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精灵系列之五] 雀王云舒(第二卷)对抗天地(上) BY: 柳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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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谈笑间起死回生
便也急着看司徒伊的情形,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你们都起来吧!”就反抓着云舒的手跨进了那药味深重的房间!
司徒伊也听到了众人的那声惊喜呼喊,若非身体已无力从床榻上起来,他早就想要挣扎着下地,去向门口了,而此刻他也不曾放弃过努力的想要坐起身子,不想让墨墨看到他如此狼狈无力的情景,然而这不争气的身体却早已经不太听他使唤了。
墨墨跨进门,就看到那消瘦的不成人形的枯槁之人,怎么也不相信这便是两年前,英姿飒爽的司徒伊,不过两年,他的两鬓竟然添了许多的华发,面容更是憔悴中添着沧桑,如今因为伤和毒的折磨,更是嘴唇泛紫,印堂发黑,真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看的墨墨心酸不已,立即放开云舒的手,一个箭步,就到了床边,把司徒伊的身子扶住,口中心疼之声已然唤出,“司徒叔叔——,你,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墨墨,你来了,来得真快,我昨天刚收到你干爹的飞鸽传书呢,本来还以为见不上你了,不是告诉澹台云风那家伙,不要告诉你我病了吗?他都答应的我好好的,结,结果居然也会不守信用,不,不过,你能来,我真是高兴!”
司徒伊微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为见到墨墨而感到高兴,在失去了北瑶光的这些年里,他想念过,他痛苦过,直到墨墨七年前出现在冯子健府里之后,他的想念总算有了寄托。
世人都道皇家之人必无情,却不知,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哪里会比普通人少几分情感吗?
北瑶光的不能属于他,在他这些年的日子里,也都是一道深刻的情伤,他虽贵为王爷,也早早的有了妻子,可是真正爱上一个女人,却还是从见到北瑶光开始的,从他的二哥司徒玄死后,北瑶光一家人离开了侠客城,行踪成迷之后,他没有一日曾忘却过,只是不再提起,放进了内心深处而已,这些年午夜梦回,又几曾好过过?若是时光能倒回,他情愿这一辈子不曾见过北瑶光,也许他的人生也不会过的如此之痛苦。
墨墨当年的到来,在他沉静已久的心里,又像是扔进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之浪,看到墨墨,他才意识到,他爱的那个女人并未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她只是在另外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安静幸福的生活着,曾经自己也好,二哥也好,给她造成过的困扰和痛苦,也许她早已不再想起,但是他却没有忘记二哥临死前的那声嘱咐,嘱咐他要好好的保护北瑶光!
北瑶光已经有了那个叫如墨的男子守护,再也不需要自己了,那么他所能保护的就只有墨墨这个北瑶光的孩子了,所以在那几年里,他不断的对他好,跑宰相府跑的比自己的王府还要勤快,但是墨墨却一直对他冷淡和客气着的,并不像对待冯子健那般亲近,这让他的心里也不止一次的受到打击,直到两年前,冯子健死了,他千里得知那消息后,奔丧去了侠客城,在那里见到了三天后,不知从何处回来养伤的墨墨。
犹记得那年那日相拥着的热泪,那一天,墨墨第一次开口唤了他一声‘司徒叔叔’。
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年,已经成长的比他都要高挑英挺了,而他也终于快要走了,在他即将弥留之际,还能见到他风尘仆仆的赶来他的身边,自己这一生无子,有他来给自己送终,也总算死得瞑目了!
“司徒叔叔,你不要瞎说,我不会让你死的,绝不!”墨墨紧紧的抿着唇,把司徒伊的身子放平到床上,就开始揭他身上盖着的被子。
而此时那些军医和侍从,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进了屋子,跪在门边了!
那被子一揭开,墨墨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着,云舒越过他的身子,也已经看清了被子下司徒伊的情况,不由立即拍了拍墨墨的肩,“墨墨,你让开,让我来吧!”
“云舒,我,我不会放过把司徒叔叔伤害成这个样子的人的!我不会的!”墨墨咬了咬下唇,转头看着云舒,眼眶已经隐隐泛红了。
云舒轻轻抱了抱他,抚摸了一下他的背,“不要难过,有我在呢,他不会有事的,帮我把人都带出去,好吗?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
“云舒,拜托了!”墨墨看着云舒,眼里全是希冀和请求,云舒点了点头,“傻孩子,不相信我吗?”
“我信,这个世界上我最信的人就是你了!”墨墨立即用力的摇头,红着眼睛,看向门边跪着的众人,“全部退出这间房,这个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是,墨主子!”虽然不知道那个和墨主子一起来的男子是谁,不过那不输帝王的尊贵之气,和胜过皓月的明朗之光,让他们光是看到他的身影,就已经相信他的能力不容置疑了,把门关好,然后所有的兵丁都踏着整齐的步伐,退出这个院落。
“墨墨,这位公子是?”司徒伊虽然是个平凡的人类,但是他却一眼就看出了云舒的不平凡。
墨墨连忙转头重新看向司徒伊,“司徒叔叔,他是云舒,他是我最信任的人,你放心,有我和云舒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傻墨墨,叔叔不是怕死,你们尽力便好,我这毒上中的日子已久,军医们已经尽了全力在拖延我的命了,之所以一直还苟延残喘,便是不甘心把这大好的江山,数以万计的士兵的性命交付到敌人手上,现在你来了,身边又有云舒公子这般仙人般的人,我就算死了,也是安心的,外面那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有他们在,我死后,你执掌大军,绝对不会有人敢有异议,墨墨,本是叔叔该对你好,该照顾你的,临了,却还把这么重的担子压给你,叔叔,对不住你!”
司徒伊握住墨墨的手,眼里尽是放心,又带着惭愧。
“司徒叔叔,你不要这样说,我才不会接你的重任,这是天朝的军队,这是身为太子的叔叔你的军队,一定要由叔叔你亲自率领,所以我们等你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亲自指挥他们,骁勇善战,名扬宇内的常胜王司徒伊,才不会死在病床上的,要死,也要战死在沙场上才光荣!”墨墨却铿锵有声的回绝他道。
这回答之声,让司徒伊也红好眼,热了心,“好!叔叔答应你,一定挺到最后一刻,若是实在挺不过,墨墨你——”
“不会的,有我和云舒在呢,没有如果!”墨墨立即站了起来,别过头去,把位置让给了身后的云舒。
云舒带着淡淡的笑走了过来,轻轻地在床边坐下,“司徒太子,在下要把你身上的绷带给拆开,再决定要怎么治疗,可能会很痛,请你忍耐一二!”
“有劳云舒公子了,在下此时一身脏污,真是惭愧!”
司徒伊面有愧色的对着云舒道,面前这人气质高洁如空山灵雨,风雅俊秀若月下翠竹,别说自己这般模样,就是他往昔风采最盛的时候,隆重装扮后站在这人面前,都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更何况此时的自己,胸口的毒伤,已经深度溃烂,绷带之上都是黑色的污血,恶臭之味是再多的药味,也遮掩不下去的,叫司徒伊如何不惭愧?
“司徒太子无需客气,你是墨墨敬重的长辈,便也算不得外人,何况这一身伤是保家卫国的勋章,云舒钦佩司徒太子都来不及,如何会嫌脏污,太子说这番话,倒是让云舒反而惭愧不已了!”
云舒一边说着,一边亲自动手解开那绷带,因为缠绕的时间太久,或者是伤口溃烂的太严重,那些绷带都已经紧紧的黏附在了皮肉里面,云舒一手托住司徒伊瘦削的背部,一手毫不留情的把那些绷带,以及黏附着的烂肉,统统从他身上剥离了开来,而在这期间,司徒伊痛的额头都是冷汗,几度欲晕阙过去,都在看到墨墨焦急的面孔时,而硬生生的挺了下来,舌尖早就咬的没感觉的时候,云舒也终于把那些绷带都拆了下来。
拆下来后,那胸口的模样更让墨墨心惊,心口处的地方,都已经快要烂出一个大洞来了,皮肤都已经溃烂成黑紫色,还不断的渗出同样黑紫的血水,肋骨更是清晰可见,若非绝佳的意志力,有几个人到这般境地还能活着的?
云舒见到这样的伤也蹙起了眉头,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了,回头看了看墨墨几乎要哭出来的眼,心中叹了一口气,少不得逆天一回,也要把这司徒伊的命给救回来再说!
“墨墨,你赶紧去把马上我们的包袱拿来,里面有冰晶露,另外让人立即送几盆干净的热水进来,还有我要烈酒、尖刀,和烛火!”云舒淡定从容的吩咐道。
墨墨立即点头,“好,我马上就去!”然后就飞快的出了门,只听到他高声的吩咐声。
“司徒太子,你把这个丹药吞进去,会为你保住心脉和元气,不过疼痛是免不了了,你需自己咬牙熬过,若是熬过,你的性命便保住了,若是熬不过,云舒纵是天仙降世也无力回天了,您明白吗?”
“多谢云舒公子了,我知你是为了墨墨那孩子不伤心,才尽力想要救我的命,我也不想让他伤心,更不想让他背负不该他背的责任,所以您放心,再多的痛苦,我也会熬过来的,我还要重回战场,报南杀的这一剑之仇呢!”
司徒伊一边咬牙说完,一边张口含下云舒递来的那颗黑色的小丹丸,云舒在听到他口中吐出‘南杀’两字时,也微微蹙了蹙眉头,而此时,墨墨和端着热水的两个军医,已经回到了房中。
云舒要的东西,一一被摆放到床边的凳子上,墨墨连忙把包袱里仅剩的几瓶冰晶露都拿了出来,另一边没忘了挥手对那些送东西进来的军医道,“你们退下吧!”
“是!”军医们虽然想说什么,但是在看到墨墨的僵硬的脸色时,最终什么也没说的就退了出去,他们多少知道那位神仙般的公子,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他们当初也想过那般做法,但是没有人敢这么做,因为根本没人有把握在把那溃烂的肉挖掉之后,还能及时的止血和防止毒素扩散,但是眼前的情形看起来,那位云舒公子显然正是打算行他们不敢行之事了,虽然担心,却也只有放手让他们医了,毕竟不放,以殿下的伤和毒来看,也拖不了几天了,若是放手让他们治,兴许殿下他还真的能否极泰来!
云舒先是把自己的衣袖给卷了起来,墨墨配合着把烛火点着,然后,云舒则把那柄尖刀放到烛焰中心烧烫,一边道,“墨墨,把冰晶露倒小半瓶进温水之中!”
墨墨立即点头,取出一瓶冰晶露倒出大半瓶至温水之中,顿时,那盆温水刹那间冻成一盆透明的膏状物体,让墨墨很是惊讶,他从来不知道冰晶露倒入水中会有这样的反应。
云舒却没有时间给他解惑,而是手执尖刀看向司徒伊,“司徒太子,在下要开始了!”
“云舒公子尽管施为吧!”司徒伊半分惧色也未流露出来。
“云舒,我能帮什么忙?”墨墨急急地上前,总不能让他什么都不做的在一边看着吧!
“墨墨,待我把他胸口的溃烂之处全部挖割干净后,你便立时把那冰晶露冻化而出的膏状物体,涂抹在伤口处,动作要快,千万不要等血流出来再敷,明白吗?”
“好,你放心吧!我能做到,司徒叔叔,你忍一忍!”墨墨一边把那盆放了冰晶露的水盆端了过来,一边尽可能的把声音放平稳道。
“墨墨,你放心,你自己都说了,我是骁勇善战的常胜王,什么场面没见识过,这点小痛不算什么!云公子,您可以开始了!”司徒伊微笑着露出几分从容之色,即便是形容枯槁憔悴再三,也掩不住他那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自信和狂傲的本性。
云舒也不再言语,重新放在火上烧烫过的尖刀,立即飞快的往司徒伊的胸口伸去,他并不像一般的大夫那般,是一点一点的慢慢挖舀,而是飞快的像削肉片一般的把腐肉烂肉,从司徒伊的胸口开始削除,每一刀都下的飞快而精准,司徒伊虽然觉得剧痛不已,却也同时看到那些腐烂的黑紫碎肉从自己身体上,飞到床边地上的情景,这是一种很新奇的经历,仿佛那些肉都不是他自己的,但是他却又真切的体会到那种痛。
墨墨无暇关心司徒伊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只是眼明手快的在云舒的刀子,剜去烂肉后露出一点点鲜红的新肉时,就快速的在血还没来得及渗出来前,就把盆中的膏冻物,以内力逼出大小合适的一块,一前一后的填补着被挖空了肉的地方。
云舒的刀子不停,他的手便也不停。两人都无声的做着自己的事,屋子中除了腐肉的臭味,和冰晶露的清香外,就只有司徒伊如牛般沉重的喘息之声。
很快整个胸膛上仅有的一点点肉,也都在云舒的刀子下,被剔除的干干净净,有几处露出的肋骨上都已经带了点点的黑斑,而此时的云舒,便会连那沾染了黑斑之处的骨头,都用力的用刀子刮除,而每到刮骨,司徒伊的身子便会更加颤抖的近乎痉挛,墨墨虽然心里焦急,但是也知道云舒这是在救他的命,也惟有尽可能的压紧司徒伊的双腿,免得他忍受不住挣扎起来,而扰乱了云舒的治疗,好在云舒的动作实在是很快,终于腐烂败坏的碎肉和骨上的黑毒斑点,全部给弄干净了,而墨墨也正好几乎用掉了手里一盆的冰晶露凝结而成的水冻。
此时司徒伊也喘的几乎只剩下一口气了。
“墨墨,用烈酒把他的身体其他地方都擦拭一遍,以防感染!”云舒说着一边起身,在另一盆温水前,从怀时取出一个很小的瓶子,往里滴入一滴透明的液体,然后那一整盆的水,立时变成了澄清的蔚蓝色。
墨墨立即听从吩咐,用浸湿了烈酒的布巾把司徒伊整个身体,除了胸前的伤处外,都擦了个遍,一边擦一边与司徒伊说话,“司徒叔叔,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之前有点痛,现在胸口已经凉凉的,很舒服了!”司徒伊的确觉得比之之前,他差点以为自己会死过去的时候,现在真的觉得犹如飞起来一般轻松了,不知道墨墨给他用了什么东西,那锥心的痛楚,竟然半丝半点都感觉不到了,虽然此刻自己依旧虚弱无力,他却知道他的这条命丢不了了!
“那就好,叔叔要尽快好起来,我,还有整个天朝都不能失去你!”
墨墨把他身上已经被汗湿透的夹衣亵裤都脱了下来,扔到了地上,床铺之上也已经汗湿重衾,不能再睡了,需换了干爽的才能用,而他正思忖是不是用一下法力的时候,云舒已经指了指屋子角落的一张陈旧的软榻,在他的指间过处,那本空无一物的软榻之上立即有了干净松软的被褥,墨墨立即把手中的司徒伊抱放到软榻之上。
而此时云舒已经把那盆蔚蓝的水端到了软榻边上,拉过一张圆凳把盆置于其上,“墨墨,把司徒太子的右手浸于水中,七天之内,叮嘱任何人不得让他的手离开这盆水,即便是如厕也是一样!”
虽然不明白云舒这么做的用意,但是墨墨却知道云舒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立即点了点头,就从被中取出司徒伊的右手放入水盆之中,“司徒叔叔,请你忍耐七日!”
“你们救的是我的命,我感谢你们都来不及,谈不上忍耐,云舒公子,让您受累了!我这就吩咐人带你们下去休息吧!”司徒伊此时觉得比之未治之前,精神已经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