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墨 上+番外————梁墨卿
梁墨卿  发于:2009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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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王……言墨卿清晰地听到那媚人的声音喊着梁王,手指猛地一抖将窗户稍稍推开,鬼使神差地抬眼看去,正对着窗口的床铺上交缠着两具身形。

  躺在床铺上的人淫荡地敞开身体扭动着,满脸的红潮,满眼的迷雾,满身的红印,看样子也不过是个一十八九的少年。躺在他身上的梁王衣物完好地抱着怀里扭动的身体还在他脖子处不断地制造痕迹。

  梁王……男宠……原来是真的。想到这里,言墨卿脑海里出现第一个反应——

  逃……

  一时之间酒气上涌,言墨卿借着奔跑中夜风的味道让自己清醒。沿着原路返回,穿过大堂正欲跨步离开时,两把剑交叉着突然挡在言墨卿面前阻止他的去路:“大人,稍等片刻,梁王马上就来。”

  言墨卿转着头在两名侍卫脸上瞄来瞄去,挡在门口的两名侍卫却没有再发话。言墨卿心知他们没有让自己走的意思,无名的烦躁感开始上涌,脸上却温柔地笑道:“能不能麻烦你们……马上从我眼前滚开?”

  两人明显身体明显怔了怔,驾着剑的手虚晃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却依旧一动不动。

  “梁王府的侍卫,你让他们滚去哪?”言墨卿开口正想继续发话时,听到熟悉的低沉声线自身后传来。只见梁王轻轻一挥手,示意门前的两名侍卫退开让出道。

  言墨卿缓缓转过身面对梁王,眼神却到处飘忽着。上前一步微微俯身作揖,动作却不见半点谦逊:“啊呀,打扰了梁王您的兴致,实在是该死,下官这就滚这就滚,王爷好回去继续逍遥。”

  梁王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言墨卿,眸子里是谁都测不出的情绪,向前慢慢踱了几步,伸手箍住言墨卿的下颌却闻到他满身的酒气:“喝酒了?嗯?”

  “呵呵……”言墨卿扭过脸挣开被固住的下巴依旧不看梁王却兀自轻笑着:“下官的事,不劳王爷操心,王爷还是快快回去陪您……”

  “本王的事需要你来过问吗?”梁王盯着言墨卿冷冷地开口打断了他还想继续的话。

  心不由自主振了一振,是啊,自己什么都不是,凭什么过问堂堂王爷的私事。言墨卿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反应,酒喝多了容易多愁善感?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是是,下官酒喝多了,脑子也不清醒了,王爷的事当然不需要下官过问,下官这就走。”

  感觉面前的人的反应完全不同于平常,梁王眯着眼看了言墨卿半晌,伸手上前不容忤逆地攥紧言墨卿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拽顺势将他双肩按在墙上,不发一语直直盯着他。

  “王爷……”正在言墨卿看着梁王微笑时,从角落里挪出来的一抹白色人影吸引了言墨卿的注意。

  那清丽的人影双手扶着墙赤着脚站着凝视着梁王,看向一旁被梁王按在墙壁上的言墨卿时却双眼带刺地盯着。

  言墨卿一眼就看出他就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在床上与梁王旖旎的少年,暗自佩服好生漂亮的人儿。看着少年的脸上残留着的还未褪去的红潮,又感觉到少年眼里不善的眼神,言墨卿笑意更重地转回双眸与面前的梁王对视着:“王爷,看……你宠儿来了。”打趣地看着梁王微微转过头用余光打量着那个少年,见他张口动了动嘴想说什么时,言墨卿猛地上前勾缠住梁王的脖子拉近彼此的距离,凑近双唇覆在梁王唇瓣上主动献吻。

  梁王感受着言墨卿柔软的双唇熟练地在自己嘴唇上辗转着,眉头微微一跳,勾唇打量着主动送上的美味,下一刻更紧地将言墨卿的身体压在墙上,夺去主导权,舌头挤开他的齿列探进口腔中霸道地翻搅着。

  言墨卿心里默默反悔着自己的冲动,难道酒后真的会乱性?内心犹豫着,面上却只能好死不死地装下去。勾着梁王的脖子越缠越紧,故作镇定地纠缠住口中的舌尖用力地吮吻着,欲抢回主动权,却发现自己的呼吸慢慢被霸道的力量掠夺,伸手拍打着梁王的肩膀示意停下。

  梁王缓缓放开两人交缠的唇瓣,眯眼注视着怀里的人垂着双眸脸颊泛红微微喘气的样子。似乎注意到自己的视线,梁王看着言墨卿抬脸对上自己的眼神,又邪笑着靠近自己耳畔挑逗地呼着热气:“王爷,忘了告诉你……我也不是吃素的。”说罢,放开勾着脖子的双手靠在墙上轻笑着。

  言墨卿不自觉地将眼神瞟到那个角落,看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恨不得将自己戳穿几百个洞似的近乎毒辣。回敬了一个挑衅的眼神就不再看那个少年转而继续笑看着梁王:“这个算我的回礼,咱公平交易,我也没加收你利息。”

  “哦?”梁王饶有意思地伸手摩挲着言墨卿微肿的唇瓣,“交易吗?那……本王先要看看你的诚意。”看着言墨卿表情怔了一怔,梁王勾着唇角将言墨卿打横抱起转身向里处走去,“瑜儿,自己去睡,不必等本王了。”边走边说着,却看也不看那一边角落的少年。

  名叫瑜儿的少年含着泪用贝齿咬着自己的下唇看着梁王离去的背影,却在下一刻怨愤地捏紧双手,恨恨咬牙道:“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王爷,您的瑜儿好像吃醋了……”言墨卿舒服地被梁王抱在怀里无赖地冲梁王笑着,看到梁王抱着自己走进一间布置雅致却大方简洁的房间里,将自己放在靠窗的贵妃塌上:“不是你故意的吗?嗯?”

  “哎呀呀,王爷好眼力。”言墨卿撑着脑门看着高处的梁王俯视自己的目光,轻笑出声。

  梁王看着毫不避讳自己眼神的言墨卿,掀起衣袍下摆顺势坐在贵妃榻上空出的地方捏住那人的下巴:“记住,我梁王府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我知道,有其主必有其仆嘛。不过……言墨卿也不是省蜡的烛。”不怕死地继续笑看着梁王。

  嘴角的笑意加深,梁王干脆俯下身靠近着与言墨卿的距离,将空余的手按在他头侧:“你是假戏真做,觉着好玩儿,故意刺激我宠儿呢?还是……真戏假做,真的在吃醋?”

  言墨卿闻言笑着伸手搂着梁王的脖子:“王爷觉得呢?”

  “这话的意思是……要我自己探索吗?有意思。”听出言墨卿语言中的婉转回避,梁王也不急着追问,偏过头轻啄了一下勾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继而直起身:“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啊~王爷真是犀利的眼神呐……”慢慢撑起身子离开贵妃塌,言墨卿靠近榻旁的桌子坐下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水浅含着酒液看向窗外,“我想我爹了……”

  梁王看着言墨卿落寞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这句话的弦外之音是……要我快点动手吗?”说着说着慢慢站起身走近言墨卿,用自己的胸膛贴上他的背脊,隔着两人的衣物却还是明显地感觉到那人单薄的后背猛地僵硬着绷紧了肌肉,安慰似的伸手将言墨卿的双肩搂紧在怀里。

  后心传来温暖的触感包裹着自己,言墨卿慢慢放松着自己的身体沉进那个怡人的怀抱。很久了,久到自己也不知道已经经历了多少个年头,从三岁起就失去一般的亲情。父亲,多么遥远的记忆。动了动身体,此时抱着暖和的温度使得自己贪婪地依恋着:“你只知道,我是慕世廷,当时鸿胪寺卿的儿子,或者说是慕家的余孽。可你是否知道,我是我爹的私生子,我娘只是当时慕家的一个丫头。”言墨卿说着说着,苦涩的轻笑了一下,气氛沉默开来,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言墨卿靠着梁王胸膛上听到的心跳声。

  幽幽的声音缓缓停下,隔了半晌也不见言墨卿继续说下去,温柔地拍了拍言墨卿的手臂安慰着:“然后?”

  “呼~呼~唔……包子……吧唧吧唧……”只见言墨卿砸吧着嘴唇俨然已经在自己怀里睡去,梁王失笑地请摇了摇头将人抱起放在自己的床榻上,侧身欣赏着言墨卿熟睡的脸,伸手缓缓摩挲着,嘴角的笑意不减却越来越深。

  第十一章

  宫中这几日出奇地安静,似乎雨后的万籁俱寂,又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早朝不上,皇上那的情况也一无所知,身体也不知到底怎样了。

  病情?言墨卿捏着狼毫毛笔的手停在离竹简一寸的地方。伤寒只是小事,就算加上当时被行刺的惊吓会造成现在躺在床榻上一病不起?皇上的确是日理万机,精神会疲劳不错,小雨点骤然就凝聚成大暴雨却没有过程,这不免让人心生疑虑。

  想到当时梁王的话语,言墨卿闭了闭眼睛拢了一下愁乱的情绪,不一会儿只见他嘴角绽放出一丝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容:“原来你早就已经行动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从宫中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言墨卿在书房里狂笑着摔碎了书案上的杯盏:“只可惜,你不能亲手死在我手上,否则,我断然让你进不了轮回!”接着从屋中又是传出一阵大笑。

  皇上寝宫前,已经跪满了他旗下的臣子,一个个低着头,五体投地地趴伏在地上对逝去的帝王表示哀悼。

  跪在地上的人有的不断发出沉重的叹息,有的抽泣,更有年老的大臣因为长时间的跪姿导致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上。

  “皇上!皇上!让我见皇上……”穿着暖黄华服的妇人被一帮侍女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扑向关得严严实实的皇帝的寝宫,头上的凤簪随着她猛烈的动作被晃动地摇摇欲坠,散落的发丝从绾着的发髻中凌乱地垂散开,串联的热泪从红肿的眼眶中争先恐后地低落在脸颊和着面上的妆容,如同厉鬼般咆哮着早已失去了以往的端庄。

  大臣们抬起头来看到失魂躺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的皇后,纷纷垂下头去也随着一起痛哭起来。

  余彦修憋着眼泪不忍继续看下去继而转过头看向一边的言墨卿,却吃惊地发现对方脸上露出一抹类似狰狞的笑容。只一片刻,那表情就消失殆尽换上了名为哀伤的容颜。余彦修皱着眉转回头,缓缓放松眉峰的棱角闭着眼摇了摇头。

  错觉吧……

  “如今大势已去,这江山注定握在我手中。”男人胸有成竹地托着酒杯站在御花园中,眉宇间流露的自信使得他周身仿佛被光圈笼罩着一般熠熠生辉。

  “答应我,不要冒险……我……”不同于下午在大臣面前的狼狈,皇后此刻衣装朴素却不失端庄地从后抱住男人的腰,脸上再也看不出伤痛,取而代之的是对男人的担忧。

  “楚梦,只要我们的儿子做了皇帝,整个江山就是我们的了,你难道不欢喜吗?”男人转过身温柔地伸手抱住楚梦,“一旦硕岚继位,我们就能等于坐拥江山了。”

  “只怕没等你们坐拥到皇位,这个江山就得拱手让人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冲进相拥着的两人的耳畔,两人警觉地分开小心翼翼地盯着来人。

  “中书令大人,别来无恙啊……”黑影缓缓从阴暗中走出靠近角落里的两人,只见他唇角微挑,带着笑意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们,“啊~原来皇嫂也在。这么深的夜色,二位莫不是在此赏月吧?”

  中书令挡在皇后前面冷哼了一声:“我道是谁,能如此神出鬼没,对于世事充耳不闻,暗地里却透彻地比谁都了如指掌的也只有一个人,你说是不是呢?梁王爷?”

  梁王闻言仰天爽朗地大笑着,眼睛里却冰冷地不见任何生气:“有意思,本王就当中书令你在夸奖本王了。”

  皇后偷偷扯了扯季庚的衣袖,眼神暗暗示意着来者不善。季庚却镇定地拍了拍皇后的肩膀,走上前与梁王对面而立:“皇后因思念皇上,半夜睡不着独自在此哀泣,臣见皇后伤心欲绝又无侍从在身旁照料,故上前与皇后攀谈以化哀思。”

  “哦?”梁王露出个意味深长地笑容看着面前的季庚,见对方雷打不动地看着自己,梁王侧跨出一步伸手抚上一旁近乎染血的枫叶,眼睛里也闪烁出嗜血的利刃:“如此说来,皇兄药碗里的……也只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加料而已?”

  季庚的眉头极小的幅度动了动,另一边的皇后白了脸退了一步,一个踉跄将身子靠在石岩上别开脸躲开梁王的直视。

  “信口雌黄可是要论罪的,梁王不会不知吧?”缓了缓神色,季庚继续坚持着自己的回答,却片刻不敢放松警惕。

  “那……”梁王优雅地凑近季庚,伸出手指慵懒地注视着自己修长的指节,“谋杀帝王就不会论罪?”

  那一刻季庚以为梁王的手指会随时掐住自己的脖子,只要片刻的时间自己就将成为一缕幽魂。额角的冷汗微微渗出,撇过脸仍旧咬紧着牙关:“梁王在说什么,臣一概不知。”

  “季庚啊季庚,我们明人面前不打暗语,既然做得出,还怕承认?”梁王笑意更深地看着季庚躲闪的眸子,“这罪不罪的,你敢下注,本王就敢赌!”

  “赌什么?”一瞬间,季庚回复了神色,虽自信没有先前的浓烈,却也没有失了方寸。

  “赌命,如何?”玩弄着细枝上的枫叶,不知是梁王不小心还是故意,手一滑将一片枫叶扯下放在手心里捏紧,放开,再捏紧,再放开。

  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直到手中的叶子被揉弄地遍体皱褶,失去了色泽,梁王才缓缓松手,让枫叶随着清风的外力缓缓坠落在地上,“充实的生命失去了风的托引,舞得再美也还是会飘落于地,再者……”梁王紧盯着季庚的每一个动作,伸出黑色镶金边的华靴将鞋底撵上刚落地的枫叶上。

  “王爷,事情是我做的,要判罪的话就判我吧,与季大人无关。”皇后冲上前大义凛然地挡在季庚面前,“不过……”话锋转了转,只见皇后妩媚地冲梁王笑了一笑,“我想梁王既然把话说到这里,应该不是只为了论我们两的罪吧?既然都是聪明人,王爷不妨把话明说了。”

  “还是皇嫂爽快,和聪明人说话我们不绕圈子,硕岚继皇位,宣本王做摄政王。”梁王笑着挪开踩着枫叶的腿,兀自轻笑着垂着双眸盯着地上叶子的残骸。

  “萧俍,你好大的野心!”季庚上前一步推开皇后指着梁王的鼻子大声吼着,作势还欲上前动手却被皇后快步拦了下来。

  “谨诏……”皇后紧蹙着柳眉看着季庚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沉思了好一会儿,抬起柔媚的双眸看向梁王。

  这个男人不简单……皇后再一次在心底提醒自己。虽是带笑的面容却不含任何人类该有的感情,完全猜不出他下一刻会做什么。自己打得主意此刻正赤裸裸地呈现在对方面前,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们答应。”皇后伸手握紧了季庚的手心,制止了季庚的开口继续说道,“但我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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