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栖碧宫主
栖碧宫主  发于:2009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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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瑞看到我,眼睛低了下去。他走过我身边,一句话都没有说。江寒双眼里满是血丝,他

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人灌了铅,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两个小兵抬着一副担架进来。

白色的布裹着的,是尸体吗?

……“绫罗,进来。”赵玄麟一拍手,“楚楚,从今天开始,就让绫罗来伺候你。”

我掀开白布。

……“绫罗见过公子。”少年的声音里满是傲慢,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却没有一丝血色。

……少年正是在雌雄莫辨的年纪,淡若寒烟的修眉下面,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挺鼻薄唇,泛

着小麦色的健康肌肤

我摸摸他的脸,没有一丝温度。

……“我也是。我最喜欢的,就是子楚了。”

是的,这个人,他就是绫罗。凌翔羽,大内御前五品侍卫,大内禁军统领,前朝凌将军唯一

的嫡孙,人称血手罗刹,江湖排名第七位,师承……是的,他就是绫罗,他就在我眼前。

他死了。

****************

很久不见的更新,真是汗颜。主要是上学期最后事情太多,弄得心情很糟,所以就一直懒于

动笔。不过现在总算调整过来了。当然,按照设定,『楚江寒』也差不多临近尾声了。预计

结束之后再写一个小小的番外,就算交待了所有人物之间的关系。

当然,如果喜欢叶子楚的话还可以在『关雎』的最后看到他。不过那时候的他就已经长大了

,没那么有趣了。喜欢赵玄瑞的话,就更简单了,『关雎』里基本他是个大主角哦。不过那

个的战线铁定会拉的很长就是了……我会努力的了。

渡江

45.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是跪在绫罗的尸体旁边。

江寒他们也许正在和皇上商讨下一步的计划,总之诺大的厅堂里,除了门口的两个小兵之外

,只有我和绫罗。

他彷佛是睡过去了一般,只是脸色一点点的灰暗下去。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致命的是胸前一刀。沿着那处伤口的是一大片已经发黑的

血液,粘糊糊的让人作呕。

“不行,这件衣服脏了,得换一件。”我喃喃自语,脑袋里一片空白。我知道他死了,我知

道,可是死了,也……要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鬼使神差的,我解开他的衣领,想要把这件染血的外衫脱下来。忽然,他胸前鼓鼓的一块很

蹊跷,好像是硬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我解开扣子,那东西一下子滚了出来。

一瞬间,我听见自己的血液冻住了。月光下,那件东西,确切的说是一块布,正泛着奇异的

光。颤抖着,我拿起来。

……一块白色的手绢出现在眼前。

小孩子抬头看看,一双同样稚气却意外的温柔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这块手帕可是金贵的很哦。”少年笑着说,那人并不美貌,却眉眼弯弯,让人不由自

主地想亲近。

我压制着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将那手帕展开。一首诗跃然再上:

百伊其憔,奈何其娇。汾水之上,绵绵无迢。遥知万里,鸿雁南翔。落叶不语,绯短流长。

寄何子楚,莫若绫罗。

“哈哈哈哈哈…………”我不可抑置的大笑起来,门口小兵被吓住了似的不敢进来。

好好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子楚,你不是喜欢短歌吗?我那天闲来无事做了一首,送给你。

……寄何子楚…嗯,其实我还没有完成,小楚,你说,我该送你什么好呢?

寄何子楚?莫若绫罗。

原来,原来……我忽然觉得浑身发颤,眼前一片漆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大亮。

“江寒……”他正守在床边,一脸疲惫的假寐。

听到我的声音,他一下子清醒起来:“小楚,你醒了……”

“嗯。”我望着他,安心的微笑了一下。

“……昨夜大皇子来了,连夜带走了他。”

“哦。”我顿了一下,“江寒,我要见见赵玄瑞。”

江寒没有回答,只是脸色沉重的看了我一眼:“他已经随皇上过江了,我等一下也要去……

”停了一停,他又接着说,“小楚,什么都不要管了,一切都交给我。你心里想的,你担心

害怕的,我都知道。交给我吧。”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有一种想哭出来的冲动,交给你吧,一切都交给你。就像久违

的游子看见了母亲的怀抱,那种沉沉的陶醉的喜悦。

“江寒,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我的,是吗?”

江寒没有接话,我继续说:“所以,请你带我一起去。”

望着眼前暗流横涌的长江,我还是稍微有点后悔。毕竟在夜半三更十分,来到最荒凉的一处

江边,因为怕败露行迹而没有多带一个侍卫,只有江寒和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我,想要平

安渡过这最险也是因此对岸多少会疏于防守的谷口,真的是,根本不可能嘛!

“江寒,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让我自己打退堂鼓才故意选了这么一处水深浪急的地方过江

?”

江寒用那种最居高临下眼神看了我一眼,又看看眼前的波涛翻涌:“你莫非不知道天下最险

的河口,都是在蜀中?”

我强迫自己露出最不信任的目光,他轻轻一笑,没有多言。一把搂住我的腰际,纵身一跃。

“啊……”我狠狠的搂着他,江寒,这笔帐我记下了,日后有你好还的。

过程是怎么样我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只是觉得江寒只是忽上忽下的跳了几下,便来到了对岸

,而我,连他倒底应该欠我多少钱还没算清楚呢。

“江寒……你以后可不可以帮我做生意?”我一本正经的问。

“当然可以啊,你又想做什么生意?”

“带人渡河,一次十两!”我两眼成星星状,或者是钱眼状。

“可以,不过我只带女眷。要那种闻起来香香,抱起来软软的那种。”

“你敢!”

“怎么不敢,又有美人在怀,有能一次赚到十两纹银,这差事真是再美不过了。还要多谢叶

大老板提点。”江寒一鞠躬。

“你你……”我气的不轻,这肯定是这几天一直跟着赵玄瑞那个家伙的结果!!

忽然,江寒捂住我的嘴,一手搭在我肩膀,压低身形,另一手已然暗器出手。不远处一声重

物倒地的声音,想必是敌人的哨兵,被一刀致喉,来不及求救就毙命了。

“不要出声。”江寒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说。

我碰了碰他的手表示我已经听到了。又等了一会儿,江寒拉起我走向内岸。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哨兵,想是先行的赵玄瑞他们已经把这一带控制了。果然,不出半

柱香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一处民宅。从门口看来不过是个农户模样的人家,走进去才发现

别有洞天,只是花草陈列都多少有些眼熟。

“这里是日月寒宫的秘密分馆,不过除了我,烟儿和几个心腹之外,没人知道这里。”

果然,正说着,烟儿一身黑衣迎了出来。

“属下赛雨烟见过教主。”

“起来吧。没什么动静吧。”

“禀教主,目前一切平静。皇上明晚便会去六王爷的营帐劝降。”

“好了,你先下去吧。”

烟儿又叩了一礼,站起来向我点点头。

我们继续走向大厅,果然还是灯火通明,众人都聚集在大厅议事。见我们进来,几位官职较

低的将领冲我们行了一礼。我和江寒则跪下来给皇上行礼。

“叶子楚,你抬起头来。”皇上冷不丁的一句。

我一下子手足无措,慌忙抬起头,映入眼帘是是一张慈祥又略显苍老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这

几日的奔波所致。

“叶卿家身体可愈?”

“回皇上,微臣本来就没什么病。可能是气血所亏导致心力不济,才会昏倒的。”

“那就好……只是,你执意随江教主前来,又是何故?”

“这个……”我有些为难,这件事,皇上会怎么想呢?我看了看赵玄瑞,他一脸关切的看向

我。

“叶子楚,你来可是为了化解这一场会泱及无数百姓性命的无谓之战?”

“是的。”我坚定的说,如果我真的可以的话。

“那你就是知道了这其中的缘由了?”

“是……我知道。”

“那就是与你有关了?”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说其实也和赵玄瑞有一定的关系,不过……

“叶子楚……”皇上好像强止住了下面的问题,改口说道,“那么明夜,你就同瑞儿和江教

主,一同随朕去闯六王大营吧。”

恩怨

46.

六王营寨,似乎正对着江北大军。不过没有江北大军那样隐蔽,而是有些突兀的建在一处平

原缓坡之上。大营占地十余里,颇为壮观。入夜,营帐四处狼烟滚滚,一副蓄势待发之状。

大营周围有不少将士巡逻,个个都精壮无比。

我心下感叹,若是这些将士们得知如此大动干戈的理由,不过是六王当年的一丝断袖之慕,

不知还会否想现在这般英姿焕发。

等到了夜入三更,月上中天。人声鼎沸的大营终于安静下来,江寒冲赵玄瑞使了个眼色,赵

玄瑞会意的一点头,他身边的几个黑衣侍卫便跃身而出。又等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大营深

处传来一声几乎轻不可闻的野鸟声,赵玄瑞便带着我们潜入敌营。

想是之前都已经彻底摸清敌营的底细,一路上几乎没绕什么弯我们就来到了主营。先前的两

个黑衣人依然打扮成了卫兵模样,在门口等候。

“一切正如穆王所料。”其中一个轻声禀报,“里面只有六王爷一人。”

“好了,你们在外等候。朕一人足以。”说罢,皇上就踏进大营。我心里一下子明堂过来,

是啊,我又什么好担心的,那个人,看起来平淡无奇,却是堂堂一国之君啊。只是,里面只

有皇上一人的话,那么,那个人又住在哪里呢?我四处看看,主营旁边还有不少营帐,尽凭

外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那人,应该是极受六王重用才是。江寒搂住我的肩膀,传来一丝

温暖的内力。

倒底等了多久呢,我已经不记得确切的了。好像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又好像有十年那么漫长

。按理说,这漫长的时间里,我应该会想起很多事,绫罗的后事,大皇子,叶家上下等等,

可是我却出奇的平静,什么都不愿去想。

等到月亮终于爬过天际。皇上出来了,身后的是一脸泪水的六王爷。

赵玄瑞赶紧上前欲制伏六王,皇上却摆摆手:“六弟不过是一是糊涂,如今心结已经解开,

朕也不打算将六弟五花大绑地回京城。”

言下之意,当然也没有就此做罢的意思。

这时,烟儿带着一列黄金披甲的侍卫赶来了,看样子,是皇上最贴身的护卫。

“瑞儿,你带着他们先行离去吧。朕有金甲锦卫的保护,不必担心。只是朕不愿你行踪暴露

,致使图谋不轨之人趁江北大军无帅之时偷袭。”

“臣令命,即刻赶回江北大营。”赵玄瑞深躬致礼。

回程的路上只有我们三人。

因为多少得到了王爷已经投降的消息,所以所过之处基本没见什么守兵。可是我心里还是有

点悬着不能放下的感觉。这样就结束了嘛,就是这样……

我想起自己在天牢里被打的几乎死去。

我想起叶家上下蒙受的不明不白的罪责。

我想起江寒舍命入宫救我。

我想起一路逃亡到这大江之边。

我想起死去的绫罗。

我想起…………

就是这样,也许皇上的确是舍身犯险前来这里化解干戈;也许我一个字都没听见的,皇上和

六王的对话是多么足以让芸芸众生倾倒于皇上英名神武的睿智;也许江南江北的大军会为这

样的结局而欢呼。

但是,但是为什么我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一般,压抑的想大叫。

我没有叫出来,因为远处一个白色人影,终于一下子掀开了我心上的樊笼。

“好久不见,叶小侯爷。”

我站出来,“好久不见,苏展。”

我以为我早就把他忘了,可是没想到他的每一处表情都深深的重合在了我的脑海里。

那人笑着,笑是熟悉的笑,却没有将笑意传到眼底。他眼睛里,更为明显的,是一种略显沮

丧的仇恨。

“没想到,你还活着……”

“托小侯爷的福,家父虽然早已过世,不过好在苏展最终从塞外回到中原,不然恐怕今生今

世,你我都无法再见了呢。”苏展最后的一句话,说得极为认真。

“是你,是你挑拨六王爷造反的?”我避开心里突如其来的刺痛。

苏展收回刚才略带悲伤的语气,颇为得意地回答:“正是。真是不容易啊,叶家根基深种,

又世代被委以重任,想要打垮叶家真是一件难事啊。”苏展顿了一下,“不过终于被我找到

了!我在塞北曾经发誓,只要我能活着回去中原,就一定要致叶家于死地!”

苏展转向我,眼神里完全是疯狂。

我有点害怕,但是身后的江寒和赵玄瑞却都没有出声。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还是亲自问个

明白吧。

“你是怎么回到江南的?”

“是六王,他恰好在出使高丽归来的途中经过。他说我很像他的一位故人,我就隐瞒了自己

的真实身份,随他来到了赣州。在王爷府邸,我终于找到了能致叶家于死地的方法……”

“苏展,你就那么狠心……当年你不但骗我,还想将我送给你的两个畜生兄长。我已经留下

乔家一干人等的性命,不过是将你们一家逐出京城,难道这样,你还能对我心存怨恨?”

苏展没有回答,他收回了之前的疯狂,安静下来。

“是,我的确是对不起你。但是,如果比起母亲要被那两个畜生凌辱,我还是更加无法忍受

。那日,本来他们是要将我母亲带到那个山洞的,之因为她是青楼出身,年纪又轻,平日里

就免不了被他们动手动脚。那日在狩猎场,他们更是变本加厉,我母亲又不敢反抗……”

“所以……”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两人无意间见到了我,便起了下流之心,要你将我

带到山洞,便放了你母亲?”

“是……”苏展低下头。“可是,她还是死了。狩猎回来,荣华受了重伤,荣贵无处撒气,

便将一切罪责怪到母亲头上……就在我眼前,他们杀了我母亲……我大病一场,没想到醒来

之后又听到了更加悲痛的消息。整个乔家,对我最好的大姐,也正是当时皇上的宠妃无故暴

毙而亡……接着,乔家都被赶出京城。等到了流放所在之地,我才明白,这根本就是至乔家

于死地。满山遍野不见一丝草木,荒原万里不见一处走兽,头顶苍天没有一只飞禽。百姓能

逃的逃走,留下来的,多半是老弱病残和一些商旅。过惯了奢侈生活的家人很快就不行了…

…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平日里总是照顾我的下人们一个一个被哥哥们偷偷的带到邻国换

取粮食衣物,后来,这样都无法解决全家的温饱。平日身体就不好的人,一个个相继死去…

…”

苏展抬起眼,“是,我是对不起你。可是,如果你要报复,可以冲着我来,或者冲着荣华荣

贵两兄弟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乔家对我不好,可是那却是我此生唯一

的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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