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学闵搂着我，很久没有挤在一起了，但是我们都没有……那个……
因为今天，实在是脱力。
我和学闵都疲惫不堪。
迷迷糊糊地，就成了魔教第四代弟子。
水月不败不知怎么将我们马车里的好东西都弄到了房里，最重要的是，他把凌竹的房间安排在他的房边，离我和学闵的好远好远。
为什么你也决定留下来呢？
我问学闵。
学闵笑，“因为我看得出，你不想走。我人都是你的，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不害臊！又说这种话，可是我一听，竟然连上热辣辣的。
抱着学闵，使劲蹭。
“学闵……嗯……”
“想要了？”
“……嗯。”
“今日你倦了，烧还没退，明晚可好……”
“嗯～”
学闵抱着我，决定在这里住下去。
有饭有菜有师傅教。
挺占便宜的，我想。
耳边但闻学闵轻叹，我抬头，他已经闭上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学闵，为什么你有话……从来都不说呢……”
“没什么……”
学闵果然睁开眼。
“说罢……我人都是你的……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害臊……”
“刚才你也这么说的！”
“我不敢说……”
学闵翻了个身，背对我，不知是什么话，他竟然不敢面对我说。
“为什么不敢。”
“现在太幸福了，我怕是个梦，我一说，就碎了。”
“说罢。”我黏上他的背，比我的宽，“你说罢，说什么，我都听着，我发誓，你说的……我都信，你说的……我都听，你问的……我都答。”
“……云儿……”学闵顿了顿，终于开口，“凌竹碰你了？”
我猛地一震！顿时哑口无言。
刚才才发过誓，果然我的誓言不过是狗屁。
“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颤抖着唇，一声也发不出了。
“那日你受伤，我就觉得奇怪，以凌竹的为人，不可能等到你的血肉都缠上发簪才将你抱回来医治，他以为他做的，没有痕迹……怎么可能瞒得住我。”
我发抖。
只觉得眼前黑暗一片，似乎连天都要塌了。
学闵再说什么？他是在问我为什么背叛他啊！
“我……”
“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我……”
我不能说。
我是为了雪敏，才默许凌竹抱我。
我应该恨他的，可是总是心软。
“我很贱对不对？”
湿热的泪水划过看不见的眼角，落进枕头里。
学闵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我从他身后抱住他，声音也愈发的颤抖，我后悔了，早知道这样，真不如不让学闵将这些话说出来了，很久以后我还和学闵说这件事，学闵说，云儿你那个时候真不是一般的自私啊。
“求你了，别背对着我。”
学闵闻言，连忙翻过身来，抱住我，将下巴搁在我的头上。“别哭。我就知道，我一问，你肯定哭。”
“对不起。”
“除了这句，你就没别的能说的。”
“对不起……”
学闵这样一说，我立刻哭的凶了。
“学闵……我小……我不懂世故……我总是让你伤心，他说他才恨我……他要拉着我下地狱……”
“我只是做我。做我夏云。仅此而已。却已经将你伤的千疮百孔了……”
“我要怎么做，才能不让你伤心……学闵……你教教我……你救救我……”
“好了……不哭了……”
学闵使劲抱我，“你能说这样的话，我就算有什么伤心的，也该忘了，该知足了。”
“呜？”
“不哭了，小默都被你踹下去了……”
“你原谅我……”
“我不怨你……”
安静地听我抽泣一阵，学闵突然道，“我是弃婴，从小就被聚贤楼捡回去，当杀手一样养大，我的武功不行，学文也不好，要不是遇到你，我也就会点经营的手段，可是聚贤楼的杀手不给白饭吃，上头的人看我生的好看，就叫凌竹来……教我……说我若不靠着皮相，更是没法活下去了。”
我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再抽泣，没想到头晕脑转的一天过后，竟是心底被揭开得血淋淋的夜晚。
“那回是我第一次接任务，紧张的要命，刺杀的人是个三品的官员，喜好男色。我装成被他买回来的小倌，晚上被他压在床上，他撕破我的衣裳，就看到里面的黑衣，一惊，我就趁机想杀了他，哪知道他会武，竟然比我强，我打不过，受了伤好不容易逃出来，身后有追兵，聚贤楼不敢回，这个时侯，就遇到你了……”
“嗯……你遇到我……算你倒霉……”
“是啊。”
学闵很不给面子地轻笑。
“要不是凌竹的庇护，我确实很难活到见到你，我对他的情谊，仅此而已，至于他……他说过喜欢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云儿，他这样对你，我不会放过他。”
“你不贱，云儿，凌竹的人品我太了解了，他若想动你，即便我想法设法保护，他也能动的了你，所以我不怪你，只是不能原谅他。所以……”
“所以？”
“他定是说了些什么天不拍地不怕的话，叫你觉得这个人，是没有办法报复的，即便你受了委屈，也要忍气吞声的活下去，是不是？”
我默默点点头，不说话。
“对不起……我也杀不了他……”
学闵喃喃道，“我也曾经像你一样过……我也……杀不了他……”
“都过去了。”
雪敏是死是活，至少我将他的牌位埋了，他的妻子也已经死了，学闵和我的心也伤透了，够了，他的事情，从那时开始，我便将他深埋在心底，再也不挖出来。凌竹已经不能那他的事情再来威胁我了，至于那一晚……就当是上天对我的惩罚罢……
不是都过去了么……
“学闵……你喜欢凌竹么……”
“不讨厌……可是现在我却恨他伤了你……”
“他是为了你，才上我。”
“他的话，你竟然也信了。”
“……”
“也许开始的时候，他是为了我的……可是现在……却不再是我了……”
“什么。”
“你不懂。最好了。也让我自私一回吧。”学闵道。
“反正……他的报应到了。自作孽，不可活。”
“你说那个东西……水月不败？”
学闵摇摇头，只说睡吧。
我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只觉得我和学闵心的间隔，果然是越来越薄了。
肯定有一天，我们的心会贴在一起，任谁也分不开。
后来有一天，那是在魔教待了一阵以后，我才知道，凌竹那晚没撒谎。
他确实……中了剧毒。
原来学闵口中的报复，便是这个罢……
可是现在，我闭上哭的红肿的眼，睡得香甜。
因为第二日，不再头晕脑胀，而是鸡飞狗跳了……
＊＊＊
我早早起来，学闵替我系好长长的发辫。
换了身利利索索英姿飒爽的衣裳。匆匆吃过不知何时摆放在门口的早餐，我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话说我的小师傅约定了要在辰时见面。说来奇怪，为什么学闵的时间定的是午时。我却偏偏不得不早起。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杜鹃花不到午时三刻从来没起过床。
学闵送我到百花园。
说是百花，其实只不过满园开了一种紫色的花，异香扑鼻，花身甚是妖艳，我从未见过。
那名唤赤紫的少年早早便在花园里等待，见我们到了，就微微一点头，似乎是要学闵放心，学闵犹豫了半天，才放开我，自己去那一边的谷里等他没起床的杜鹃花师傅。
直到学闵背影消失之前，少年都显得局促不安，很是紧张。
说实话，我也紧张，眼前的那个容貌清秀十分可人的少年，也就和我一般高，腰身纤细，从头到脚只着淡紫色轻衫的，就是我未来一年的师傅，号称魔教第二大弟子的赤紫。
我细细打量他，他也细细打量我。
这娃娃般的少年便是可以祸害三界，祸害国家，最差也能祸害江湖的祸害！？
他哪里祸害了？
既然还没下山谷，那他比起乱世，还不如我的假银票祸害的更大。
突然他轻咳一声，大大的眼睛盯住了我怀中的小默，我自从收养它，便时刻不离怀抱的，当然，晚上的时候除外。
学闵挑弄的我一激动，小默往往都会被我一脚命中。后来干脆在床下找了个角落，丢了我一个绣枕当窝。
扯远了，我正好胡思乱想着，赤紫已经举起一根白白的手指，小声道，“云儿先去找教主罢，我教你的法术，不能让这狐狸学到了。”
我困惑，赤紫又道，“去将它交给教主保管，然后再来找我罢。”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只好点头，抱着小默去找水月不败。
一想到水月不败在教凌竹，一想到凌竹，就想到昨夜和学闵哭哭啼啼地磨了一夜，心情就不好。
还好到了水月不败的正堂，却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边。
我一过去，他就立刻迎过来。
“哎！我刚刚教了他化身术，哪知道他一弄不好，竟然化成一只凤蝶飞了，真是……”
“你说凌竹变成凤蝶？”
“噩梦。”水月不败捂脸，“反正以他的能力也就能坚持半个时辰，先不管他了，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挺厉害的么……不应该掐指一算，就知道我来干嘛？”
我脸色不好，现在凌竹真的成了我的炸药。
谁提他我就想变成狗咬谁！
“是哦！”
水月不败竟然恍然大悟，立刻掐指捻了捻，然后眯着眸子看向我怀里的小默。“赤紫他最讨厌狐狸了，你被赤紫赶出来了？”
我闻言心里更是不爽，“这便是你算出来的？”
“哎！何必计较过程，重要的是结果！”
水月不败大言不惭地带我走出大堂，来到一个露天的小院，院子里只生了些野花草，中间一座高高的大鼎炉。竟然比我还高。
“呵呵……云儿啊，你把灵狐放到里面去吧，气息流通良好，里面又有化丹的药材，它饿了还可以吃，你去跟赤紫学习去吧，回来一拉这个拉环，顶盖就开。”
“你骗谁呢！”
我抱紧小默警惕地看着他，“气息良好为了火旺，还有化丹的药草……你……你……你根本就是想把我的小默炼了！”
怀里的小默顿时发抖，小爪子乱扑腾，拼命要逃。
“云儿这可冤枉我了！”
水月不败好不委屈地眨着他那一对桃花眼。
“那好，你对天发誓！若是你对小默心图不轨，就叫天打雷劈了你！”
“好！”
水月不败笑道，“我发誓还不成……”
话没说完，他已经纵身往后一跃，我只觉得眼前一阵耀眼白光，耳边炸开一声巨响。
吓得我心飞似的狂跳。
一股浓烟散去，我才看清。
原来水月不败之前站过的地方，竟然焦黑一个大坑！
我顿时惊得无语。
水月不败脸上黑了一块，有些尴尬地擦擦，道，“呀！这大晴天的！我去沐浴啊！小默你先找个地方关着就是。”
说罢脚底抹油，一眨眼就不知所踪。
我抱着小默惊得说不出话，在那被雷劈的焦黑的大坑前整整呆了一上午。
竟然意识到也许一年之后我和学闵也会变得和他一样，我就突然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十七章
回到百花园的时候我已经有些疲倦了。
那赤紫还坐在院子里，摆弄着那些紫色的花，一见到我，就高兴地站起来，“狐狸为什么不交给教主……”
“他被雷劈了。”
我抱紧怀中的小默，警惕地看着他。
“哦。”赤紫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你习惯就好。”
我习惯就好！
这水月不败难不成整天都被雷劈！？
“那就把它放哪里吧。”
赤紫指着一堆花丛里，我将小默丢进去，小默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看样子是被刚才吓坏了。
“云儿过来。”
赤紫站起身来想我招手，我慢慢走过去，心里还惦记着凌竹竟然会化蝶，不知道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会叫我什么呢！
有点兴奋啊。
我走到他面前，才发现他还比我矮一点，估计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
腰身纤细，从头到脚只着淡紫色轻衫。一章娃娃似的小脸眨着大眼睛，实在适合祸害完全搭不上边啊！
我前一刻打心底是这么想的。
后一刻，我已经眼前一黑，一股异香扑鼻而来。随即是后脑袋嗡地一声，竟然被赤紫一把扑倒在地上。
我被撞的七荤八素，直觉的眼前发黑，伸手去推，却被赤紫捉住，按在地上。
他骑在我身上，捉住我的双手然后低下头……鼻尖贴着鼻尖慢慢的打量。
“我是赤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