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00%。
而我在等着他醒来。
我的手指在距离他面颊的一公分处细细的勾画他的轮廓,浓黑的眉,细长的眼睛,高耸的鼻子,薄薄的唇……曾经有一个夜晚
我非常渴望触碰它,而如今可以变成现实了。
我果然触碰了它。用我自己相同的部分。
沈青迷惑的睁开眼睛,刚睡醒的表情有些呆呆的。
“早上好。”我微笑着看他。
“早上好。”他嘟噜着,很可爱的样子。然后闭着眼睛去抓枕头下面的手机。
“现在是早上9点。我刚刚看过。”
“哦……”他好像没有睡够一般依然闭着眼睛。忽然又反射性睁开,身体弹动了一下。
“唐真的早餐!”他喊道。
我不禁失笑。“他已经回家。而且留了早饭给我们哦。”
“真的?”沈青不放心的回头看看,果然看见对方的床上是空的。
“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沈青重新倒在枕头上,双手在脸上揉搓着。
“唐真啊——也是很温柔的人哦。”我笑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大概听出我语气中的不同。沈青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你在暗示什么吗?”清晨的声音哑哑的。
“暗示吗?”
“是的。”
“我……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三句话。我每句话都说得很慢,也说的很清楚。同时随着我的吐气,四肢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了沈青的身体。在他越来越暗色的
目光中,我忽然用一直很天真的声音说:
“沈青,我们来做爱吧。”
34
今天晚上就让你想他吧。
你可以从明天再开始爱我。
做恋人作到这个份上,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我不能全心全意的爱这个人,我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
不管我上一秒在想什么,上上一秒在想什么,上上上一秒在想什么……
从这一秒开始,我打算只爱他。
然后,再做回我自己。
开学了。这是我在针推系的第三个学年。虽然我一向认为针推系绝对绝对不适合我,但显然万里长城已经行完一半了。看来我
还有解甲归田衣锦还乡的机会。从这个学期的下半学期开始,我们就会分组到各个医院去临床实习。医生的道路已经越来越成
熟了。
每个人都在成长。每分每秒的成长。
封南得到世界冠军的消息成为开学的爆炸新闻,在学校的每个匪夷所思的角落,以每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传送。如果说以前还有
人对他颇有微词,现在也早在一片爱国主义的洪流中变成闪闪的,崇拜的泪光。他俨然成了一个英雄,被万丈光芒笼罩着,连
身上的每一个缺点都闪闪发光——我就听见好几个女生用很兴奋的声音在讨论他高考考175分的丰功伟绩……
“要考出这样的分数也是要魄力和勇气的啊。反正搁我们身上就绝对不可能!”
“那叫个性!是对国内不合理的考试制度的公然藐视!封南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情!”
言者振振有辞,闻者随声附和。与他同班的我们羞愧难当,只恨自己没学习到英雄人物的高尚风格——可问题是:你们确定这
也是优点吗?
至于封南有没有因此把鼻子翘到天上去,我就不得而知了。由于封南对宿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并且对自己的“罪行”供认
不讳,全体宿舍在校舍管理人员的领导下终于完成了“9.8起义”,一举把他踹到了体特楼。其实在我看来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因为封南根本不想住宿舍,大家努力印上的一脚不过是加强他屁股的运动频率罢了……
所以在开学的第一天,他就搬到了体特楼,接受集中训练,统一管理……牌艺……
其实我也不是很关心他,也不是在到处打听他的消息,可是对着这么一个风云人物,消息有时候是不经过同意自己进来。比如
封南好像谈恋爱了啦……女朋友好像是校外的因为他天天跑收发室啦……封南的女朋友来学校看他啦……长发飘飘的大美人啦
……
啊……看错了……原来是个长发飘飘的大帅哥……
这个……
“唐真,使出你掀起腥风血雨毁人无数的魅力吧,去打听打听封南和郑雪到几垒了?”
“为什么是我……你冲封南抛抛媚眼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哎呀,谁不知道我们这个变态家族里面你是老大啊……我哪敢抢了你的游戏……还是你去对着郑滔抛媚眼吧,保证把他抛的
七昏八素的。”
“切~~~我要搞情报还用他?小看我!”
唐真的下巴拽到天上去,出去溜了一圈就找回来N多绝密情报。其实上面那段话完全多余。这种探听别人隐私的事情是唐真最喜
欢做的。他跟我的推诿纯粹是走形势,我自然也就顺水推舟的把他送到了彼岸。
“啊,原来郑雪是封南的初恋啊。”我看着唐真的最新报告,嘴巴张成了“o”型。
“对呀对呀。没想到诶~~郑雪考服装学院原来也是为了封南。”唐真的语气里明显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喜悦。
“这么说来,他们两个破镜重圆是很有可能的了。”我继续看唐真的报告。
“可不,你看这里。”唐真转过头来,指着报告的第四点:“封南的第一次窍是郑雪帮他开的,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封南
的苞是郑雪帮他开的。”
“唐真,你好黄。”我由衷的赞叹他。
“哼!这叫透过现象看本质好不好?这是本事本事!”他的孔雀羽毛开到了天上。
我继续看唐真以狂热的爱好写下的《关于封南和郑雪有密切关系的九大证据》,心中充满了佩服和感动。不愧是管理学院的高
才生啊,摆事实讲道理,提观点摆论据,丝丝相连环环相扣,做下好大一篇气势恢弘的长篇巨著。我看封南和郑雪没什么也一
定变成有什么了,估计身后已经生了一堆小拖油瓶的了……这个……如果能的话……
“唐真。”我小心翼翼的说,“我们有没有太三八了……”
“这算什么,我还没有写《论封南和郑雪攻受关系的九大证据》呢!你就安心的看吧。”唐真对我的小心不屑一顾。
“哦。”我连忙埋下头,做出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在变态大师的面前,我永远是好好学生。
唐真看我那么纯洁的样子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抽抽鼻子,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轻声道:“要不……你先别看了,我改改?
我含蓄点?不写那么露骨?”
“嗯……”我显然没有听到,随声附和着。
“吴昊,你还真是纯情诶~~~”唐真叹着气,不自觉伸出的手指仿佛是要抚摸我的脸。
“对了唐真,攻受关系你打算什么时候写?”
我“纯洁”的抬头看他。
“……”
唐真的手指终于完成了在短时间,小范围,近距离的——抽搐。
我和唐真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无聊的游戏,不过是想在自己埋的坑里挖个洞呼吸罢了。
我们俩拼命的想要证明的东西,不过是为了减轻心中的罪恶。
所以搞笑是假的,搞怪是假的,互相背过脸去,镜中的自己真实的忧郁着。
我也看见郑雪和封南在一起。他还是长长的头发,一副很拽的样子。然后下一刻他开心的笑了,去接一个陷在人堆里的盘子…
…封南努力的扒拉开蜂拥的人群,跳出来的时候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什么。
而雪开玩笑的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封南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雪无端的惊跳起来,然后就是无止境的笑。然后就是一
直笑,一直笑,一直笑……
又一次,我看见郑雪在体特楼的一个宿舍里打牌,笑的很像娃娃。
而封南就站在他后面帮他看牌,叼了支烟站在那里,拽的很像郑雪。
然后他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他冲我点点头,我也只好冲他点点头。
我很想说封南抽烟不好你以前不抽烟的,但他微眯着眼睛看着我,缓缓的朝我吐了一口烟。
再然后,再然后封南低头去看郑雪出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封南也笑了,他伸手去摸雪的头,然后两颗头颅就那么靠的
很近的笑着,绝不同却又绝好看的……笑着……
35
如果我说看见封南的笑脸让我放下心来估计身后会有一帮封南的fans追杀我,但我当时真的有一种放下心来的感觉——虽然放
得太沉了一点差点突破了腹隔。我知道封南是个爽快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是拿的起放的下,决不如同我一般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也正因为如此,我的这场“情变”过渡的非常的顺利非常的平静。连我的一贯的墙头草基因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整个交接
仪式就完成了。我们三个人面子上还算过得去,见了面也会点点头笑一笑。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吧,大家都仿佛不太痛苦—
—至于我那莫名其妙的感伤和忧闷,还是留到某个记忆的空白点进行吧。当然,由于我把自己的学习、生活弄的很充实,太充
实了,所以这样的空白点不存在。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完了,大家认清形势共同走进新时代——可惜我太低估了命运女神对我的厌恶性,她觉得我受难不够,八十
一难的指标尚未完成,所以又给我找了点活儿干,让我的小心脏接着往腹隔下垂,连带着胃也下垂了。
当然也有可能命运女神是看不惯封南。他每天跑收发室也没收获,我偶尔去一次就得到一大批信,当老师把厚厚一摞带着航空
标记的信放我怀里的时候,她掩饰不住好奇的问:“这是谁给你的信啊?信封画的跟鬼画符似的,我们好不容易才猜出是你的
。”
我很想告诉她不要对高考考175分的人要求太多,但当时我的心脏都快跳疯了。所以我什么都没有说,抱着信就跑。唉,这样一
来我也很容易理解到,为什么封南那么快就追杀到了……
反正当我以最快速度看完所有的信后,封南就及时的从收发室围追堵截到了寝室。
“你们都出去好吗?我想跟吴昊单独说点事。”
封南的表情不是要说事的,像是要打架的。虽然大家非常同情的看着我,想把我带出炼狱场,但看看封南的脸他们打算卖“弟
”求荣。最好的一个哥们也仅仅悄悄的留了一句“我们就在隔壁呆着,有事你就喊”,然后就彻底把我卖给了霸权主义。
现在我和封南对持着。我坐我的床,他斜依着门口的桌子。
虽然我知道我现在应该因为封南的脸色而为自己的将来小小的担心一下,可是我做不到。刚看完信现在心情比较激荡,所以也
就忘记了害怕反而想抓紧时间好好的看看他。他的样子没怎么变,没瘦也没憔悴,一笑起来满口白牙。就是神色间好像大了一
些——成熟了一些。
大概我看他的目光过于直白,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说:“吴昊,听说你今天收到好多国外来信啊。”
我想了想,既然你说是“听说”,而我正好也不想承认——我摇摇头。
“不会吧。我可是仔仔细细问过收发室的老师了。像你相貌这么有特点的男生,我想她应该还不会记错。”封南有备而来,围
追阻截的非常有力。
事情既然败露我也只好跟他打起了哈哈。我尴尬的笑笑。封南也笑了笑。大家都很官场。
“怎么会同一天寄出来?我看日期……有前后的。”我“哈哈”打得有点漫无边际。
封南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没办法啊,那个教练变态,把我的信都没收了。后来我拿了世界冠军他才还给我。说起来我
就一肚子的火——真想砍他!”
“那你砍了没?”我的声音里有同仇敌忾后的落井下石幸灾乐祸。
“砍了我还在这里?不过我在他飞机上的茶里放了好多蕃泻叶!”封南十分开心。
这个……飞机上给人家吃泻药……
我小小的汗了一下,然后就非常惬意的享受了报复的快感。
“你还是那样有仇报仇有怨抱怨,那个老师惹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赞不绝口道。
“……”笑容凝固在了封南的脸上。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吗?”下一刻他有些恍惚的看着我。
我有些悲哀的看着他——这个圈子兜的不够大,他吸溜吸溜鼻子,就醒了。
果然。
“还给我吧。” 他淡淡的说。
我的原意是再带着他的思想跑两圈,跑的他找不到北了从而放弃对航空信孜孜不倦的追查。但由于当时心酸的感觉太过真实了
,所以我的嘴赛过了大脑,提前给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答复:“那是我的信。我的。”
封南久久的看着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目光非常的柔和,柔和的……像泪水一样。
他甚至还笑了一下,露出一点点白白的牙齿……然后,惆怅就从眼角眉梢荡漾开了。
“你已经不需要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干干的,还有些哑。我抬头的那一刻他避开了我的目光,眼睛低垂。他好像嘟了一下嘴,但他很快咬住,因为太用力
了,而使整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还给我吧。”他又说了一遍。
我很想说封南我求求你你别要回去,我好想要这些信因为它见证了一段记忆。我很想珍惜那段记忆因为我真的很舍不得,但我
没有立场这么做。我这样做既对不起封南,也对不起沈青。
我默默的打开抽屉,拿出那捆信。
封南接过去的时候神态还算平静,就是手忍不住的抖。我曾经说过封南很少有安静的时候,所以只要安静下来就能帅的一塌糊
涂。我不知道现在我用什么样的目光在看着他酷酷的脸,我想我的脑子终于有了一个空白点,这个点里面只有他的脸,被特写
般的放大。
在我的空白期中,封南点了点信。
“好像数目不对吧。”他抬头看着我。
我的脸刷的红了。
哼呲哼呲的,我从枕头底下又拿出一封信来。
他还是看着我。“好像还是不对。”
我的脸更红了。然后又哼呲哼呲的从被子下面拿出一封信来。
这次封南连话都难得说了,他忍耐的看着我,觉得很无聊。
“我发誓,就这些了!”我信誓旦旦的说。
“还有一封。”他的语言力求简练。
“真的没有了嘛。”我眼睛看着别处,用很憧憬很向往的语气开始编故事,“也许你在法国比赛的时候有fans一直追踪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