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恋————律轻
律轻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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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你认为你的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东西吗?”
看清他眼里的鄙夷,徐久纪登时心中一阵激怒,眼看便要再次出言反抗,岂料皇昕聿却比他更快开口,而且还说出了令他更为气恼的说词来。
“再说了,就算真的需要从你口里问出些什么来,我也不会亲自动手,因为那只是浪费我的时间。”
淡然无奇的口吻彷佛说著再平常不过的事一般,就连睨视著徐久纪的眼中也看不到一丝波折。
“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要我浪费时间跑去质问被抓到的俘虏,我做不到,所以折磨或是拷问这种事,我向来不自己动手,这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意有所指的看著他,皇昕聿的唇边露出了一抹恶意的微笑。
听到他别有含意的问话,徐久纪心中只觉一阵再熟悉不过的凄楚哀痛涌上心头,他的话让他再次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一场继位大典,想起那天他与莫君程俩人如同国王、皇后般的并肩坐在皇家的主位上;想起他是如何万分温柔的低声在莫君程耳边温言软语;更让他再度想起自己亟欲忘却但却怎么也忘不了的,在被处刑前皇昕聿那冷酷至极、杀意凌厉的目光!
是啊,拷问别人这种事,他那会亲自动手做,而自己,又哪个地方有那资格能劳动他亲自动手呢!不过就是个床伴嘛…为此,徐久纪的眼中忍不住起了氤氲水气。
他拼了命的咬紧牙根想抑下眼中泪水的凝聚,心中只感又恼怒又怨恨,恼的是他话中的不可一世、鄙视嘲讽;恨的是自己始终还是忘不了他,所以才会每每在他提起过往时便再次感到悲苦难当。
不著痕迹的别过眼逃离他的注视,徐久纪迅速隐去自己眼中的脆弱不愿被他发现,他被他耍弄的已经够久了,此时此刻,在他们俩人已是形同陌路的现在,他再也不想,不,是绝对不愿再次成为他手中玩乐的小丑,任由他冷眼旁观著自己为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悲喜交杂、凄惨狼狈的样子,然后才在一旁乐的开怀、笑的恣意!
他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那么悲惨的境况了,所以,就算他再难过再痛苦,他也决计不会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
看著徐久纪拼了命的想掩去眼里的泪光,皇昕聿唇边的讽笑刹那间却突然停止了,彷佛被人给狠狠的踩了痛脚般的没来由的又是一阵恼怒,但这次恼的却是自己。
他明明没打算再和徐久纪做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的,可为什么…却总让他给激的失去理智、难以自制呢?
“我不想再和你吵,也绝对不会杀了你,所以,你还是别再说些浑话惹我生气了,听到了吗?”
没费心等待徐久纪的回应,也或许,在他的心里是有些害怕他会再说出什么让人恨不得掐死他的话来,因此,在丢下了这么句话后他便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来人,去请二少过来,就说病人已经醒了,要他立刻过来看看。”
“是。”
临出房门前,他蓦地想到自从徐久纪来到这儿之后,似乎就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想来应是好几天没进食了,因此又接著吩咐道,
“还有,叫小刘弄点清淡些的东西送过来。”
“是。”
交待完之后,皇昕聿随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徐久纪所处的房间了。
离开房间的皇昕聿并没有回到自己房里而是直接来到了书房,才进门没多久,门口便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进来。”没有回头,皇昕聿走向书桌后的皮椅坐下。
接获许可而推门进入的是前些日子被派去查探某些事情的末,他的脸上一如往常般的带著近似戏谑、又像冷眼旁观的笑容走到桌前,老实不客气的拉过椅子在皇昕聿面前坐下。
“查的如何?”
对于自己亲自挑选的手下,皇昕聿比其它人都还了解他们的个性与习惯,毕竟他们可是认识多年,既是心腹又像朋友的人,因此对于末此时没大没小的举动倒也不以为意,只因他知道这就是他的个性。
“果然像你猜的,打算趁你在中部时动手。”微笑著回答,末对自家主子的能力可从不怀疑。
“直接把你做掉,然后再现身夺权。”
“哼!他有那本事吗?”
冷哼一声,皇昕聿的眼中明显的闪露出不屑与嘲弄。
“当初留下他一条命,是念在大伯对皇家总也算贡献良多,所以才特地为大伯留下一丝血脉的,谁知他竟然跟他父亲一样蠢,还是妄想著皇家当家主子的位置,看来…我当初还真是做错了呢,留下了个大麻烦。”
“那现在要怎么办?”
“怎么办?”
冷冷勾起一抹笑,皇昕聿神色阴鸷的看著他,脸上满是算计与轻蔑。
“不怎么办。我就等他的行动吧,不,这样太慢了,你想办法煽动他,让他提早动作。”
“你的意思是…”
“他之所以想再对我出手,肯定是找到了势力强大的靠山或盟友,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所以必须…想办法找出来。”
“想找出对方是谁,我多的是办法,何必这么冒险?”
“这样比较刺激不是吗。”
“什么?”
“我现在…时间太多了,不找些事情做的话,我怕会太无聊…。”
皇昕聿看著末的眼神突然变得深沉、变得复杂,但唇边的笑容却又显得万分诡异,跟著就见他扬扬手,沉声唤道,
“末,你过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闻言,末二话不说的起身走到皇昕聿身边,接著,就见皇昕聿拉低他的身子,细声在他耳边交待了些什么之后,末便突然狡黠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会照办的。”
弄清楚皇昕聿的想法后,末随即便打算离去,好尽快开始执行他所交付的任务,不料才走到门口,末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回头来到桌前。
“怎么?还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你好像也要湛重新调查四年前的事了吧。”
皇昕聿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既然如此…”
看他不承认也不否认的表情,末伸手在外套口袋里摸了摸,然后将一张显然是曾被人给捏皱,之后才又被人给弄平并对折的纸张放在他的面前,别有深意的笑了笑,说道,
“那这个就交给你了。”
“这是什么?”看著桌上那团像极了垃圾的纸片,皇昕聿微微蹙眉。
“这是四年前我看守刑房的时候,在地上捡的。”
“四年前!?”
看他献宝似的拿出这张纸,还特意提起了四年前,皇昕聿心知这纸怕是与樱脱不了关系,原已紧蹙的眉峰也不禁因此拧得更紧。
缓缓拿起纸团打开一看,内容写的是台北某家老字号金饰店的取货单,而取件日期是…四年前的12月23日,记得那是继位仪式的前两天…。
“你拿这给我有什么意思?”
“没有。只不过是觉得,或许这纸上的讯息,对于湛要调查四年前的事会有点帮助,所以才想交给你,让你去处理。”
笑了笑,末故作无辜表情的耸耸肩,但恶质的促狭心态在他眼中却是显露无遗。
“我可真的没什么其它意思唷。”
“是这样吗?”
斜睨了眼状似满脸诚恳的末,知他喜看别人烦乱不堪处境的心态,皇昕聿心里虽颇有微词,但却也知道再怎么责怪、质问也是没用的,所以便也懒得多说,只是问道,
“这个你是怎么捡到的?”
“喔,原来我是看樱紧紧握在手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却被他给揉烂了扔在地上。你也知道我向来好奇,所以就捡了起来…。”
“那为什么当时没交给我?”对他没把东西立刻交出来的举动感到不悦,皇昕聿不由得沉下脸来看著他。
面对他的怒气,末却以著″这没什么″的表情,嘻嘻笑道,“嗯,因为我忘了。”
“忘了!?难道你不知道,就算只是一张纸或是一句话,也有可能会使结果完全不同吗?”
冷声厉喝,皇昕聿此刻对他一付无赖般的反应只觉十分恼火。
“我知道啊,但是,那是在你肯接纳不同于当时结局的情况发生才有用吧。”
“你说什么?”
“在当时,你心里早就做好决定了,所以就算我那时候真把这张纸交给你了,恐怕你也是下一秒就把它给丢了吧,不是吗?”
一番话堵得皇昕聿哑口无言,的确,如果以当时的自己来想,那张纸的内容肯定是引不起他任何关切的,所以下场只怕是真如末所说般的进了废纸篓里。
“所以你是因为这样,当初才没交给我的?”
“是啊。”
“那么──听你这样说来,你似乎是从一开始就认为樱没有背叛我、或是背叛皇家喽,所以才会特意留著这张纸,好伺机为他″平反″?”
“平反?你说的太严重了,而至于背叛嘛…”似是完全不在意皇昕聿话中隐含的怪责与嘲讽,末笑的更深了。
“呵…不是我认为他没有背叛,而是他根本就没办法背叛吧。”
“什么意思?”对他如此笃定的说法,皇昕聿大感讶异。
对他完全没发现到个中盲点的情况感到好玩,末的笑容里忍不住又添上了更多的坏心眼。
呵…果然爱情是会让人盲目的啊!虽然他在四年前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不过却是等了四年才终于看到这场戏呢,真是令人兴奋!
“因为你当初…有给过他任何可以背叛的情报吗?”
“!”
彷佛自昏沉的睡梦中被人狠狠一棍子给敲醒般,皇昕聿的脸色乍青又白,接著更是满脸震惊。
看见他此刻的表情,末的心情更是兴奋的不得了,毕竟曾几何时能看到皇昕聿这种吃鳖的表情啊,要他觉得不好笑还真难呢!
“呵…所以罗,你要他怎么背叛呢。”
淡淡的丢下了这么句话后,末便迅速而安静的离开了书房,而且还很贴心的为皇昕聿把门给带上。
看吧!他可是很讲义气的唷,还帮他把门给关的好好的,以防其它兄弟会不小心的看到了他那惊诧无措的模样,所以啊,皇昕聿实在真该好好的感谢他一下才是啊,呵…。
接到通知而前来确认徐久纪身体状况的皇晏钧,在为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后终于确定他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多了,大大的吐了口气,他的心里总算是放心多了。
“幸好,你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烧也退了许多,接下来,只要好好的休息,不要染上感冒或是又把伤口弄裂就好了。
啊!还有,也不可以碰水,然后再持续每天吃药抑制发炎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此刻的皇晏钧俨然一付医生的模样,他认真专注于待会儿要为徐久纪换药的准备,因此完全没发现到徐久纪一脸不认同的反应。
“好了,接下来,我们来帮你的伤口换药吧。”
“不用了,我不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没办法接受你的说法。”
手上的动作略略停顿了一下后,皇晏钧缓缓的转过头看著他,说道,
“我虽然姓皇,是皇家人,但是我也是个医生,医生的职责就是救人、治疗伤口,所以,不论你是谁,也不管我们之间有著什么恩怨,只要你是个病人,我就得尽我医生的本份把你给治疗好。”
“…”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治疗,但是,你身上的伤是枪伤,如果进了医院会有麻烦的。
因此,为了我们双方都好,请你还是委屈一点接受我的医治吧,就当我是一般的医生就好,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你把伤口早点治好,没有别的意思。”
皇晏钧专注的看著徐久纪,脸上没有丝毫嘲讽或轻蔑,只是诚恳的希望他能答应接受治疗,见此情形,徐久纪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脸想拒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苦恼明显浮现眼中。
“受伤的是你,痛的也是你,今天你倔强的拒绝我的治疗,受苦的还是你。”
眸中难掩愧色的微敛眉,皇晏钧隐含痛苦的嗓音沈默了好半晌后又说道,“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起码,你要更善待自己一点,不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好吗?”
乍闻皇晏钧满怀关切的话语,徐久纪不禁愣住了。
从来没人这么对他说过,甚至,就连他自己也从不曾这么想过,没想到,这般满含关心与期许的话竟然会在皇晏钧的口中听到!?这突生的状况让他不禁感到万分惊讶,惊骇莫名。
愕愣愣的看著眼前人好半晌,之后,当他错愕的思绪回笼时,心里却突然涌上了一股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情绪,堵住了他原本还想厉声拒绝的话语及想法,让他只能暗自气恼自己的没出息,别扭的别过了头不再搭理他。
对于他不予理会的反应,皇晏钧也没再多说,只是迳自将其当成了默许,继续方才中断的工作,准备为他换药。
两人虽是无言的沉默,但自徐久纪身上所散发出的排拒气息却是明显减轻许多,也连带的使得房内的气氛轻松许多,不再如先前般的沉窒累人。
又过了好半晌后,皇晏钧总算结束了换药的工作,刚换上的乾净纱布,感觉果真比之前因为伤口不时渗出的血水而弄脏的纱布好的多,而这些许的改变也让徐久纪原先紧蹙的双眉不自觉的稍稍舒缓了些。
皇晏钧看著他下意识的放松反应唇边暗暗的扬起一丝浅淡笑容,大致收拾好手边的工具后,门口也正好响起敲门声。
“进来。”
接到命令推门进入的是一名年纪尚轻、身村普通的男子,只见他手上端著一碗尚冒著白烟的粥。
“二少,这是主子方才吩咐下来,要小的准备的。”
“是什么?”
“呃,因为主子特别交待说要清淡点,给适合多日没进食的客人使用的,所以我煮了咸粥。”
“咸粥吗?好,放下吧。”
男子依言将粥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接著又向皇晏钧行了礼后便迅速的离开了房间。
看著柜上尚冒著烟的粥,徐久纪突然一阵恍神。
事实上,自他听见那名男子说出是皇昕聿要他特别准备清淡点的东西让他食用时,心里便抑不住的一阵忐忑,原本他以为,以皇昕聿前几日那么残忍对待自己的手段看来,他对他肯定是恨之入骨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曾背叛过他的人。
而且他总感觉,他甚至把自己动手杀了莫君程的原因也归咎到他的身上,所以,在这种种因素之下,他心中还一度以为,自己这次恐怕是真要丧命在皇昕聿手中了。谁晓得今天再次醒过来时,皇昕聿的态度却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
虽然他说的话还是恁般刻薄,但对于自己所回应的冷言冷语却不再如先前般的回以残暴手段,甚至还交待下人把皇晏钧找来为他看病,而且还要人为他准备食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久纪不禁好生疑惑。
“樱…呃,不是…。”
叫出口后才突然意识到徐久纪不愿听别人唤他″樱″,因此,皇晏钧硬生生止住了口,略显尴尬的说道,
“那个…先吃点东西吧,小刘的手艺还挺不错的,多少吃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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