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爱无欢 下————白泽影木
白泽影木  发于:2009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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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只是背对着我,他说:“其实我比你更不愿意你回来。”

  几个武士般的人将我领进丞相府的西厢,一路走过的樱花林早已经没有早春时期那落英缤纷的繁华,只剩下夏天翠绿翠绿的叶子,我走在曾经走过的走廊和树林,那些遥远的记忆似乎都回来了,换了一身皮囊的我还是那个不能自由的小九。

  “皇上吩咐的,你以后就住这吧,最好不要离开这个芷江园,我能保证你的安全的只有这里。”说完后丞相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几个面无表情的侍卫守在门外。

  这个房间还真的讽刺,我走进里屋,将床边巨大的白色幕布扯下来,一面两米来高的镜子将我的周身都印在里面,那个晚上,龙景欹第一次逼迫我在这个镜子前展现最丑陋的自己,还有那一夜的痛苦和快乐,如同地狱和天堂……为什么要让我回到这里!

  当天夜里,我睡到朦胧时,感觉有人走了进来,就站在我的床头,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手指慢慢的摸上我的脸颊。

  “龙景欹——”我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而手指颤了一下,我睁开眼才看清楚,带着半边银色面具的离格看着我:“怎么?很失望吧,不是他。”

  “当他把我再次送进来的时候,我早就对他彻底的失望了。”

  “可是你还是希望会是他。”

  “……你怎么来了?”换了个话题我问离格,他坐到我身边,将一张纸递给我。

  “是什么?”我看了那张纸,除了几个简单的字我都不认识。

  “十八年前,龙霆后宫,后忌珍宝,狸猫太子。十八年后,臣夺主位,江山易主,太子狸猫。”

  “今天白天,满大街的飘满了这首诗,丞相气坏了,所以在大街之上就拦下了皇上。你应该知道这首诗的意思吧。”离格用意味深长的眼睛看着我,我说我不明白。

  “昨天皇上失踪,而后,珍妃也失踪。今天皇上回宫,便马上出现了这首诗词,而你当即就被丞相大人软禁了起来,小九,这不难猜。十八年前,皇后嫉妒珍妃会比她先产下皇子,而用一招狸猫换太子的卑劣手段换下自己和龙景欹的繁华,而十八年后,丞相位高权重,而前万岁早已经是个傀儡,但是丞相却依旧扶持太子,直到登记成为现在龙霆王朝的王,丞相这么做不只是因为和皇后有私情,更主要的一点可能是,这个皇上是自己的儿子,为了自己,他才这么努力,而那个真正的皇子,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安全的控制着的人——你,小九,对吗?”

  “不是,我只是一个奴隶。”我不敢去看离格,他扳过我的下巴:“你太自卑了,有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可你,却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就这么被夺走,你都不怨不恨吗?”

  “离格哥哥,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很简单,都是章太傅告诉我的,我的恩人,我的老师,你知道为什么他都知道吗?因为,他是珍妃在江南时的未婚夫。”

  “那珍妃是不是被章太傅救走了?”我抓住离格的手急切的问到。

  离格摇摇头:“至少,我不知道她在谁的手上。”

  怎麽会?到底娘亲到哪里去了?是死是活?求求老天,千万不要有事。

  “和我走吗?以后不管你是小九还是零,离格都会好好保护好你,就算是用生命,龙景欹他太残忍,居然又把你送到这,他比谁都知道你在这里的痛苦!”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离格起身走到门口:“是不是我做的再多,你的眼里也没有我?如果那次火灾我们一起逃了出去,是不是现在会不一样,你会开心的笑着叫我离格哥哥,然后扑到我的怀里紧紧抱住我。我有时候好恨,为什么我们当时要分开。”

  “离格哥哥……那些都过去了。”

  “你就这么相信龙景欹吗?你觉得龙景欹有多爱你?小九,你好傻,那个人,其实也没你想象的那么爱你,他是个混蛋,你,一定会受伤害的。”离格的话语里充满了心疼,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出带着哭腔的口气。

  “我不知道,但是他说要我回来,我就会回来,我知道我很傻,可是离格哥哥,就像你对我一样,我们都不能理性的控制。”

  离格走后,我几乎一夜没睡。整整三天的时间我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去,丞相估计也觉得省事,不用派人到处盯着我。

  我一直在想也许某天龙景欹会突然出现,或许像那天离格来时一样安静的站在我床头看我睡觉的样子,或则在我发呆时从我后面悄悄的抱住我轻声的唤我小九……可是,都没有。

  房间的门被推开的瞬间,我下意识的起身,然而当微笑刚挂在嘴边,立刻就被一个耳光狠狠的摔了过去。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应该死的!”皇太后,龙景欹的母亲无比愤怒的指着我,我的头有些晕眩,用手捏了捏刚才被掌裹后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就是因为你还有你的母亲!你们为什么要这么阴魂不散的跟着我和我儿子,你母亲先是毁了我,然后到你,你就要来毁了我的儿子——”她上前将我推到地上,锋利的指甲套深深的掐进我的肉里,我咬住牙齿忍下所有的痛。

  “你和你母亲都一样,都是那么卑鄙阴险,都是小人!”

  “住口!别侮辱我的母亲!”我抓住他的双手,然后将他推开,一些侍卫见状立刻上来扶住皇太后,两个侍卫将我擒住,其中不知道谁给我的肚子上狠狠的来了一拳,我疼的猫下腰去。

  “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母亲有多善良,你母亲是个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婊子!她疯了是她的幸运,她可以忘记那些她曾经做过的,但是那些她加诸给别人的痛苦,永远都会有人记得……你母亲曾经毁了我,而你,她的儿子现在就要来毁了我的儿子吗?这个世界难道没有报应吗?天啊!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都不会得到报应呢……”皇太后的咆哮最后变成了悲哀的哭泣,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的看着现场的状况。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母亲她做过什么?”冷静了下来后我问皇太后,她身边的老嬷嬷只是叹了口气,将那些无关紧要的下人都屏退了,她将皇太后扶到床边坐下,安顿好她之后才说。

  “所有人都以为,小家碧玉的珍妃温婉贤淑,都以为她善良单纯,哼——”说到这,老嬷嬷很愤恨的鄙夷着:“那些,她都伪装的多好。而真实的情况是,她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贱人,她可以做到面带微笑的将只有1个月大的婴儿从三楼扔下,而那个孩子,连一声哭泣都没来得及——光是这一点她就改下地狱了!更何况她还——”

  “够了!”龙景欹站在门口喝止到,第一次我看到龙景欹如此的愤怒,连身体都带着颤抖。

  “让她说下去,我要知道!她在侮辱我的母亲!”我同样也对龙景欹吼了起来,我的母亲才不会是那样的人,她在我怀里总是天真的笑,笑的那么单纯,就像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将一个一个月大的婴孩丢落下去。

  “揭开我母后的伤疤你会觉得愉快一点吗?还是为以前的事情来报复,你别太放肆了!”

  我怔在原地,眼泪涌到嗓子里却无法哭出来,我看着龙景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纪嬷嬷,你的话太多了,那些事情不是你能评价的,你要记住你的职责,你只要照顾好我母后就可以了!”龙景欹对身边的老嬷嬷警告到,然后温柔的将皇太后抱住:“母后,别伤心了,还有欹儿,还有我……”

  我别过脸去,没什么好哭的,一切都是假的。

  “多么母慈子孝,我这个贱人小九就不打扰两位了——”

  “站住!”皇太后厉声的叫着刚要离开的我:“你母亲的罪就由你来还,这叫父债子还!”

  “母后,您累了,回去吧——”龙景欹拉住她,而这个女人依旧执着着。

  “欹儿,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什么吗?你说过,你会替你死去的哥哥报仇,现在,就是现在,杀了他,然后将他的尸体挂上城楼。让珍妃那个贱人也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

  龙景欹没料到他母后会这样,他看着他母亲,又看着我。

  “母后……”

  “杀了他啊!你答应过我的,你忘记了吗?!我可还记得!你还指天发誓,就在你18岁那年的中秋!杀了他!杀了他!”现在这个女人简直可以用疯了来形容。

  “哈哈……龙景欹,我还以为……原来,原来我的命运在就被你安排好了,原来你根本就没有我想的那么爱我……原来,我一直都在一厢情愿……在你的眼里,我还是那个在马房里的奴隶,你可以说杀就杀,说玩就玩的……一个奴隶!”我大笑着,眼泪从眼角大段大段的落下来,这个笑话怎么就这么好笑?笑的我的胸口好痛。

  龙景欹拉住他的母后将脸别过一边去:“如果,你的母亲曾经遭遇过我母亲所经历的,你也会和我一样的,我说过,你去找寻珍妃,结果一定会让你痛苦,我警告过你,但是你依旧坚持那样做。你知不知道你很任性,任性的叫我接受你是零,任性的觉得我一定不会要你,任性的将我推开……你以为受伤的一直只有你,你以为我就不会伤心难过就不会心痛,你以为我比谁都坚强。可是小九,我也是个和你一样大的人,我再坚强再强大,我也有软弱的时候。这个是我的母亲,就像珍妃是你的母亲一样,你要保护她照顾她,我同样也有义务要保护她照顾她!”

  “小九,我不想杀你,所以,我一定会杀了珍妃,我母后在我之前有一个孩子,但是珍妃却残忍的将她杀害了,这是事实,我必须要报仇,因为,我也爱我的母后……”

  39。再次逃离

  夜色,黑的有些过于沉重,头顶上乌云压住了所有可以闪光的东西,空气里到处都是沉闷的气息,明天估计会有一场大雨。

  窗户像是被什么敲打了一下,我打开窗户,现在以是半夜,没有风也没有月光。以个黑影迅速的窜了进来。

  “你真的这样打算?不后悔?”黑影站在窗户边确认般的询问到,我点点头。他抱住我的腰从窗户下轻盈的跳了下去,就在我们跳出没多久,丞相府里的侍卫们都同时警觉到,当他们点亮了所有的灯笼来找我时,我早已经消失在了黑暗里。

  将我轻放下后,那人脱下了黑色的外套,一抹烛光亮起,银色的面具将烛光淡淡的反射到我的眼睛里,他看上去有些憔悴,眼窝都出来了。

  “你先住在这里,这是我的东院,荒废了很多年,没人会过来,以后西楚会送东西过来。”

  我再次点点头,走到床边轻坐下,离格看着我,也坐到我身边。

  “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做好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

  会给你,所以,不需要担心。”他就想以前一样宠溺的压着我的头发。

  “离格哥哥,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有没有听过一首诗?”离格反问我“一如侯门深似海——”

  “听过,但是不懂。”

  “说的就是后宫,一些女人,为名为利,或则其他,她们都会变的不像自己,富贵未必是好事,权利未必能满足人的欲望。”

  “所以呢?我的母亲,在那个地方,也可能变成过恶魔,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吗?”我转过头去看离格,他不说话,只是将我轻轻的抱在怀里。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西楚给我送午饭时,他跟我说,今日李公公来宣了离格上殿,到现在还未回,估计是为了我的事情,然后还将一把珠钗交到我的手上。

  这珠钗我认识,是珍妃的。

  “大人说了,现在珍妃很安全,叫你放心,他已经查到珍妃的所在,只是现在不方便说。”

  “那什么时候才能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小九公子,您先别着急,为了找珍妃,大人好久天都废寝忘食的为了找人,你都没发觉最近他瘦了好多吗?”

  我不语,我知道离格最近很累,但是我不问也不说,就像是一种惩罚一样,自己嘴上说已经原谅离格那日的所作所为,但是心里还是介意,甚至任性的要他去帮我找珍妃,连龙景欹都没办法,我却还要这样要求,我对他,是不是太过了?

  “小九公子,容我说一句话,也许大人之前对你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是,那些他都不是故意的。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了大人身边,整整10年的时间里,我每天看到他就是练武、学习,甚至不把自己的命当自己的在用,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要变的足够强大,那样才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要珍惜的人。他出入凶险的战场就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是为了自己的功名,而是他只有便的足够强大,有足够的能力,才能从丞相的手里将你救出来!当他成为将军后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来找你,直到那日他和章太傅从皇宫回来,一直都不苟言笑的他那天难得的笑了,因为他说他找到了,找到了你……甚至在打战回来极度的疲劳下得知你失踪的消息,他还要像皇上请缨去找你,甚至冒着可能被皇上处死的危险将你留在身边……”

  “那又怎么样?”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这些,我从来都不知道,而离格也从来不说。

  “不怎么样,只是,我希望您能对大人笑一次,哪怕一次都是好的,让他觉得,他的用心良苦有一点点的回报,萧格大人对我而言也像一个哥哥,所以,我希望他快乐。”

  说完这些西楚便退了下去,我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你们都想我怎么样呢?我只有一颗心,一具身体,知道了这些又能怎么样?

  屋子外面的废园里有杂乱的脚步的声传来,似乎是两个人在散步的感觉。

  “怎么萧格这里还有一个荒废的花园?也不叫人打理一下,真不像他沉稳的风格,你说是吧齐那耶。”说话声响亮的御迦南将话丢给身边的人,齐那耶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齐那耶,你看那湖里的植物,像不像函末花?”御迦南的口气里带着些惊讶,而齐那耶也同时觉得奇怪,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这里怎麽会有函末花?那不是我们那才有的植物吗?而且……”

  “而且,还是我皇族的象征之一,函末花,飞天狮,我鞑那族的族徽,没想到萧格也知道这个——”

  “殿下,这里还有一个屋子,您不觉得,没人靠近的荒园,破旧却干净的小屋,这会让人联想到什么吗?”

  我心下一惊,不由的吧身子往屋子里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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