在了床边,低低叹了口气。
  这张脸,从他被赶出王府起,他就一直努力的想要忘记,可是越想忘记,它在自己的心里,脑海里就越清晰。先前他恨他,所以认为那只代表着刻骨铭心的恨罢了,可是如今呢?如今他还有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说他不爱也不恨夏侯澜,他是可以平静接受分离结局的。明明,自己的心又活了,为了这张脸的主人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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