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夜紫时 上————师小札
师小札  发于:2009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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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俊生捻下了烟头,看着罗嘉宁坐上了那男人破旧的自行车后座,伸出手搂住男人的腰。

  真是可笑,莫俊生抑制不住心里的酸楚,怎么会是这么个男人?又矮又胖还穷,自己无论任何一方面都比他不止优越十倍,罗嘉宁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男人?

  微微蹙眉,莫俊生又点燃一支烟,不急,自己压根就不把这样一个男人放在眼里,罗嘉宁最终是属于自己的。

  想着想着,又露出自信的笑容,车厢里弥漫着名牌香水味,淡淡的佛手柑味道后是浓烈的麝香味。

  突然,看见那个又黑又瘦的紫时背着老土的背包走了出来。

  紫时走路总是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白色的球鞋,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朦胧一片,倒有几分静谧。

  莫俊生若有所思,随即按响喇叭。

  紫时回过头来,看见莫俊生的车在黯淡的夜色中打亮两个耀眼的光,又一看,莫俊生正挥手向自己示意。

  紫时指指自己的脸,有些疑惑。

  莫俊生点点头。

  紫时走过去,莫俊生摇下窗,朝他笑笑。

  “你说嘉宁已经有爱人了?”

  紫时点点头。

  “那我也有权利追求他,我想你没有立场阻止我吧。”

  紫时垂眸,半晌后,淡淡地说:“他的爱人是对他真心的。”

  “你的意思是我是玩玩他的?”莫俊生玩味地笑笑。

  “你不是吗?”紫时抬头看着莫俊生。

  恍然间,莫俊生觉得这双眼睛黑是黑,白是白,异常分明,没有参杂任何浑浊的东西,像山水画一样,黑白清澈。

  “是与不是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吧?”莫俊生讽刺。

  “的确。”紫时淡淡地笑,“我也不想管的,随口说说罢了。”

  “那就好。”莫俊生又轻轻瞟了眼紫时,缓缓启动车子。

  “再见。”紫时还是礼貌地告别。

  chapter3

  莫俊生对罗嘉宁是势在必得,立刻展开了追求,每日都去面包房,变着法子逗罗嘉宁开心,起初送的名贵服饰香水被罗嘉宁婉拒后,他就改送一些精致的小玩意,例如八音盒,小天使钥匙环,水晶玻璃杯子,莫俊生发现罗嘉宁的脾性就是个孩子,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倒是爱不释手,喜欢的紧。

  但无论怎样,罗嘉宁的态度始终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莫俊生失去了耐心。

  “俊生,你又何必执着于一个小男孩呢?”方有惟笑着开解,“漂亮的男孩多的去了,你想要还不容易?”

  莫俊生呷口酒,半眯着眼打量这个宴会里穿梭不已的男男女女:“没有一个能和他比。”

  方有惟笑着哼了声:“你不就是喜欢他的纯吗?想要那样的类型还不容易,我替你找几个。”

  “你会有什么货色?”莫俊生戏谑地笑笑。

  “都是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男的女的都有,你想要的话。”方有惟神秘地笑笑,手里握着苏格兰威士忌,得意地笑笑。

  “真的?”莫俊生有兴趣地问问。

  当晚,方有惟就把一位长相甜美的男孩送到莫俊生的房间去,莫俊生来者不拒,看着男孩有些羞怯的模样心里也生了几分怜惜,便慢慢解开他衣服,本想和他温存一番,但脑子里全是罗嘉宁的身影,逐渐烦躁也就顾不得什么前戏只是在男孩体内狠命地抽插。

  一夜过去,莫俊生穿着浴袍在窗前喝着冰水,看着天空露出鱼肚白的亮线,有些惆怅,又想起罗嘉宁漂亮的面孔,越想越不甘心,自己怎么会得不到他?从来就没有人拒绝过自己,那个漂亮清爽的大男孩简直是不知好歹,绕着圈子和自己玩你追我退的游戏。

  将一叠钱搁在桌上,莫俊生穿上西服,临走前又看一眼躺在床上,被自己折磨了一夜的男孩,此刻正蒙着头自卫式地蜷缩着身体,打着轻鼾。

  照样到了公司,站在十一楼的落地玻璃窗前,莫俊生垂眸看着整个城市的缩影,伸出一手就可以将一切掌握似的,不仅有些恼火,凭自己难道连一个罗嘉宁也不能掌握?想着想着握紧了拳头,一整天都阴沉着脸,连思媛的一些娇媚行径也觉得不似平常般可爱。

  终于熬到下班,莫俊生立刻开车到了面包房,点着一支烟,静静地坐在车厢里,夜色渐浓,他眼前的面包房在此刻充满着明晃晃的诱惑。

  终于罗嘉宁走了出来,身着湖蓝色的休闲外套,黑色牛仔裤,侧脸是那么柔和俊俏。

  莫俊生赶紧按喇叭。

  罗嘉宁回过头来,笑着和他打招呼。

  莫俊生笑着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罗嘉宁乖乖地小跑过来,莫俊生打开车门,让他进来。

  “莫大哥。”罗嘉宁的声音清脆,总让莫俊生想起海边木屋上垂挂着的风铃。

  “嘉宁,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喜欢你。”莫俊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

  “可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罗嘉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知道。”莫俊生想起那个又矮又胖微微驼背骑着破车的粗鄙男人,心里冷笑,“嘉宁,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哪里不好吗?”

  “没有,你都很好。”罗嘉宁睁大眼睛,看着莫俊生几乎完美的五官。

  莫俊生勾起笑容。

  “但我还是喜欢他。”罗嘉宁面色歉疚地笑笑。

  莫俊生的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就被这句话给冻结了,当场有些不快:“喜欢他?喜欢他什么?他是有貌呢还是有钱呢?”

  罗嘉宁还是挠挠头,不知怎么回答。

  “嘉宁,你还小,见过的人太少。”莫俊生慢慢凑近他瓷白的脸,“你都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什么才是值得你真正喜欢的。”

  莫俊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倾身到罗嘉宁面前,双唇离他越来越近。

  罗嘉宁有些本能地害怕。

  “嘉宁,你跟着我,我绝不亏待你,我会给你最好的。”莫俊生说着在罗嘉宁的唇上轻啄了下。

  罗嘉宁一个颤抖,眼睛睁大如同一枚铜钱,接着他就感觉莫俊生的舌头如一条火窜蛇溜了进来,有些痴迷又有些疯狂地缠绕着他的舌头。

  罗嘉宁急着挣扎,却被按住后脑勺。

  莫俊生如痴如醉地吻着他,渐渐地双手滑移到罗嘉宁的衣服里,不停往下伸,直直探入他的牛仔裤。

  这是他渴望已久的躯体,此时散发着清爽的水果味,强烈地吸引着他。

  罗嘉宁有一刻微微迷糊了,全身僵直,但下一秒便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拼命挣扎,好不容易脱离了莫俊生的钳制,本能地喊着救命。

  莫俊生倒是轻松地笑笑,颇有些无赖。

  “嘉宁,你今天逃不了的。”

  正说着,有人来敲车窗门,莫俊生没有理会,继续欺身在罗嘉宁身上,欲动手解他的皮带。

  下一秒,一阵冰冷的水珠子直直灌在莫俊生的头上,莫俊生微微一怔,反射性地回头,看见那个又黑又瘦的紫时正在半开的车窗前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

  “莫先生,你或许是喝多了。”紫时开口淡淡地说。

  莫俊生慢慢擦擦头上的水珠子,似笑非笑地开口:“又是你?你倒真爱管我的事。”

  “我不爱管你的事,只是嘉宁,他也算是我的朋友,你不要欺负他。”紫时认真地看着莫俊生。

  “我欺负他?”莫俊生轻佻地笑笑,伸手摸摸罗嘉宁的脸,“我这是在爱他,我们正情浓,你却来破坏气氛?”

  罗嘉宁全身颤抖,一动不动,他感觉莫俊生一手冰冷。

  “我没看出他是愿意的。”紫时微微蹙眉。

  莫俊生不语,收敛了笑容,目光如水地看着紫时,看着这个不识相的破坏者,要不是他的话,罗嘉宁或许已经依从了自己。

  “嘉宁,你真的不愿意吗?真的讨厌我这样吗?”莫俊生转头笑着看罗嘉宁,大掌摩挲在他白皙光滑的脸颊上,“嗯?”

  罗嘉宁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算了,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勉强了。”莫俊生收回手笑笑,“刚才吓着你了。”

  罗嘉宁呆呆的,半天后才拧开车门,慢慢下车。

  莫俊生一言不发,看着紫时半晌后,才缓缓开口:

  “他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紫时倒是一脸平静。

  莫俊生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他越看紫时越不顺眼,今天的紫时在他眼里比平常丑陋多倍。

  发动车子后,莫俊生驰骋在车道上,想到猛然刹车的欲望,心里烦躁,松松领带,不由地对紫时记恨在心。

  “什么东西!”他在心里咒骂。

  虽然那天对罗嘉宁没能得逞,但莫俊生是下了决心,非要尝尝罗嘉宁的味道不可,那诱人的胴体最终是属于自己的,那单纯可爱的孩子只是还没开窍而已。

  夜晚,方有惟又约莫俊生到上次那家情调很好的西餐厅见面。

  这一晚,西餐厅响起的钢琴乐是那首有名的《水妖》,空灵清亮带着些幽怨,琴法细微,纤弱却又有韧性,莫俊生闭着眼睛听,只觉得舒服,不由好奇,这样难度不小的曲子居然被弹奏得如此娴熟,以往这家西餐厅里的钢琴乐多半是些有些发俗的流行乐曲。

  想着想着,睁开眼睛,本能地朝钢琴那边看去,恰巧这一天钢琴的位置稍稍挪动了些,莫俊生几乎是看不见那个弹奏钢琴的人,心里猜想着多半是个清冷如月的女人。

  悠悠几曲过后,钢琴戛然而止,有些零散的掌声,弹琴的人起身。

  莫俊生感到意犹未尽,抿口酒又抬头一看,微微一怔,居然是那个又黑又瘦的紫时。

  “模样倒是不讨人喜欢。”方有惟轻笑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

  莫俊生沉吟一会后冷笑:“我认得他。”

  “哦?”方有惟惊讶,“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说的那个总是触我霉头的人就是他。”莫俊生哼了一声。

  “是吗?是他?”方有惟玩味地笑笑,“看起来是有些讨厌,要不要我替你出出气?”

  “你?你有什么办法?”莫俊生轻描淡写地问。

  方有惟但笑不语。

  原来紫时是这家西餐厅新招来弹钢琴的,经理起初看他其貌不扬,穿得土气也没考虑过用他,但紫时坚持试弹一曲,经理不耐烦地指指钢琴说:“罢了,就让你弹一曲。”

  没料到紫时弹完后,经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有些滑落下来,那双黑瘦粗糙的手下居然能流泻出这样美好的音符。

  方有惟承诺给莫俊生出口气,很快就有了行动。

  chapter4

  紫时一周在西餐厅弹琴三天,平常还是正常在面包房工作。

  这晚他又走进西餐厅,在工作后台取出工作服,却发现工作服背后有大块的污渍,稍稍纳闷后心里便明了,定是有人在搞恶作剧,好气又好笑,堂堂的一家西餐厅居然也会有人做如此幼稚的恶作剧。

  晚上弹琴的时候,一个油光瓦亮的男人端着大肚子满身酒气地走到紫时面前呵呵地笑。

  紫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着手弹琴。

  “我要听肖邦的!”大肚子男人咧着嘴笑。

  紫时不理他。

  “我说我要听肖邦的!你听到没有!”大肚子男人一掌拍在黑白色琴键上,琴键像是害怕地震了震,只有紫时的那双瘦长的手依旧安静地搁在琴键上。

  紫时慢慢抬起头,面容淡漠:“我不会。”

  “连肖邦都不会,你来这里吃屎的?”男人笑着,粗鄙突兀的声音响彻整个餐厅。

  立刻几个身着黑色便服的男人上台,微微阻拦这个有闹事趋向的男人。

  “吃屎的!FUCK!”男人夹杂着英文骂道,“弹的什么东西!鬼不鬼的……”

  几个黑衣便服将蓄意闹事的男人拉下去,男人边挣扎边骂,渐渐地骂声远去,紫时漠然地看着琴键,又着手弹起来,照旧是那首难度不低的《水妖》。

  “怎么样?够难堪了吧?”方有惟坐在一边,举着红酒向莫俊生邀功。

  莫俊生似笑非笑:“那个胖子是你找来的?”

  方有惟挑挑眉,一副除了我还有谁的样子。

  “太可笑了。”莫俊生摇摇头,又放眼去看那架奶白色的钢琴,轻灵的乐声传入耳畔,不了解的人也许会以为弹琴的一定是个美貌的少年。

  “看,这里好多人都看不起他。”方有惟用下颏指指周边的一些男侍员,眉眼里尽是笑,愉悦地看着紫时出洋相。

  莫俊生只是苦笑,这样拙劣的伎俩亏方有惟想得出来。

  “怎么样?要不要再戏弄他下?”方有惟凑近莫俊生问。

  “我只要他别来插手我的闲事就行。”莫俊声大掌晃着杯子里的红酒,闲适地提示。

  方有惟又是狡猾地笑笑。

  隔天晚上,有一个女客人投诉紫时在厕所里对她进行骚扰。

  面对女客人的尖嘴猴腮,紫时沉默了,他心里知道接二连三的意外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清楚背后有人在整治自己。

  身穿红色晚礼服的女客人指着紫时骂,一边的领班只能是躬身道歉。

  “你们怎么找这么个没素质的人?”女客人撇撇嘴,刻薄地说。

  领班只能是一个劲地道歉。

  “也不照照镜子。”女客人摸摸自己虚笼笼的赫本头,一脸睥睨。

  紫时只是觉得可笑,自己只不过是不小心踩到了她曳地的裙子,蹲下去欲拿手巾为她擦拭,她却惊恐地尖叫,认定春光被紫时偷瞄了去。

  一边的男侍员默默地看着好戏,他们早就看这个沉默寡言,其貌不扬的紫时不顺眼,这样明显不符气场的人理所当然地应该受到排挤和奚落。

  素质再高的场所都会夹杂着人性脆弱的丑陋点。

  紫时不愿多说,在领班埋怨的目光下继续回去弹琴。

  方有惟笑着对那个女客人举杯示意,显然这又是他安排的。

  莫俊生像是看小丑戏一样,照样闲适地笑笑。

  紫时下了班,出了餐厅的门就看见莫俊生颀长的身影倚在车身前,对着自己笑。

  “麻烦不少啊。”莫俊生冷冷地笑。

  紫时不语,继续向前走。

  “你弹琴倒是不错的。”

  紫时停步,转过头看着莫俊生:“谢谢。”

  莫俊生一楞,他觉得紫时的表情还是淡漠得可以,像清墨描绘的山水画,一眨眼就糊了。

  “我喜欢嘉宁,我会得到他的。”莫俊生对着紫时说。

  “你得到后一定会不要的。”紫时静静地看着他,突地微微笑笑,“我能确定。”

  “和你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下定论?”莫俊生双手插着裤袋子,慢慢地注视着紫时。

  “我知道的。”紫时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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