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昙花 上————隋心
隋心  发于:2009年10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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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你就这么的担心我吗?"
  "是,我担心你。"
  "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替那些惹着我的人担心。"他还没有吃过亏,一般的时候者是别人吃他的亏的。
  "红玉。"声音变得更加的低沉。
  "白月夜阑,有些事情过去了,真的就过去了,别在让自己更痛苦了好不?"那种噬骨的痛,一次就足够了,再来一次,他一定承受不住,那是比让他死更痛苦的存在。
  "红玉,你真要对我如此的狠心吗?"发生那样的事,确实是自己无法想像的,但是自己也是受害者啊。可是这一切把自己和眼前的人都改变了。那个窝在自己怀中光着脚吃着东西撒着娇的孩子不见了,眼前的人身上有着一种让自己无法形容的冷戾在流转。
  红玉眼里现出一抹痛苦,其它他的怀抱,也是自己每每眷恋的所在,但是他害怕啊,怕自己陷入无间地狱,无法自拔。
  白月夜阑握着窗栏的手,只听得咔吧一声,然后整个都被他掐断了,木头的尖屑刺进了他的掌心,血顺着晶白的手心漫漫的滑过。染红了红玉的眼,他把自己刚才说的全都忘了,眼里只有满目的红,他一下跳了下来,然后一把拉过白月夜阑的手心查看着,只见一道被木屑扎着血肉翻飞的口子在张着,拿起一旁的布巾细细的擦试着,低低的叹到"你这又是何苦呢?"
  然后,他不加思索的从自己身上的衣服内衬中哗啦一下子便扯掉一块来,细细的把白月夜阑的手给包了起来。一下子埋到了白月夜阑的怀中,抱着他低低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呢?
  环着怀中那失而复得的温暖,白月夜阑幽幽的笑了,与其失去他的痛苦相比,手上的小伤根本不值得一比。可是这个孩子就是那样,面冷心软,舍不得让自己受伤。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让红玉在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月夜阑却能左右他的情绪,使他那无心无情的人就无法自拔的对白月夜阑起了在意。
  事后,也曾有人问过红玉,你为什么偏偏对他动了心,你遇上很多,很多比他还优秀,比他还要好的人,都不见得你动心了,为何偏偏是他。
  记得那时红玉,眼里泛着迷茫,然后叹到"也许是他在教我武功的时候的温柔触动了我,也许是他是我来这个世上第一眼看到的帅哥吧,心动就是心动了,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拉着白月夜阑坐在椅子上,红玉浅然一笑,然后跳上了他的膝上,伸手抱着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幽幽的说到"既然你不愿放手,那我就继续缠着你了,我不允许你后悔,既然已对我动心,就随着我一同坠入地狱吧,让我们一同沉沦。"既然放不开,就不如抓着紧紧的,他红玉已逃了很久了,本来以为自己早已练得金皮铁骨,可是此时才发觉,还是不行啊。
  过了许久之后,他凑到白月夜阑的耳后,轻轻的把他的耳垂含在嘴里,一边轻舔,一边说到"其实,我也想你,只是不敢想啊。"
  白月夜阑环着他的手紧紧的把他抱在怀中,"我也想你,真的好想你,所以我才寻你而来啊。"贪恋着那仿如昙花一般的笑容,那晕着暗红的深情双眸。
  有仇报仇
  风儿轻轻的舞动着顽皮的柳条,红玉垂下眼,手中不住的把玩着露空的飞刀,思绪早已不知云游到哪里去了。
  当白月夜阑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眼前的景色让他忍不住眩了眼。
  红玉嫌热,只着了一件降红衣的轻衣,脚上的鞋子仍是不知道被他忘记到了哪里去了。他微偏着头看着手中的小刀,可是神思却早已不知道飘在哪里了。
  白月夜阑把手中端着的青花瓷茶碗轻轻的放到他的面前,忍不住轻轻的抚上他的肩,感觉他随进就像会飞一般的在眼前消失。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茫然间回过神,红玉轻轻的端起眼前的清茶,缀饮了一口,然后幽幽的说到"我在想,按照我先前料想的,合柯的使臣映蓝郡主该是到了。"
  白月夜阑轻皱秀眉,不解的看着红玉,眼里明显的闪过一抹讶异,难道他又在算计些什么吗?
  红玉一手拉过他,然后习惯的坐到了他的怀中,轻轻的点按的他的皱眉,"怎么,你还放心不下她吗?那个柯映蓝对你真的如此重要吗。"
  脸色微微发窘,白月夜阑轻轻的摇了摇头,"重要到不至于,但她毕竟曾经是我的师妹。也不好太过的苛责于她不是吗?"
  红玉手中的飞刀仍轻轻的转着,他不说话的看着白月夜阑,眼里泛起一抹淡淡的暗红。
  过了片刻之后,他笑了,笑得极美,也极不真实,"白月,我这个人向来就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她既然曾经惹到了我,我就没有不抱负回来的想法。而且,如今她来到了花影,这不能怪我,只能怪她命不好。即使因此,你要生气于我,我也会照计划作下去,没有人能在惹到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以前没有,我也不打算让她破了我的例。我的话,不知你是否能听得明白。"眼里的血红映着白月夜阑的一身白衣,不仅不让人感觉平静,反而有着一种淡淡的嗜血的狂嚣。
  看着怀里的玉人儿,白月夜阑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红玉的神情告诉了他,他所作的决定无人能改,即使是此时的自己也不可能撼动分毫。
  夜,暗如墨,风,微微泛着暖意,但是一股令人疯狂的血腥味在空中漫延。
  大火在咆哮着。
  外使府的人们在不断的奔跑着,不断的吵喊着,但是在大火中的外使府去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能听得火烧得劈里噼啦的声音,然后再无其它的一丝一毫声响。
  坐在远处的一处屋脊处,红玉眼里泛着淡淡的笑。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茗绝若素,都忍不住咬住下唇。眼前那个一身轻红衣的红玉刚才所做的一切,让他的大脑完全的无法反应过来。
  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的把整整一个府上的人全部都杀光了,并且完全用大火焚毁了一切。
  为了庆贺花影帝君三十大寿而前来的合柯使臣及一同前来的随行人员,均在一夜之间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了,无一幸免。
  这不仅让合柯方面蒙受了巨大的损失,也让花影帝君陷入了一种很不妙的境地。
  必竟来访的使臣是已故的十三王的爱女,而且是受当今合柯王极度宠爱的映蓝郡主。她的这一死,无疑让两国的交往陷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当中。
  查,是一定要查,但是前提是,要如何去查。
  但是外使府却烧着连一点淖都不剩,而且所有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的,那些烧剩下来的焦尸连一点挣扎的样子都没有,很平静,平静到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元青愣愣的从主子红玉的手上接过请柬,不知所以的看着那仿佛可以烫人的亮金红色。眼里此时布满了狐疑,他不知主子是何用意。
  红玉朝后微微的靠了靠,然后眼光扫向一旁同样呆愣,只是眼里多了一抹深沉的茗绝若素。
  然后就在两人同时眼儿一亮的时候,浅浅一笑到"素闻花影帝君是少有的年少英主,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见一见呢,况且我想,你们也想想瞧瞧热闹是吧。"
  既然要玩,当然就要玩得大一点,这样才会更加的有意思不是吗?
  花影帝君茗绝安则,自幼便是甚得太皇的喜爱,身处在八兄弟中,天资聪颖,文武出众,却也懂得锋芒内敛,所以当他一举登上皇位的时候,不仅没有让兄弟反目,反而得到了真心的附助,为此,其它五国皆是心里泛着一抹深深的小心的,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不可谓不是一个能人啊。
  在倾莲在自己面前详细的说了一番之后,红玉便对他起了兴趣,于是便借机来到了花影,他本是想借花影之手除去映蓝,一来可以灭了元青的心思省得他终日里胡思乱想,二来嘛,既可以移祸合柯,也算是报了当时自己泣血的仇,可是当白月夜阑的出现,却扰乱了他的心绪,所以便不按原先所想的,先下手对付起了映蓝来了,以免到时,当白月夜阑真的心软的时候,自己还真的下不了手了,就不好办了。
  茗绝安则,不管世人把他传得如何传神,如何的神奇,可是当红玉看到他的一刻,眼里不由得泛现一抹淡淡的敬佩,真的,茗绝安则,他真的很让自己吃惊。
  彩绣龙纹的袍子裹着一付纤细的腰身,他的脸上映着一抹真诚的笑意,虽然已入而立之年,但是他仍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五官白净,儒雅淡然,他真的不像是一个皇上,更像是一个得道高仙,虽然身处皇家污着之地,居然有着这种清幽的氛围,这样的他,让红玉怎么能不吃惊呢。
  只见他对着身旁之人淡淡的低语了几句之后,便瞧他冲着坐在大殿上的各国使臣及众家官员挥了挥手,"今日里,如何欢乐,就随你们吧。"
  闻言,各国来访的使臣,不仅眼里泛着古怪,但是花影的众臣却像是习惯了一般的各自交头接耳的商议了起来。
  茗绝安则
  眼前的花影帝君,让红玉忍不住的拧紧了眉,虽然感觉那是一幅好相与的主,可是他知道,其实则不然,这个人已经厉害到让人摸不到虚实了,他不简单。
  偌大的殿前上演着除了花影人除外都感觉惊奇的一声戏剧,那就是,所有的人大臣,都是出筹者,也都是参与者,而他,则是一个旁观者,既没有主人的感觉,也没有身处其中的感觉,他只有一种超然出去的感觉。
  看了一会儿之后,红玉有些阑姗,不知道为何,对于眼前的那些喜乐氛围,他丝毫感受不到,有的只是一种淡淡的疏离,一种淡淡的冷然。
  思及此,他扫视了身后不远处坐着的元青和茗绝若素,心头泛起一种茫然。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悄悄的站了起来,然后在欢乐的人群中身影渐渐的消失。
  花木扶疏,花影之所以从名花影,这与他的天气是有很大关系的,这里四季如春,鲜花不分彼此的怒放着,处处可见,处处可闻。
  月儿娇柔,只露了一个弯芽, 此时正当上弦月,红玉轻轻的撩着绵袍的下摆,神志有些迷离的踏上一处花团紧蔟的所在,在一块还算平整的草坪上坐了下来。
  风儿微拂,原先因饮酒泛现的汗珠也渐渐的随风轻扬,红玉略略的吸了吸,好香,各种不知名的花香在风中混在一起,形成一种很特别的香味,这让红玉眼儿微眯,身子往后一仰,举手覆在眼上,泪水轻轻滑落。
  轻轻的叹息在不远处隐隐的传了过来,红玉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他放下手朝那人瞧去。
  在远处隐隐闪现在的灯火中模糊可见一道挺拔的身影,朝他走来。
  红玉本不想搭言,可是一时的伤感却让他此时心不设防,柔柔的问道"为何叹气?"
  "为你。"看不清来人是何模样,但是仍可以感觉,他的声音很清冷,很柔和。
  苦笑爬上脸,红玉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的笑是何模样,但是他知道一定很苦,一定很涩。
  "你我本不相识,为我叹息,这又是为何呢?"
  来人在他的不远处也寻了处地方,仿着他的模样坐了下来,"相逢何必曾相识,感伤何必问缘由呢。"
  "好一个感伤何必问缘由。"红玉的眼泪又滑了下来。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爱哭的人,可是今日他却忍不住想哭,因为透过花影帝君他看到了一个前世的家人,那个对自己宠得不得了的二叔,那个帮他躲避父亲责罚的二叔,那个抑郁终生不得志的二叔,那个至死都会抚着自己的头发说着红玉是他最爱的宝贝,那个是自己在充满了血腥味的奈罗家唯一可以感觉到亲情的人,但是却没有活过三十岁的人。
  本是不相干的人,可是红玉却在茗绝安则的身上感觉到了那让他害怕的感觉,那种谪如仙的感觉,那种随时放弃生命,奔赴自由的感觉。
  在奈罗家,二叔是一个很微妙的所在,他有着这世上最柔软的笑容,最干净的灵魂,最让人倾目的容颜,无人可及的绝世智慧,也有着这世上最深沉的哀伤。因为生是奈罗家的人,他从出生就注定染满鲜血,虽然他不愿,可是这世上很多的事情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他接受不了,只能消极的沉默以对,他有着站在顶峰的资本,可是他不愿,让人看不透,也猜不出。
  只有红玉明白,二叔渴愿着最简单的所在,但是却永远都得不到。
  茗绝安则在花影是帝君,是无人企及的的所在,可是他透过他,看到了那种与二叔相似的渴望。
  来人又低低的叹了口气,抬首仰望半空中的月芽儿,忽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很空灵的笑声,"不知为何,我感觉到了你的哀伤,你在思念一个人吗?"
  红玉轻轻的摁着手指,然后几不可闻的应到"血脉中唯一的亲人。"
  就在两人感伤的时候,突然易变乍起,一道黑影在眼前闪现。
  照比前殿的热闹来说,这里就显得特别的幽暗沉静。红玉对于突生的易变,虽然也有些微微讶异,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大内皇宫,虽然没有重兵把守,但是也不该是一些宵小该来的地方。
  那么能出现在这里的这人就让人好生着磨了。
  两人从草坪上站了起来之后,瞧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都没有出声。
  闪现的黑影在两人面前顿了一下,然后低低说到"我本来只是打算请一个人的,可是既然是两人,我也不好失礼了,这样吧,两位请与我一起过去如何。"
  突然间一丝顽皮闪现,红玉笑着问到"我要是不去会怎么样呢?"
  "不去啊,我还没有想过哎。"一丝淡淡的浅笑声中透着莫名的慵懒,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但是一种熟悉至极的压力顿时浮现。
  红玉眼儿轻轻的眯了起来,叹到"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柯公子。"
  柯缘非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怒意,只是耸耸肩到"没办法,我也不想见你,可是若我再不插手的话,你的这把火就会越玩越大啊。"一个外使馆不出三个时辰就化为灰烬了。
  无可奈何的被柯缘分打劫了,不过红玉嘴角轻勾,自己旁边还有一个更点背的。而这个人让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就是花影帝君茗绝安则。
  柯缘分好大的能耐啊,在一个皇上的后宫把一个皇上给打劫了,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茗绝安则仍是那幅淡如仙的模样,只是让红玉忍不住轻叹到,人啊,还是离得远点好,离得近点就不好了。为何,因为,当初茗绝安则给他的那种感觉,突然因为距离的拉近反而让他看清了他和二叔的不同。
  二叔温柔多才,智若汪洋,而年惜文则是淡漠如斯,深遂如海。
  柯缘非把两人领进屋子中后,就幽幽然的抱起一旁的一把古琴坐在蒲团上弹了起来。
  红玉不懂,但是茗绝安则懂。
  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上闪现一抹浅浅的疑惑,然后他借着艳红的烛火看向柯缘非轻轻的问到"你是谁,你怎么会花间弄影?"此曲早已失传了许久,如果不是自己幼年的时候曾听过一回,恐怕也不会知晓这清渺的曲乐会是花间弄影。
  柯缘非仍是一身素白长袍,只是映着艳红的烛火的脸上闪现一抹莫名的妖异,他坐在蒲团上,手指未停,只是原本垂下的眼帘却轻轻的掀了起来,眸光定定的落到年惜文的身上,嗓音中有着一种莫名的魔力,"你听过吗?肯定是他吗?"不该的,这首曲子早已没有人会弹了,她早已死了许多年了,到底有多久了,好像已久到自己都记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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