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误少年之乱世竹马 上————春从春游
春从春游  发于:2009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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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雪?”

  香蘼芜一声低唤,姬重雪却蓦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所谓双修之术,并非如世人想象中那么不堪……”

  “哦?”香蘼芜眯了眼,微微笑道,“愿闻其详。”

  “此术源远流长,各门各派的习法皆有所异,就如同道家双修重在讲求精气神之三者和谐,而我仙教双修却是逆其道而行,但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双修过程不能涉及真实□,一切都只因万法自然,稍有差池便会导致前功尽弃,世人对此大都一知半解,且此法触及人理伦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长期以来都被列为禁术。”

  “原来如此……”香蘼芜似懂非懂一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里的折扇。

  “至于施术者和受术者,必须具有相当的功体,若是一方武功根底不足,非但不能达到疗毒救人的目的,还可能造成两败俱伤的后果,而且……此术的目的不在□,所以并非只在男女之间可用。”

  “你的意思是……”

  姬重雪的话让香蘼芜瞬间如醍醐灌顶一般反应过来,两人之间顿时只余难言的沉默。

  “我明白了……”香蘼芜沉吟道,“不过我从未习过此法,只怕到时候力不从心,反而会害了你。”

  “这个你不用担心。”姬重雪紧绷的面色较之刚才也已有所缓和,“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了,其他的一切交由我来便可。”

  “嗯,那你打算何时开始?”

  “……今夜亥时,我会到你的房间去。”

  “也好。”香蘼芜若有所思,“这段时间,你师父就交由我的属下照看吧。”

  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

  香蘼芜在房中静坐,无奈却始终心神不宁。

  亥时刚过,廊上便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门被推开,一个衣白胜雪的人走了进来。

  “你来了。”

  香蘼芜侧首微笑,面上的表情却一如往常的悠然,没有透露出半点不安。

  姬重雪没有说话,只是俯身吹熄了烛火。

  就在黑暗降临的一霎那间,香蘼芜猛然心下一颤。

  没有月色,没有星光,四围一片肃静。

  朦胧的暗影之中,香蘼芜蓦然听见了布物摩挲的细响。

  “呃,……重雪?”

  “什么?”

  “我也要脱么?”香蘼芜面色犹疑。

  姬重雪道:“是。”

  香蘼芜一时哑口,竟有些手足无措。

  “要我帮你么?”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床帐罩下,两人在密闭的空间里屏息相对。

  近在咫尺的呼吸让香蘼芜的心跳骤然加快了。

  “我一会儿要做的事,你确定都能接受吗?”姬重雪低低的道。

  “这……”香蘼芜不觉一哂。

  “蘼芜,我需要你的保证。”

  “诶?”

  “因为施术者一旦开始,就不能在半途停止,到时候万一你无法忍受,那……”

  “不必多言,我不会让你分心的,开始吧。”

  “嗯。”

  感觉到姬重雪的气息越来越近,香蘼芜的面色顿时有些僵硬:“重雪?”

  “气血运行,周而复始,百骸之间莫不贯通,先由口入再顺奇经而走全身,你我体内的真气必须同时交汇,方可达到贯通一体。”

  “……原来如此。”

  及至两人唇舌相抵,香蘼芜摒去脑中杂思,专心运转体内气血;然而就在心中释怀的瞬间,竟油然而生一股失落之意。

  稍微试探之后,彼此已然是唇齿相合,再无任何隙缝。

  两股力劲相当的气流浑然交缠,渐渐侵入了彼此的身体,周旋游走,循环反复。

  在一阵温暖的气流包裹中,香蘼芜渐渐觉出了舒泰之感,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意识也不免有些晕眩。

  姬重雪的双手拢住他的肩头,引导气流缓缓而下。

  两人胸膛贴合的瞬间,香蘼芜蓦然感到一阵无力,猛地回神,竟是被他拦腰扶起,双腿也顺势圈在他的腰肢两侧……缓缓坐下。

  ——诶?

  心中虽然有所警觉,但当事实真的发生,香蘼芜却仍是如坠云雾之中,久久无法自震撼中反应过来……直到身体的某个部位传来了轻微的不适之感,方才勉力镇定心神,后知后觉地开始配合他吐息纳气。

  黑暗中谁也无法窥视对方的表情,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就是彼此身体的温度——

  一个有如直落寒冰愈来愈冷;一个却堪比烈焰焚身,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热。

  ……所谓冰火交融,只怕也不过如是。

  第三十三章 〖一梦千年〗-情斗

  乌云蔽天,客栈里黑黢黢的一片。

  荒夜寂静,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马嘶声,没过多久,二楼的走廊上便燃起了灯火。

  客栈的女侍领着一位灰色长衣的男子来到一间客舍前,软声道:“客倌,你的朋友就住在这里,要我为你扣门么?”

  男子摇了摇头,说话的时候语调低沉:“你确定是这个房间?”

  “按照客倌刚才的描述,符合条件的就只有住在这里的客人呀。”女侍困惑的侧首,“他们在这里住了有一段时日了,的确有个很漂亮的青衣姑娘和他们在一起,不过她整天躺在床上,应该是生病了吧?”

  男子不动声色的勾起一抹冷笑,扬手让她退下。

  女侍不疑有他,欠身离去了。

  门是锁着的,被强行踢开时发出了一声沉沉的闷响。

  房间里漆黑一片,不见半个人影,唯一可疑的地方只有被层层纱帐严实笼罩的床榻。

  男子不急不徐的踏进门来,四处扫视一眼,动作沉稳的将蜡烛点上。

  在明熠的光线下,赫然可见床边椅座上散乱叠放的衣物。

  “在下萧绛真,是蓬莱仙踪的护法,此行是为了迎回叛教出逃的圣女。”男子面朝纱帐而立,语调沉静,“虽然我不知阁下虏走圣女的目的为何,但我希望阁下不要再插手干预我教私事,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风从敞开的木门流泄而入,就在萧绛真打算离开的霎那间,纱帐翩然扬起,转瞬又层层落下。

  虽然只是在间隙瞥了一眼,但这一眼却如五雷轰顶,萧绛真的脚步顿住,心中的震撼之感有如石破天惊!

  ——床榻上分明有两名□的男子身体绞缠,其中一人的眉眼,竟酷似故人!

  萧绛真猛地回走几步,将床帐用剑端挑开,由于力道过猛,须臾之间便是白纱残破,于眼前纷纷飘散开来。

  只是顷刻的间歇,床榻再无任何遮蔽,但床上的两人却不动不语,宛如一尊连体的石像。

  “哈哈哈!……”

  嚣狂的笑声冲口而出,萧绛真长剑一挥,剑尖直指姬重雪的脖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是你在暗中搞鬼!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流氓淫棍,但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与一个男人行这苟且之事,你简直就是无耻!”

  见对方冷冰冰的没有回应,萧绛真不由得心头火起:“当初你不是说对慈姑真心一片吗?可你看看自己,现在又在做什么?像你这种始乱终弃之人,留在世上又有何用?!”

  话音落地,剑锋立时横扫而过。

  姬重雪的身体虽如凝冰结霜,眉眼处却有细汗不断滴落。

  ……剑峰止于一寸的距离,萧绛真惊诧的侧首一瞥,意外的对上了一双阴鸷的眼。

  “你……啊!”

  来不及说完未尽的话语,随着一声痛呼,萧绛真被迫承受对方强劲的掌力,握剑的手竟在瞬间自剑柄松脱。

  香蘼芜凝神贯注,猛地收掌回势,身形跃动的瞬间,已然扯过衣物替两人蔽体。

  萧绛真盯了他半晌,咬牙切齿道:“我处置教门恶徒,与阁下何干??”

  “他早已不是仙教门徒,你有什么资格置他于死地。”香蘼芜眸光阴冷。

  “哈哈,我差点儿忘了,你们是奸夫淫妇……啊,不对,是奸夫淫夫!既然如此,那我就大发慈悲,送你们一起上路好了!”

  萧绛真一声长笑,竟是运转全身气劲,空掌攻上前来。

  香蘼芜凝神静气,出手对接时以柔克刚,只三分柔劲便卸尽了对方刚猛之力。

  “萧绛真,明年此时就是你的忌日!”

  宛如修罗附体,香蘼芜神色狰狞的冷然一喝;萧绛真定睛望去,只见他五指齐动的瞬间,耀目的银光乍然闪现,数枚暗镖直冲心脏而来,其速之快,竟是避无可避!

  “唔——噗!……”

  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一声痛呼,萧绛真便猛地扭头,冷不防吐出了大口血水——

  香蘼芜翻掌又至,呼喝的风声霎那间就激起了室内一阵气流翻涌。

  “蘼芜!……”

  姬重雪倏然睁开双眼,蹙眉低唤。

  掌风歇止,香蘼芜硬生生的收势回转,几近癫狂的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

  “……放他走。”姬重雪道。

  “留他活着,以后只会后患无穷!此人非死不可。”香蘼芜笑意敛尽,语调森然。

  “哈哈……”萧绛真闻言,只是仰天大笑不止。

  “有什么好笑的?”姬重雪静静的望着萧绛真,语调幽然。

  “好笑,当然好笑……”萧绛真按下心头不适,哑声笑道,“你不杀我,却要在这里装好人……是想让我替你们保守秘密吗?”

  “我和蘼芜之间并无不可告人之事,信不信由你。”姬重雪面色平静,“你我毕竟曾经同门一场,更何况如今你家中还有妻小,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实在非我所愿……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姬重雪!你……”萧绛真蓦然睁大了双眼,恨声道,“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么虚情假意……你这个伪君子……卑鄙下流无耻之徒……”

  “说够了没有?”姬重雪闭了眼,淡然道,“蘼芜,送客。”

  口中尚有未尽的话语,心里还有无限的恨意,可是萧绛真却不言不语,神情破败有如霜打雷劈,久久只是瞪视着眼前之人,几乎是一瞬不转。

  “哈……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

  踉跄着起身,萧绛真行至门外,一路都不曾回头。

  “重雪,你怎么样了?”香蘼芜不无担心道。

  “我没有大碍,休息一晚就好了。”

  香蘼芜将信将疑的按住他的脉搏细诊,半晌愕然:“脉象温和,血气流畅……这怎么可能?”

  “嗯?”姬重雪不解的侧首。

  “这么快就恢复正常,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香蘼芜蹙眉道,“重雪,你确定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没有啊。”姬重雪摇了摇头,“大概是双修秘术与仙教的源流心法配合,可以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原来如此。”香蘼芜顿时恍然,“不过我有一事不解……”

  “你想问萧绛真之事?”

  “嗯。”

  “他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姬重雪语速平缓,“他之所以对我怀有这么深的敌意,也许是因为相同的心情吧……”

  “相同的心情?”

  “他虽然在数年前成亲生子,但仍视师父与一般女子不同,在他的心里……师父是不可玷污的神圣存在,所以他会这么恨我,并非是没有理由的。”

  “哦?事实果真如此?”香蘼芜不置可否,“那他千里迢迢的追杀你师父,岂不是令人费解?”

  “是我连累了师父……”姬重雪的眸色瞬间黯然。

  “重雪,这不是你的错。”香蘼芜幽幽一叹,“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师父。”

  “嗯……”

  消耗过度的身体大概是真的累了,姬重雪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竹林幽暗,萧绛真一路蹒跚,终是撑不过心口的伤势沉重,在半途就倒落尘埃。

  朦胧中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隐隐飘来一缕淡香。

  萧绛真迷迷糊糊的抬眸,在幽冥的夜色中辨认出一抹朱红色的人影。

  “真是好巧……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来人微微一笑,在他身边止住了脚步。

  “是你……”萧绛真唇角一抽,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

  “重雪不杀你,并不代表我不杀你哦。”

  “废话少说……你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萧绛真咬牙。

  香蘼芜只是抚扇轻笑:“怎么样?心口很痛对不对?”

  “你!……”萧绛真闷哼一声,怒目以对。

  “诶,刚刚你中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暗器,那上面粹有剧毒‘醉魂消’,会痛是当然的。”香蘼芜冷眼望着他笑,“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求我啊,说不定我会给你解药哦。”

  “你做梦。”萧绛真恨恨扭开头去。

  “差点儿忘了……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解药。”香蘼芜先是蹙眉,旋即又作恍然状,“你们教内不是有一门双修秘术吗?不过我看你这么道貌岸然,估计是不屑使用这种方法对不对?”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萧绛真的面色冷冰冰的煞白。

  “没什么啊,只不过是看不惯你这种人罢了。”香蘼芜斜睨着他道,“明明心里喜欢,表面上却要摆出一副嫉恶如仇、正人君子的样子!这么做不觉得累么?”

  “住口……你给我住口!”

  “诶,火气不小哦。”香蘼芜不急不徐道,“在你眼里,所谓的世俗礼教真的比一个人的生死还重要?”

  “……”

  “我知道跟你说了也是白说,所以要想活命的话,就请你亲身尝试一下吧!”香蘼芜唇角微弯,勾起一抹冷笑,“不过要是你执迷不悟,那就绝对必死无疑哦!我言尽于此,希望将来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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