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春寒 下 (生子)+番外————素梨竹影
素梨竹影  发于:2009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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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奥猎摇摇头,语气惆怅。“不会有新的妃子,也不会新的外宅,什么都不会有。青儿,恐怕这里永远都没有人住。”

  青歆不明白,只觉得这里清雅幽静,没有人住岂不可惜,而且,这里应当由一位气质幽雅脱俗的佳人居住。

  风奥猎笑道:“青歆还记得来之前父亲说的话吗?”

  青歆点点头,说道:“记得,不能告诉母后,”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男人间的约定。”

  多少年后,青歆再次来到这里,雨莲山庄不是没有人居住,里面多了一位清绝的佳人。青歆深吸一口气,浅碧色的轩窗下,静望里面的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定然不是那个让父亲牵挂多年,让父母产生间隙的人。

  这里侍卫自然认识少主,不敢阻拦,任凭他闯进雨莲山庄。

  青歆蹙蹙眉,父亲说过这里之所以取名为雨莲山庄,是因为那人如莲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而他,虽然清雅,却是带着刺的。

  “好一幅细雨春燕图,细雨添相思,春燕低飞,疑是旧日相识。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品格。”青歆走进去说道。

  苏珏瑕没有理会,直到专心画完才抬头说道:“多谢缪赞。”眼里的温柔专注却变成了犀利。

  “我是少君青歆。”青歆自报家门,眼神冷酷地盯着他。

  苏珏瑕淡淡一笑,却没有任何顺从和温和,道:“你是风奥猎的儿子,他极少谈起他的后宫。”看上去他和自己年龄相当,但神的年龄是不能从外表看出来的。“不知您今日有何赐教?”没等来他的后妃,倒是等来了他的儿子。苏珏瑕自幼受父亲的影响,还算好相处,但也没有献上香茗,不然自己不就在他眼里成了这里住熟的主人?虚名他从不担当。

  青歆沉稳地看着他,说道:“我很想知道你和我父亲心里想着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这个地方本是父亲为他准备的,父亲曾说这里不会有人居住,但现在来了你。而且,”青歆脸色一沉,继续说,“因为父亲遇到了他,都不再费心扮好一个丈夫。”

  苏珏瑕平静听他说完,道:“听你这么说,你父母不是很恩爱?”

  “相敬如宾。但你也不要得意,以为可以和我父亲双宿双飞。”

  苏珏瑕露出怠倦的神情,说道:“得意?我没有什么可得意的。但是,虽然我被你父亲困在这个牢笼里,但脾气并没有被磨掉,虚名,我任何时候都不会担当。你要听那些陈年旧事,我倒也知道一些,也可讲给你听,他心里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蛇神的蛇后,上讳蝉下讳影。”

  青歆一惊一震,苏蝉影他自然听说过。“牢笼?你被困在这里。蛇后?这又是什么关联?”

  苏珏瑕坐在椅上,对他道:“你要不嫌繁琐,坐下来慢慢听。”难怪风奥猎极少提及自己的家事,原来和妻子相敬如“冰”。他整日闷在这里也无聊的很,既然青歆特地跑来听那些陈年旧事,他也不介意讲给他听。

  第七十六章:劫数2

  他们今后的命运将会产生多么深邈的牵绊。青歆心里想着,他觉得他和他的缘分不会只是今日的一次会面。他望向苏珏瑕的目光没有那么冰霜,变得柔和了许多。

  苏珏瑕黑沉沉的眼眸也望向青歆,风奥猎的儿子,倒让他觉得没有风奥猎那般讨厌。

  自有精灵捧上两杯上等的香茗,焚上熏香。香烟缈缈,气味同样是淡雅的,没有馥郁的奢华和雍容。

  青歆听到一个乏味的故事,神爱上一个十四岁的凡间少年,却没有勇气追求他,那少年也只当他是友人,爱上另一个美丽温柔的凡间少女,与她结婚生子。神黯然失色,离开少年,继承神位。没过多久,年轻的妻子难产而死,神得知后又回到少年身边,安慰他,却仍然没有对他述说自己的心事。少年也不再是少年,变得成熟而富有风韵,被当地的神发现喜爱,硬是将他变成自己的妃子。没想到,他最后还爱上强要了自己的神。

  先前的神心里更是难过,就将情愫转移到他的儿子身上。

  行云流水的叙述中断。“很没有意思,他们的事情又牵上我。”苏珏瑕口气怠倦地说道,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本来我该和自己的恋人成亲,琴瑟和谐。”但不会相敬如宾。苏珏瑕看苏蝉影和立禅相处,虽然挺客气,但更多时候苏蝉影对立禅并不“客气”,立禅也不会像对待宾客一样对待苏蝉影,于是苏珏瑕从小就知道要是一对夫妻相敬如宾,或是相敬如“冰”,不是他们在装模作样,就是其中有一个另有所爱。“看来我遇上一个劫数,我父亲遇上一个,我又遇上一个。”

  “一个劫出现,需要三万年,一个轮回,又过了三万年。”青歆抿口香茗,问道,“你打算怎么做,一直怎么下去吗?”

  苏珏瑕轻笑一声,道:“我怎么愿意被囚禁在这里,但我也不想把这事情闹大,毕竟,叔叔是个极其骄傲而且死要面子的神。”

  青歆心里也清楚,立禅不会善罢甘休,但父亲也不会因此放了这个少年。

  “既然你来了,不如做件好事,试试带我出去,几个侍卫不敢把你怎么样,对你父母也是件好事。”

  青歆脱口而出:“不,这个状况,父母至少能和平相处,我放了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样对母后倒也公平些。”

  苏珏瑕打了个哈气,没精打采地说道:“果然是风奥烈的儿子,要是叔叔的儿子,最爱做的事就是和叔叔做对。”他起身,道,“不过我也不想让别人家不得安宁,虽然我很想闹得风奥猎没好日子过。”他转身而去。

  青歆不敢抬头看他,看着他的淡蓝色衣摆软鞋从自己的视线消失。他有些痛恨这个令他羞惭的少年,他说的全是实话,青歆不敢用父亲对自己的信任疼爱做赌注,更怕威胁到自己和母后的地位和势力。

  花园里已经凋零的紫萝花藤旁,风奥猎茫然地听着,看着自己的儿子垂头丧气地向自己走来。

  “父亲。”

  风奥猎静静看着儿子,好半日才说:“记着不要告诉你母后。”

  “是,父亲。”青歆忍了半日没忍住,问道,“父亲,您打算一直这样吗?如果让蛇神知晓,这不太好。”立禅,能称霸一方,手段自然是令人敬畏的。

  “我自有打算,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他想了想又改口道,“他也寂寞得很,有时间你也来陪他聊聊天。”

  风奥猎心口茫然纠痛,看着懒散地躺在床上的苏珏瑕。这样的日子,再活泼的青春也要提早凋零。

  “你和你父亲一样,善良,就是嘴硬些。”

  苏珏瑕叹息一声,说道:“再这么下去,你也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希望和叔叔对抗吗?至少想想你的儿子,你应该不止有青歆一个儿子。”

  风奥猎忍不住拥他入怀,喃喃说道:“你心肠柔善,永远想着别人,而我,却是卑鄙的神,囚禁着你。”

  苏珏瑕凝视着他有些迷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我父亲。”这话,更像是对苏蝉影说的。

  风奥猎却像是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他单薄的红唇一动一动,猛然吻上去,止住他的话语。

  空气里流荡着颓然的香味,青歆身形一顿,还是消失不见,将听到的挣扎声遗忘在脑海后。

  苏珏瑕疲于挣扎,猛然抽出风奥猎腰间的短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喘息着说道:“放开我,不然你可以试试自己的剑够不够利。”

  风奥猎放开他,蹙眉道:“别伤到自己。”

  苏珏瑕冷笑一声,持着短剑说道:“你不妨将剑留给我,看我有一日能不能杀了你。”

  “这么不划算的事情我可不干。”

  “别过来,我知道你夺走我手里的利器很容易,但是,风奥猎,我不会向你屈服,就算手里没了剑也是一样。”

  风奥猎看他紧紧握住剑柄,轻笑道:“把剑留给你也好,他们找你麻烦的时候你连防身之物都没有。珏瑕,我要离开一阵子,舞离设宴,邀请诸神携带家眷前往,我要带青歆的母亲去赴宴,还会见到素之。”

  苏珏瑕手一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爹爹身体康复了吗?”

  “听说一直不太好,我也想去看看他。”还是放不下他,那个温和柔顺,清雅淡然的人。

  苏珏瑕微愣,苏蝉影向来爱硬撑,这一次还不知道身体受损到什么程度,手里的短剑不由垂下。

  风奥猎解下剑鞘,顺手插上剑,道:“用它保护好自己,不要用它伤了自己。”

  苏珏瑕心里一惊,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蹙眉咬牙道:“你哪里值得我自尽,要滚快滚,真不知道爹爹哪里得罪了你,要被你这么折磨。”

  风奥猎知道他担忧苏蝉影,柔声道:“我去看看他,也许他的身子没有那么糟。”

  苏珏瑕看着他离开,气愤地扯过毛巾蘸上水,狠狠擦着自己的唇。

  不过,他弄到一把剑,苏珏瑕知道,只有神剑才能伤得了那些侍卫。他想着他刚才说过的话,这么说雾君也会离开,看来什么都要靠他自己。

  ……

  花团锦簇,香巾暖帕。看着那些神后妩媚风流,苏蝉影有些抑郁,他总不能和一群女子互称“姐妹”。他绕开那些女子,寻到一个僻静之处,在一株白梅树下的青石上坐下。

  歌舞欢笑之声远远传来,遥远的像是隔了一个世界。立禅被他赶去和他那帮朋友喝酒寻乐,总不能让他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想起这几个月,风波迭起,他不提一句,但心里忍不住地想。他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悠悠长叹一声,苏蝉影闭上双眼,疲惫不堪。立禅说带他出来散散心,也难得他与舞离和解,苏蝉影就跟了他来。嘴角溢出一丝笑,还是在这里,他和立禅有了女霙。

  一朵白梅飘落在他的发间,洁白的颜色衬托着他乌黑的秀发,只是有些稀疏。

  有人伏下身,拾起他发间的白梅,指尖一转,冷艳的梅花在他的指尖旋转。

  “立禅,你去和你的朋友喝酒好了,让我静一静。”苏蝉影以为是立禅。

  风奥猎看着他脸色不太好,心里痛惜,柔声道:“你还是回房休息的好,我看你略有些劳累就身体不适。”

  苏蝉影猛然睁开眼,没有想到是他。他垂下眼,淡然说道:“多谢关心。”他不想和他多有交流,也免得立禅又添出什么事情来,起身想离开。

  或许是起得猛了,眼前竟一阵发黑。风奥猎伸手扶住,轻叹道:“我就这么让你厌恶?”

  苏蝉影想起以前的交情,也有些于心不忍,但立禅醋意极大,何况他对他们父子的心思,他也不愿多出事情来,便说道:“多谢主君,蝉影先行一步。”他挣开他的手,缓缓走开。

  风奥猎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这双翻掌为云,覆掌为雨的手,什么都没有握住。回到筵席上,目光复杂地望向立禅,却发现那个幸福的男人正和义夫拼上酒,已经喝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谁是谁了。心里还想着苏蝉影苍白的脸色,轻浮的脚步。

  舞离递给风奥猎一杯酒,看着立禅低声笑道:“立禅一喝醉酒就要有好事情发生了,我让顼喾灌了他一通,他还要和别人拼酒。苏蝉影今晚可有的受了。”

  风奥猎一边喝着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苏蝉影似乎身体不太好。”

  “他一直那样,没事还有个小病。”舞离毫不在意地说道,“刚刚还碰见他,有些头昏,我让他到厢房休息。”

  风奥猎笑道:“你这个做主人,也该尽心些,至少让各侍女照顾他。”

  舞离秀眉一蹙,不耐烦地说道:“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他自己的夫君都不管他,我为什么要管他,也免得那个醋缸事后又找我的麻烦。”

  风奥猎知道他不喜欢苏蝉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更加不安。

  苏蝉影躺在长塌上,觉得自己头昏得厉害,身边却连个服侍的都没有,也不知道立禅现在在干什么。他清了清喉咙,清丽俊逸的面容上含着病态,让人怜悯。

  “喉咙不舒服吗?看你的样子不太好。”风奥猎着实不放心,还是悄悄进来看望他,一眼望上去,便看到他虚弱地躺在塌上,心里十分难受。

  “怎么又是你,别这样,让别人误会。”苏蝉影睁开眼,没有接受他的关心。

  “喝些水吧,素之。他们不会知道,立禅都喝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风奥猎将他扶起,将水送到他嘴边。

  苏蝉影只得在他手里呷了口水,推开他道:“多谢主君,只是你我身份不同,如此独处有损你我清誉。”他咳嗽了两声,想自己今天也没喝多少酒,不过被立禅一时兴奋强灌了一杯,怎么身体就这般不舒服,看来这身子又不行了。

  风奥猎见他一而再的拒绝自己的好意,但也是温柔得体,与苏珏瑕全然不同,不由激起他心里深藏多年的情感,和不甘的怒气。我真心关心你,你不要,他对你做什么你都可以接受。

  苏蝉影蹙眉沉吟道:“他喝了多少酒,也不怕伤身?”声音虽轻,却一字不漏地传到风奥猎的耳中,其中关切的意味显露无遗。

  风奥猎强忍火气问道:“你身子如何,要不要为你找为医官?”眼前却浮现出苏珏瑕对他拒绝时的神情,不屑的神情。

  “我现在很好,劳您费心了,请您快回去,不然让他们知道了,倒是不好。”苏蝉影实在是不想现在的生活再起什么风波,立禅的性子,着实难缠。

  风奥猎冷笑一声,问他:“和我在一起会有什么事情?”他突然将苏蝉影一把按到塌上,欺身上去。你拒绝我,他拒绝我,难道我就比他们差了很远。你为什么爱上他,明明是不喜欢这种感情的,难道是因为他得到你的身?

  苏蝉影大惊失色,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行为,刚要呼救就被他捂住嘴,紧紧控制在身下。

  风奥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心里却全是不平,自己关心他,却被他疏远,想着那个家伙。既然如此,他就代替他好好疼爱他。他撕开他的衣领,疯狂地将吻痕留在他雪白的脖颈,胸膛上。

  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袭来,风奥猎迅速向一旁躲开,不忘将苏蝉影搂到怀里。左肩还是被刺伤,剑上少见的寒气刺得他肌肤发痛。

  “放开蝉影。”立禅眼中一片紫红,脸上的表情也近似疯狂。

  苏蝉影猛然一挣扎,从风奥猎的怀里挣脱出,迅速跑到立禅身后。

  风奥猎平静地看着苏蝉影从自己怀里钻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唇上,指尖,怀里,还有苏蝉影淡雅清冽的味道。

  “混蛋。”立禅气怒交加,心却怦怦直跳。该死,舞离的酒。

  风奥猎看着他的脸色,知道他确实是醉了,对苏蝉影说道:“劝你先逃开,他正醉着呢。”他肩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似乎因为寒气的原因,血流速度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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