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母亲的缘故，我……已经无法再开口说话。”寒起轩垂下长长的睫毛。
「骗人，你只是不敢说罢了。」
“说了，只会惹母亲伤心。”从小便看得到人即将死亡时会有的前兆，只要他开口提这件事，母亲总是流着泪不断地鞭打他。“所有人都当我是一个灾难，因为我一开口说话，就一定会有人死掉……”这件事他从没向任何人提过，不过，不知为何，面对眼前的女孩，他却能轻松地将这段往事一一说出。“所以在我六岁时搬家之后，就不再开口说话。”
这一切……全都是她和她自私的父母亲所造成的……女孩想拚命忍住悲伤，泪珠竟不听话地一串串落下。「你离开他们身边了不是吗？现在陪伴你的人是鬼帝，所以……忘了他们吧。」双手捧起寒起轩的双颊，女孩心疼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原本属于我的不幸，之后却全由你来承担，这是我的罪过。」
“罪过？为什么是你的罪过？”到现在寒起轩还是不明白女孩的语意。不过，他却不讨厌这女孩，反而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为了赎罪，我就告诉你一些关于鬼帝和林雨嫣的事吧。」为了不让花神持续以寒起轩的身份痛苦下去，她必须负起责任把幸福带到花神身边。「其实鬼帝之所以会输了赌注，将林雨嫣拱手让给冥帝，是因为在比赛之前中了毒……」
但以鬼帝的个性，当然不会放弃这场武术比赛，他赌上自己的尊严，更为了心爱的女人，硬撑着剧痛的身体勉强与冥帝战了三回合，直到最后一回合，他发现到林雨嫣的眼神始终注视着冥帝，于是他痛苦地作下了决定，在失去意识以前，用自己的剑从右大腿上狠狠地刺入，好让自己能再清醒些。既然要退让，那就要更加全力以赴，认真地比完这场比赛。
当然，到最后鬼帝还是惨败在冥帝的手上，林雨嫣以一百年的赌约如愿地来到冥帝的身边，而鬼帝也因梦女神及时的搭救，捡回了一条命。
“鬼帝……为什么会中毒？”在寒起轩的心里早就有个底了，但他还是想从女孩口中确认。
「林雨嫣下的毒，鬼帝也知道，因为能让鬼帝毫无防备喝下毒药，就只有常待在他身旁的林雨嫣。」
没想到小孟说的全是真的，林雨嫣并不爱鬼帝，不然她怎么舍得用毒来伤害他。寒起轩简直无法想像，鬼帝承受到这样的伤害是多么沉重、难受。“我……该相信你说的话吗？”
「他右大腿上的伤疤应该还在……」
这些事情全是从冥帝那儿听来的，就算鬼帝有自愈功能，功力也高深莫测，但中了毒和长期吸收瘴气之后，法力便不比以往，而那深到见骨的严重伤势也因此无法完全治愈……
＊＊＊
「我会把小孟安全地送到阎府，所以请安心疗养。」背着小孟欲离开的女孩，忧心地回头看了寒起轩一眼。从刚刚到现在，花神就一直低头不语。虽然她很想留下来待在他身边，不过，算算鬼帝应该就快回来。
果不其然，就在女孩离开不久，鬼帝便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小孟呢？」来到了寒起轩的面前，鬼帝温柔地拨弄他前额垂落下的发丝。
“回去了。”寒起轩仰起头凝望着鬼帝。
「真难得，我还以为他会紧黏着你，直到我回来赶走他呢。」鬼帝不禁莞尔一笑。「如果你觉得累，就先躺下来休息吧。」
“你又要回书房吗？”拉住鬼帝的袖子，寒起轩缓缓地起身。“暂且……先别走。”
察觉寒起轩面有难色，鬼帝担忧地轻抚他的脸颊。「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又发烧了？」
“不……不是。”寒起轩摇着头。“只是有点闷，所以想要你陪我玩一场游戏。”
「游戏？」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鬼帝明亮的黑眸迟疑了一会儿，寒起轩这种暧昧不清的话只会惹来一连串的联想。不过，他倒是非常期待对方有什么惊人之举。「好吧。」
“真的可以吗？”没想到鬼帝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倒让寒起轩开始有些紧张。“游戏的方法很简单，只要你能在半个时辰之内都不动就可以了。”
「嗯，我了解了。」这没什么困难度，而且很容易赢。鬼帝心想，或许寒起轩是想要有人陪伴，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才用这种方式将他留下。
呵！真是心思单纯的人……但这或许也是他喜欢寒起轩的原因之一吧。
“那……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也可以吗？。”寒起轩小小声地说，深怕鬼帝会认为他太得寸进尺。
「你说得算。」鬼帝坐在床沿，动都不动。开启了游戏的序幕。
而寒起轩则以站姿靠到鬼帝的面前，然后无预警地俯身含吮对方的二片薄唇，双手更是肆无忌惮地探入鬼帝的衣内……
（二十四）
冰冷的双唇被温暖的唇所碰触，刹那间化为一股甜蜜流入鬼帝的胸口之中，身上的衣物亦在对方双手轻颤且生涩的动作下，勉强解开了一半。
眼看对方已经将魔爪伸入了他的衣内，抚摸他上下起伏的胸膛，鬼帝终于忍不住开口提出疑问。「这也包含在游戏规则之内？」说话的他声音逐渐沙哑低沉，似乎对寒起轩的挑逗慢慢产生反应。
“你不能动，一动，你就输了。”话才刚说完，寒起轩又将嫣红的唇瓣重重地落在鬼帝唇上，然后试着用舌尖撬开对方紧抿的薄唇，再侵入缠绕口中另一舌头。而他的身躯越来越靠近鬼帝，几乎就快要贴近对方。
寒起轩突然有这么大胆的举动，的确让鬼帝有些吃惊，不过更使他吃惊的是，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听从对方的指示，看来他真的很享受寒起轩的服务，虽然技术还未到达成熟的地步，但也足以让他兴起欲望。
「我奉劝你别玩得太过火……」趁寒起轩的舌尖从他口中离开的空档，鬼帝轻声地在他耳边警告。「不然被火吻伤的人将会是你。」
“我早有心里准备了。”寒起轩笑着回应对方。他的双手好像在搜寻什么，一直在鬼帝身上来回探索。“所以我才相信你冰凉的身体可以替我降温。”
「这部份有在游戏范围里吗？」鬼帝想回吻他，却因对方的逃脱而徒劳无功。
“没有，需等游戏过后，除非是我主动对你做，可是你只要稍为一动，游戏就结束……”在诸多尝试失败后，寒起轩最后找到能将鬼帝衣物完全脱掉的地方，他卸下鬼帝腰间的带子，敞开身上的衣料，瞬间鬼帝健美的身躯很快便曝露在他的眼前。“当然你也会输了这场比赛。”
「呵呵……今日的你让我特别地高兴。」原本不苟言笑的俊脸，在寒起轩的半挑衅下，渐渐有了笑容。「看在你努力取悦我的份上，我会忍到游戏结束之后，再想想该怎么处置你。」
“我……不会让你得逞。”看到鬼帝难得露出愉悦的笑容，寒起轩的心不禁漏跳了一拍，他双颊烫红，还红到耳根子上。没想到鬼帝笑起来是这么地好看、迷人……
「你呆愣在那儿做什么？时辰都已过了一半。」心知寒起轩看他看得入迷，鬼帝还是故意取笑他。「我的脸真的有让你如此着迷吗？」
“才……才怪。”寒起轩难为情地别过头，不愿让鬼帝看到他的糗态。
「我觉得你应该要把你身上的衣物全脱了。」
“为什么？”紧拉住自己身上的衣料，寒起轩被鬼帝语出惊人的话给吓着。
「你不是很想赢吗？」不为所动地坐在床沿上的鬼帝，毫不吝啬地供对方欣赏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赘肉，且肌肉条线匀称的赤裸身体。「光只是扒光我的衣服是无法动摇我，但若是你的话，或许可以。」
“我……我的身材没你好，你不会有兴趣。”况且要当着别人的面前脱衣服，他根本就做不到。
「游戏还没结束，你就先认输了吗？」鬼帝的心里婉惜着，他还以为寒起轩会照他的话去做。
“我才不会认输。”他不能认输，因为输了，这场游戏就没意义。再度将自己贴到鬼帝身上，寒起轩用他颤抖的双手解开身上的衣物。
「别勉强自己去做不愿做的事。」起先还以为寒起轩只是单纯想找个人陪伴，看来实际上并没有他想得如此简单。发现寒起轩全身轻颤不停，令鬼帝有些于心不忍。他实在不明白，寒起轩的心里明明就很害怕，为何还执意玩这场游戏？「告诉我，你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你的爱，全部的爱。”心里没有林雨嫣……就只有他一人。终于脱掉身上衣服的寒起轩，抬头凝望向鬼帝。他暖和的双手轻贴于鬼帝冰冷的双颊上，湿润的双唇再次迎向于鬼帝的薄唇上。
「我……不会爱人。」不知何时收起笑容的鬼帝，又恢复以往的冷寞，而这一次，他刻意回避寒起轩的索吻。「除此以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那就换我来爱你吧。”他不会再逃避了，在知道林雨嫣不爱鬼帝，甚至伤害鬼帝之后，他就决心要全心全意爱着对方。寒起轩的额头抵在鬼帝的额头上，然后将他紧紧抱住，不愿他离开。“由你来接收我全部的爱。”
「为……什么？」鬼帝疑惑了，当初林雨嫣离开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只懂得审判罪犯、伤害罪犯，却不懂得爱人。
可是……为什么寒起轩还愿意将爱交给了他？
“没为什么，只是想一辈子与你共存亡。”寒起轩的手从鬼帝胸膛前往下移往到他的右大腿上，明显浮起的红色伤疤约有十五公分之长，可见当时的鬼帝是多么用力在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指不断来回轻抚那条伤疤，彷佛想将它慢慢给抚平。寒起轩的心好痛，鬼帝刻苦铭心的爱让他的心都揪痛了起来，如果他是林雨嫣的话有多好，他绝对不会让鬼帝承受这样大的伤害。
而故意将它遗忘掉的伤痕突然被寒起轩的指尖所碰触，让鬼帝反射性地迅速抓住从他右大腿伤疤滑过的手。「别碰它！」他的声音带有浓浓的警告意味。「它不是你能碰触。」
不管自己多么努力，还是比不过林雨嫣吗？鬼帝强硬冰冷的态度瞬间使寒起轩的心碎成一片片。强忍住欲哭的情绪，寒起轩故作镇定地抬起头对着鬼帝说着。“这场游戏，你输了。”
（二十五）
第七章
一股特殊清香气味突然弥漫于整座厢房，这使原本拥懒地躺卧在床椅上的冥帝放下手中的书籍，并且坐了起身，静等待着即将来访的佳人。
不久之后，厢房门外传来一声敲响，在冥帝的允许下，一阵轻风推开了房门，而从房门外走进来的则是一名婀娜多姿的美人。
「好久不见了，亲爱的女神。」牵起梦女神的纤纤玉手，冥帝将她带往摆满名酒佳肴的桌前坐着。「才刚忆起你，你就出现在我眼前，如此了解我心意的你，实在让我好开心呀。」
「呵呵，王真是爱说笑。」梦女神掩嘴频笑着。「凭我一介小小女神若真能让冥界帝王引起思念，是多么令我受宠若惊。」
「以你的美貌与智慧，早已足够掳获吾心。」冥帝俯下身，在梦女神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但就不知女神这次的探访是因为单纯地想与我见面？或是有其他事情想请求我帮忙？」
「我说两者都有，你可信？」
「当然，我从不怀疑女神的话。」帮梦女神倒了一杯清水后，冥帝也坐下来品尝桌前的上等美酒。「你说吧。我正倾听着。」
「你知道仙界里的桃花树吗？」
「嗯，我曾听月老说过，那颗百年只会诞出一次生命的奇异之树。」喝下手中的酒，冥帝再帮自己倒下一杯。「不过自从上次诞生一次生命之后，桃花树上就不再有新的生命诞生，直至也已过了千年。」
「是啊，经过漫长千年岁月，生命之树又开始孕蕴生机了。」梦女神姣美的脸蛋上开始露出母性般温和的笑容。「虽然生命还很微弱，不过既然是他的选择，我也只能相信对方。」
「他？他是谁？」
「桃花树的孩子，也是寒起轩和鬼帝共有的孩子。」
「唔……咳咳……咳咳咳……」冥帝差点把口中的酒给喷了出来。「孩子？你说他们有了孩子？」
「基本上来说，从桃花树上孕出的生命必须以“爱”作为养份才能活下去，所以他必须要找一个可以供他大量爱的母体，并寄居于对方体内，然后仰赖他们的爱来存活。」
「所以他选择了寒起轩？」
「其实不论对方是男是女，是老人还是小孩，甚至处女他都可以寄居，只要他们心中藏有足以供他作为养份的爱就行了。」
「他可真会选。」冥帝简直吓得心脏快跳出来，若梦女神一开始没说明的话，他真的会以为男花神不只天生貌美，还有繁殖下一代的功能？「他们知道这件大事吗？」冥帝故意将“这件大事”加重语气。
「不知道。」梦女神摇摇头说。「因为他不会像人类怀孕一样肚子渐渐隆起，所以之前被寄居的人，直到生下孩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不说？」
「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
「原因何在？」冥帝不明白，这算是件喜事吧？为什么不将有孩子这件事告知鬼帝和寒起轩呢？
「为了保护那孩子还有母体。」未来还有很多艰辛的路要走，所以梦女神不希望孩子和寒起轩在此刻受到伤害。「况且孩子要的是双方出自内心的爱，除非他们自己发现，不然谁也不能提起。」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尽量让寒起轩不远离鬼帝，我算出这几天是危险期，失去孩子的可能性会很高。」
是因为林雨嫣闯入的缘故吗？冥帝在心里想着。唉……这女人真是天生的麻烦精。不过想想他也有错，不该随意放任林雨嫣四处作乱，所以他也必须负起责任才行。于是冥帝很快便点头答应梦女神的请求。「我明白了。」
「有你的帮忙我就放心了。」对于冥帝的允诺，梦女神终于松了口气。
「对了，羽帝还在忙着寻找牡丹花神的事吗？」对于私藏、隐瞒牡丹花神一事，冥帝对羽帝感到很过意不去。
「嗯。所以最近他的心情一直都很差，不过这几天因海帝的邀约，好像比较愉快一点。」
「我实在搞不懂，为何王母娘娘会如此执着于牡丹花神呢？」
「难道你不知道吗？」梦女神显得有些惊讶。「牡丹花神是王母娘娘的孩子，也是桃花树下所孕蕴的生命。」
「真令人惊讶。」看来他帮鬼帝捡到一个宝了。冥帝不禁苦笑着。真是前途堪忧呀。
「虽然大家都认为牡丹花神早已死了，但王母娘娘仍不放弃希望。」
「牡丹花神……他该不会……也必须靠“爱”才能存活下去吧？」
「以宝宝来说，是这样没错。不过牡丹花神变成种子掉落凡间时已不算是孩子了，所以只要对爱不产生绝望，他就不会凋零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