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式的回忆？」也就是说，这孩童曾经在这空间里迷路了吗？

　　突然间，所有的景像都改变了，原本黑色的云雾全不见，转换而来的则是一座座布满锐利剑的剑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紫丹都看傻了眼。之前平坦的路转眼间全变成了以剑而形成的道路。「好痛！」紫丹的脚才轻轻地踏上，就被这些锐利的剑峰给刺伤了。

　　「紫丹皇子，你没事吧？」喜雀担忧地飞到紫丹的面前。

　　「只受了一点小伤，并不碍事。」话虽是这么说，但紫丹脚底却不断冒出血珠，滴落下来的血恰好也将底下的剑给染红。「咦？那孩子呢？」

　　「等等……紫丹皇子。」明白紫丹要做什么？喜雀赶紧咬住紫丹的衣袖。「你不能回头。」

　　「啊……我差点忘了。」因为心里急着寻找真正孩童的下落，所以一时乱了方寸。「对不起，喜雀。」紫丹充满歉意地说。

　　「唉……」喜雀叹了口气，看来这段路会走得很辛苦。

　　就在双方都静止不动时，紫丹这才看到那孩童正一步一步地爬上剑山。

　　「天呀……」发现那小小身躯被剑刺满了伤痕，还流下许多鲜血，紫丹便毫不犹豫地也跟着爬上剑山。

　　「紫丹皇子……」喜雀赶紧飞到紫丹身旁。「快停下你的脚步，不然连你也会受伤。」

　　「我必须要阻止他。」不肯听从喜雀劝告的紫丹，忍着身体被剑刺伤的剧痛，拚命想拉住眼前的男孩。「快停止……」紫丹不停地叫喊着，但对方似乎听不见紫丹的声音。

　　「别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紫丹伸长了手臂拉住了男孩，然后将男孩拉回自己身边。

　　这时，小男孩终于抬起头望向紫丹。「你……是谁？」

　　「鬼猊？」不，应该说是更小号的鬼猊。紫丹惊讶地快说不出话来，难道鬼猊曾经也到过异度空间？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名字？」鬼猊长长的睫毛还沾有泪珠的痕迹，看起来就和长大后冰冷如霜的鬼猊全然不同，小时候的鬼猊有着令人疼惜的可爱容貌。

　　怎么办？紫丹的心怦怦然地跳动着。他现在就好想紧紧拥抱住眼前娇小可爱的鬼猊。不过，又看到鬼猊身上全都是伤，让紫丹觉得好心痛。「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为什么？」其实鬼猊也不懂，他只知道当他有自我意识以来，他就一直承受着各种的考验。

　　「难道你不觉得痛吗？」紫丹又问。

　　「比起上次火烤，这次还比较轻松。」从鬼猊口中说出来的这些话，就好像早已习以为常。

　　「什么？」紫丹往下一看，发觉鬼猊脖子和四肢上有好多不同的伤口，他慌乱地连忙拉开鬼猊的上衣。「天呀……」衣服一摊开，才发现鬼猊细嫩的肌肤全是伤痕，没有一处是完好如初。

　　「紫丹皇子……」喜雀差点被紫丹如此大胆的举动吓昏，没想到一向斯文型的皇子，竟然会强脱人家的衣服？虽然皇子并没有恶意……，不过，它还是吓到了。

　　「太过份……」不只有烧伤，还有冻伤、割伤、刺伤和鞭子鞭打过的痕迹，紫丹万万也没想到，原来鬼猊小时候就一直受到虐刑？

　　「这又没什么？」甩开紫丹的手，鬼猊赶紧将衣服给穿好。「只不过是通往地狱的其中一项考验。」

　　「通往地狱？」紫丹不明白。「为什么要通往地狱？」

　　「禁忌孩子唯一可选择的路。」喜雀解释着。「到地狱去必须承受十八种严厉的酷刑，若通过了考验即可成为鬼王，若在中途不幸死了，也没有人会去收尸。」

　　「鬼猊凭什么只能选这条路？他和我们都一样不是吗？」紫丹好生气，他不明白？那些帮鬼猊贴上标签的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办法，谁教鬼猊身上流着罪恶的血……他本身就是不被任何人所期待而生下来的孩子。」

　　「不要再说了。」紫丹大吼着，他的全身都已经在颤抖。

　　呜……好痛……他的心真的好痛……

　　而从上面落下来的泪水一滴一滴掉在鬼猊的眼前，让鬼猊不明地望向紫丹。「你……在哭吗？」

　　「我喜欢鬼猊……」倒跪在鬼猊的面前，紫丹想也不想便抱住了对方。「就算没有人爱你，我还是会一直爱着鬼猊……」

　　「呃？什么？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喜欢他？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句话。鬼猊整张脸都涨红起来，双手更不知要摆哪里？不过……总觉得心里好像有种暖暖的感觉？「我知道，所以别哭了……」轻拍紫丹的背，鬼猊试图去安慰对方。

　　「咳咳……甜蜜时光暂且到此为止……」喜雀看得都跟着脸红，原来皇子说话还蛮直接的嘛！「我们必须快到鬼界去才行。」

　　「嗯……」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已经成为过去式的鬼猊，他根本一点忙都帮不上，所以只好先找到现在的鬼猊，然后再努力去扶持他。「鬼猊，你一定要记住我，因为你是我最爱的男人。」说完后，紫丹便主动倾身亲吻了鬼猊的双唇。

　　「嗄！！」喜雀又吓得差点摔了下来。怎么跟他印象中的皇子不太一样？而且……这个吻会不会吻太久啦？

　　「名字……」鬼猊直低下头，整个身体，当然也包括脸，全都烫红着。「告诉我你的名字？」

　　天呀！紫丹的心跳得更快了。原来害羞的鬼猊会露出如此可爱的表情……「紫丹……我的名字叫紫丹。」圆润换脸蛋、黝黑的长发、长长的睫毛还有黑曜石般光亮的眼眸……好喜欢……他真的好爱鬼猊，不论是冷酷的鬼猊还是腼腆的鬼猊，他都好喜欢。

　　「很好听的名字。」鬼猊很快地就学会紫丹刚才的动作，他将自己的薄唇贴在紫丹朱唇上，深深地品尝紫丹口中的芳香。

　　「太刺激了……」喜雀终于在最后一刻瘫倒在地上，这种画面它还是第一次看到。此时的它心想，如果有机会的话，它也好想和主子……和主子……昏……

　　「有牡丹花香的味道……」将双唇移到紫丹的颈项内，鬼猊宛如蜂吸取花汁般不断舔吮着对方。

　　「唔……」这种甜滋滋的感觉让紫丹很快便沉浸在鬼猊的柔情之中，但……对方明明就是个小孩子，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技巧？

　　待紫丹睁开双眼，这才察觉到原来在他面前早已不是小时候的鬼猊，而是令鬼神闻之丧胆，冷漠无情的鬼界之王……

　　（三十九）

　　第十章

　　在天界的太子宫内，王母娘娘心急如焚地在门外徘徊不定，本以为紫丹只是一时气愤离开，冷静下来后自然就会回到殿内，没想到等了许久都见不着他的身影，就连之前派出好几个兵将去搜寻，到现在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紫儿，你到底跑去哪儿？」王母娘娘悲伤地紧揪着胸口。「该不会你又想离开娘亲身边了吗？」想到这儿，王母娘娘便痛苦地流下眼泪。找寻了几十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盼到朝思慕想的孩儿回到她的身边，原以为从此就可以与亲儿共享天伦之乐，偏偏在这时候发生了令她料想不到的悲剧……

　　为何非鬼猊不可？明明才见不到几次面，为什么你能对他死心塌地到如此深的地步？王母娘娘不明白，她实在很不明白？

　　看着王母娘娘伤心欲绝地走出太子宫殿，在一旁忧心不已的梦女神则赶紧走向前搀扶她。「娘娘，您要到哪儿去？」

　　「去找桃树王理论。」王母娘娘忿忿不平地说。「我想知道桃树王究竟有什么理由，会将仙桃赐给了紫儿……还有鬼猊？」

　　王母娘娘的语意梦女神岂会不了解？她的孩儿，鬼猊，宁愿选择沾满鲜血的鬼道，也不愿舍性修身成仙，光凭这一点，王母娘娘就一直无法谅解他。

　　当初，王母娘娘曾给鬼猊一次重生的机会，以一个禁忌的孩子来说，这是一件前所未有的案例，鬼猊若接受了王母娘娘特赦，或许今日的他在天界就能与羽帝处于相同的地位，但鬼猊却毫不犹豫放弃天降下的机会，且自愿沦落于鬼界成为审判众鬼的鬼王。

　　「身上流有罪恶之血的鬼猊，终究还是走上了黑暗之路……」王母娘娘曾经感叹地对梦女神说道。「就算鬼猊有一半是流着你圣洁之血液，却仍赢不过那一滴染红的污秽血渍。」

　　王母娘娘自认为鬼猊之所以走上充满欲望的鬼道，是因为他身上流有人类血液的关系，但梦女神则相信，鬼猊不选择拥有光明的天界，而踏上满堆死尸的荒凉之地，其实是想报答前任鬼王的恩情……

　　那时的鬼猊才十三岁，在十三岁之前，他受尽了不人道的对待，却从不喊过苦，一直默默地承受外来的伤害，为了就是保护她这个无能为力的母亲。（注：因为与人类生下孩子，当时的梦女神被长期囚禁于天牢里。）要不是有前任鬼王的庇护，鬼猊早就被鬼精啃食到尸骨无存。

　　不过，梦女神从不后悔生下鬼猊，她也确信将来有一天王母娘娘会了解鬼猊。「娘娘，我陪您一起去见桃树王吧。」

　　转头发现梦女神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反而还露出淡淡地微笑，这使王母娘娘不明地问。「我把你的孩子说得如此难听，难道你不怨恨我吗？」

　　「不……」梦女神则摇着头。「只要身为母亲的我能相信他就够了。」

　　「看来……」王母娘娘轻拍梦女神的手。「好像只有我太过于心胸狭窄……」

　　＊＊＊

　　紫丹和喜雀走进异度空间已有将近一半的路程，但离鬼界尚有一段很长的距离，所以紫丹无法确认眼前的男人是否是真实的鬼帝？抑或是另一种幻影？但……颈项上温热的肌肤一再被对方冰凉的双唇碰触时，一阵轻飘飘的愉悦感竟令紫丹不禁全身哆嗦。

　　「唔……」紫丹轻呻吟着，双手开始紧贴在鬼帝的胸前。「鬼猊……」

　　「你不该叫这个名字……」抬高紫丹的下颚，鬼帝以蜻蜒点水的方式从紫丹的额头一直延续吻到了眉毛、眼皮、鼻头直到嫣红的唇瓣。「它是个禁忌。」

　　「可是我喜欢鬼猊这名字……」紫丹抓起鬼帝胸前的衣物，然后学着对方从额头吻了下来……「就和喜欢鬼猊的人一样。」吻完鬼帝紧抿的薄唇之后，紫丹撒娇般以自己的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

　　「我是鬼帝……」伸出手抚摸紫丹的脸颊，鬼帝再度以吻来征服紫丹退让。他强力的舌头撬开紫丹的丹红，一举攻入其湿热地带与另一粉舌交缠，紫丹愈是反抗，鬼帝愈加重亲吻的动作，直到对方渐渐陷入他霸道的柔情里才肯罢手。

　　「鬼帝就是鬼猊……」差点被鬼帝压得快喘不过气来的紫丹，不断喘息着。「……我还是喜欢叫你鬼猊，因为每个人都唤你鬼帝，没人敢唤你鬼猊，但我敢，鬼猊这名字唯独我能唤……」

　　看到紫丹毫不让步的强硬气势，倒让鬼帝犹疑了。「没想到你不只换了脸孔和名字，就连个性也变得刚强起来。」

　　「你说什么？」紫丹还不明白鬼帝的话，整个人便先栽进了鬼帝的怀里。

　　「那我该叫你紫丹呢？或是寒起轩？」

　　「寒．起．轩……」好熟悉的名字？紫丹总觉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是想不起来吗？」鬼帝明亮的黑瞳俯视着底下的人儿。

　　「我不知道寒起轩是谁……」紫丹的心里好难受，鬼猊就真的如此在乎寒起轩这个人吗？「而且我讨厌你唤我寒起轩。」因为那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更不想从此成为寒起轩的替代品。

　　「那好，往后我不唤你为寒起轩，但你也不能唤我为鬼猊。」鬼帝口气冷淡地说。「因为我比任何人都厌恶这个名字。」

　　「鬼……」猊……最后那一个字紫丹当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觉得很悲伤，如果连自己的名字都愿意舍弃的话……那等于鬼猊也已经舍弃了自己。

　　你就那么讨厌自己吗？鬼猊……回想起鬼猊曾受到如此悲惨的遭遇，紫丹竟不自觉流下泪来。

　　「为什么要哭泣？」发现紫丹的晶莹的泪珠不断落下，令鬼帝心生疼惜。

　　「我后悔了……」突然紧抱住鬼帝，紫丹为了让鬼帝重新接受自己，他愿意牺牲所有一切。「我还是想叫你鬼猊……」仰望鬼帝的紫丹，踮起脚尖轻轻在鬼帝薄唇上烙下深深的一吻。「所以……就算你要唤我寒起轩也没关系……」

　　（四十）

　　王……

　　一大清早，化为人形的喜雀便来到了神殿内，和往常一样向羽帝请安。

　　「嗯……你来啦！喜雀。」

　　而拥有丝质般滑顺银色长发的羽帝，则慵懒地躺卧在柔软的羽绒床上。或许才刚苏醒过来，羽帝微卷的头发有点凌乱，身上所穿的白色衣裳也因腰间的带子松脱，使衣物顺势滑落于他的腰际间，露出了白皙的双肩以及诱人的胸膛。尤其是他细长的睫毛半掩着祖母绿的双眸，还有微开红润的唇瓣，以及睡不饱的可爱表情……再再都刺激着喜雀的感官。

　　「王，喜雀……似乎来得太早。」难得见到王有如此性感的一面，喜雀开心地感激着上天。若每天都能看到王从睡梦中清醒的模样，它肯定会高兴一辈子。

　　「不，是因为文件太多要处理，所以这几天都在熬夜。」羽帝半梦半醒地轻拨垂于胸前的发丝。

　　「是吗？那真是辛苦您了。」喜雀再度感激着上天，虽然对王很抱歉，但能看到王懒洋洋的一面，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一件事。喜雀再度偷偷打量着羽帝。唔……王的手腕真是细长漂亮，连指尖都好好看喔。

　　「啧……留长发真麻烦……」本想把身后头发束整齐的羽帝，却怎么弄都弄不好。

　　「王，让喜雀来帮你吧。」

　　「嗯，那就麻烦你。」羽帝由卧躺改为侧坐，并将上半身依偎于高起的枕头上，他闭起了双眼，静静地等待喜雀帮他整理头发。

　　「是……」喜雀紧张地双手发抖个不停，现在的它有此荣幸与王近距离接触，它当然要好好表现才行。

　　王……王裸露的背部真美。喜雀近看之后才发现羽帝的肌肤不只白皙无瑕，而且看起来还滑滑嫩嫩，令人忍俊不住想去触摸。

　　摸一下下应该不要紧吧？喜雀颤抖的双手渐渐地移往羽帝美形的背脊上。不，不行啊……喜雀，如果王生气了该怎么办？对了！就说不小心碰到……不，不行……还是别冒险。但……如果这时候不碰，下次它或许就遇不到这种好康的事。喜雀吞了吞口水，再斜看着毫无防备躺在床上的羽帝。

　　嗯！既然如此，就摸下去吧。喜雀鼓起了勇气，然后轻轻地、轻轻地把双手贴在羽帝的背部。唔……好滑好好摸……喜雀双颊都红了起来，滑顺的肌肤让它不由地从羽帝的肩上，开始往下沿着背脊曲线抚摸到腰部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