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木————随心所
随心所  发于:2009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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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什么。”我爬起来,经过他面前,“昨天和小流氓打赌,输了不愿给钱,和别人打架...”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不要说谎,依你的身手,不是区区小流氓可以做到把你伤成这样。”他打断我的话,声音中竟然有隐隐的愤怒。他盯着我,我的手臂被他抓得发疼。“说实话。”他说。眼眸依旧深邃如夜空,有着不明的企图。自
由 自 在

“你就相信这个,实话你不会愿意听。”我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愤怒,这有什么值得他愤怒呢?我受伤与否他不是向来从不关心。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眼中似乎有我所不熟知的东西,那是什么,我不知道,他把手松开。

我走出房间,来到厨房里“要喝咖啡吗?”我问“最近我有一些朋友送来的咖啡豆,味道不错。虽然我的技术很差,可泡出来还是可以喝。”
秦风没有回答,只是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沉默,即使是我的冷笑话也不能使他动容。

自从他怀疑我是卧底以后,我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以前还能有来有往的平等相处,现在却似乎渐渐不容易起来。

客厅传来洗麻将的哗啦声,哗啦哗啦的响彻整间屋子。
我笑了,“他们在打麻将?”
方子申突然把头探进来“昆哥,你醒了?”
我点点头“醒很久了,你现在才发现。”
方子申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刚刚打得尽兴,一时没留意。对不起。不过安迪实在太强了,从他上场开始他就几乎没有输过。”
我笑,“这种事没必要道歉。安迪打架不也很厉害吗,这就叫人不貌相,感觉被骗了吧?”
方子申点点头,大概刚刚吃了一惊,他有些无奈地苦笑。

方子申出去后,我擦擦手也准备出去,秦风把我叫住。
“沈昆,你到底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这样莫名其妙地问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且是在这样莫名其妙的场合与时间下。“我什么也没想。”我对他说。

“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他问“我这里应该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如果真为了老头子的关系,应该还不足以留住你。你的心不可能局限在这个地方。”
我笑了,“当初不是你叫我留下来的吗?为什么当时不问这个问题,现在才来问。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不会局限在这个地方。”

秦风看着我,即使有些困惑,却依然沉静
“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留在SY,我现在想知道。”他有些焦躁,却又有着不容拒绝的肯定。他要我的回答。

我回转身,抬起眼睛就迎上他的目光,他注视,我注视,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是不是试探?关于我是不是卧底的试探。”我问。
“不是试探。”
“你想听实话?”
“对。”
“我不知道。”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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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说了。说得那样直直白白干干净净,甚至没有丝毫思考,回答直爽得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秦风就那样看着我,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沉默的空气就那样横在我们之间,气氛怪异而嗳味。
嗳味?这个词用在这里真怪。

如果真要在我和秦风之间的关系上填上某个形容词,那一定是“紧张”,而不是“嗳味”。

“你为什么就不说真话”他有些气急败坏地问。
“我说的是真话。”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你...”他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却除了一个你字以外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看着我半晌,硬是不说话。

他甚至有点生气。

我是真不懂了,他在较什么劲,这样执着一件与他其实算是毫无瓜葛的事,这种做法完全不象他的风格。他洒脱,他冷静,从不会为自己不在意的事浪费一点点精力。可现在他所浪费的精力却不止是一点点。我是为什么要留下来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沈昆,你是真不说了?”他淡淡地问,语气温柔。
我摇头。自 由 自 在

他忽然把我逼至墙角“沈昆,我告诉你,不管你是基于什么理由留在这里,也不管你做了什么,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他的语气忽然间变冷,凛凛冷气直扑我的面颊。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我皱起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用力捏起我的下巴,深色的眼眸眯起,“昨晚的烟花是你放的吧?”我不说话,他贴近我“不动声色地做那么多事,沈昆,你究竟想要什么。钱?地位?权力?都不象。你不要告诉我,”他冷笑“你想要我的爱。”

我拍开他的手“你究竟在想什么啊,我没有想要你的爱,也不要你的爱。现在不要,将来也不要。”我瞪着他,居然提到爱这个话题了,我觉得浑身僵硬。

电话忽然响起,打破这种奇怪而模糊的气氛。他松开手。
秦风从拿出手机到接听的这个过程中,面色已恢复往常,仿佛刚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就是有这种本事,变脸速度快得惊人。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总能瞬间恢复冷静。这真是一种了不得的本事。刚刚还那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顷刻间又变成成稳冷静的领导者,指挥家。


“我知道了。”把手机收起以后,他已是完完全全恢复常态,没有再说任何话,他不动声色地径自从我身边走了出去,夹带丝丝冰冷。
他没有回头再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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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番,对对碰,清一色,双杠加九莲宝灯大四喜!”自从秦风那天怪异的表现以后,已经过了三天。养父那边听说受到杀手阻击,MOTAN一时分不开身,所以这三天都没有怎样。倒是我家成了麻将馆,一天到晚麻将声不断,热闹,而且有人气。这倒是没什么不好,有这么多人陪着安迪,我也可以放心。我不能一天24小时都陪在安迪身边,所幸还有方子申他们这样的朋友。虽然他们的本意只是纯粹地觉得我这个地方隔音效果好,适合打麻将。


我给弘文打了个电话,问了他的现状,他说他很好,手术后的心脏也没有问题,从他的声音看来他很健康,依旧温和的语气,平和如风。

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我和弘文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他的脾气那么好,我的脾气却不行。

秦风却是感觉更深沉了,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高小姐的约会他也毫不犹豫地推掉。他说他工作忙分不开身,也有秘书帮他作证。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在工作,这三天以来他都没有回公司,开着他的蓝黑色宝马到处兜风,在无人的街道上极速奔驰,有时候就在海边睡,彻夜不归,完全不象一个刚举行过订婚礼的人。按常理说赢得美人归的男人应该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可他却完全没有这个感觉,甚至有点走向另一个极端。秦风的反常让我无法理解,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秦风的秘书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我,让我把他们的秦老板带回去,公司出了状况,他不可以不管。秦风的秘书哭着说如果老板再不回去公司就要倒闭,她的话我想有点夸张,可我还是出了门去找秦风。


我在海边找到了他,他正靠在窗边睡觉。睡着不醒时他的表情稍显柔和,五官深刻映衬出他的俊美。我轻轻吻他的脸。发现有人站在他面前他缓缓转醒,看见是我他的眼皮跳了一下,自然反应地拧起眉,“你来做什么?”


空气顿时冷到零下三度,他的语气是一贯的冰峰,我微笑,“我来把迷途的小孩带回家。”

秦风嘴角轻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把身体转了个方向然后继续睡,完全把我看作透明,我的话也自然被当作耳边风。早知道会是这样,所以我并不在意。他想见你的时候就自然想见你,他不想看见你的时候就一定不想见你,不会隐藏一丝丝自己的厌恶情绪。我转到车子的另一边把车门打开,安安稳稳地坐了上去,他睁开眼睛看我,我把车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眯起眼睛,“你干什么?”不等他说完我把他扯到另一边和他换了个座位,


“我们去酒吧喝酒”我对他说。容不得他拒绝,我把车开走。

沿着海岸线我们转入一条远离闹市中心的公路,来到一间并不出名的酒吧。来酒吧不喝啤酒,我们喝马丁尼,不加冰。舞池中的灯光映出来五光十色,照着所有人看起来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团。自
由 自 在

“只是喝酒?”秦风捏着酒杯问我,眼中的不耐毫不掩饰,他似乎快到极限。对于我毫无理由的行动厌烦至极。

我笑“不对。”谁会特意去拉你来这么远的一间酒吧喝酒,我可没有这么无聊。

舞池中央有人在跳艳舞,音乐声铺天盖地。这是适合跳舞的场合,可惜我和秦风对跳舞都不感兴趣,我拉着他穿越舞池来到一个隐蔽的房间。

这个房间是酒吧老板私人设立,外人并不知晓。这是属于撞球的世界,每晚都有人在打撞球并设立赌局,许多人以此谋生,不是专业选手,却比专业选手更专业。今晚的大赢家是一个叫做曼也的人,一出手便是利用母球撞击break
ball後所自然反弹的角度把子球帶。这是获取高分的关键,却必须对于角度关系非常熟悉。听旁边的人说他是最近才在这里出没,技术却出奇得厉害。他不仅是今晚的赢家,也是这一个月以来的赢家。


“你觉得他如何。”我问秦风。

“出手不凡。”秦风的评价向来言简意赅。这正是我所需要的答案。

“如果我赢了他,你就得跟我回去。”我对秦风说。

秦风半眯起眼睛,斜着看我“这是命令?”他把手支在额头边上,“我暂时不想回去。”

可是你不可以不回吧。“这是一场赌局,或者说一场游戏,要和我赌吗?”我回头看他,眼神肯定。

秦风眼睛微微眯起,当他遇到感兴趣的事时他便会有如此的表情,或许是笑,或许不是,不明显,却稍稍掩去了他眼底的冷酷,对于挑战与刺激他向来钟情,“随便你。”可是在下一秒他的神色却瞬间变化,一如他的冷酷仿佛雪崩刹那毁灭一切的决定性优姿态,他用力捏起我的下巴,“可是沈昆,你听着,我不希望你管我的事。不要再有下次。”


仿佛毒蛇一般狠辣的语言吐在耳际,我耸耸肩。

所谓棋逢敌手就是这么回事,推杆,定杆,拉杆,无论是进退还是旋转都收放自如,曼也的姿势漂亮得令人眩晕,技术绝伦精彩,我曾经看过许多人打撞球,可是从没见过有人可以打得如此漂亮,仿佛他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人。太令人惊讶了,我从头至尾都看着他的动作。


比赛完了以后曼也邀请我去跳舞,眼睛坦率而清澈,邀请自己喜欢的对手跳一场舞是这里不成文的习惯,我没有拒绝,而且不过是跳舞而已,有何不可。

话虽这么说可我一上场就发现气氛有些诡异,我并不是擅长跳这种贴面舞的人,曼也的身体越贴越近,似乎有些煽情了,我渐感不安,仿佛不断纠缠的动作,身体的热度迎面扑来,他的身体快要整个贴上我的,我不自觉地后退,可是当我抬头看他的眼睛时,却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不对,他的眼睛依旧平和而清澈。我看看四周,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相比起来我们这样已不算过分,这不过是一种跳舞方式而已吧,我想,我没有跳过贴面舞,也不知道这种舞应该怎样跳,而且既然已经答应总不好中途退场。应该没有问题吧?


秦风却忽然挡在我们中间,

“到此为止。”仿佛致命性的话语,整个场面忽然冷却下来,他的眼睛不是看我,却是在看着曼也,那个有着碧绿色眼睛的俊美青年。面对着这样的场面曼也先愣了一下,然后温和一笑,他看着我“很高兴认识你。”他把卡片留给我,然后转身离开。很绅士。


离开的时候夜色已浓,迎面的寒风吹来让人精神一振。酒吧里和酒吧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差别。自由自在

“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不要和他往来了。”秦风把曼也留下的卡片随手一丢。

我笑了,“我是不是可以将此理解为你对我的关心?”

秦风也冲我笑笑,可是却随着他吐出的话语我四周的温度一点点冷下,“你、说、呢”仿佛恶魔一般狠毒的容颜在我渐渐面前放大,笑容也渐渐敛起,直到不见,言下之意就是不是,我傻笑,可是你刚才出现在我面前说“到此为止”的时候我确实有点想入非非。


好吧好吧,不是就不是。

平衡木 (18)

鲸龙帮主的尸体是在我从酒吧回去后第二天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好几天,推测死亡时间为三天前的凌晨一点至三点之间,也就是秦风的订婚礼完了之后,一枪毙命,子弹直入心脏。


鲸龙的帮主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在抽空参加完秦风的订婚礼以后便再次踏上征程,本是兴高采烈没想到竟出了意外,随行人员无一生还,看来是职业杀手所为。而所有的矛头,均指向一个叫做逐风之子的人。


“逐风之子曾在道上活跃一时,擅长狙击,可是在四年前忽然失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活是死。他的消息至今无人知晓。曾有人出高价要他的命,可惜没有成功。逐风之子的真实面目没有人知道,残留在人们心中的,只有他永远一枪毙命的凌厉枪法,以及他在黑夜中穿黑色风衣的模样。看过他背影的人都说,那是美丽,而危险的杀人机器。”


安迪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津津有味地读着报纸上关于这次高家主人被杀的报道。报纸上有关于尸体的报道,安迪一字不漏地读给我听,就连具体的血腥之处也不放过,读到关于逐风之子的报道时他更是兴奋

“昆哥,你说这逐风之子究竟是谁啊,太厉害了。”

正要进入梦乡的我耐不住磨,在床上翻了个身,

“拜托,报纸上不是写了吗,‘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既然没有人知道,那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的眼睛睁也睁不开了,刚刚要睡着又被安迪硬生生扯了回来。不是我冷漠,只是黑帮老大之间本来旧有很多仇杀,死亡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迟早的事。对于这样的新闻我已经很难提起兴趣,或者说,已经麻木了。不过这种事看得太多,不麻木也是很难的。我这种表现应该算是正常。怎么说呢,不这样不可以吧,太过情绪化只会让自己难受而已。


初夏的午后依旧闷热,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依旧可以听见窗外知了的叫声,阳光的照射让一室温暖。这样的日子适合休息,可惜总是要被打断。秦风到访和他的情绪变化一样,常常突然而来,让我一时没有来得及反应。电话也没来一个,他来的时候我的连续剧才看到一半。


做完以后他翻身就开始睡觉了,我去浴室洗了个澡再回来,他呼吸均匀,大概已快到睡着的地步,可我却没有办法再睡,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睡脸,“逐风之子...”我拍着床板“秦风你知道逐风之子究竟是谁吗?”


秦风拿背对着我,“不知道。”他敷衍地回答,一如他平常的体温般冷漠。

他不再开口,我钻进被子里,打了个呵欠,空调房里的温度再配上被子的暖意让人昏昏欲睡,我转了个身,面朝着秦风的方向,舒服的感觉让人精神放松,我把眼睛闭上,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我问秦风“秦风你说那个逐风之子,真正的目标会是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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