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星,你本就是个主战的杀星,在天庭,你也并非是个多讨喜的人,若是动了你,便是对抗了天庭的话,你未免把你自身看的太重了些,这个天,何时会因为一个人和一个仙的意志力而改变过立场?你太天真了!”
云舒的话语一直如进门时一样,不带喜怒,不带什么个人情绪,仿佛只是实事求是的说出现状,却总能让南杀感觉压抑无限,也只有云舒,会说他在天庭不讨喜,若换了别的人,大致会直接说他七杀星就是一颗祸星了!
这人即便是说人不好,嘴里也不用吐出难听的字眼,就足够被他说的人抬不起头,感觉痛苦了,而这样的人,恰恰就让自己喜欢了已经数不清年头的人!
南杀神情黯然复杂的看着他的,“雀王殿下,您才是该当选天下最冷情绝情者,而不该是那条不到万年的蛇妖如墨,我怀疑你的心已经完全没有温度了!”
云舒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半侧过身子,回头看他,嘴角边甚至带了一抹高贵的微笑,“上生星君,这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让云舒听的真是感觉几分莞尔啊!你的每次降世都要使人类死伤无数,即便是在天庭,你的存在也并非是保证他人有福,这样的你,居然还关心别人的心有无温度吗?你若真是如此悲天悯人,你现在便该脱离这具肉身,回到你的南斗星宫去,而不是待在这里指挥人类的军队自相残杀,你说呢?”
“你心疼了?为你在意的那个蛇子心疼了?还是你想替他保住那快要上天的武曲星君?保住人间不生灵涂炭?不战火四起?那么伟大的雀王殿下,我不妨告诉你,你所想保住的这些,你一样也不能如愿!”
此刻的南杀真的生了毁灭人间的想法,他堂堂一个天上的星君,竟然不如一个蛇妖与人类交媾产下的蛇子吗?多少年的注视,只为换他回眸一瞥,却不想,他要的一切没得到,却竟然硬生生的成全了别人!
南杀的心里又岂止一个恨字了得?
“南杀,那你不妨试试,我会让你知道,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法力上,你都没有赢的可能!”云舒重新从容的回过身子,继续往前走,“我不妨告诉你,人间的战争,无非就是多死几个人而已,即便改朝换代于我又有什么影响呢,而你,则将一败涂地!”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帐门口,南杀快速的追出帐门,只看到空无一人的黑夜,而再也看不见那个他想念了数以万年的人的身影,用力的、恨恨的把拳头砸向地面,心中暗暗发誓,云舒,既然如此,你不要怪我!既然我得不到,我也要毁掉!
思付刚完毕,营地里已经传来惊慌的喊声,远处熊熊的火光已经开始映上暗夜的天幕,有人己经快速的往他这里跑来,“报告主帅,有敌人暗袭了我们的营地,幸亏主帅英明,早就让人把粮草换了地方,现在被烧掉的只是一些假粮草棚。”
“知道了,让人救火!”此时的南杀已经站了起来,那因捶向地面而受伤流血的手,已经被藏进了袖子之中,现在的南杀,又是那一脸镇定,少年老成的熏兰国四十万大军的主帅了,只有那最靠近他的小兵,才得已看到他脸上狠决阴唳更甚以往的恐怖模样!
第三十六章:抵足而眠寒春夜
所有的人都在原定的撤退时间内,回到了岸这边,惟独墨墨等的那个人一直没回来,明知不一定会有事情,可他就是担心,正当墨墨再也坐不住准备起身去对岸的时候,议事厅前的帘子被掀开了,随着冷风一起进来的,还有那一身藏青深衣的云舒。
连忙三步并作一步的去到他面前,“云舒,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还不休息,我回了一趟房间,换了身衣裳,见你没在,便想你会在这里,在等我?”云舒看着他还未完全褪去焦急之色的眉眼,轻声问道。
“恩!”本是想摇头的,却还是点了头承认了,“我怕那个南杀对你使阴招,那人他,不是个正大光明的人!”
“他还没那个能耐在我面前玩阴招呢!回去休息吧,今天的成果估计不太理想,粮草早就被转移了,暗袭烧掉的不过是几个假粮仓罢了!不过大致的布略,我已看清,明日里默画给你研究下却是可以的!”
云舒早就知道那些粮仓是假,不过他却没说真正的在哪,因为即便说了,就凭过去的这几个人,也是不足以成事的,反而会把性命留在了对岸,烧了假的,也不过是给对方一个警告,也同时振作一下己方的势气,让己方的士兵同样以为对方也将无粮,也就更能起奋勇拼命之心了!
目地的能达到,至于真粮仓到底能不能烧掉,也就不显得那般重要了!只是这些,他也没打算说出来给墨墨听。
墨墨其实却并不关心能不能烧掉对方的粮草,他只关心云舒他有没有遇见南杀,“云舒,那不急,你有没有见到南杀?”
云舒却没回答,只道,“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云舒——”墨墨焦急的叫道,云舒这模样不回答,分明就是已经见过那个该死的南杀了!
“我困了,墨墨你坚持要我说清楚吗?天亮后我可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如今离天亮不足两个时辰了,你真的不睡?”
云舒不是不知道他的急,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墨墨知道他和南杀的对话,他可以坦然对南杀说出墨墨是他在意的人,可是对着墨墨的眼睛,他却并不想承认这一点,然而说谎更是他不喜欢的,那就惟有隐瞒一项了!
墨墨虽然很想知道他们见面都说了什么,有没有动手之类的,但是他却更担心云舒睡不着觉,所以一听他说他天亮后就不能再入睡的话后,墨墨立即把心中的好奇和难忍硬是给忍了下来,“云舒,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也觉得困了,你说的对,有天大的事,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说,现在该是休息睡觉的时候了!”
云舒凝神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意外他会如此说,若是他不如此说,自己才会意外吧,这孩子是真的在心疼自己,为自己着想,所以举凡是以自己身边出发的事,他总是毫不犹豫的就迁就,就顺从,而这样的他,也更让自己一次比一次的深深无奈着,不知如何才能避免更深的伤害到他!
两人无言的走过有些暗的走廊,火把每十几步才有一个,还是很远距离的那种,所以并不明亮,深冬刚过,初春刚来的时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而此刻又是一夜中最寒的时分,墨墨走在喜欢的人身边,借着黑暗的遮掩,默默的给自己添加几分勇气的握住了云舒的手,在云舒还没有挣脱之前,低语的哀求声已经先一步出口,“云舒,我有些冷,就牵一下你的手,我保证我不会有不礼貌的举动!”
握着自己的手的手心,确实比往常体温更低,想来因为他本是冷血的动物,又被自己勒令不许使用法力,结果这先天的血性和体质决定了他的身体,在这样的寒冬根本暖不起来,他居然还没有穿件厚些的衣裳,就在那宽大空阔的没有人气的议事厅等自己?
云舒有些皱了皱眉,却还是把手从墨墨手里脱了开来,在墨墨的黯然和失望还没来得及升起的时候,那只温润带着暖意的手,反被握为主动的握住了墨墨的手,把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里,“有厚实些的袍子吗?”
墨墨惊讶的看着自己被云舒主动握住的手,呆楞了一下,也忘记了回答他的问题,直到手指感觉到稍大的握力,才连忙摇头,“没关系,不是特别冷,一点点而已,白天就不冷了!”
而此时,已经到两人的房前,墨墨就算不舍也只能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从那温暖细腻的的掌心中脱出,站在自己的门口,恋恋不舍的看了看云舒,“不早了,云舒,你赶紧睡吧!”
云舒点了点头,走到自己房前,推开半扇门,看到墨墨还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这孩子自己八成不知道他的眼里,写了多少渴望和期盼,云舒叹息的告诉自己,不过是怕他一个人冻着,并不是因为心疼他,“过来吧!和我一起睡,暖和些!”
“啊?”墨墨似乎不敢相信他自已听到了些什么。
“不愿意?那你自己睡吧!”云舒立即一脚跨进了房门,下一秒,墨墨几乎像是冲进来一般的贴着他的身子就进了房,然后立即快速的帮他把门关上了,“我要和云舒睡!”
“脱衣服,上床去,不许说话,不许吵!否则就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去!”云舒赶在他开口要说出更多话前,已经先一步道。
墨墨已经半张了的口,听到他的话后,立即听话的重新合上,像个得了赏的孩子般,三下五除二的就把外衣靴袜脱了个干净,着着干净雪白的中衣立即钻进了被卧,只露出一个脑袋的看着云舒,似乎生怕他动作慢一点点,就会被云舒赶回自己的房间睡一般!
云舒确实有些拿他没办法,慢条斯理的脱下自己的外衣,坐到床边,刚把靴子脱下,袜子还没脱完,就看到被子被掀开了,墨墨睁着美丽的眼眸,正等着他进被窝,那模样有几分像个等待父母哄抱的孩子,又有几分新嫁娘等待夫君的模样,云舒懊恼自己脑子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立即别开眼,把袜子脱了,缓缓地躺了下来,刚躺平,身边那带着凉凉体温的墨墨,就已经自动自发的贴到了他的身旁,抱住了他一只手臂,把脸在他的肩窝处磨蹭了一下,发出一声愉悦满足的叹息后,就心安理得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反到是云舒自己,看着缩在被窝里,又紧紧贴着他自己的手臂的墨墨,本就没有多少睡意的大脑,更是再也不能入睡了!
半个时辰后,睡不着的他干脆半翻转了身子,安静的注视着那个还坚持着要贴着他身体的墨墨,因为翻身的关系,自己原先被他抱着的那只手臂,就紧紧的贴在床板上了,同时也把抱着手臂的墨墨的手也给压到了下面,自然不会太舒服。
兴许是感觉到了这股有些痛的压力,睡梦中的俊美少年,眉头有些委屈和焦急的皱了起来,身子也下意识的更近的要往热源处窝,云舒又是惊奇又是好玩的看着他的举动和表情,好一会儿,看他实在睡的不安心,终于忍不住掰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底下抽出来,然后把他的整个身子,纳进了自己的怀里,连带那双冰凉的脚,也一并用自己的脚去暖它。
墨墨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周身都被温暖的热流和气息给包围着,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也知道这股温暖的来源是云舒,因为只有云舒的气息,会让他感觉这么安全和温暖,原来这人醒着的时候对他冷淡,不假辞色,其实心地却是再柔软不过了,早就该知道,云舒这人若真是那种冷酷绝情之人,也就不会念着那个叫‘雪’的人这么多年了,果然自己逼的他太紧反而是收不到效果的,往后,就这么若离若即的接近他的云舒,估计云舒反而要对他不设防的多了吧!
明明该是在梦中的,墨墨却觉得他的意识仿佛清醒的很,云舒的皮肤居然比他自己的还要细腻,脚部的触感滑腻而温暖,让他真的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纳进自己的怀中才好,而不是像个孩子般的被云舒抱着。
云舒奇异的看了看怀中分明睡着了,却还在一个劲的磨蹭自己双脚的墨墨,不知道该不该把他这种行为,当成是一种吃豆腐的行为呢?
“睡觉都不老实,以后可不许你再上我的床了!”云舒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抱着墨墨的手臂却更更轻柔了几分。
而墨墨却仿佛听到他的说话一般,立即老实的把脑袋窝到了云舒的脖子下方后,终于停止了那不停磨蹭云舒双脚的自己的脚,塌实的呼吸着来自云舒身上的香味,甜美的睡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本就一夜无眠的云舒就更是躺不牢了,轻轻的把手臂从墨墨的颈下抽了出来,起身之时,重新把被子给墨墨围好,今天就由他去给司徒伊送药吧!
第三十七章:潜移默化的改变
“云舒公子,今天怎么让你来了?真是惭愧!”
司徒伊在有人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长年练武人的警觉和这两天一直躺在榻上休息的关系,伤虽然没有全部被养好,不过精神却是恢复的不错,以为今天送药的依旧会是墨墨,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竟然会是云舒,不由有些受宠若惊。
他虽贵为皇子,如今又是太子兼三军总帅,不过在眼前着玉袍宽带的男子面前,却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眼前这个叫云舒的男子,在他的印象中似乎不属于一个王国的贵胄,甚至都不是像澹台家那样的富豪人家的少爷公子,但是这人身上却有着比所有人都高贵和清华的气质,让人光看到他,就能油然升起只可远观的感觉!
“司徒太子今天感觉如何?应当舒服多了吧,胸口可还觉得憋闷?”云舒却只是优雅的在榻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细心的观察了一下司徒伊还浸在蓝色水盆中的右手,在这样冷天里,把一只手浸在冷水里的感觉并不好受,而这司徒伊已经浸了两天多,却连一句抱怨都没有,不可不说的确是条硬汉子。
“托云舒公子的福,我今天感觉好多了,都想重新回到议事厅去了,胸口暖暖的,半点憋闷都没有了!”司徒伊连忙回答道。
“那便好,记住这手千万不要离开这水盆,虽然此刻浸在水中,不太好受,不过这却是为了让司徒太子尽快好起来的唯一办法,来,把这药喝了吧!”
云舒并不惊讶他的回答,只是轻柔的把手中的药碗递了过去,司徒伊连忙接住,碗表面的温度,让他知道药已经在端来前先凉过了,不由感谢云舒的细心周到,立即把碗就到嘴边,一滴不剩的就喝了个干净,“多谢云舒公子!”
“司徒太子叫我云舒就可!”
“那云公子也不要这么生疏客气的叫我司徒太子,叫我司徒伊就可!”司徒伊立即也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
云舒只是很淡然的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碗,准备站起来,“那司徒伊你多休息吧,我该走了!”
“等等!”司徒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他,只知道有些疑问再不问出来,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云舒似乎也不意外的转过身,看向他,“司徒想知道是什么呢?”
“呃,也许我的问题有些冒昧,我,我想知道你和墨墨他,他是怎么认识的?”
不是不放心云舒出现在墨墨的身边,更不是担心他会加害墨墨,而是看云舒的样子和墨墨差不多大的模样,气息和气质却比墨墨要成熟稳重的太多,不由让他有些好奇,墨墨十岁就已经在冯子健的宰相府了,五年没离过京城,最近两年又都在侠客城,根本没有再去过更远的地方,那么他到底和这个云舒是如何认识的,竟然能让墨墨如此的信任于他!
“我和如墨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墨墨算是我的晚辈!”
云舒丝毫不意外他这句话说出之后,司徒伊犹如吃进了一只苍蝇般的惊讶模样,更是失声惊问,“你,多大?”
“你觉得呢?”
云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事实上,这个问题实在有些难以回答,因为若要算他的确切年纪的话,他自己也可能有些算不清楚了,每一任凰雀一族的雀王,都拥有十三次的重生之能,虽然每一次重生后,面貌都会就原来的模样有所改变,但是真正的本命元神却是同一个,而每任雀王的年龄,是随着他的法力和灵力的消耗而决定的,有长有短,他最短的一世似乎生存了七千多年,那是他的第三世,而后的每一世都活的很长,长到他根本不想活这么长,却没有办法不得不活下去,而现在的自己,现在的这一世已经是他的最后一世,这一世的自己若再度选择浴火而去的话,将再没有存活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