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手脚了吗？身体长全了吗？
失去两个孩子时他都没往孩子那里看一眼，第一次是立禅拦着他，第二次他没力气看。
只闻到血腥味，尤其是第二次，满屋子都是。
他们不能像瑛儿一样有机会淘气。
的确，他想再次怀孕，生下健康的小宝宝，这样他内心的伤痛才能渐渐减弱。
现在他们住在地下的地洞里，不能出去，虽然侍女很认真地收拾过，但地洞独有的气息无处不在。
石壁上画着山水，清澈的小溪顺着山势流下，三月阳光明媚。因为不可以使用法力，墙上的只是普通的画。是立禅为苏蝉影画的，怕他因为环境心情不好。
看着墙上的画，和姐姐的不快减轻，心里没有那么堵。
他躺在床上，像怀孕时一样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已经恢复扁平。
“娘娘，您不舒服吗？”一名侍女忙过来问道。
“我很好，想睡一会儿。”苏蝉影轻声道，“请去看一看任恩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还是去请别的医官，我想现在任恩大人一定很忙。请医官方便时过来一下。”
“是。”侍女微微鞠躬，为苏蝉影盖上绵衾。
苏蝉影是被立禅叫醒的。
“身体不舒服吗？我听水雅说你睡了很长时间。”他担忧地摸着他的额头。
苏蝉影微笑道：“我很好。”
“任恩前辈来给你诊脉。”
苏蝉影忙从床上坐起身，道：“前辈您怎么亲自来了，总是在麻烦你。”
任恩道：“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您的身体一直是我照顾的。”
“请问我还可以怀孕吗？”苏蝉影紧张地问道。
“可以。请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样才能早些怀孕。”
听到任恩肯定的回答，苏蝉影松了口气。
“多谢您，我会的。”
立禅在任恩一出去，忙一把抱住他，喜道：“你想要孩子，要我们的孩子？”
“是，我想要。”苏蝉影迟疑一下，说，“只是我不能很快要孩子。”
“我能理解，你二姐一直认为是我的错。其实我也没想到会那样。我和你说过，很多事不在我的掌握中，全是天意。我也不想这样，真的。”
“原来你都知道。”
“我们完一些要孩子不要紧，等你二姐不那么恨我，你不用为难。”
立禅站起身，掏出一颗鹅卵石，放到抽屉里的一个小盒子里，道：“这是那小子第一次用东西整我，要收好。”
“我教育过他了。”
立禅半转过身体，说：“知道吗，他在训他的小狗怎么咬蛇，用一条布蛇。”
苏蝉影吃了一惊：“什么！”
立禅笑道：“孩子活泼些是好事。”
第二十六章：幸福
无尽的黑暗，看不到边，寂静的连喘息声都听不见。
苏蝉影从梦中醒来，床帐中也是黑暗。
立禅搂住他，轻声问道：“做噩梦了？”
“只是梦见一个无边无际的地方，我什么都看不到，也发不出声。”
“你在做什么？”
“找我的孩子。我发不出声，但我知道孩子在那里，我要找到他们。”
立禅不语，用力将他搂入怀中。
“我想喝点水。”
“我去。”立禅起身，屋里亮起昏暗的烛光。
“让侍女做就行了。”苏蝉影支起身子。
立禅亲自倒了水，试了水温，将水杯送到他嘴边。
苏蝉影呷了几口，向他道了谢，轻咳几声。
“怎么咳嗽？受凉了？”立禅忙问道。
苏蝉影笑道：“没什么事，你也太紧张了。”
立禅道：“这里环境太差，要是你能每天晒晒太阳就好多了。我得想办法早些回去。”
苏蝉影皱眉道：“别太急，要是你出什么事，我……”他觉得失言，忙咳嗽几声。
立禅笑着搂住他，道：“我不会有事，你放心。”他向他的脸颊吻去。
苏蝉影本能地一偏头，立禅的吻落在他头发上。
立禅笑道：“等我把这些麻烦事摆平后，会对你更好。”
“你别再说什么对我更好的话，我经不起。”
立禅把绵衾往他身上拉了拉，轻笑道：“放开些，这没什么的。”
……
当立禅听说鹰帝不落烟来了时，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不落烟见到他倒是十分热情。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让他发现。”立禅正色道。
“我来看看你，毕竟我是你的盟友。”不落烟笑道，“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估计你现在的生活不太好。”
立禅道：“谢谢你。”看上去他不太高兴。
苏蝉影见状忙道：“劳您费心，我在这里多谢您了。”他向不落烟行礼。
不落烟忙还礼，赞道：“早听说立禅对你十分迷恋，今日相见，果然是位雅致的秀士。”
立禅道：“蝉影，你到房里休息，我有些话要对不落烟说。”
苏蝉影只好离开。
不落烟笑道：“一个人类你紧张什么，让他看着好像我们真有些不能解的矛盾。”
“浮尧就是以为我们有很多矛盾，才想不到我们是盟友。不过，我要说清楚，蝉影不仅仅是个人类，是我最爱的人。”
“你在想什么。与其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说说我们要做的事，我和义夫的准备都做好了，就看你的了。”
立禅道：“我一直在等最佳时机，不仅是除去浮尧，还有所有可能对我不利的……”
苏蝉影呆在房里，觉得立禅似乎对不落烟有奇怪的敌意。
不知道闵池今天怎么样。他叫过侍女水雅，吩咐道：“如果蛇神问起我，就说我去看闵池。”
闵池的伤已经好了，正忙着配药，见他来了，笑道：“今天来是为什么事？”
“两天没见你，我过来看看，你也别累着自己。”
“鹰帝来了，所以他把你赶开？”闵池笑道。
苏蝉影闷闷道：“你没看到鹰帝跟我说话时的表情，恨不得吃了鹰帝。”
闵池呵呵笑道：“这很正常，你在那多跟鹰帝说几句话，大人没准还会发疯。”
“为什么？他俩是不是在情事上有过节？”
“也不算是大过节，早和解了，不过知道的少。”
“什么事情？”苏蝉影感兴趣地问道。
闵池笑道：“千万别让他知道是我说的。”
“那自然。”
“陈年旧事。以前祭祀时献上一个美女，大人当时接受了，不过没有立即临幸。过了些日子，鹰帝过来拜访大人，刚好瞧见那个美女，替大人临幸了她。大人觉得很没面子。”
“就是这样？”苏蝉影叹道，“仅仅是觉得没面子？那个姑娘怎么样？”
闵池道：“本来有部下劝大人为了交好关系，把她送给鹰帝，可大人要面子，硬是将她留下，不过从没让她侍寝。”
“所有一辈子都孤零零地过了？鹰帝也没为她做什么？”
闵池凝视着他，道：“我知道你不会喜欢，但是，献上来的美人就是枕边的佳丽，没有任何名分，只是让大人享受欢愉。她没什么特别，鹰帝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他也有自己的美人。我知道你不愿意听到这个，但就是这样。”
“但是那些献上来的美人的幸福就没人在意？从没有人知道那些女孩或男孩后来怎么样，告诉我，后来怎么样？”
“后来，大人虽然不会临幸他们，但会给他们足够的财富，让他们过完以后的生活，但不能和别人成婚。”
“尽管蛇神不爱他们。”苏蝉影道，“他只关心他的面子。他的面子比他们的幸福重要得多。”
闵池劝道：“干吗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心情不好，这些事都过去六十年。大人也不喜欢这样才把美人从祭品中去除。你知道，大人爱你。”
“爱我。我知道。”苏蝉影叹道，“但能有多久？”
“应该会很久。他对你和对别人不同，大人很在意你心情好不好，他在意你的幸福，他想给你幸福。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与其心里难受，还不如让自己过得好些。”闵池的丹凤眼微眯，叹道，“我知道你不爱他，可是我也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成天郁郁寡欢。”
“郁郁寡欢？我没有啊，我也有开心的时候。”
闵池美丽的丹凤眼露出了然的光芒，道：“那为什么总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叹气？”
苏蝉影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缓缓问道：“闵池，你有喜欢谁吗？”
闵池脸上一红，道：“还没。”
“如果你喜欢谁，一定要给她她要的幸福，不是你以为她应该得的。否则，她会很痛苦，你对她越好，她越痛苦。”
沉默。只有药香在他们四周流动。
“我想我该走了。”他转身。
闵池叫住他，道：“听说你这几天睡得不太好，给你这个。”他递给他一个小巧的盒子，“睡不着时嗅一嗅。”
“谢谢。其实立禅和鹰帝有别的事，对吗？”
闵池没有答话。
“我没必要知道，实际上。”
苏蝉影回到房间里，立禅还没回来。他无力地倒在床上，现在他常常没有睡意，要么很困但闹心得睡不着。
“爹爹，陪我踢球。”瑛儿抱着立禅给他做的小皮球跑了进来。“爹爹，陪我玩。”
“瑛儿，别闹我，我很累。”
瑛儿失望地撇了撇嘴，放下小皮球，趴在床边，问道：“爹爹，你是不是生病了？”
苏蝉影拍拍儿子的头，笑道：“爹爹只是有些累。你自己玩。”
“爹爹，你现在很少陪瑛儿玩。”
“爹爹现在身体不好，等爹爹身体好了，一定陪你玩。”但他想到，等回去后，他会有时间陪瑛儿吗？
“爹爹，你喜欢和叔叔住在一起吗？和瑛儿住在一起不好吗？”
“瑛儿。爹爹不在你身边，你常不开心，是吗？”
瑛儿委屈地点点头，噘着嘴道：“爹爹不在家，我就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爹爹，你还像以前一样和瑛儿还有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好吗？”
苏蝉影坐起身，把儿子抱在怀里，轻声道：“爹爹也想和爷爷奶奶还有瑛儿住在一起，可是，现在爹爹不是一个人，不能像以前一样。爹爹现在腰陪叔叔，如果叔叔同意，爹爹可以常去看你们的。”
“叔叔坏，抢走爹爹。”瑛儿开始哭闹。
“不可以再说叔叔的坏话，叔叔对我们不是很好吗？是谁说……”他没往下说，怕听到是自己的亲人。“不可以，以后不可以，不然爹爹会生气，知道了没有？”
瑛儿怯生生地说：“我要是惹爹爹生气了，爹爹是不是不李瑛儿了？”
“不会的，爹爹那么喜爱瑛儿，怎么会不理瑛儿？”立禅进来说道，“以后你爹爹会常去看你的，和你一起玩。”
苏蝉影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立禅柔声道：“瑛儿，和妙贤姐姐去玩好不好，爹爹需要好好休息。”
叫妙贤的侍女上前对瑛儿笑道：“小公子，咱们去踢皮球好吗？”
瑛儿乖乖地和妙贤去玩。
立禅上前握住苏蝉影的手，温柔地说：“我是有时很霸道，但是我更在乎你的心情。”
苏蝉影垂下眼，轻声道：“谢谢你。鹰帝？”
“他已经离开了。”他皱了皱眉头，道，“他可不是可靠的家伙，我不想你和他有多少接触。”
苏蝉影叹气道：“你不信我？怕我背叛你？”
立禅忙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怀疑你。我是怕你被伤害，我不能让你再受到伤害。”
苏蝉影没有抬头，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我想睡一会儿。”
“蝉影，你别生气，我真不是那意思。”
“我没生气。”苏蝉影无力说道，“让我睡一会儿，要不，你也来休息一会儿？”
立禅连连点头，道：“好啊。”
他刚想抱起苏蝉影，就被他推开。
立禅看着他满脸疲惫地躺在床上，怕自己让生气，轻柔地躺在他身边。
“立禅，别因为以前的什么事情和鹰帝结怨，我想你平安。”
“我会的，我要让你做高贵的蛇后，享受凡人都享受不到的幸福。”他伸出手抱住他的腰，嗅着他发间的香味。
却看不到背对着他的苏蝉影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过脸颊，融入枕头。
第二十七章：毒
天色昏暗，自从立禅离开宫殿后，这片土地就笼罩在一片昏沉之中。
浮尧冷冷看着站在面前的部下，还有坐在身边的海娇。
“还没找到他们？也对，上一次我离开一会儿，就只剩下一个空箱子。”
海娇看他两眼暗红，知道他正处于极大的愤怒中。
“没有神石，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我现在不是神，你们也不能安稳的度日，如果立禅回来，我想你们哪一个都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海娇缓缓地说：“可他不能一直躲，他要回来就必需出来。”
“难道我不知道？难道我还要你教？！”浮尧大怒道。
海娇无视他的愤怒，仍是缓缓得道：“他也许会为苏蝉影出现。”
浮尧听出她的话中话，问道：“你什么意思？做了什么？”
立禅处处比他快一步，已经要将他的耐心磨光，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准备，却因他的突然失踪而功亏一篑，他就忍不住癫狂。
海娇眼里的冷静倏然变成疯狂，冷笑道：“我当然不会让他什么事都没有的住在夏殿里。”
看着她精光四射的红色眼睛，浮尧想到什么，问道：“你该不会给下了那种毒。”
“我为什么不会？任恩至少要二三个月才能发觉，那时候已经太迟了。”
浮尧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看来我低估了女人的妒忌心。别告诉我解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