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ng without god(BT学院)下——lyrelion
lyrelion  发于:2009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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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以礼相待,我怎能失态?”陶韬摇头。

“那麽…可能三,她对你一见钟情。”李铭夏挤挤眼睛。

陶韬大笑:“对了一半,有进步。”

“啊?”李铭夏瞪起眼睛来,“难道是你对她一见钟情?!”

陶韬笑得肚疼:“不是对我,是对你。”

“甚麽?”李铭夏长大了嘴。

陶韬将矿泉水瓶拧开递过去:“事实如此。”

李铭夏接过来,尤自觉得不可思议:“我?”

“对方含蓄,见我与你同行,特来打探消息。”陶韬解释。

“干嘛不直接来找我?”李铭夏想起去年游历欧洲大陆时,女子豪爽开放叫人吃不消。

“中国女子解放到今天,能亲自打探心上人,已属不易。”陶韬看他一眼,“怎能和国外女子相比?”

李铭夏抓抓头:“你怎麽说?”

“我说你已有中意的人。”陶韬微微一笑,“不过,看来我真是老了,无人问津。”

“怎麽会?”李铭夏冲口而出,“刚才在学校里走,已有不少女生注目。”

“所以你才心不在焉?”陶韬挑挑眉毛。

李铭夏面上一红:“胡说八道。”

陶韬拍拍他肩膀:“对不起,赶走一名你的仰慕者。”

“打算如何补偿我空虚寂寞的心灵?”李铭夏嘻嘻直笑。

陶韬摸摸他的头:“继续赶走其他前仆后继者。”

“独裁专制?”李铭夏退后一步。

“是保护合法利益。”陶韬嘴角一扬,“我可不想在没有收回成本前,欠帐者卷款而逃,落个人财两空。”

“你这资本家。”李铭夏挥挥手。

陶韬抿唇一笑:“56年公私合营之后,已经没有民族资本家。”

李铭夏丧气道:“不要和我讨论中国现代史。”

陶韬大笑:“回去看书,再来反驳我不迟。”

李铭夏不服气:“你怎麽知道我有心上人?”

陶韬忍不住捏他脸:“不说这个,我们去看演出。我已经听到音乐声。”

李铭夏歪头看他一眼,才跟了上去,心里快乐涨的满满的,脚步也轻盈起来。

学生很多,挤得各个演出区水泄不通。台上乐队十分卖力,节奏强劲。台下反响很好,掌声口哨,无比热烈。但挤来挤去,总有不便。李铭夏急得冒汗,不由自主伸出手来。陶韬心里一笑,由他拉着,反正台上这般热闹,谁会注意到台下蹊跷。

“这算是一滴水最好的隐藏方式就是藏在海里麽?”李铭夏想着想着不觉笑出声来。

陶韬轻笑:“这说明A大宣传工作很到位,陈辰该有很大收获。”

李铭夏轻道:“你想栽培他?”

陶韬看他一眼:“莫谈国事。”

李铭夏赌气:“连我都不能说?”

陶韬摇头一笑:“不是不能说…”

“而是不想说。”李铭夏接了上去,两人相视一笑。

陶韬舒口气:“你先告诉我,你想在学生会作到甚麽地步?”

“只是想玩。”李铭夏至为诚实,“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随时提醒自己注意仪态风度。如同女生恨不得贴身藏个计量仪,好看每种食物含卡路里多少。”

陶韬大笑:“我怎麽觉得毫无可比性。”

“所以开心最重要。”李铭夏耸耸肩膀,“我这麽懒,肯定要被投诉。”

陶韬握紧他的手,无比真诚:“你不是懒,是…很懒。”

李铭夏恨不得咬他一口:“不会说人话啦?”

陶韬眯眼笑笑:“陈辰会是最合适的下任。”

李铭夏挑挑眉毛,陶韬索性拉他走出人群:“陈辰工作认真踏实,却不木讷,懂得圆滑变通,有担当。此外…他是几个部长中长相最好的一个。”

李铭夏听着前面几句连连点头,到最后一句一时梗住:“这也算理由?”

“以貌取人在所难免。”陶韬轻笑:“女生漂亮,难免被目为花瓶,再有才能,已先吃亏。而男生正好相反,长相端正会被认为能力较强。相貌好些,总是讨巧。”

“所以你这种人才大行其道。”李铭夏忿忿不平。

“说过多少次,不要乱用四字成语。”陶韬无奈,“只要不是一幅花花公子轻佻像,总是要顺畅些。”

“好好好,不讨论这个。”李铭夏想了想,“你推荐陈辰,他可知道?”

陶韬抿唇一笑:“都是聪明人,这回我带出来的人,都有用意。”

“陈辰你想栽培,理事会那边只怕不会由你决定。”

“事在人为。前任的推荐力度,与他的成绩相对应。”陶韬耐心道,“何况这届学生会中人才不少,用谁不用谁,都是大难题,有的时候要找平衡点。”

“如同物体受力,画出对角线。”李铭夏听懂了。

“陈辰自己肯努力,运气也好。”陶韬正色道,“你们这届背景太过复杂,他只需处理好你们三个,理事会不会有话说。”

“难怪早早将我们提升。”李铭夏恍然大悟。

“免得以后麻烦,何况你们能力本就不差。不过也正因为不差,所以才更难找到平衡点。”陶韬抬头看看天,“不过那时候我已经不在这里,这些轮不到我操心。”

“你去哪里?”李铭夏觉得话中有话。

陶韬一愣,随即恢复笑脸:“是指我不在学生会而已。”

李铭夏满腹狐疑,却压下没问。岔开话题,转回音乐节。

两人看过几个展区,对手水平如何,李铭夏已经心里有数。正想往四区走,陶韬一把拉住:“先别过去。”

李铭夏一愣:“怎麽?”

陶韬一勾下巴,李铭夏已经看见四区台上正在表演的是方航的乐队,转眼已经看见李铭春站在台下,环着胳膊,脸上似笑非笑。

李铭夏吐吐舌头:“快走快走,一会儿方大头下台,免不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我才不想当炮灰。”

陶韬与他挤出人群,累得一身汗,李铭夏闻闻身上:“等会儿这麽上台真够落魄。”

“现在回去洗澡还来得及。”陶韬看看表。

李铭夏摇头:“你一会儿怎麽安排?”

“我…”话音未落,手机就响,陶韬掏出来一看,连连苦笑,“你看,自然有人替我安排好。”接起来道,“喂,我是陶韬。…现在?甚麽事…找我?谁?…不,可以,我马上过来,谢谢你。”合上手机,无奈耸肩。

“没事,你去吧,我也得准备。”李铭夏拍拍他肩膀。

陶韬略略低头:“不好意思,说好和你一起…”

“又不是女人,我还要你哄?”李铭夏瞪他一眼,“总有一天,我也会叫你尝到这滋味,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无比期待。”陶韬忍不住笑,“那我先走一步。”

李铭夏看他走了几步,忍不住追上去:“喂——”

陶韬回过头来:“怎麽了?”

“我们今天,这算是…约会?”李铭夏歪着头。

陶韬压下想亲吻他的冲动,捏捏他的脸轻道:“不然呢?”

心里笑着走远。

走出A东门,看到对街一百米外,就有一家星巴克。过去推开门,不知名的法文歌流淌出来,这个时间里面只有零星几个顾客。

陶韬一眼看到韦覃向他招手,对面一个女人回过头来,冲他微笑,并立起身迎过来。

韦覃也过来笑道:“这位漂亮的女士找你。”

陶韬点头:“多谢,其实你大可叫她在学校里等我。”

“怎能叫女士站在太阳下等?”韦覃斜他一眼。

陶韬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后向waiter要了一杯黑咖啡。

韦覃觉察气氛尴尬,调解道:“陶韬好福气,总有美丽女士来找。”

陶韬只是淡淡道:“她是我母亲。”

可不就是田雅。此刻正为行为鲁莽自责,听到陶韬这一句“母亲”,差点泪盈于睫。

韦覃看着这个女人,明亮的眼睛,眼角几乎不见细纹,白衬衫,卡其布的裤子,背着个大包,和学校中那些女研究生女博士生并无不同。不由抓抓头讪笑道:“本来以为是陶韬你的学姐。”

田雅忙收敛情绪:“这是至高赞美。”

陶韬沉默不语,韦覃识趣起身:“真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陪了。”

陶韬点头再次言谢,田雅起身目送他离开后坐下。

一时无语。

田雅轻轻咳嗽一声:“我原先是去你学校,谁知道你…”

陶韬抬起头来看着她,田雅有些尴尬,自身后包中取出几个文件夹:“你看看。”

陶韬接过来边看边冷笑:“真有效率。”

田雅温和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陶韬合上文件夹:“我只想去德国。”

“最近那边的学校很难申请…”

“我一年前已考过托福雅斯,德语今年下半年也可过级,不然法国也不错。”陶韬沉着道,“手续只是程序而已,我相信你的能力。”

田雅叹口气:“你终究还是怪我。”

“不。”陶韬一口截住,“我并非为难你,只是想尽快离开这里。”

“你只有两年就可拿到两个学位。”田雅口气无比惋惜,“出去只能先念预科。”

“预科成绩好,一年或是半年就转正。学位只是敲门砖。”陶韬口气一如说路人甲乙丙丁。

田雅看牢他:“为甚麽急着走?”

“因为不能再拖。”陶韬将手合握住咖啡杯。

“因为我?”田雅将手放在他手上,见陶韬摇摇头,自嘲一笑,“我又自作多情,过高估计自己。”

“不,我至为感谢你。”陶韬抬头,“我并不恨你,你大可放下这个包袱。”

“我最为后悔就是当年将你交给他人。”田雅语气真诚哀伤,“时常梦见你刚出生,小手小脚,只哭一声就睡去,柔软的胎毛贴着头皮…”

“我爱你如我爱自己的祖国。”陶韬微笑,“父母也许不够美丽,但我仍然深爱,这是极为自然的道理。你不必对我也演戏。”

“那麽告诉我原因。”田雅收回手来。

陶韬叹口气:“我不希望成为别人负担,也不希望别人是我负担。”

“想法很好,但在地球甚难实现。”田雅微笑。

陶韬亦笑:“的确…但我愿意一试。”

田雅叹气:“听说你从无男女朋友。”

陶韬挑眉看她。两人目光炯炯对视片刻,陶韬正色道:“我对女人没有感觉,如同我对爱情失去信心。”

“这是我的错麽?”田雅凄然。

“不。”陶韬摇头,“养父母深爱对方,总有争吵,总会挽回。但我觉得麻烦,经营爱情比经营股票还难。股票还可预测,爱情风险更大,走到婚姻一步,更是错上加错。”

田雅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陶韬喝口咖啡:“我看过恩爱情侣,如胶似漆。也看过怨偶争持,风度全失。”

“所以退缩?不像你。”田雅试图说服他。

“我是甚麽人,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陶韬轻笑,“遇到中意的人,我犹豫彷徨,接受他与接受自己,我斗争良久,但我现在不想再纠缠。”

“你说的可是李铭夏。”田雅冲口而出。

陶韬一笑,不置可否。

田雅低头:“不要因为我与他父亲的事分开,那样我更加愧疚。”

“不不,我只是想得比较多。”陶韬垂下眼睛,“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也不会再有升值机会。最终变为鸡肋,得不偿失。”

“他听见这话一定伤心。”田雅感叹。

“他还小,大些就会明白。”陶韬心里一酸,“我不可能叫他背叛家庭,我们更不能背叛社会。也许有生之年,我都不会看到大同社会。”

“陶韬…”田雅心痛难当,“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陶韬苦笑,“明明知道不应该,但是我放纵自己,也放纵了他。”

“你可叫它阴差阳错,也可叫它缘分。”田雅摇头。

“我不信佛。”陶韬摇头,“佛家讲轮回因果,下辈子我不复记得此生爱恨情仇;我亦不信死后复活,继续今生求不得之苦,多麽可怕。我宁愿相信基督地狱,永受地火煎熬。不会忘记,不会失去。”30B3记谁:)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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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痛苦。”

“谁不痛苦。”陶韬失笑,“但我在地狱会永远记得自己爱过。”

田雅说不出话来,久久方道:“难怪你要急着离开。我从没想过你的感情比我坚强这麽多。”

“所以也会比你绝情。”陶韬扬起嘴角,“我会替他做到一切我所能,包括离开他。”

“这样真的好?”田雅不确定。

“总好过父母伤心。”陶韬坦诚道,“我并不认为理事能接受这所有。我相信他也有所觉察,否则不会提出这个建议。”

田雅咬牙道:“他是记恨我,报复在你身上。”

“何必这样想?”陶韬轻笑,“我至为感谢这个机会。你就当我一开始就是打这个主意好了,现在我目的实现,你该请我喝酒庆祝。”

田雅忍不住垂泪:“陶韬,你叫我说甚麽好。”

陶韬叹气:“还有甚麽好说,祝我一路顺风。”

田雅低声道:“已经无法挽回?”

“我们和你们将来会有一点相同。”陶韬放下一张钱,起身离开。

“哪一点?”田雅抬头。

陶韬背影一顿,回头灿烂一笑:“死前记得自己曾经深爱过。”

曾经爱过,所以舍不得忘记,不愿意受轮回折磨,下辈子再重头寻找那人;曾经深爱过,所以求不得的苦痛,不愿意复活后再承受一次;曾经深爱过,所以甘愿下地狱去,刀山火海也会记得爱这个人。

田雅看着那个背影,眼泪成串滚落。她的儿子,他比她坚强,他比她懂得爱,所以也比她绝决。

陶韬慢慢走回A大,看表发觉已过表演时间。路上遇到的学生都在谈论演出。各自有心仪乐队,正在说笑。

“我还是喜欢S大的那一支。”

“S大不过乐器好些,主唱唱工平平。我中意E大。”

“E大全仗主唱英俊,你这视觉动物。”

“要说英俊,还是Beatific Truism的水平高。”

“那支古典音乐的队伍?拜托,那麽老土。”

“谁说那个了,另一支,名字颇为古怪,是…”

“abettor。”陶韬接口。前面女生转过头来,他忙笑道,“我是专程赶来看他们表演,可惜堵车晚了。”

“没关系,今晚他们将第一个上场。”一个女生微笑,“他们当真不错。”

“编曲流畅,没话说。歌词也有特色。”一个补上,“况且这是唯一一支没有化妆在上台仍旧抢眼的乐队。全凭本事,我最为欣赏。”

“他们唱了甚麽?”陶韬笑问。

“十首歌中,赛会要求两首原创。”那女生如数家珍,“翻唱了林肯公园四首,黄亦达的《部落格》与《文成公主》,女主唱似乎叫李铭春,日文法文各唱一首。最最难得是原创极为精彩。”说着递过张纸来,“好容易抢到的两张歌词,准备我们一人一张好好保留。”

陶韬接过来看,第一首叫《怪物》,不觉笑了。

女生大笑道:“全是男生rap,李铭夏声音绝佳。”说着模仿来念,陶韬逐一对照歌词。

“老子说道生万物,怎麽生出你这怪物。长向返祖,笑像在哭,眼睛还像九尾狐。长长一条人生路,偏偏和你狭路相逢,有地儿没处哭。”女生自己也笑,笑罢才接着念白,“帐单你来付,还说我忒俗,怎麽不讲你为个陌生人和我吃醋。喉咙有些堵,心里有些怒,不过还好还好你是那麽俗,不会对我不管不顾。有时那麽木,有时又像格格乌。我可不是蓝精灵,咱俩天生一对小怪物。”女生念完,自己也笑得不行。和朋友对看一眼,连连说自己唱得太差,赶不上李铭夏戏谑。

陶韬亦笑,笑过后交还歌词:“可惜有些短。”

另一女生抢道:“他说是几分钟前想到,特别换下原来的一首。”

“那麽今晚表演的曲目是甚麽?”陶韬礼貌道。

“除了这首,还有一首叫《天使》,绝对只得一听。”两个女生笑得灿烂。

“我很喜欢,可否给我一张?”陶韬望着歌词的小册子。

两个女生有些为难,陶韬无比诚恳请求,两人终于慷慨给他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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