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系列之心水谣 上——neleta
neleta  发于:2009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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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长长地吁了口气,白忻澈却无法缓解心中的窒闷。回头看着在床上睡得极熟的孩子,他担心不已。随即,他又想到了爹爹。算算日子,爹爹已经是快五个月的身孕了。不知爹爹现在的肚子有多大?孩子可好?是男是女?也不知……那个小家伙长得是何模样……爹爹……孩儿这回,真的很气。

  ……

  树林里,坐在火堆旁批阅京城送来的奏报的刘韵峥和蓝韵嵘为了能尽早赶到白忻澈身边,连日来都是在外露宿。火堆上烤着山鸡和野兔,滴下的油落到火堆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太子殿下,暗影送来的急信。”

  一名黑衣人跪在刘韵峥面前,双手举着一封信。刘韵峥急忙接过,拆信,蓝韵嵘也忙看去。

  看完信,两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刘韵峥把信烧掉,对仍跪在地上的那名黑衣人道:“你带两人立刻赶往轱辘镇,保护少爷的安全,并查出那位童瞳的身份。”

  “是,太子殿下。”

  黑衣人起身,吹了声口哨,接着快速离去,有两个黑影跟上了他。

  “傅堂。”

  “属下在。”

  在一旁巡的一名侍卫迅速上前。刘韵峥从腰上取下一块玉牌,交给他:“你拿着本宫的玉牌去找江洲都统左三铭,让他马上去查王家堡三少与其夫祁幽之事。还有,你告诉他,祁幽给王家生下了一个孩子,如今孩子不知所踪。”

  “是,殿下。”

  侍卫接过玉牌,上马走了。

  “把这些收拾一下,我们连夜赶路。”

  刘韵峥吩咐完后,蓝韵嵘站起来。不一会儿,林子里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因为多了几个人,白忻澈让文状元又买了一辆马车。四个孩子和文状元一辆车。他、童瞳、小四和小虎一辆车,张勇赶车。

  小虎吃了药睡着,白忻澈见童瞳好奇地在车里摸来摸去,忍不住问:“童瞳,以前没坐过马车?”

  童瞳的眼里浮现难过,他点点头,然后渴望地说:“白大哥……我很少出来呢……你真的愿意带我去游玩吗?”

  白忻澈笑着回道:“当然,童瞳有喜欢的地方吗?”

  童瞳摇头:“以前只在庄子门口转过……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庄子。”说道这里,童瞳又露出难过的神色,白忻澈不忍再问,只是道,“童瞳,我们安顿好小虎之后,会继续往南走。若你真的没地方去,不如到时跟我回京吧。最多再有三个月,我就得回京了。爹爹有孕在身,再三个月就快生了,我要在爹爹生产之前回京。”

  “有孕?”童瞳原本就大的眸子,瞪得更大了,他惊讶地问,“白大哥的爹爹……不是白国公吗?就和……就和小虎的爹爹一样?”得知白忻澈是惠耀皆知的白国公白桑韵的儿子,已经让童瞳吃惊不已了,如今又得知白国公有喜了,童瞳盯向小虎。他知道那个神奇的人,为

  皇上和阙王生了三个孩子的白国公,可都是听别人讲的,如今白大哥竟然亲口告诉他,白国公又有身孕了。童瞳心中升出一股奇异的感觉,还有敬佩。

  “嗯,爹爹他又有孕了。”白忻澈欣喜地说,接着他自责道,“我本该陪在爹爹身边的……”

  “白大哥……白国公真勇敢,”童瞳满眼钦佩地说,“若是我……”然后,他不说了,脸上浮现过红晕之后马上变得没有血色,“一定……很疼。”

  白忻澈以为他是想到了生子的痛苦,道:“爹爹身子不好,却是最温柔和坚强之人,我虽不是爹爹亲生,爹爹待我却比亲生儿子都好数倍。没有爹爹,就没有我。”

  童瞳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白大哥居然是白国公的养子!看到他的模样,小四笑起来,惊奇的童瞳太可爱了。

  马车快速前行,童瞳趴在窗边看沿途的风景,脸上是一直没有褪去的惊喜,好似笼中鸟,终于飞出了笼子,见到了向往已久的天空。他逃出来了,逃出了那座大宅子,逃离了那个可怕的人,那个……总让他痛的人。

  “含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说明童少爷还活着。”一人安抚房中怒不可遏的男子。

  童含绉恶狠狠地转身:“他带着我最宝贝的东西逃了!还活着……况袁,你觉得他只要活着就够了吗?!童丹绣竟然敢助他私逃,我绝不饶她!”

  “含绉,你不要失了判断。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童少爷。”况袁看着面前那个面色狰狞的男子,心也有点发寒。

  童含绉怒道:“把童丹绣给我关到柴房里!童瞳一天没有消息,就一天不许放她出来!派人去打造一条最牢固的链子,我让他再也逃不掉!”

  正在看风景的童瞳突然打了个寒战,他搓搓胳膊,百思不得其解,天很热啊,他怎么会觉得冷呢?

  第三十四章

  马车走了一天,天上突然下起雨来。小虎又有些发热,白忻澈决定先找地方住下,等小虎的情况好转了再赶路。因为正在半道上,张勇和文状元找了一处民家。和上回不同,这户人家是一对夫妻,男人姓关名卫,关夫人有个十岁大的男孩,又刚生了个女娃,听说了小虎事后,当下把小虎抱到怀里,让他和自己的孩子一同吃奶。

  “小虎子睡了,今晚就让他和胖妞一起睡吧,饿了我就一起奶。”哄了吃饱的小虎睡着后,关大嫂抱着自己的孩子从屋子里出来。

  “关大嫂,谢谢你。”白忻澈起身道谢,关大嫂急忙让他坐下,叹道,“唉,大户人家就是是非多。像咱们这小门小户的,虽说日子并不福贵,可也算有结余,孩子还能去私塾上学,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也说不上苦,可比在那大户里过得舒坦。”

  “可不是。”抽完烟袋的关卫开口,“那些个大户人家,讲究什么门当户对。看不起咱们普通人家。女儿也就罢了,还是个男子,肯定是要刁难了。”

  铁头喊道:“祁大哥才不喜欢王家呢,那时候王鑫大哥天天来找祁大哥,还给祁大哥写很恶心的情诗呢。”

  他一说完,满屋子的人哄地笑起来,文状元打趣道:“哟,感情铁大哥还懂情诗啊。”

  “哈哈哈……”张勇和几个侍卫笑地更大声,铁头红着脸嘟道,“是王鑫哥给祁大哥念的时候,我在窗外听到的……”

  “你这个坏小子。小小年纪就敢偷听窗户根了。”文状元习惯性的举手要打,铁头马上捂着脑袋躲开了,又惹来一阵哄笑。

  关大嫂接着道:“就算无法接受自己的孙媳妇是个男子,可也不能连孙子都不要啊。这白国公算是咱惠耀第一个以男儿身生下孩子的人了。这太子殿下和两位王爷不也是好好的吗?听说太子殿下不输当今皇上呢。瞧皇上对国公多好,看得咱们都羡慕。那王老太太难不成连太子和王爷们也不放在眼里?”

  “就说么。照这个意思,若太子殿下或王爷去了他们王家庄,这王老太太兴许还不愿意见呢。”关卫附和道。其他人不禁看向白忻澈。

  这时,丫头嘴快的说:“白国公是白老爷的爹爹。白老爷一定能给祁大哥和小虎讨回公道!”

  关卫手上的烟袋掉了,关大嫂拍女儿的动作停了。白忻澈略微尴尬地对两人笑笑,他原本打算瞒着的。

  京城,皇宫

  看了白忻澈寄回的信,白桑韵微微皱起眉头,让对面正给他画像的男子停下了笔。

  “国公?出了何事?”沈行之放下笔,问。

  白桑韵站起来幽幽道:“行之,陪我出去走走吧。”不让屋内负责监视沈行之的人跟着,白桑韵走了出去。

  “是。”放下袖子,沈行之跟在白桑韵身后。

  “澈儿来信了。”白桑韵主动开口道,“这一路上,澈儿遇到了很多事,虽说有惊慌的时候,可澈儿很坚强,一步步学着如何去解决,如何去改变,这让我很欣慰,也很高兴。”

  “那国公又是因何而烦恼?”沈行之问。今日是他进宫给这人画像的日子,皇上和阙王不在,这人却愿意同他讲,他觉得此生无憾了。

  捂着五个多月大的肚子,白桑韵缓慢地走着,心里沉甸甸的。

  “行之……对男人产子一事,你如何看?”

  这个问题让沈行之惊愣,这曾是他当初极为不齿之事,只不过时过境迁,他的想法因一人而改变了。

  斟酌了一番,沈行之道:“初时以为,男子既为阳,就该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该同女子般,做传递香火之事……但如今想来,却是极为浅薄,行之汗颜。阴阳调和也好,阳阳相吸也罢,都逃不过‘心’。心如天地,不能强求,凡是真心喜欢,不为私欲,不为亵玩,就该容于天地,容于世俗。若在此之上,能有延续‘心’之人,则更可谓是情有所托,十全十美。”

  白桑韵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澈儿遇到一事。一男子为其夫生下孩子,却无法容于夫家,只因那孩子非女子所生,被视为不祥。行之……当年淮烨无后,他又无心,恰逢遇到上官,我才有了韵峥他们三个。那时……只是想着给淮烨留个后,不能断了皇室的血脉,也不想看他压着不愿,去找他人,仅是为了孩子。这不仅会伤了淮烨,也会伤了那位女子。可我从未想过,自己这样做会对别人带来何种影响,会让别人如何看待韵峥、韵嵘和惜赐,还有……这个。将来,他们可会艰难?可会没有诚心相待之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朝中大臣……”白桑韵停了下来,慢慢地摸着肚子,他久居宫中,所想之事越来越少,以至于忽略了他的孩子是从“他”的肚子里出来的,他们……没有娘。

  沈行之跪下了,让白桑韵吓了一跳,急忙去扶他,他却避开,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行之……你快起来。”白桑韵无法弯身,急了。

  磕完头,沈行之跪着说:“国公,行之今日所言虽不敢说能代天下大多之人或朝中所有臣子,可臣敢断言,会有八成以上的人赞同臣。国公,您久居宫中,或许不知,您的勇气和坚强早已传遍整个惠耀乃至天下。正因为国公,泽湮国国君才能拥有最纯正血统的太子;正因为国公,那些相恋的男子们才能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白桑韵缓缓蹲下,把沈行之拉了起来。对方扶着他的手继续道:“国公,您把您的勇气及坚强给了别人,让他们能走到光天之下,表明自身,不必畏缩惊恐,不必遮遮掩掩,不必因没有子嗣而不得不看着另一人娶妻生子,一生痛苦。国公,怎样的男子才会为另一人生下孩子?那必定是爱到了极致,必定是情到了深处。有多少男子,他们能与自己的另一人白头到老,没有经历众多女子所要经受的争宠之苦。国公不也是有着皇上与王爷的深爱吗?国公又岂能怀疑自己?”

  白桑韵的眼中是感动,是感激,他第一次毫不避讳地紧紧握住沈行之的手——他的知己,他的朋友。

  “国公……太子殿下和王爷您更无需挂心。朝中大臣们对太子殿下和王爷都是心服口服,哪里会因他们是国公所出而心有避讳?若真如此,太子殿下和王爷也不会有心思出京去看少爷,定会整日为此事烦忧,国公可曾听过,或曾瞧过?”紧紧回握,沈行之宽慰着面前这个在他心里是惠耀第一美貌的男子,也是他一生最爱的男子。他不爱男子,却唯独爱上了这个他只能远观的人。

  “行之,谢谢你。我知道,让你深处朝堂是委屈了你。你本是淡薄之人,如今却不得不身居官场,还要时时受那二人的刁难。”白桑韵真心地道歉,那两人对这人始终不能释怀。

  沈行之摇头,笑道:“只要皇上和王爷能偶尔允许臣进宫为国公作画,臣受再多的委屈也值得。”说着,他面色一整,严肃道:“不过国公得为臣做主,臣的家中连番几次遭劫,再这样下去,臣为国公作的画像就尽数被殿下偷光了,这真让臣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啊。”

  白桑韵笑起来,安抚道:“等韵峥和韵嵘回来了,我会责罚他们。不过,我这个做爹的目前唯一能补偿的只是让你多进宫了。”

  “臣多谢国公。”抽开手,沈行之鞠躬道谢,这人的手和十几年前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

  “好了,回去吧。早日画完,也能早日拿给澈儿。”白桑韵转身,沈行之在他身后,凝视他的背影。

  得知了白忻澈的身份后,关卫和夫人就忙前忙后,恭恭敬敬地伺候白忻澈,又是杀鸡,又是宰鹅,若不是白忻澈劝了半天,他们连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猪崽也要宰了。关大嫂更是把她和夫君的卧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换上过年才会铺的新被褥,根本不顾白忻澈的反对,让白忻澈苦恼之余更是频频向小四和状元求救。

  饭桌上,关卫和关大嫂都不拿筷子,只是招呼着白忻澈吃。

  “白老爷,家里的菜实在拿不出手,您可别嫌弃啊。”

  “白老爷,这是从山上摘来的山菌,可香了,您在宫里一定没吃过,您尝尝。”

  “白老爷,这屋子我已经给您收拾干净了。明日一早,我到镇子上再给白老爷弹床新褥子,白老爷先将就一晚。”

  把筷子放下,白忻澈“忍无可忍”地开口:“关大哥,关大嫂,你们若一直这般客气,我们今晚就走。”

  “白老爷!”两人一听,急得就要跪下。被文状元和张勇按住了。

  “关大哥,我不是什么老爷。我爹虽是国公,但我只是白忻澈。我这次出来也是四处游玩,你们不要把我当成什么老爷。若你们不嫌弃,就喊我声白老弟。爹爹知道的话,定会高兴。”白忻澈苦恼地说,然后把碗推出去,“关大哥,关大嫂,你们不要为了我们特意做这些菜。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铁头他们几个要吃好的,这桌菜就当我买下的。”

  “这怎么能行?!”两人有些慌乱。

  “关大哥,关大嫂,”小四开口了,把一锭银子放到桌上,笑着说,“你们啊,就别为难我们家少爷了。我们家少爷受不了这个,你们若太客气,我们家少爷会睡不好吃不好的。这银子你们收下,咱们一起把这桌好吃的都吃完。吃完之后,关大哥关大嫂就不能再一口一个白老爷叫少爷了。”

  “对对,”文状元接着道,“不要再为难我们家少爷了,你们瞧我们家少爷都吃不下了。”然后他对四个孩子道,“还有你们,以后叫白大哥,不许叫白老爷,知道不?把人都喊老了,我们家少爷可还没成亲呢。”这话说得白忻澈当即脸就发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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