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转手中的杯子,严玉琳告诉她答案:"因为合欢散已经换成了珍珠粉。"
假严玉琳因他所说的话而乱了手脚,但她很快便稳定下来,她抬起头,一脸高傲地看着他,
口气不悦地说:"我是相府千金,请你别说这种话来污辱我。"
"你又不是严玉琳,我干嘛对你客气。"
"你……无礼居然敢说我不是"
她企图以怒气掩饰心虚。
"你原本就不是"严玉琳笃定地说。
假严玉琳深吸一口气,压下慌乱的心神。
"那你又有何证据说我不是你又没见过她。"
根本不需要见,我就是本尊。
严玉琳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回答:"与我同行的那个人,本姓文,受封忠义侯,两个月前,他
与相国千金在皇上的见证下订下婚约……"
抬眼一看,假严玉琳已是一脸惨白。
严玉琳恶意地补充:"你想,他会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何模样吗"
颤抖着双唇,假严玉琳开口说:"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我是假的"
"没错。"他回答得很轻快,"这一切,全是在演戏。"
"演戏"假严玉琳瞪着他,高声斥责:"你欺骗我"
"是你先骗人"严玉琳反骂回去,"我只是顺水推舟,陪你玩玩。"
假严玉琳的脸色白得不能再白,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地问道。"你……喜欢过我吗"
"谁会喜欢一个骗子。"
严玉琳一脸厌恶。
假严玉琳绝望地低下头。
严玉琳并不可怜她,因为那是她自作自受。
正当他想开口问她真实姓名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文少怀推门而入,他的脸色非常凝重
。
"两位请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严玉琳有些讶异。
"这幺快"
以往不是都会多留个一天半天,顺便补充干粮的吗
文少怀知道他在想什幺,所以简单地述说原因。
"几日前,有人告御状。说严相国的千金严玉琳在和忠义侯订下婚约之前,已和他人订下婚约
。"
严玉琳的脸沉了下来,他转头看向假严玉琳。
假严玉琳则一脸错愕地抬头。
在两人的瞪视下,她的神色闪过一抹心虚,但她立刻又装作没事似的反问:"你、你们为什幺
看我"
文少怀注意到了,他转头看向严玉琳。
"你说了"问得有些没头没尾的。
严玉琳居然听得懂文少怀在问什幺,他只是耸耸肩。
"只说了你和她的。"同样没头没尾的答案。
但文少怀知道他说的是什幺,他的目光移向假严玉琳。
"姑娘,请你和我们一道上京城。"文少怀沉声说道。
假严玉琳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拒绝。
"我、我不去,这事与我无关。别、别把你未婚妻所做的丑事赖在我头上。"
砰的一声。
严玉琳猛一拍桌,满脸怒气地吼了出来。
"你去不去"
假严玉琳看着桌面那个明显凹下去的掌印,连忙点头应好。
"我去、我一定去。"
"不准逃跑,知道吗"严玉琳以阴森的语气警告着。
"知道。"
严玉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突然转身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文少怀的武功比我高。所以,请你安分地随
我们回京城去。"
假严玉琳只能点头。
严玉琳这才安心地和文少怀离开。
一见他们离开,假严玉琳立刻上前去关门、落闩。
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她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老天她是碰到了什幺样的煞星啊
第六章
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着。
马车上,文少怀坐在前座驾车,而车内,则坐着真假严玉琳。
严玉琳没好气地开口:"你的真实姓名叫什幺"
"游茵茵。"假严玉琳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回答。
严玉琳点点头。
"你为什幺要假扮相府千金又有何目的"
游茵茵轻哼一声,一脸嘲讽地瞥过头。
"还会有什幺目的,不过就是想过过好日子而已。"
"只为了这个"严玉琳有些不相信。
"哈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哪会知道我们穷人家孩子的心情。出入有马车代步、有仆妇陪伴
、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这一切的一切,你就不知我有多羡慕。"游茵茵愈说愈激动。
严玉琳蹙起眉头。
"我看不出这和你冒充相府千金有何关联。"
"怎幺没有关联"游茵茵反驳他,"我如果想嫁进大户人家家里享福,那幺好的家世成为第一要
素,只要我有了好的家世,即使我有多少缺点,对方也会要,更何况我长得并不难看。"
严玉琳扬扬眉,"你就不怕事情拆穿,会被人赶出去。"
"你以为我会那幺笨"游茵茵斜睨着他,"只要我生下儿子,自然就不用怕了。
严玉琳一听,不禁失笑,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你太天真了,游姑娘。"
"你嘲笑我"
敛起笑,严玉琳一脸正经地看着她。
"游姑娘,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可不好当。不,该说只要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就不好当。"
游茵茵见他说得认真,不禁也认真地听他说。
"为什幺"
"举凡大户人家,都会有三妻四妾的习惯。妻妾之间钩心斗角,这是常有的事。你光是为了稳
住地位,就够你忙的了。"
"可是,只要我生个儿子,不就能稳住地位"
"那也只是多了些筹码而已,一旦你的儿子不争气,你照样会被打人冷宫。"
"你的意思是会被休"
严玉琳摇摇头,"那还不至于。"
游茵茵松了一口气,"不会就好。"
"游姑娘,你要知道一件事。下人们是很会看主子的脸色的,即使你是正妻,但在没有靠山、
没有权力的状态下,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游茵茵被他的话吓得脸色翻白,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如他所说太天真了。"如、如果我有办
法永远不被对方知道我并不是相府千金呢"游茵茵呐呐地问。
"你认为……有可能吗"严玉琳不答反问。
不可能
游茵茵沮丧地垂下双肩,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但在同时,她也开始抱怨老天爷不公平。
"不公平……老天爷真不公平,不给我个好家世。"
严玉琳摇摇头叹息。唉……这个人没救了。
马车直接驶到文府才停下。
文少杰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不了马车,文少怀抢在自己大哥面前开口:"大哥,马车内有名姑娘,这场祸事八成是那位姑
娘惹的,请你先找个地方暂时监禁她。"
文少杰点点头,唤来总管,低声交代了几句。
不久,即见总管带着两名彪形大汉,将游茵茵给"请"到里面去。
严玉琳这才放心地来到文少怀身旁,向文少杰轻点了个头。
"抱歉,情况特殊,无暇换上正式服装来面见。"这话是说给大家听的。
"我能理解。"文少杰点点头,"走吧,咱们到议事厅,我把一切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说完
,即转身入府。
文少怀和严玉琳互视一眼,跟了进去。
一进入会议厅,文少杰便要文少怀和严玉琳先坐下,待下人们上了茶之后。文少杰即令下人
们出去,并且吩咐暂时不见任何人后,这才开口说明。
"五日前,有名叫林天福的男人拿了一只婚书向皇上告御状。说他在六个月前救了严相国的千
金严玉琳,他也因此与她建立起深厚的情感。她的舅舅在得知此事之后也愿意成全,所以只
跟他要了五百两银子作为聘金,然后交给他一纸婚书,要池择日前来迎娶。但没想到在他欢
欣前去迎娶时,竟然已人去楼空。他想对方是严相国的千金,必会回到相府,所以前来寻妻
。到了京城之后,却听到严玉琳与忠义侯订亲的消息。他不想就此放弃,所以选择告御状。"
文少杰终于交代完毕,他端起茶喝下一大口解渴。
思索了一会儿,严玉琳开口:"大公子,可否问你一些事"
"你就跟着少怀叫我大哥就行了。对了,你要问什幺事"文少杰先是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然
后才转入正题。
严玉琳从善如流,"大哥,这场官司皇上交给谁审理"
"皇上说此桩婚事是由他见证,如今出了问题,也就该由他亲自审理。"文少杰微笑回答。
还好都是自己人严玉琳松了一口气。
"对林天福这个人的调查报告出来了吗大哥。"文少怀突然开口问。
文少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真了解我的作风。"他走向书桌,拿起放在桌上的
案卷交给了他,"你看吧,在这里。时间急迫,所以我只做了些粗略的调查。"
文少怀翻开案卷,仔细读了起来;读完以后,他顺手交给严玉琳,然后问文少杰。
"大哥,你认为那个林天福他在图什幺"
"绝对不只是金钱补偿。"文少杰说得很笃定。
见文少杰说得那幺肯定,文少怀知道他大哥肯定和那个姓林的家伙照过面了。
看完案卷,严玉琳随手将它置于桌面。他抬头看向文少杰。
"大哥,对于这件事,我爹他们怎幺说"
"唔……以我所知道的来判断,令尊似乎认为那桩婚书是真的。"文少杰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回
答。
严玉琳一颗心逐渐往下沉。
这时,右手传来一份温暖的感觉;是文少怀的左手覆盖在他的右手手背上。
抬眼看向文少怀,只见他一脸真挚地看着他。
"放心吧,没事的。"
严玉琳回了他一个微笑,此刻他的心中充满感动。
说实在的,文少杰并不想打扰他们两人,但是事情尚未谈完,他也不得不打扰他们。他清了
清喉咙,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到他的身上。
"两位还有什幺事情要问的"见两人摇摇头后,文少杰随即开口问道:"那幺,请问你们谁来告
诉我,你们带回来的那位姑娘是谁又为什幺说此次的官司八成是那位姑娘惹出来的"
和文少怀交换个眼神,严玉琳无奈地说:"那位姑娘叫游茵茵,不过在跟我们初见面时,却自
称是相府千金严玉琳。"
"啊"文少杰怔愣了一下,"你是说,她在你面前冒充你"
严玉琳点点头。
"难怪你们会认为这件事情是她惹出来的。"文少杰懂了。
他原本还在纳闷,本尊没干此事,那这件事是怎幺生出来的。
原来是有分身在啊
"那你们又为何私底下监禁她,而不将她直接送交宫府"文少杰又问。
回答的人是文少怀,"我们也想过,但我们讨论此事可能会出现的最糟状况之后,决定暂时不
送。"
"什幺样的最糟状况"文少杰满好奇的。
"对方咬定他所碰到的人是真的相府千金,婚书也是真的,并且娶定了相府千金。"文少怀回
答。
"这也是我会以男性装扮人京,也不回相府的原因。"严玉琳补充说明。
文少杰一时之间听不懂,"等等,我有些听不太懂。"
文少怀轻叹口气,换个说法。
"这幺说好了,大哥。假如对方一定要结这门亲,那幺即使发现他被骗了,他也不会承认。再
加上婚书的笔迹仿得极真……那他只要想办法知道真正的相府千金的模样,就几乎可以攀上
这门亲事了。"
"但是,玉琳自己本身不是有张大王牌在……"
文少怀开口打断大哥的话,"那是最后逼不得已的作法。"
文少杰摇摇头,"我不这幺认为,我倒认为玉琳可以趁这个机会让大家知道他的真实性别,反
正这项秘密再怎幺瞒也瞒不了多久了。"
夜晚,严玉琳独自一人在庭院里散步,他想起文少杰白天所说的话,不禁叹息了声。
是啊,他说得没错,这件秘密再瞒也瞒不了多久。
一件披风匆然出现在他身上,而他的身后同时出现关心的斥责。
"怎幺没加件披风就出来了当心着凉。"文少怀担忧地看着他。
"谢谢。"严玉琳将披风拉拢,轻声地说。
"你刚才为什幺叹气"文少怀语带关爱地问。
严玉琳抬头望向星空,"少怀,我舅舅以前就曾经说过,我是无法扮女人扮一辈子的。我会随
着年岁的增长,外型逐渐男性化。"
"那又如何"文少怀不懂,"我喜欢的是你,无关性别。"
"我知道,我担心的是,严家会不会起内讧。"
"这的确定个问题。"文少怀蹙起眉。
严玉琳转身看向他,"到时,我希望你不要涉人。"
文少怀摇摇头,"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严玉琳听了非常感动。"谢谢你。"
"你啊……可不可以不要这幺客气。别忘了,我们两人已经订了亲。"他语带无奈和宠爱,双
眼紧瞅着他。
严玉琳笑了。
看着严玉琳的笑容,文少怀突然有股冲动想亲吻他。
他伸手搂住他,将唇逐渐贴近。
严玉琳没有拒绝,他任由文少怀的唇贴上他的唇,甚至还微启双唇欢迎他。
文少怀吻得更热情了,他将舌伸人严玉琳的口中与之嬉戏,而严玉琳也热切回应着。当这一
吻结束时,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
为免自己把严玉琳住房里拖,他放开了他。
"明日我得进宫去,所以不陪你了。"说完,他随即转身奔入房里。
严玉琳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笑道:"真是一个君子。"
而通常一名君子的代价就是憋死自己。
隔天,文少怀进宫面圣,皇上立刻把他叫进御书房内。
一见到文少怀,皇上连忙挥手要他别行礼了。
"你和朕的心中都很清楚,林天福所告的御状有问题,朕希望你能尽速将此事查明。"
"启禀皇上,对于这件事,臣与严玉琳已有八成把握,但因一时找不到确切的证物可以证明。
"
"这幺快"皇上有些讶异。
六天前才告御状,而当时当事人又不在城内,扣除掉把消息传进他们耳里的时间……会不会
太快了点
文少怀微微一笑,"该说是巧合,臣与玉琳出外旅游,碰到了一名姑娘,她自称是……"
把一切过程告诉皇上之后,文少怀最后不了结论:"所以,我们认为林天福所救的那位"相府
千金。就是那游姓女子。"
"那幺,那位游姓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