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如是说
如是说  发于:2009年10月06日

关灯
护眼

  直直地绕过跪在地上的飞瀑,景颖面无表情地领着风追走远。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若水苦笑着走到飞瀑身边,伸出手想拉起他。

  狠狠地甩出一拳却被轻松地化解,被若水搂在怀里的飞瀑脸上全是满满的泪水。

  “为什么。。。。。。。”

  强压下心头的闷气,若水轻轻地拍着飞瀑不停抽搐的背。

  “不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人不是吗?

  两天后,远离京城的军队在一片荒凉的沙地里行走着。

  景颖挑着眉看着羊皮上画的路线,要再走半个时辰才到全军的扎营地。

  可是回头看着身后那些徒步走着的士兵有很多都已经开始脚步虚浮,有的甚至已经昏昏欲倒。

  为了能快一点平复边疆的匈奴造反,也为了能早一点回去见那个两天来一直让自己心绪不宁的人,从出发开始,一直到现在,两天都在加紧行程,一般的士兵早就支撑不住了,可是他们却硬撑着。。。。。。

  景颖转过头,对着一旁的风追命令道:“下令全军今晚在这扎营!”

  风追还没反应过来,反而是一直骑着马的副将有意见了。

  “怎么能在这扎营呢?”副将跳下马不依不挠地对着景颖开腔:“行军最要紧的就是。。。。。。。”

  “将士们的性命。”景颖冷静地接腔。

  众将士们一愣,主将说。。。。。。说他们最重要!

  副将用手抚着长胡须,斜瞪着景颖,一脸不屑。

  “老夫领兵出征的时候,你还在你母亲怀里牙牙语呢!居然敢跟在这老夫讲行军之道!”

  景颖微笑,没接腔。

  反倒是那些士兵里爆发出一句十分响亮的话:“所以你到现在还是副将。”

  一阵平静之后,是响亮得让四周的尘暴都飞扬的笑声。

  副将气得大口大口地喘气,连胡子都被吹得高高扬起。

  “风追,传令。”轻唤在一旁笑得差点掉下马的侍卫,景颖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

  风追跳下马,对着还在笑个不停地士兵大声地道:“全军扎营!”

  士兵们一听,立刻一个个精神抖擞地扎营,你帮我打钉子,我帮你拉紧帐篷的。

  景颖有些走神地看着士兵们一改之前出兵时的阴郁,一个个都开怀大笑的样子,居然觉得这一战,也许会赢也说不定。

  --------------------------

  此时的皇宫。

  “飞瀑,找到吗?”急得满头是汗的若水不停地翻找着景颖寝宫的每一个角落。

  今晨还在寝宫里发呆的乐锦,现在居然。。。。。。居然不见了!

  以前也试过这种情况,可是主子总能找到躲起来的乐锦,他们也向守宫门的侍卫们报备过只要乐锦出宫,就一定要向他们禀告,所以现在乐锦一定还呆在皇宫里的某一处。

  “到底去哪了。。。。。。”从外面踏进寝宫的飞瀑也是一头汗,就连那衣服都湿了一大块,看来他也找了很久。

  乐锦是很贪玩,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的陪着,乐锦也只会在庭院里玩耍。

  难道。。。。。。乐锦出宫去找主子去了?

  可是守宫门的侍卫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啊。

  “你们这幅模样是怎么回事?风追呢?”本想着给乐锦带些糖果来,也顺便看一下已经两天没来找自己的笨蛋,看下他有没有变聪明一点的乔无为惊讶地看着一脸沮丧的两人。

  “乐锦不见了。”若水看着手里拿着一纸袋糖果的乔无为,闷闷地开口道。

  “怪了,今天逍儿也没来上课。。。。。。你们都找过了吗?”

  乔无为左看右看,翻翻衣柜子又翻翻桌子底,就像在跟小孩子玩捉迷藏一般。

  飞瀑和若水无奈地对看一眼,他们又不是没脑子,那种地方当然是第一时间找的啊。。。。。。

  “看来不在寝宫啊。。。。。。”找了一会儿的乔无为喃喃自语地道。

  那是当然的啊,两人强忍住想给乔无为一拳的冲动。

  突然,乔无为看到了一包糖果,一包被放在了床边的糖果。

  “这包糖是。。。。。。?”

  面对乔无为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问题,飞瀑和若水都有些愣住了。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那些糖做什么?

  基于礼貌,若水有些不耐地回答:“那是逍儿太子。。。。。。”

  说到一半的若水突然醒悟地看着飞瀑,飞瀑也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乔无为拉住想去找景逍儿的飞瀑,很温和地问道:“喂,你们还没告诉我,那笨蛋在哪?”

  飞瀑不耐地看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心急的他已经忘记之前答应风追的事了。

  不可以把他随景颖出征的事告诉乔无为。

  “他跟着主子出征了!”说罢便甩开乔无为的手,跟着若水跑去找景逍儿了。

  “你说什么!!!”夹杂着怒气和些许担忧的一句话回荡在寝宫里久久不散。

  第四章

  夜里,一辆看起来十分平凡的马车在荒凉的沙地上慢慢地行走着。

  不过,在这种荒山野岭里,居然有马车在深夜里跋涉,看来再怎么平凡,也还是有个限度啊。

  “锦儿,怎么了?”景逍儿看着缩在马车一角咬着下唇不说话的陈乐锦,伸手把他拉进怀里。

  闻着陈乐锦身上淡淡的熏香味,景逍儿却不禁皱眉。

  那是景颖惯用的薰香,一种用各种药草和花瓣研磨而成的香料。

  “乐锦想见颖哥哥。。。。。。”微微用力地推拒着景逍儿的胸膛,乐锦的眼皮已经快要睁不开了,可是还是硬撑着不肯睡。

  逍儿哥哥答应会带他去见颖哥哥的,所以他不能睡着,不然颖哥哥又会不见了。

  感到陈乐锦那抗拒自己的动作,景逍儿眼底闪过一抹哀然。

  “锦儿,如果逍儿哥哥不见了,你会像现在这样去找逍儿哥哥吗?”

  眨眨眼,陈乐锦停下手上那看似推拒的动作,不解地看着景逍儿。

  “逍儿哥哥要去哪里吗?”

  景逍儿轻抚陈乐锦的发丝,苦笑着。

  “不过啊,逍儿哥哥如果迷路了,不用担心!”陈乐锦神气地拍拍自己的胸膛,稚气地道:“乐锦和颖哥哥一起带逍儿哥哥回家。。。。。。”

  一边说那眼皮就随着越来越小的声音慢慢地合上,那神气异常的话还没说完,陈乐锦以沉沉睡去了。

  天真得过分的话就像一把铁锤,敲打着景逍儿的心。

  轻轻地把陈乐锦放在马车的软塌上,景逍儿脸上扬起一抹释然的笑。

  轻敲几下马车的门,门外立刻传来侍卫那压得低低的声音。

  “四爷,有何吩咐?”

  “朝廷派去支援边疆的军队,你知道方向吗?”

  “知道是知道,可是。。。。。。”侍卫有些踌躇地回答,那军队是要去打匈奴的,如果现在贸贸然向边疆方向驶去,也许会碰到那些食人不吐骨的匈奴兵啊。

  “不必害怕,匈奴还没敢打到边疆来。你的家人我已经托人给他们送去一万两银子。”景逍儿压低声音,意思很明白不过。

  深夜里,本来直直前进着的马车换了一个方向,朝边疆驶去。

  -------------------------------

  摇曳的烛火映照着景颖那沉思的脸,深夜里的寒风拂拢着帐篷外的风沙,无比的凄凉孤戚。

  揉揉眼睛,风追看着十分入神的景颖,不禁有些替他不值。

  都这么晚了,主子还在挑灯夜读,研究怎么击退匈奴。

  可是副将呢?

  想也知道已经早早入睡了。

  枉他一天到晚在那吹嘘自己有多能干,有多厉害,还不就是一个攀权附势的小人!

  不过,大太子派来美其名为主子助阵的小人,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主子,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明早很早就要加快速度前往边疆支援。”风追有些无奈地苦劝着景颖。

  头也没抬起,景颖随意地回答一句:“无妨。”

  父皇病重这件事,还没传到京城,匈奴就已经开始进犯边疆。

  现在他们出征支援边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匈奴不可能没有收到线报,所以,一定会有伏兵在附近埋伏。

  可是走了整整两天的军程,却连一个稍微有点形迹可疑的人都没遇到,这到底是老天眷顾,还是。。。。。。军队里有。。。。。。

  所以,他们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行军,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编排过另一条行军路线,可是,这附近的地形这两天他都已经留意过,除了树林就是荒漠。

  树林里绝对少不了陷阱,荒漠也没有适合的庇护,想在一夜之间想出一条没危险的路线,谈何容易?

  强忍住就要打呵欠的冲动,风追眼泪汪汪地看着还在沉思的主子,不禁叹一句:当年不该吃那碗饭的。

  主子,你不困,可是你的侍卫我困啊!

  当然,风追很有良心地没把话喊出来,毕竟主子为的不是谁,而是他们这些等着打胜战回家的将士。

  此时,一声嘹亮的马嘶声却惊醒了两人。

  景颖和风追飞快地蹿出帐篷,却看见了很诡异的一幕。

  一批纯白色的马嘶吼着撞开一个又一个手持刀剑的士兵,以飞快的速度冲向景颖。

  白色的马却有着一双深红色如琉璃一般晶莹通透的眼珠,白如雪的毛在火光的映衬下如绸缎一般柔滑。

  “主将,小心!”众人眼见那匹白马无人能拦截,唯有出声大喊。

  可是众人没料到的却是。。。。。。

  景颖站在原地,他身旁的风追也眼红红地看着那白马。

  白马本来像发疯一般地冲,可是冲到了景颖身边却立刻停了下来,还撒娇似的用鼻子凑向景颖的胸前。

  张大嘴巴,士兵们不明所以地看着突如其来地变故,有些不能理解。

  “这是主将的马,叫。。。。。。”风追用袖子擦着那因感动而有些湿润的双眼,一边解释。

  “白糖糕!”风追话才说了一半,一把低沉好听却带着稚气的声音就插进来了。

  白白白。。。。。。糖糕?士兵们一头冷汗。

  景颖的心仿佛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这声音。。。。。。明明只是两天没听到。。。。。。

  景颖推开那围得满满的士兵,冲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

  漆黑的夜里,一辆平凡的马车停靠在不远处的荒地上,黑夜给它蒙上了一层黑纱,以至于刚刚那放哨的士兵没看到它。

  看到坐在马车上的黑衣服的男人,景颖的眼里多了一抹温柔。

  陈乐锦跳下马车,笑着跑向景颖。

  “颖哥哥。”

  ---------------------------

  把士兵们都安顿好,风追尽责地守在帐篷外。

  看着把自己的大腿当成是枕头的陈乐锦,景颖笑着用手去摩挲着他的嘴角,轻轻地,仿佛只是一瓣花瓣落在唇边的感觉,小到不至于会吵醒睡得香甜的人。

  英气俊挺的脸庞,却有着一种淳朴的稚气,本该极端的两种面貌却不可思议地糅合在这脸上,魅惑而纯真。

  突然,景颖脸上的笑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不舍。

  连摩挲着那唇角的手也僵硬地收了回来。

  “为什么要带乐锦来?”

  景逍儿弯起唇角,笑着反问道:“为什么不带上锦儿?”

  景颖低着看着乐锦的脸,没回答。

  也似是料到景颖不会回答的景逍儿自顾自地说道:“父皇告诉我,他一生中只爱过一个女人。”

  景颖身子突然一颤,可还是没抬起头。

  “我不知道父皇说的她到底是谁,父皇也没告诉我她是谁。父皇说,从他被立为储君的时候,他的一生就注定得不到他爱的人。”

  说到一半,景逍儿突然低笑出声,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挡在天下苍生面前,为他们挡下所有的战祸,所有的辛劳,得到的,是百姓们在身后的拥戴,可是当他一回头,却发现,自己等待了半生的人已经离开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想明白父皇为什么要告诉他这段话,只是一时想找人倾诉吗?

  兴许是想借自己来告诉景颖这段话吧?

  慢慢地抬起头,景颖看着景逍儿,眼里有着难以道明的思绪。

  “你知道父皇的话有什么含义?”

  点点头,景颖拉起陈乐锦的手,十指紧紧地扣着,唇角微动,仿佛有什么话很想说出来,可是好一会儿都没说出一个字。

  “需要明白这话的人并不是我,等到我要明白这席话的时候,我自会明白。”

  看到景颖想说却又说不出的犹豫,景逍儿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踏出了帐篷。

  第五章

  “颖哥哥。。。。。。”男子的声音低沉而稚气,稚气中又带着几分让人心痒的沙哑。

  长长的军队在仿若铺了一层金色缎子的沙地上有秩序地行进着,四周那些疏落的平房和不时偷偷地窥视他们的百姓暗示着:离边疆已经不远了。

  只是,朝廷真的这么缺物资吗?

  要不然怎么会一匹马上坐着两个男人呢?

  收紧手臂,景颖把不停地扭动着想要跳下马的陈乐锦拉进怀里,脸上挂着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表情。

  “恩?”随意地问一声,景颖知道怀里的人想要说什么。

  扁嘴,陈乐锦别过头去不看抱着自己的人。

  他们两个人加起来一定很重,别的马儿都只坐一人,可是白糖糕居然要坐两个人,太辛苦了!

  “乐锦想下马对吧?”

  猛地回过头,陈乐锦那有些红红的眼睛里写着惊讶。

  “好厉害,颖哥哥怎么知道的?”

  虽然平日里排着队巴结他三太子的人多如牛毛,可是景颖还是因为陈乐锦这么一句简单的称赞而神气起来。

  得意地一笑,景颖开心地搂紧怀里的陈乐锦。

  反而是一旁的风追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主子跟乐锦亲热也太不会选地点了吧?

  身后那些士兵看到他们两那亲密异常的举动,脸皮厚的,当作没看见,脸皮薄的,早就羞红着脸低着头不去看了。

  “风追,你不想看到你主子那般开心的模样?”骑在马上,散发成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的景逍儿直视着笑得稚气的陈乐锦。

  虽然伊人此笑不是为他而笑,可是只要能看着那纯真的笑颊,比起拥有,更能让自己的心满足吧?

  听了景逍儿的话,风追若有所思地看着景颖脸上那纯粹的笑。

  也对,任谁看到主子那两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那美得就像是晨间绽放的夏荷一般的笑,都不会对这有什么不满吧?

  (我是一只鱼,鱼啊鱼啊,到底谁能给我灵感啊。。。。。。)

  -------------------------------

  斜阳落山,铺了一地橘红,从林子上方袅袅升起的炊烟显得有些不大真实。

  “喂,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士兵甲把手里的木柴放进烧着水的火堆里,小声地对着旁边躺着一动不动的战友说。

  “我知道。”很随意地回答一句,士兵乙翻了个身再睡。

  士兵甲声音里透着浓浓的鼻音,可怜兮兮地道:“你知道?要是在战场上一个不小心被人卡嚓一刀,我就白白浪费爹娘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了。”

  “按我说,你娘当初生你时真的应该把你丢到水里自生自灭算了。”

  士兵甲稚嫩的脸颊一红,生气地揪着士兵乙的衣领子大吼:“你说什么!”

  一旁的士兵连忙过来拉开两人,还没开始打匈奴,自己人就打起来了,那这战还用打吗?还不如抱个包袱回家等着上皇榜被追捕算了!

  士兵乙挣开那些拉着自己的士兵,不满地抓了一下头发,大声地道:“担心有个屁用!我要是你,就抓紧时间睡觉,明天用尽力气去宰了那些匈奴鬼!想想看,要是这一战我们赢不了,那下一次被征去当生死兵的人会是谁!是家里那个已经连走路都成问题的爹,还是连筷子都不会拿的兄弟?”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