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流氓我怕谁————傀儡偶师
傀儡偶师  发于:2009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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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农拿着雪糕的手开始不能控制的颤抖,再颤抖─不是被雪糕冰的,是气的。
「吧唧!」他抬手猛地把那雪糕拍在桌面上,吓得站在旁边的两小弟一弹。
连农缓缓抬头,看着两个大男人恐惧的看着自己,憋着气开口,从牙缝里慢慢蹦出话来:「还看着老子干什么?没听到啊?他要吃墨西哥那个他妈的什么卷!还不快去买!」
站在那里的两个人瞬间消失。
「喂......」阿七小声问阿八,「为什么两块钱的雪糕是老大掏钱,十块钱的春卷要我掏钱?」他看着面前满意的吃着墨西哥卷的小子和不耐烦的看着那小孩的老大,愤愤不平。
「还不简单。」阿八用看白痴的怜悯目光看他,「因为他是老大。」
「好吃吗?」连农看着小孩吃得满脸的生菜叶子,咽了口口水。
「嗯嗯......」 未染小坛77qq搬
「现在可以叫我哥哥了吧?」
小孩吃得不亦乐乎,不理他。
「叔叔?」
啃啃。
「爸爸?」
「老大......」阿八小声叫他。
「干什么?」他不耐烦地挥手,没看他正为了挽回自己男性尊严奋斗吗?
「老大,您再叫下去,那小孩就成您爷爷辈的─」阿八打了嗝,在连农凌厉的目光下咽下没说完的话。
小孩终于吃完了。眼泪也没了,看着连农,露出高兴的微笑,伸手就抱住他。
连农立即期待着小孩的回答。
「妈妈,你对安安好好噢......」
我─
连农胸口顿时哽住,呼吸完全窒息。
「安安最喜欢妈妈了。」小孩子缠上来,把脸上的芝士、色拉、西红柿酱一个劲往他衣服上蹭。
「你奶奶的,我这衣服一千八一套啊!」连农尖叫。
「举起手来─」突然KFC外面传来扩音喇叭的声音,「里面的人请举起双手。你们已经被包围,请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说谁呢?」连农放下准备去掏刀子的手,四周望望,除了他们四个,店里没人。
「老大......」
「嗯?」
「老大呀。」阿七、阿八脸色惨白,「似乎,是说我们啊。」
「我们?」连农眨了眨眼睛,「老子今天没收保护费啊?」
「连农!」外面的声音立即给他解答问题,「接到报案,你拐卖虐待儿童。不要做无谓的反抗,立即带着你的手下还有那孩子出来。警察局可以考虑从宽处理你。」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连农说,泄气的骂骂咧咧,「靠,还能怎么办?出去呀!老子在局子里待的时间长了。」他抱起孩子,往外走。
不过事实证明,孩子是最天真无邪、实话实说、勇于创新的......
那个小娃娃,自称为安安的小孩子,在走出去之前好心的提醒「妈妈」。
「妈妈......幼儿园的老师告诉我们。靠人不如靠自己。」
阿七、阿八呆了一下,立即蹲下去,趴在地上颤抖,不时听到传来的闷笑声。
连农看着那娃娃,有昏倒的冲动。
靠人不如靠自己?
靠!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靠靠靠!
「连农......我给你最后十秒......」
靠,外面那个小警察也叫人讨厌。
「十、九、八......」
我靠靠靠靠─
「你不要忘记,我就管这片儿。四、三、二......」
......
「出来啦!你穷吼什么吼?」连农咧嘴愤愤骂着踹门,仇恨的盯着对面的死对头。
靠。
第二章
张六福。
性别:男。
年龄:二十九岁。
身高:一百七十六公分。
体重:不清楚。
目前单身,没爹没娘,警察,三个月前调动到新溪屯区。一个月工资没多少钱,整天抓到的都是些个打烂玻璃、偷人钱包的混混儿。所以,平时都趴桌子打瞌睡。
当然了,张六福总体上来说,还是那种比较酷的人,整天没笑脸,严肃,一丝不苟。然而实际上怎么样,他才调动来三个月。警察局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长舌一族还没摸清楚他底细,所以也不敢妄自推断。
虽然有张普通的,让人看了之后区分不出来与塔河街边卖菜的有什么不同的脸。但摆出酷酷的面孔之后,立即有了个性。所以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耍酷。
「啪哒啪哒─」皮鞋在警察局冰凉的水泥地板上走过去。
「哗啦哗啦─」掏钥匙开拘留间的门。
「匡当!」进去,猛地锁上。
门外顿时挤满了人,刚刚那个好像停尸间一样冷清的警察局立即热闹了起来。
「你说这次要多久?」
「上次三个小时,上上次是三个小时十分钟......这次肯定更加短!」
「胡说八道!这次连家阿三是拐卖儿童!拐卖儿童啊!」
「那会延长吗?」
「肯定不要一个小时,你们等着吧!」
张六福进去,里面一片昏暗。
轻微的摸索了一下,「啪」的一声,典型的审讯用灯立即阴森森的照亮整个房间。张六福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血红招牌前面坐下,看着对面趴在桌子上,形象不雅,流着口水睡觉的小流氓。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冷笑,高高抬手,举在空中,然后,猛地敲落。「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中间还伴随着某人的尖叫。
「啊啊啊啊─」连农被人从春梦里惊醒,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叫着揉耳朵,看到对面坐着的小警察,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敲什么敲啊?老子都聋了你知不知道?」
张六福用手里的笔指指身后八个大字。连农好奇的顺着看过去,看了半天,茫然一片:「怎了?」
「......坦白从宽,抗拒─」张六福眼角不易察觉的抽搐了一下。
「切!」连农鄙视的呸了一口,「老子一个月里没有十天就有半个月是在这里住着的,你别每次都这么耍白痴好不好?」
张六福磨了一下牙。翻开记录本,公事公办的绝对零度口气开始问话:「姓名。」
「你不认识我啊?」
「姓名。」
「你看看老子是谁?」连农头痛,每次都来这套,一年有半年在提醒他连农叫什么,他不是启智学校出来的好不好?
「连农,老实回答问题。」
「你别问这么废我当然老实交代。」连农一副「你是不是智障」的表情。
「姓名。」
「你不认识我就算了。」
「性别。」
「你看着办!」你妈啊?这么明显的东西,你还要问老子,你没有分辨能力啊?
「年龄。」
「没有你老。」未老先衰的男人!
「......」张六福放弃问基础情况,直接跳到关键问题,「你今天想把那小孩拐到哪里去?卖多少钱?」
「我今天想把他拐到─」连农戛然住嘴,愤怒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老子没有拐卖那兔崽子!」
「真的?」张六福的声音冷得要死,不过其中讽刺的味道表达得尽善尽美,「那敢情小孩是你亲生的啰?」他摸摸下巴,看着连农的裤裆,「不过,他叫你妈啊。那我就要怀疑你的性别─」
「靠!」连农立即像针扎了一样拍案而起,手指直戳着张六福的胸口,「你奶奶的!我没有拐卖就是没有!他妈的那小子迷路了,老子好心捡他!」
「真的?」张六福不信。
「废话!」
「废话什么意思?」
「废话就是真的!」
「哼......」
「你不信把那小子弄来对质!是不是我看到他迷路!」然后欺负小孩,「是不是我把他带去KFC!」因为那小子抓住他不放,「是不是我请他吃鸡肉卷!」那不是他给钱。
张六福站起来,把他的声音当狗吠,拉开门,叫了一声,叫外面蹲着看热闹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八卦警察哪个有时间的就去把孩子领来。
不到十分钟,立即有个阿姨把孩子抱过来了,然后一群人又蹲在门外,兴奋的闪烁着目光。张六福关上门,心里在估计这次他们赌多久时间。
「那,孩子来了。你有本事就让他给你作证。」他把孩子放在凳子上,连农瞪了他一眼,他全当是晒日光浴,悠闲的泡了一杯茶,回头还看到连农在努力游说那孩子。
「乖......」柔和的、发颤的声音,「安安,告诉那个石头警察,你是迷路了对不对?然后找到我。我没有拐卖你,对不对?乖......」死孩子,叫妈妈的时候叫那么欢快,现在哑巴啦?
「乖......你就说一句话,一句就好。」他是流氓,不是罪犯啊。
劝慰了十分钟,小孩子终于张口。
还是一样不变的老话。
「妈妈,我要回家。」
张六福一口开水烫到舌头,「噗嗤」就飙了出来。
「你妈啊......」连农无力的看着那孩子,已经无话可说了。
张六福咳嗽着,弯腰去和小孩子说话:「小朋友,他是叔叔,不是妈妈,不要认错了......」
安安扭过头看他,纯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甜甜开口:「爸爸。」
「哈哈哈哈哈─」房间内爆发的狂笑声吓得门外偷听的人退避三尺。
张六福紧握着手里的杯子,半天没有反应。
「哈哈哈哈─」连农从凳子上笑得滑在地上,「张六福,你也有今天!哈哈哈......」他无力的站起来,胳膊拍上张六福的肩膀,「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两个人打赌,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先笑后怒。那个男人就走到女人身边的狗面前,叩了个响头,叫『爸』,女人立即笑了,然后走到女人面前叩了个响头叫『妈......』。」
连农疯狂大笑,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把自己比喻成那条狗,「哈哈哈哈─」
张六福身体突然绷紧,「喀嚓」一声,手里的陶瓷杯子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连农一愣,吓得跳开,「原来你力气这么大,要死啊,杯子都捏碎,你要是打老子,老子不是─啊─」
房间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张六福一拳揍上连农那张秀气的脸。
门外的人顿时兴奋起来。
「开始了,开始了。这次竟然只用了半个小时。」
「你妈的张六福!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不知道谁是你爹娘,老子就不姓连!」
砰!
猛烈巨响,估计是张六福被揍到。
砰砰!
夹杂了连农呀呀乱叫的声音。
砰砰砰!
门外老少的心思都焦急的随着颤抖。
突然一阵寂静。
猛地一阵颤动。
砰!那扇门轰然倒下,烟灰中两个青头灰面,鼻青脸肿的人,扭打在一起。
一群警察,在水泥灰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人。
都说他们开打的时间越来越早了......
「小张啊,办公室的灯我就不关了。」
「嗯。」
「小张啊,走的时候记得关灯。」
「知道。」
「张哥......我泡了茶,你困了提神。」
「放那儿。」
然后,警察局就空落落的只剩下张六福一个人了,做啥呢?
写检讨......
长叹一声。
「连农!」
九天之后,连农正蹲在牢房里剔牙齿,外面有警察叫他的名字。
「连农!」
「在这儿呢。」
「时间到了,你可以走了。」
连农摸摸络腮胡,敢情来监狱修身养性的呀。
「你呀......」警察摇头,哭笑不得,「你说你吧,咱们都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没见过你平时做什么好事,你说你偷鸡摸狗的勾当─」
「喂喂,你啥时候看我偷鸡摸狗了?我是流氓,不是小偷。」靠,没搞清楚概念就来侮辱流氓,诋毁人啊你。
「好好。」该警察十分敷衍的应了两声,明显的不把这种几乎没有区分度的问题放在一起。
「你平时,调戏路上小姐,关;聚众赌博,关;放黄色录像带,关......你说你好不容易发了神经搭错线,照顾一个迷路小孩,还没把人家给卖了。做了好事又给关起来。你真不是做好人的料子啊?」
「......」你妈,我是殴打警察给拘留的好不好。
「再说你了,和张六福打什么打?他那拳头可是铁拳头。」
连农咬牙摸摸依然瘀青得相当明显的眼睛和脸,肚子里骂人的话转了几千遍。
「又说你......」
有完没完啊你!
好不容易听看守所的警察唠唠叨叨说了十几分钟,五分钟出门的路硬让他拖到半个小时才走完,开了门,把连农推出去,「好好反思,争取下次─」
「争取下次还来啊!」连农呸了一口,怒气冲冲的冲出去。
外面停了十几辆车,一群西装革履的......流氓站在车侧,见连农出来,刷地,都站得笔直,一群人高声齐呼〈连农这个时候想到的是「万岁」〉:「老大!」
「唔!」连农心里有点害怕,一群人黑不溜丢的站那里,看着怕人。
「老大您没事吧?」阿七、阿八立即扑过来,抱着就哭,「老大,苦了你了。呜呜呜......」
「走、走开!你先等等,这群人哪里来的?」  「呜呜......这个?是老太爷听说您又不守规矩、乱来,招的小弟啦。」阿八擦着眼泪,「都是很忠心的兄弟们。」
连农顿时满头黑线,「阿八......」
「在。」
「你确定这是跟我的小弟?」怎么看怎么像黑手党。
「对啊。老太爷这么交代的。」
连农一拳飞过去,阿八早有预料的一蹲,一屁股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打空的连农,委屈的喊他:「老大......」
连农飞起来一脚,踹到他脸上,听到杀猪一样的嚎叫,才觉得舒服了点。「干!老子是流氓!不是黑社会。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阿八捂着脸继续嚎。
「回去了!」连农大模大样,在一群青嫩小弟崇拜的目光中,耍酷上了车,吼了阿八一声:「还叫什么叫?」
阿八立即连滚带爬上了车。
发动机启动,捷达〈Jetta〉车队缓缓开出。连农悠闲的看着后面跟着的一长串车子,满意地拍拍阿八的肩膀,「不过,阿八,你演戏的水平越来越高了。」
「您真踢啊!」阿八唠唠叨叨、骂骂咧咧揉着鼻子。
「这次的货色不错。」连农很满意,「个个都傻头傻脑的,够笨够蠢够结实。」
「嘿嘿,价钱都谈好了。」
「哦?」
「和广东那边的陈老板,都商量好了......」
「真的?阿八,真有你的......」
「还好还好......」
「嘿嘿嘿。」
「哈哈哈。」
汗。
绝对不是人口贩卖......是广东的工厂来这边招民工,他们负责介绍抽取中介费用而已。
「老大回来啦!」
连农的捷达车队在一家流里流气,俗里俗气,乱七八糟,乌鼻子糟眼的夜总会前面停下。
刚探出头去,门口穿得在冬天来说太凉快的妖艳小姐,立即娇滴滴的叫了起来,飞身一扑,就给连农来了一个法式热吻,「讨厌啦,去看守所住还不如来我家......」
「......」连农一边狼狈不堪的抹着惨遭蹂躏的嘴唇,一边阻止狼爪探入自己的衣服,「妳家就是我家吧?够了......哎呀,够了!我说姐!妳收敛一点!」暴跳如雷。
「切!没意思。」连晶晶翻翻眼睛,撩动长发,连农立即听到身后传来一片咽口水的声音。「人家最讨厌你这种装正经的了......」
暧昧的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勾着连农歪歪戴着的领带,连晶晶吃吃笑着,「你也是,那小警察也是......」
「张六福?」连农皱起眉头,「妳去惹他做什么?」
「我哪儿敢惹他?除非他给我开一个经营许可证。」连晶晶笑着说,「他呀,过来找我呢。」
「找妳?」连农目瞪口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信息翻江倒海的涌过来。
难道,张六福是极端闷骚的那种人?
平时正义凛然,到了晚上就好像吸血鬼变身,从正义使者成为豺狼虎豹?
又难道他有多重人格症......
又或者......
「他过来送孩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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