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出书版)+番外 BY 蓝刹
  发于:2009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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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也不知道……」揉了揉眉心,姒燊感到很无力。

  「呃!我……我没学过怎么玩?要不……要不你教教我?」求知欲甚强的朱焱,满脸期盼地望着姒燊。

  「玩还需要教吗?不是天生就会的吗?」姒燊满脸费解的反问道。

  「……」眼尽是问号的朱焱,迟疑地摇了摇头。「那个……我不会,你会吗?要怎么玩?」

  「……」姒燊被问得也是一愣,玩这种东西对他们这类帝王而言,似乎真的有些抽象。怎么才算是玩呢?玩女人,算不?

  对姒燊而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掌控她们的生与死,操纵她们的喜乐,才叫玩女人。而对朱焱来说,他睡的不是女人,而是那群女人身后的家世背景,为了搞好平衡他必须雨露均沾,所以很明显他不是在玩女人,而是被女人玩。

  除了女人,深宫内廷中,还有什么可玩的?

  歌舞表演?投壶?斗草?斗虫?还是斗兽?

  以上朱焱基本上只是听说过,从来就没玩过。而宫中静态活动,很明显多于动态,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无聊多于有趣,左思右想,从小生于深宫,长于深宫的两位,算是彻底谜茫了。

  「要不,我们去骑马打猎?」沉吟了半晌,朱焱开口地建议道。只不过有些胆战心惊的朱焱,在心里暗自琢磨,若是去骑马,不会骑马的他,会不会摔得很惨。

  皇帝做到他这种地步,实在是有够悲哀的了,朱焱从小就没有学过骑射,并不是他不想学,而是不被允许学,专制的「三太」,一直很努力地将他培养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书生,若不是小时候姒燊曾经教给他一段口诀,让他强身健体,就这么一日三餐的毒药喂下去,他恐怕早就缠绵病榻一命呜呼了也说不定。

  「骑马打猎?啧!没趣。」皱了皱眉,跟几乎被软禁毫无自由的朱焱不同,杀伐决断,暴戾霸道的姒燊,在大夏可是说一不二的主,想去哪里都是一句话的问题,自然对打猎不怎么感兴趣,以往常去都已经腻烦了,就算猎龙他也不是没干过,虽然那所谓的龙并非神龙,可也算是食物链的顶级存在。

  「不喜欢,那……」投壶?呃!对姒燊而言似乎有些太过简单,像女人玩的游戏。斗草?好像更娘,姒燊恐怕绝对不会喜欢。难不成,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去玩斗蛐蛐?伤透脑筋的朱焱,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去看斗兽吧?」姒燊曾教他习武,朱焱想他定然精通武艺,想来应该会喜欢凶险的生死斗兽竞技。

  说实话朱焱倒是不怎么喜欢这种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的残酷运动,可在朱国斗兽却深受各级贵族们的喜爱,几乎每周都会举办个三场五场,而且是场场皆爆满,无论男女似乎都沉溺其中难以自拔,真搞不懂他们怎么会爱上这种残忍得几乎泯灭人性的游戏。

  「斗兽?什么斗兽?」

  「就是人与兽斗,或是兽与兽斗,人与人斗,都在斗兽范围之内。」

  「哦!」姒燊自然也不是没有见过,其实在大夏这类决斗也实属平常,大夏子民体质天生就强壮,又几乎都精通格斗技巧,好斗也就成了天性,因此在大夏各个城市都修有三五个巨大的擂台场地,以供那些精力旺盛的青壮年,在发告角后直接升级为肢体语言较量的时候使用。

  「嗯!我们去看看也好。」姒燊对凡人的斗兽的确是甚感兴趣,点了点头打算去见识一番。「我安排一下,等用完早餐,咱们换身外出的衣裳,再一起去皇家斗兽场。」

  有了可做的事情,拉着姒燊的手,朱焱兴冲冲向楼梯方向走去。

  「孤带你回去好了。」性情懒散的姒燊,是能坐着绝不站着的懒人,他才懒得走那么多路,单手环上朱焱的窄腰,随手撕裂空间,眨眼问就带着朱焱回到他的寝宫。

  「杀……」角斗场内人声鼎沸,阵阵厮杀夹着叫好声.看起来热闹非凡。

  朱焱眉头轻拢,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太过血腥了,兽与兽相斗或许还可以看个热闹,而人与兽挣命,就已令人于心难忍.而如今人与人自相残杀,尤其是还是群斗,就实在是让人作呕不已。而对血腥习以为常的姒燊,却看得津津有味,虽两方技法甚是拙劣不堪,却的确是拼命相搏,看起来很有几分味道,不至于令他感到乏味无聊。

  见姒燊似乎喜欢,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舒服,朱焱也不会多言,而站在朱焱身后伺候茶水,满腹疑问的狄和癸,却对一夜间凭空出现的姒燊,充满了困惑不解,戒备森严的王宫大内,就这么一夜之间,忽然多出个人居然无人察觉,就算朱国皇帝是众所皆知的空架子,也不至于这般疏忽懈怠吧?

  「呵!还算不错!」瞅着死伤遍野的角斗场内,唯一还能够勉强站立,浑身伤痕累累,满身血迹斑斑,面目狰狞的壮汉,姒燊懒洋洋地赞叹道。

  「哪里不错?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一些吗?」轻蹙眉宇,朱焱满脸嫌恶的反驳道。

  「残忍?哈!是你太仁慈了。」爽朗地笑了笑,姒燊无意多谈,他知道深居内宫的朱焱,恐怕不怎么能够适应这种血腥的表演,王宫内廷虽也非善地,阴谋阳谋也多不胜举,就算每日死个八个人也实属常事,但是绝没有这般赤裸裸,血淋淋,令看的人感到心慌胆颤,难以适应。

  「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我们回去吧?」看见几个奴隶上来收拾场内残肢尸骸,朱焱不耐烦的催促道。

  「嗯!直接回你那里,还是……」话语顿了顿,侧首瞅着他,询问道。

  「唔!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到处转转吧?」沉吟了一下,朱焱如此建议道。

  「好!」一想到回朱焱那座眼线密布的王宫,姒燊就觉得不怎么爽快,所以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附和道。

  街上商铺如林,人潮如织,人来人往,一派繁华,好不热闹的景象,不喜与人拥来挤去的姒燊和朱焱,才逛了没一会儿,就随意挑了家外表看起来雅致不俗的酒楼走了进去。

  等菜的空档,姒燊斜倚窗边,百无聊赖地观察街上那些为了生活而忙碌的行人们,此时静谧的雅间内,除了坐在他对面的朱焱,还有就是贴着门而站的狄和癸。

  「看起来还算繁华,似乎没有你所说的那般不堪?」姒燊收回视线,轻泯了口茶,看了看同样侧首看着窗外来往人流的朱焱,淡淡的说。

  「哼!表面的繁荣,依旧难以掩盖内在的腐朽与堕落。」轻哼了一声,朱焱用端着茶杯的手,点了点街角跪地乞讨的孩童老人,深巷内聚集农衫褴褛,满脸菜色的流民们,以及那些与之截然相反,鲜衣怒马,招摇过市的贵族少男少女们。

  「好像很平常啊?哪个国家没有乞丐?没有流民?贵族家子弟纵马过街也皆非稀奇事。」姒燊甚是不以为然。

  在大夏各层阶级分明,就连走哪条路都有明确规定,不过在大夏的国都倒是罕见乞丐,流民,贵族子弟纵马狂奔也并非没见过。

  「朱国是政教合一的神权宗教国,从建国起就一直富裕强盛,少有流离失所的流民、更罕见乞丐的身影,以前朱国贵族子弟也大多家教严谨,家长们也甚是爱惜羽毛,哪里容得了子女们如此张狂放肆,可如今你看……抬手指了指窗外,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的贵族子弟,面黄肌瘦,面容麻木的乞丐流民,朱焱边叹息边不断摇着头。「国不国,家不家,臣不臣,民不民,恐怕……离覆灭不远矣。」

  「呵!小火儿,难道忘了你是昏君,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闲事?自然有那群贤臣良,为你分忧解愁,你还是老实地呆在宫里,继续当你逍遥自在的昏君比较好。」姒燊偷偷开启天眼打量了失焱一番,发现他周围有七彩霞光四射,身后有展翅腾飞的金风,乃是真风护体之象,不太像是气数将近的样子,也不再为他担心,还笑吟吟地开口打趣。

  「……也不能任由他们,把我们朱氏千年多的基业,就这么败个精光吧?总得给儿女们留点什么啊?」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朱焱那双蒙着一层烟雾般的天青色眼眸中,闪过一抹怅然,语气中含着淡淡地无奈与伤感,低声说道。

  「呵呵!孤不相信你没有任何准备?」发现朱焱似乎很认真,而这番抱怨又已非第一次,看来他的确是想做些什么,只不过好像进展不怎么顺利,一直搁在心里无人诉说,心里觉得憋屈难受,今儿个看到自己,又提及此事,才会有将心里诸多的抱怨与不满,统统似滚滚洪水向他倾泄。

  「唉!当然有,只不过进度委实太过缓慢,也不知我能不能等到那一天。」朱焱不由得悠悠轻叹了口,微蹙的眉宇间又添了几分愁思。

  「又胡说,你如今才三十出头,身体又健康,无病无痛,哪里会活不长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姒燊沉声训斥了一句,说实话姒燊打从心里就不喜他说这些个不吉利的话,感觉让人胸口发闷堵得慌,而且还总有种不祥的预兆。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夕旦福,人若倒起霉来,就是喝凉水都会塞牙。」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有几分吊儿郎当味道的朱焱,似自嘲又似无奈的说道。

  「你……」发现朱焱意外的有些沮丧,让姒燊忧心不已,可还没等他开口相劝,店小二恰巧此时敲门而入,将佳肴美酒摆满桌子。

  趁着上菜的功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姒燊发现朱焱两鬓有些斑白,细细的皱纹也悄然爬上了他眼角,朱焱的确是老了,已不复青春年少,感觉心有几分酸涩,又有几分忧心,更害怕终有一天会失去他的姒燊,鬼使神差地拿出装着回春不死药碧玉匣。

  「燊,我们不要再谈那些个令人心烦的事情,来……我们尝尝这家酒楼的特色菜,想来不比宫里的御膳差,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宫里膳食,说成不咸,说淡不淡,温和得一点味道都没有,再加上从御膳房端来就已经凉了一半,等一道一道试毒送七来,就连另一半也凉了,我几乎吃了三十多年的冷饭。」心有不满的朱焱,嘴里是抱怨连连,边拎着酒壶将姒燊面前的酒杯斟满,边好奇的问道:「来……尝尝这个,它应该就是我们朱国最著名的酒——凤凰血。噫!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回春丹,很温和的药,能够令人恢复青春,对你极有益处。」有意无意地弱化了药效功能,姒燊随手将药融于酒中,暗红色酒转眼间变成乳白色的液体,一缕沁人心腑的淡淡清香,弥漫整个雅间,令闻者顿感神清气爽,不用解释就知道绝非凡品。

  「这个……」皱皱眉,朱焱有些担心药效太强,怕自己无福消受,谁让姒燊恐吓了他不止一次,以至于如今只要一提及他的灵丹妙药,就总有种胆战心惊的恐惧感。

  「喝吧!没事!」将酒杯递给他,姒燊示意他喝进去。

  「……」迟疑地端起酒杯,老半天后才愁眉苦脸地一饮而入,清香瞬间满口四溢,朱焱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而下,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整个人轻飘飘地,就好像快要脱离地面,飞起来了似的。

  「唔!」就在朱焱沉浸玄妙的境界中,狄与癸好奇的眼神也一直追着看起来明显年轻几分的朱焱转,没有人发现姒燊身体轻颤了一下,淡金色的血顺着他嘴角滑落。

  帮人逆天改命,是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就算姒燊是天神,该受的罪一样也不会少,姒燊并不怕天罚,肉体强悍,心性坚韧的他,也不畏惧任何程度与形式的天劫,就是会觉得很不爽,尤其还是趁他不注意时突然偷袭,刚刚险些受重伤,因此姒燊不爽到了极点,心里暗自考虑要不要给这空间的守护神一点厉害瞧瞧,否则其以为他杀戮之神好欺负。

  「好舒服!谢谢你,燊。」感觉浑身疲惫,无论是来自肉体的,还是精神上的,全都一扫而空,张开天青色的双眸,喜笑颜开的向姒燊开口道谢。

  「不必,你与孤相交多年,不过是送你一枚小小的回春丹,又何须道谢。」考虑了半天,本不想就这么轻易甘休的姒燊,猛然忆起面前之人,似乎也非常人,他是朱国的真风帝王,自己更改了他一个人的命运,也就意味着将整个朱国的命运同时修改,难怪会是降下心劫。

  「你……算了!」看姒燊不耐烦的样子,相交多年以朱焱对其的了解,能猜得出他不喜欢在这个问题上打转,随即换了话题。「来,我们吃菜,等一会儿用完午膳,我们去凤凰山转转吧?听说那是神山,我一直也没有机会云看看,也不知道那里还有没有凤凰?」

  「就算有,你也看不到。」优雅地夹着菜,姒燊榘慵懒地笑了笑,轻声打趣道,心里却暗忖,自他降临之后,一直都感觉不到凤凰一族的精神波动,估汁如今凤凰山已经荒废,凤凰一族已是迁移一空,也难怪朱国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

  「为什么看不到?我可是拥有着凤凰血脉的朱国皇室后裔啊,又怎么会看不见凤凰?」简直难以置信的朱焱。大声嚷嚷道。

  「你们朱国皇族经过长久岁月的血脉稀释,如今纯血统的族人。恐怕已经少之又少,可以说到你父亲那里截止,已经没有了,就连你……如今朱国的一国之君,血统也并不纯正。」优雅执箸吃着菜的姒燊,指了指朱焱那双天青色的双眸,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能不能看到凤凰,跟血统纯正不纯正,又有何关系?」朱焱不禁有些恼怒,想来任谁自幼就被教导说自己有凤凰血脉,乃是神之后裔,并引以为傲的人,忽有一日被说成血统不纯,都会情不自禁恼羞成怒。

  「血统不纯自然就进不了风凰结界,也看不到凤凰,除非……」见随着他的话语,朱焱脸上的失望之色越见浓重,有些于心不忍。

  「除非什么?拜托燊,你快说啊……」放下手中玉箸,起身窜到姒燊的身边,抓着他手臂像个孩子似地,吊在他的身上,不断摇晃着他的手臂,哀求道。

  「除非……」强忍着眼底的笑意,这次却是故意顿了顿。「晤!还是算了吧!有些不切实际……」

  「什么啊!你快说啊!除非什么?」胃口被吊了起来,朱焱又怎么能甘心。

  「除非……孤出面,否则……」

  「啊!燊,你真的能够让我看到凤凰吗?」

  「凤凰算什么,就算是你想看苍龙,孤同样能让你如愿以偿。」

  「真的吗?」

  「当然。你也不想想孤是谁?」

  「哇!苍龙耶?传说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呃!可能召唤真身有些困难,不过……若是想看个幻影,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哦!可我想看真正的苍龙啊?你能不能……」

  「这个……其实……孤认为……」

  「你认为什么?」步步紧逼,绝不轻易善罢甘休。「晤!我们以后去看看,也许……能看到苍龙化石也说不定。」后面的话,明显含糊了许多。

  「也许什么?」朱焱听不太清楚。

  「先吃饭,以后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有意搪塞他的姒燊,连忙转移话题。

  「哦!」不情不愿的朱焱,神色敬佩地埋头吃饭。

  「……」姒燊悄然抹了把汗,面前这个小家伙,根本是问题宝宝,有些事跟他又解释不清,真是头痛死了,等这三天混过去,打死也不再过来了。

  凤凰山,漫山遍野的红叶,如朝霞般绚烂迷人,随风摇曳的红叶,似一簇簇热烈的火焰,此等美景如诗如画,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这里除了山就是树,除了野草就是野花,连只兔子都没有,哪里又有凤凰啊?」一路上半个人影都没看见的朱焱,满心费解的抱怨道。

  「凤凰自然在凤凰结界内,如果凤凰像外面的白菜那么容易见到,也就不叫神兽了,应该改名叫做家禽。」眯着眼享受迎面扑来的清风,姒燊漫不经心的答道。

  「……」被他噎得无言以对的朱焱,不满地偏首丢给他个白眼,回头继续欣赏满山遍野娇艳的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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