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那端……(短篇合集)————麦瑞
麦瑞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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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放松自我,越感到两人的默契,我们从来不问彼此的任何事情,但是我晚上买了消夜去,他一定买了酒;从来都没有约过时间,可是每次我们都会在那间屋里碰到,没有让谁白等一晚上。我们都发现了,于是不再用那种放任的方式,开始变得小心起来。其实谁都知道彼此都有牵绊,我们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
上一次我去了那里,等了十分钟,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正想给他开门,声音没了,过了几分钟,又听到脚步匆匆离去。我以为是其他人,但我不死心,走到阳台看见了他的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我知道游戏真的快结束了。
但是今晚,无论如何都想把他留下,就算是最后的疯狂也好,因为我们快移民了。阿姨在瑞士给我们办妥了一切手续,等过了年就走。
我不想就这么结束了,虽然这不符合游戏规则,我想告诉式,他是我最默契的......什么呢?
烟灭了,我找着打火机,"啪"又燃了起来。是他,式,黑暗中,只有我的烟头在发着光。
......
不需要什么语言,我们的身体已经给了最后的答案。我们在床上纠缠,就象是最后的告别,依然是剧烈的运动,我都能听到整张床的嘎吱声。游戏结束,曲终人散。
......
我们来到了瑞士,季去了一家华人开的公司,请上司吃饭,似乎是华人到哪里都有的习惯。五星期后,季把老板全家都请来了,我以哥哥的名义出场。
谁能预料到我们的相逢居然这么戏剧性,式带着他温柔美丽的太太,和乖巧的女儿以季老板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
开饭了,他的女儿和阿姨的孙子们玩着电动,我朝他们喊:"游戏结束了吗?"式微笑着对我说:"好象还没有!"我看着式,笑了。
送完他们,我把季按在门上,热烈的亲吻他:"我爱你!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晚上,激情后的季沉沉睡去,我点了支烟坐在一边,手里玩着一把式刚刚给我的钥匙,上面刻着friday,这是本地一家酒店的名字。
......
我和季是不会分开了,就象试和他太太,吵吵和和,这就是生活。而我和式的游戏也不会结束,每次的分开意味着To be continued......

(完)

情人的眼泪
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
你难道不明白是为了爱
只有那有情人眼泪最珍贵
一颗颗眼泪都是爱,都是爱......
三十年代的上海,繁华,浮躁,淫靡,空气中到处流动着高贵和贫贱的混合气息。
姐姐带着才十岁的迈从苏北来到上海,姐姐一直是做老鸨的,到了上海开始重操旧业。每天在龟奴和妓女里乱混的迈,倒也快活自在。自从姐姐认识了大亨黄老板,客源不断,姐姐整天笑得眼睛都睁不开。
一次,黄老板点了楼里最红的翠姐,迈急匆匆冲到翠姐的房里(迈平时混的很熟了),他知道平时翠姐这时在睡午觉,也就没敲门,他还站在门口喘气,门里的人慌乱起来,一个男孩正在翠姐的床上坐着。迈吃惊的看着翠姐,话也忘了说。
翠姐急急起来关上门,"我的好弟弟,怎么这个时候来?"
"他是谁?你们在做什么?"迈指着那个向他打量的男孩。
翠姐扑哧一笑,点了点迈的脑门:"小孩子想什么呢?他是我弟,来看我的。可别说给姆妈(迈的姐姐)听。"
迈好奇的看着这个干净的男孩,他身上的衣服不象其他客人一样花里胡哨的,眉目间透着一丝迈从未见过的稚气。
"翠姐儿呀--"迈的姐姐的声音从楼梯楼传来,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对了翠姐,黄老板今天点了你,要你马上去呢。"迈这才想起要说的话。翠姐迅速和她弟弟交换了下眼色,她弟弟立刻把迈推到床上盖上被子。翠姐把床帘拉下,整整衣服走出门口。迈被捂着嘴,听见翠姐在门口和姐姐说话。
"姆妈,小迈来告诉我了,他现在在我房里睡着呢。"姐姐很宝贝迈,听说迈睡了,就不会再进来打扰了。"哦,让他睡吧,你现在就去。""恩。"
迈被那孩子捂得很紧,等他放开迈时,迈急忙大喘气,气全喷在他脸上。那孩子用力推开迈,迈倒在床上,他又慌乱的想扶迈起来。迈觉着这个和他差不多的孩子很有意思,他吃吃一笑,顺势拉下对方的脑袋亲了上去(这事迈在妓院里做多了)。
迈越亲越感到甜滋滋,干脆把舌头也伸过去。"哎呀,你干吗咬我?""你干什么?""你再叫我就让别人来收拾你。"迈向来蛮横(在这里谁敢不听他的呀)。"唔,唔......"
......"明天你再来,你要是不来,我就告诉姐姐,说翠姐把你带进来了。"
"......"
"你叫什么?"
"......"
"我叫迈!记得下次叫我名字。"
"......"

每天固定的见面,也不做别的,就是让迈亲嘴。迈从翠姐嘴中知道他叫南。
"南,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
"好吧,我不亲你了,和我说话吧。"
"我明天不来行吗?"
"不行,你还是别说话了,......"
......
不知怎么回事,姐姐得罪了黄大亨,妓院被砸了不算,还打人。迈替姐姐挡了好几下,被打伤了,姐姐和他被翠姐接到家里养伤。
"你不喜欢可以不要来。"迈躺在床上对着每天送药的南吼。
"......"南小心的帮迈换药。
"我自己来,啊--嘶--轻点!"迈龇牙咧嘴趴在床上,任南在他身上涂药膏。他一回头,看见南的眼睛里亮亮的。南急忙转身想出去,被迈拉住手,紧紧不放。"没事,我......我......"这时的迈也有点口吃,"我看见你就不疼了。"南慢慢回身,涨红了脸。迈满心欢喜:"要是能亲一下就全好了。"
"哎呀--"南狠狠的给了迈一个毛栗子(方言,就是用手指敲),转而扑在迈的怀里。迈吻上南的泪痕,虽然身上还有点疼可心里全是蜜糖......

end

想念的爱

过完这一夜
绝望又多一些
那种属于我的笑脸又离我离得更远了一天
就算有一天
也只会更信谁
你是挽不回的从前,未来是越来越冷的长夜
我如此想念你的爱,想念你的爱
想念那曾经美丽过的未来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深情吻过我的你
会舍得让我苦苦地等待
过完这一夜
我又爱过一天
自从你离开我身边,我的心一再回忆里搁浅
你越飞越远
远得我看不见
不知你会不会眷恋那一段永远不在的长夜
我想念你的爱,想念你的爱
想念那已变成桑田的沧海
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那样爱过我的你
会忍心给我最深的伤害
一辈子永远想念你的爱

南从床上起身,穿戴整齐,他的脸并没有转向我,窗帘半开着,乎明乎暗的房间就象我的心情。刚才的热情已经不复存在,温度也好象降低了好多。
"迈,我走了。"他似乎在等我的反应,我心中的苦涩漫出嘴角。我留不住他,又何必说再见。门关上了,他没有回头看过我,是怕我挽留吧。我终于忍不住让眼泪滴落。今天是他的大婚,他终于实现了他的梦想--他娶了公司总裁的女儿。
南是和我一起进的公司,我们是同届生有很多共同话语。渐渐的我们彼此都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很自然搬到一起住。他总是望向窗外那幢幢高层建筑,然后告诉我,有一天他会是其中的主人,他是有野心的。可我不同,我希望此生只要和一个最爱的人静静的生活在一起就已经满足了。白天在公司,我们被认为是最完美的搭档,晚上在公寓,我们是最默契的床伴。他的精力非常充沛,我常常因为公事做累了,一回到家倒头就睡,而他每次非坚持要我清洗完才能上床,等我洗完,他又开始向我索求,而我时常做到一半就撑不住了,就任由他胡作非为。我曾经笑他如果在古代,他应该是个荒淫的君主。"有欲望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迈,你只有在床上是可爱的。"对于这种评价,我是无所谓的,我只要抓住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够了,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这点我是很清楚的,可我依然贪恋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只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容忍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可是当我知道他要和老板的女儿订婚时,我接受不了了。我甚至威胁他如果继续和她在一起,我就把我们的事公开。
"迈,你要想清楚,我们是不可能永远在一起的,总有一天你也会结婚,会有老婆,会有孩子。难道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我被他的话镇住了。
"我懂了,你什么时候结婚,我们什么时候分手!"我闭上眼,最后吐出这句话。
"这才是我最爱的迈。"我被他的爱伤到了。他总对我所说我是他的最爱,可是等到最爱和利益、权力冲突的时候,他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我。
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参加了他的婚礼。"祝你们白头偕老!"当我说出嘱祝福时,新娘笑的很灿烂。
............
十年后,我依然孑身一人的走在大街上,感觉有在注视我,望向街角--他静静的坐在车里看着我。我停住脚步,和他对望。千言万语已经不重要了,他,还是想着我的,够了。这时一个小男孩从商店里冲向他的车,后面一个少妇大叫:"小迈,小迈,慢点,等你Daddy开门!"他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男孩已经自己开门跳上了他的车,跳到了他的身上,"小迈很乖,Daddy要教小迈开车......"看着他们一家如千千万万个家庭一样温馨,我离开了。正如他所说,或许我也会结婚,会有孩子,但我们在某个时候,还会想起彼此,想起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完)

《迟来的幸福》上
在PUB里唱了这么多年的蓝调,到今天才有一个知音。他一直是一个寡言的人,不懂得取悦客人,所以已经是第十三家了。老板还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衣着体面的看着他。
"我们要的是流行音乐歌手,你的蓝调只有在星期四晚上需要,钢琴手每个星期来一次,你看......"
"没关系,就星期四一个晚上,我要求不高,我可以自己弹奏。"
要是在二十年前,他转身就走了,可是今年他整四十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磨砺,棱角都磨得差不多了。
"好吧,让我先听一下,那里就有钢琴。"
他转身走了过去,此时整个PUB里除了他们只剩一个在整理酒杯的调酒师。他打开琴盖,试了下音,开始弹唱起来,这是一首法语老歌,很伤感。或许是他当时的感慨吧,他把这首歌演绎成了一首欢快的歌。老板听了直皱眉,听惯了模仿型流行乐的他,实在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所在。
忽然,就在他快结束的时候,那位调酒师和上了一句,把整个调重新过了一遍,两人一唱一和,居然把老板听得入迷了。那乎快乎慢的节奏,听似杂乱无章,但又乱中有序,层层推进,节节相连。等结束后,已是一身大汗了。好久没这么畅快的弹唱了,真的很痛快啊!
老板精明的眼睛里发出了光亮,于是他留了下来。
"请你喝一杯,我请客!"
一杯马丁尼放在桌上,那位调酒师笑嘻嘻的看着他。他迷惑了,从刚才的一首来看,调酒师的功力也很深了,而他才二十出头的样子。
"刚才--谢谢你了!"
他很困难的说了这句话,因为这样已经表明他要靠他的帮助才能显出他的水准,这对于一个歌手来讲,已经到了要被淘汰的地步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哪里,我完全是听了你的歌,一时情不自禁,已经很少听到有这样正统的蓝调了。"
"你喜欢我的歌?我很高兴啊!"
"恩,我家里有很多胶碟,都是爸爸留给我的。我从小就听,非常喜欢。不如,今天去我家看看?"
他也很兴奋啊,可是又怕打扰人家。"我看改天吧,今天我怕会打扰到你父母。"
调酒师暗了一下眼神,"我是爸爸领养的。"
触到了别人的伤处,真的很不安,"你爸爸是爱你的吧!"
"是啊,他很喜欢我,他常常给我讲他们那时一个蓝调歌手的事。他非常喜欢他的歌,买了好多他的歌片。我是从小听到大的。"
现在已经很少有这样喜欢蓝调的年轻人了,他很欣赏他,甚至可以说他喜欢上了他,假如他再年轻二十的话。他在想什么?他笑了。
两人到了家,年轻人兴冲冲捧了一大堆胶碟。他拿起第一张,碟套赫然印着他的名字,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迟来的幸福》下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十几年前他当红时自己灌制的唱碟,当时灌制了三百套,全部送人了,但是由于只是一时的念头,灌制进行的断断续续,所以能集齐他所有专辑的实在要花大工夫的,就连他自己也只有这么一套,而且还送人了,送给了已经不在世的那个人。
"要听哪张?哦,这就是爸爸最喜欢的歌手,他说这套是很不容易得来的......"
"......怎么得来的?"
"据说是大伯的遗物,很宝贝的!"
原来如此,他心中暗叹,走了大半个世界,还是走到原点上来了。年轻的他张狂,放纵。
他在一家GAY吧里认识的鲸,那时他只是心血来潮,鲸也是调酒师,很性格,很男人,很吸引那时的他。可他毕竟只是一时的感觉,他喜欢无具无束的生活,分手时他把那套胶碟送给了他,算是对鲸的歉意。
也许是鲸的太优秀,他再也没有遇到比鲸更适合他的人,包括女人。等他回到鲸的身边时,鲸已经危在旦夕,鲸是在接他机的路上被一辆卡车撞到的。鲸最后的要求就是听他的歌声,他唱了一首很老的情歌,当他唱到"I hope you to believe me, I'll give you my heart...."鲸的眼泪划落枕边,也落在他的心上。他终于知道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鲸来爱了。于是他开始流浪,为了鲸,也为了他自己。
十年后,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了鲸的......感叹上天的造物弄人。
"爸,这位是......"
他拿着的胶碟全部掉在地上。三分的相似,七分的神似全部在一张笑脸上,他以为他已经可以面对,可事到临门才发现原来鲸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
"你好,海!"
"原来你就是海啊!"年轻人惊喜道。
"你好......靖(鲸)!"好涩的嗓子。
"欢迎你回来!"
他忽然觉得好累,整个人靠在墙上。靖上前扶住他:"不要再走了,留下来!"
年轻人识趣的离开了房间......
......
他现在坐在燃的很旺的壁炉旁,满足的望着靖和他的儿子。原来这样就可以幸福了,其实幸福可以很简单,只要你及时的抓住他,还不太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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