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觉得好像还有别人，倏然睁开眼睛，费力的把头转过去，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奔雷当然没漏掉他惊慌的神情，他坐在桌边撑着头看着李杰已经很久——或者应该说他完全没离开过，甚至为了照顾李杰都没怎么合眼。当李杰一转醒，奔雷马上看到了．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李杰的恐惧完全传到他的眼里。当奔雷站起来，他全身一僵，眼睛更是死命的盯着奔雷看，就怕他会扑上来似的，像是只面对着猫的老鼠。

　　出乎李杰意料之外的，奔雷只是上前帮他把被子拉好。虽然阳光刺眼，可是早晨的风还带着凉意。

　　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还没有开始运作，李杰觉得，奔雷似乎已恢复正常了。

　　他依然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奔雷，心里怕得要死，因为奔雷发作的时候根本让人猝不及防。

　　所以，他现在是……？

　　李杰不敢深想，不管奔雷有没有恢复，他的下场一定都会很惨，就算他清醒了，必定也会很生气自己这样对他，所以后果也不会比他抓狂时好到哪去吧？

　　「你醒了。」

　　李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他困难的想发出一点声音，喉咙就痛个半死，所以连个「嗯」都说不出来。

　　他愣愣的看着奔雷把椅子拖近床边坐下，然后不发一语的望了他一眼。

　　「要不要喝点水？」奔雷感觉到李杰的不适，一边问，一边从桌上的小茶壶里倒了一杯茶。他走到床边扶起李杰的头，将杯缘靠上他的嘴巴。

　　李杰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瞧。奔雷小心翼翼的用水将他干破的唇沾湿，李杰一阵疼痛，皱起眉头轻轻的张开嘴唇。

　　「慢慢的喝，不要喝太快。」奔雷小心拿捏力道，让水慢慢流入李杰的嘴。

　　李杰长时间未进食，突然觉得怎么连个茶水都如此美味，他大口的吞下茶水，马上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还要吗？」奔雷帮他拍背顺顺气。李杰摇摇头，他便扣住茶杯往桌上一扬，瞬间茶杯便稳稳的落在桌上。

　　奔雷扶着李杰躺好，帮他理了一下被子。

　　「你再多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奔雷便起身准备离去，李杰则是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

　　奔雷的举动太过平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李杰完全无法推知他的想法，也不知道该采取什么举动——不过更糟的是他现在完全无法动弹，若是奔雷再度转性，他也只能任他宰割。

　　奔雷知道李杰很怕他，所以也不想待在这里让两个人都不舒服，他现在只想赶快让李杰的身体转好，赶紧让他下山去。

　　他已经坐在床边看顾了李杰好几天，直到李杰刚刚醒过来，他终于松懈下来，顿时觉得很疲惫。他这几天不敢沉睡，怕自己神智不清就会任意大开杀戒，所以总是睡得很浅，稍有风吹草动就马上醒来。

　　奔雷如今已经倦极了，他走到小屋旁的神木下，枕着地上的大石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杰一等到奔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心情才放松下来。刚才喝了些水，身体已经不像刚醒来时无力，他试着抬起手，可是依然力不从心，连想要移动半分，全身肌肉都在跟他拉锯，他简直痛不欲生。

　　李杰认命的乖乖躺好，只是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离不开，千万思绪在内心翻搅着。

　　第五章

　　接近傍晚时分，奔雷才悠悠转醒。他看着暮色低垂，冷静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思绪，他站起身拍拍衣摆，尘土落叶从雪白的袍上掉落，等他站好了身子，瞬间又是那种不染尘俗的洒脱模样。

　　奔雷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一双不安的眼神，他愣了一下。

　　「狐师，您身子不舒服吗？前些天……」

　　娇小的身影站在地上更显得袖珍，原形本来就只手掌大的松鼠，即便成精，在奔雷面前还是只到他的腰际。原来是素素的娘不放心，特地前来看个究竟。

　　前几日那股强大的杀气，不是狐师又会是谁？还有谁能释放出如此慑人的妖气！狐狸跟松鼠本是食物跟猎食者，素素的娘非常害怕，可是还是担心的来看看。

　　看着躲在三棵树后的松鼠精，奔雷放松了表情。也难怪她会这么害怕，现在大概全山谷的人都不敢接近他了！

　　不过这样也好，他这段期间情绪不稳，让他一个人静静待着也好。

　　「谢谢你来看我。我中了法术，所以这段期间请暂时不要接近我……」奔雷一点也不想隐瞒，一来是担心自己失控，再者也怕有人趁隙寻仇，伤了这些无辜的好邻居。

　　「嗯，我了解了，那……狐师，请保重身体。」

　　狐师身上的气怎么如此混乱？且妖力一直在减少。素素的娘看着奔雷面无表情的走回小屋，心里不禁替他担心。

　　奔雷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长袖一挥在屋子外布下了结界，随即消失在烟雾中。

　　李杰听到了外头的声响，仔细的凝听，不小心把他们的对话听进耳里。虽然奔雷说话的语气没什么情感，可是他却觉得奔雷的心好像受伤了，而会变成这样，都是他干的蠢事。

　　奔雷一进门就看见李杰呆滞的目光，随着他走近，目光马上变成了害怕。

　　「肚子饿了没？吃一点东西吧。」奔雷蹲下身，翻找放在床底下的东西，随即又去柜子里跟桌子旁拿了数样东西后走出去。

　　隔没多久，阵阵香味从屋外传来，奔雷手上端着食物走进来，他将李杰扶坐起来，将食物端到他面前。

　　「吃下去。」奔雷命令。

　　可是李杰一时间却没有反应，奔雷手端得酸了，坐在床头有些微怒。李杰看到他生气，马上往床角一缩。

　　「把这个吃下去，这样你才有体力下山。」奔雷按捺住脾气跟他解释。他很久没发脾气了，现在却很想把这个该死的小鬼抓起来打屁股。

　　李杰一听到下山，马上精神一振。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奔雷再度把碗递上，李杰费力的接过碗，这时才发现他真的是饿了，他浅浅的尝了一口食物，觉得味道好极了，接着就把整碗吃完。

　　「还要吗？」

　　奔雷没等李杰回答，又帮他添了一碗，李杰当然是很高兴的接下。虽然整个碗里面只有蔬菜，而且还看不出来是哪种菜，不过还真的挺好吃的。

　　奔雷一直静静的看着李杰吃东西，等李杰意识到他的目光，又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本来美味的食物突然味同嚼蜡，好不容易下咽，却又被呛到。

　　奔雷本来想帮他拍背，可是才一动，李杰又反射性的僵直身体，他只好作罢。

　　李杰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已经咳得眼眶都含泪了。奔雷终于还是伸出了手，无视他的僵硬，在他背上点了几处穴道，让他气比较通顺，不会太难过。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虽然奔雷心里已经有底了，可是还是开口问道。

　　李杰心一惊，垂着头默默不语。奔雷收回手，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片刻过去，李杰以为奔雷已经离开，一抬头却看到他还坐在那里，让他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只好愣愣地望着他。

　　「平常不是伶牙俐齿，怎么这会儿却不肯说话了？」奔雷平静的语气跟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李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奔雷却不等他的回答，起身准备离开，好像他原本就知道李杰是不会开口的。

　　「你无须回答，反正不都是那些话，像是杀了我可以造福百姓，或是吃了我可以长命百岁。反正一直以来，想杀我的人倒也不少。」

　　然而奔雷走没几步，身体震了一下，他马上捂住腹部的伤口，脸颊上冒出冷汗。

　　「我……我不是……」特地追来杀他的……

　　李杰心口一紧，他很清楚奔雷是为了保他的命才让自己伤得那么重，光从他身上的气就清楚感觉得出来，他真的元神大伤，而且连同身体也受伤，所以奔雷现在并不比自己好到哪去。

　　「我知道你不是特地追来杀我的，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我无法对你生气。」

　　李杰愣在床上，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可是内心非常震惊。这个奔雷跟发作时，完全就像不同的两个人，到底哪个是他真正的性子？要不是奔雷真的有受伤，李杰还会以为眼前的狐妖是别只。

　　「对……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李杰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他的歉意。

　　「罢了，反正原本就知道你只是一个自大、无知、固执的人类小孩。」奔雷转过头来，冷淡的目光透露一丝厌恶，让李杰心里很不好受。

　　李杰就像被老师骂一样低着头，乖乖的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手伸出来。」奔霄突然走回床边命令道。

　　李杰虽不解，还是乖乖的伸出手来。他已经不太怕他了，让奔雷抓起他的手腕帮他把脉。

　　「再休息个几天，等有力气走路就可以下山了。晚一点把药吃了，我再帮你的伤口重新上药。」奔雷说到后来，表情显得有些古怪，但那不对劲只是一闪即逝，并未让李杰察觉。

　　「下山？」当奔雷将他的手放下，李杰摸摸自己的手腕。

　　他突然觉得，奔雷连把脉都会，实在是……好厉害！他阿嬷一直说要教他，可是他嫌麻烦就不学了，因为这真的很难。而这个奔雷，不仅长得漂亮，妖力又强，既会下厨又会制药兼把脉，武功又好，实在是……太完美了！

　　李杰不自觉露出崇拜的目光，虽然奔雷毕竟是只有道行的妖，李杰还是觉得他很厉害！

　　「我妖力还没回复，不能完全幻化成人，所以无法护送你下山……」

　　「你可以完全幻化成人形？」李杰惊吼一声！居然可以变成人，这千年修行还真不是假的！

　　「可以，不过我现在不能变，所以你必须自己下山，等你灵力恢复得差不多就可以走了。这山林间有许多东西不是你所能对付的，你上山时也许是因为满身法宝加上灵力也不弱才安然无恙，若是现在……我就不敢保证。」奔雷看李杰一脸疑惑，补充说道。

　　他好一阵子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不想再啰嗦下去，便转身离开屋子，留李杰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喝下去。」

　　没过多久，奔雷就把李杰叫起来，手里端了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给他。李杰接过碗，一股呛鼻的味道冲上来，他马上把它拿得远远的，一脸嫌弃。

　　「这是什么鬼东西……」李杰的抱怨，在看到奔雷有些生气的表情之后变得小声。他乖乖把碗拿近，看着那碗黑糊糊的液体，一时之间真的不敢喝下肚，只是一直盯着它不断冒烟，那个味道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药，喝完。」奔雷简单的说了几个字，连解释都懒了。

　　「喝了会不会死人啊？」李杰原本就讨厌吃药，现在这个东西更是怎么看都不像可以吃的！可是看到奔雷的表情……唉，就算喝下去会死人，也比被奔雷砍死好啊！

　　李杰嘀嘀咕咕的念了一大串，最后还是捏起鼻子，把那堆不知名的东西喝下肚。整碗灌下后，一股苦味扩散到整个口腔，让他眼泪都飙出来了！

　　奔雷看李杰乖乖的把药吃了，从旁边拿出一株绿色小巧的植物，上面悬着一粒粒的黑色小果子。

　　「把这个吃下去就不会苦了。」

　　奔雷把黑色小果子摘下来，当他的手中碰到李杰的脸，李杰就不自觉把嘴张开。奔雷把几粒果子放入他嘴里，李杰乖乖的咬碎吞下，瞬间嘴巴里的苦味都消失了，还残留淡淡的甜味跟香气。

　　奔雷把被子拉开，把李杰身上的袍子腰带拉掉，李杰抓着衣领，脸红的叫着：「干……干嘛啦！」不……不会是又发作了吧？李杰死命的抓着衣领，缩到墙角。

　　「换药。」奔雷说完，把李杰的衣服从肩膀上褪到腰际，一阵凉风拂上肌肤，让李杰打了个冷颤。

　　李杰这时才注意到身上缠着许多绷带，不用问，这一定是奔雷帮他包扎的。奔雷见他不再抵抗，开始熟练的帮他把身上的绷带跟布拆下来。

　　当沾满血的绷带都拆了下来，一条条几乎快见骨的血痕显露出来，每一处都让人触目惊心。奔雷小心翼翼的避免碰到伤口，可是即使动作够轻了，还是让李杰痛得牙齿打颤。

　　好不容易拆完身上的绷带，李杰脸上已经流下了不少汗。奔雷拿了条干净的布，沾了些水帮他擦洗身体。

　　「好痛……」李杰忍不住抱怨，奔雷听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你这是在怪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真的很痛嘛！」李杰说着说着突然住嘴，他这样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在撒娇一样，让他自己听着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一阵红潮马上布满脸颊。

　　奔雷听到他这么说，放轻了手劲，他的体贴让李杰更是害羞极了。

　　「我……剩下的我自己来好了……」李杰抢过布，在身上乱擦一通，否则再被奔雷这样擦下去，恐怕身体会不由自主的起反应。

　　明明之前已经发生过关系，而那种事情也比看到裸体更令人害羞，可是现在奔雷轻柔的触碰却让他产生莫名的燥热，只是擦个身体而已，却越擦越热！

　　奔雷把他整个衣服脱掉，突然摸上他的臀，李杰全身僵住。

　　「不要！」李杰拍掉他的手，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你那里也受伤了，必须上药才会好。」

　　「可是……好奇怪……」被人侵犯跟自己把脚张开来让人家摸，是差很多的！

　　「别使性子了，脚张开。」真想把这小鬼敲晕，之前他睡着时上药多快，哪像现在这样，只是上个药，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

　　奔雷按压着李杰的肩膀让他躺下，也不管李杰的挣扎，强行将他的大腿分开。

　　奔雷的手滑过李杰大腿内侧敏感的皮肤，李杰发出了一声低吟，脸上马上升起两朵红云，他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再发出什么丢脸的声音。

　　奔雷手指沾了药草汁，在他的洞口轻轻的画圈然后探入。李杰忍不住收缩着抗拒，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很害怕。

　　「放松。」奔雷出声哄他，往里面轻轻的顶了一下。

　　不知为何，一听到奔雷轻声对他说话，李杰整个身心就放松了下来，他乖乖的放松身子，让奔雷能够更深入。

　　「唔……嗯……你擦好了没啊？」阵阵不适过后，却有种麻麻的感觉，李杰羞红着脸不断催促奔雷，身体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他进入时的快感，难耐的扭动着腰。

　　奔雷的体温很低，可是冰凉的手指触碰内壁，却点起一簇簇的火苗。

　　当奔雷终于把手抽离，李杰虽然松了一口气，可是却有种莫名的空虚。

　　「坐起来，还有其他地方要上药。」

　　奔雷扶李杰坐起，被子霎时被踢至脚边，李杰一坐正，高耸的欲望便直挺挺的呈现在两人面前。

　　「你……不要看啦！」李杰赶紧抢过被子遮起来，不过只是擦药，他却起了反应，李杰真是尴尬得想找地方躲起来。

　　「你这样我要怎么擦？」奔雷冷静的掀起被子丢到地上。

　　李杰坐在床上别扭极了，奔雷不在意，不代表他可以不在意啊！而且他们之前还有过那么亲密的行为，虽然奔雷当时失去意识，可是他难道真的可以完全不受影响？

　　李杰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像个白痴一样，害羞个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