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恋————律轻
律轻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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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俩人无声对望半晌后,徐久纪便因为心里的烦躁与不满越发加深,再加上皇昕聿那一脸好像看透了他所有心事般的了然神情更是让他怎么也冷静不了,只能睁眉怒目的逞强反驳道,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爱信不信也随便你,只不过,请你不要把你那过份膨胀的自负强加在我的身上,也不要自以为是的以为我还对你存有什么奢望,那是不可能的!
你可别忘了,我出卖过你,而且在我选择出卖你的时候,对你的所有感情也早就不存在了,不管是以前曾发生过的事或是″樱″这个名字,我早都不要了,所以,也请你不要再随便称呼我!”
一脸严肃气愤、态度冷然嘲弄的说完了这些话后,徐久纪立刻转身离去,岂料他才走到门口,身后却再次传来了皇昕聿的心平静气,毫无怒意的声音,淡问道,
“你真的出卖了我吗?”
徐久纪止住了步伐,在那一刹那间,皇昕聿以为他看到他在颤抖,但当他想再仔细看清时,却发现对方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什么反应也没有,顿时,窒人的沉默漫天盖地的笼罩住整个房间,良久,他才再度朝著门口走去。
“今天晚上有人会来带我们走,你抓紧时间和你的朋友道别吧。”
不打算在此时继续追问他,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所以倒也不急著现在问,因此皇昕聿这么说道。
“我不会和你们一起走的。”没有回头,似乎已经恢复冷漠的徐久纪明白拒绝道。
“我没打算徵求你的同意,只是告诉你,你要能把握时间才好。”
仍旧强硬的态度,丝毫没有缓冲余地的字句,纵使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皇昕聿对徐久纪的想法已经不同,但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态度才能收得最好的效果,他却还是很清楚的。
“你──”
听到这命令般的说词,徐久纪好不容易才逐渐缓和的怒气突然在此刻迅速爆发了,只见他猛一回头开口就是一阵咆哮,
“我说了我不会和你一起走,你难道听不懂吗?”
“我也说过,你的一切已经都属于我了,我带著离开是再自然不过了。”
“你到底想怎样?”
多日来的烦乱与焦躁让他再也忍不住的厉声质问,
“带著一个叛徒、一个差点死在你手上,但却因为你爱人的求情而不得已″放生″的背叛者逃命──很好玩吗?”
嘲讽至极的扬起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徐久纪冷冷的笑道,
“随著你的情绪起伏而把我整得痛苦不堪、血流不止,你很高兴吧?你很兴奋吧?
看著我因为你的动作而闷声难过、无力抵抗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才算是替莫君程报了仇,我也才算是付出了一点代价,是不是!?”
彷佛用尽了所有力气般的死命吼出了这些话,徐久纪的心中也同时随著始终不愿示弱、不想说出口的现实而盈满了无边的痛苦。
他睁著大眼定定的望著眼前自己一直深深爱著却又无法承认的男子,内心只觉一阵阵的苦涩与心痛。
他爱他,可是他也恨他;他恋他,可是却更怨他…所有的一切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错了。
在那盛开的粉色樱花下,自己根本就不该接近他的;在那晚几乎没了命的月夜里,自己更不该跟他走的;发现他心里始终有个无法抹去的人时,自己不该故意忽略;明白他永远也不可能爱上自己时,他更不该傻傻的以为只要自己无怨无悔的付出,终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的;而最不该的…是当莫君程回来之后,自己还愚痴的选择继续留在他身边,只求能远远的看看他…。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是他把自己推入了现在这般不堪的境况,是他选择了让自己万刧不复的路来走,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错…。
像是终于死心般的无奈,徐久纪的怒气在一瞬间完全消逝无踪,余下的,只有心底深处那刻骨铭心的后悔与哀凄。
“我欠你的…能还得完吗?”他低声的呢喃著,像是问著皇昕聿又像问著自己。
原本怒气勃发的脸上此刻满是凄恻,那傲狠寒厉的眼目现在更蒙上薄薄的水雾仅剩悲戚。隐瞒抗拒的事实一旦说出口,便如决堤的洪水般难以抵挡,徐久纪身在其中也只能任其洪流冲击压迫无法自拔。
习惯性的敛眉垂首,阻去了皇昕聿再见他眼中情丝的目光;无言的后悔神情,更像利刃般的狠狠戳进了皇昕聿无防备的心中,深刻、刺痛。
“我会走的,因为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我该偿的罪吧。”
徐缓的抬起头望向他,徐久纪微微扬起一抹笑,茫然若失的说道。
神色哀然的又看著皇昕聿好一会儿后,徐久纪默不作声的缓缓步出了房间。
眼看著他动作迟缓、略显吃力的走出房间,皇昕聿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更甚者,他竟然连开口说话都感到困难,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离开房间。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他吧,皇昕聿无声的叹息著。
再次重逢后的樱,每每在面对他时总有著令人难以忽略的倔傲与挑衅,理所当然的,当时盛怒下的自己也每次总是让他给气的失去理智,甚至还曾打算动手杀了他,可终究在最后的那一刻,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想起自己当时还以为他的个性是因为经历了现实的严酷考验后而变得愤世嫉俗的缘故,但是此时回头想想他先前所有的挑衅举动,以及方才那彷佛压抑太久而终于爆发的怒气这才蓦然醒觉,樱这段日子的一举一动,不论是对他的敌视、挑战;或是对皇家的排斥、拒绝,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只是当初被自己逐出皇家后所生出的自我保护意识而已!
因为想保护自己,所以努力的伪装出强硬的态度;因为不想再受伤一次,所以死命的抗拒著所有的帮助;更甚者,就因为他的心里还有我,认定了我会再次利用他的感情而重重的伤害他,因此才更不顾一切的撩拨著我的怒气与残忍,好让自己不要再落入沉沦感情的悲惨地步…。
一切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做出了冷酷的假象、强硬的保护壳,他只是单纯的不愿再接受任何的温柔、任何的施舍,也不愿再被别人伤害,因此才选择了这样的做法。
是吗,你是这样的想法吗?樱,不!久纪…
忍不住再次叹息,皇昕聿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底似乎有种心疼的感觉,一种陌生却又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感受过的…让人无比难受的感觉。
黎明时分,在阙殊言及其它人的保护下,皇昕聿与徐久纪终于回到了位于台北松山的皇家本宅,而先前便已得到通知的众人此时更是全守在厅中等著皇昕聿的回来。
甫进门,皇昕聿便被湛及皇晏钧给搀扶到沙发上坐下,跟著,因抱著累极所以沉沉睡著的徐久纪而慢了片刻的阙殊言也进来了。
“殊,把人抱到小馆二楼的客房去。”
都还没来得及和自家兄弟说上话呢就听到这么一个命令,阙殊言只能无奈的翻翻白眼,叹息道,
“是,我知道了。”然后就乖乖的抱著人,往屋后连接小馆的房门走去。
待阙殊言离开客厅后,厅里一瞬间恢复了沉默,皇晏钧只顾著检查皇昕聿身上的伤势好确认情况严不严重而没空开口,而厅里其它人,则似乎因为其它原因也静默无语。
感受到厅里不甚平常的气氛,皇昕聿淡淡扫了两旁的湛和末之后才开口问道,
“湛,听说你差点和末动手?”
被点名的湛闻言,只是沉默的低下头一言不发,无声的回答了皇昕聿的问话。
见状,皇昕聿神色如常的看了看他后又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不管怎样,绝对不允许自己人内斗。”
“是。”
“这次虽然因为殊及时告诉你们我的消息而没让事情发生,不过,你的行为还是过份了点,所以,从现在起到抓回祤展为止,你跟末两个人就全权处理这件事,至于我的护卫工作,我会让别人负责。”
“主子──”
“没什么好说的。”
心知湛想说的是什么,皇昕聿却只是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毫不留情的说道,
“不想麻烦找上我,就想办法快点把事情解决掉,还有,如果这次你再和末起冲突,那么,你该知道等著你的是什么。”
“是,我知道。”抿紧唇,湛不甘不愿的回答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一脸颓然的朝皇昕聿微点了头后,湛才悄然退下。
待湛离开后,皇昕聿才开口唤来神色罕见严肃的末。
“末,你的机会只有到抓到人为止,如果在这之间你还是没办法取得湛的原谅,那么,恐怕我就得把你、或是湛的职务做更调了。”
瞥了他一眼,皇昕聿继续不愠不火的说道,
“要知道,我最近身的两个人如果没办法互相信任的话,那么在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培养另一对搭挡了。或许是湛和静,也或许是你和殊,端看你们俩人的结果,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听到如此严峻的说词,末的脸色显得更为凝重。
“你也下去吧。”
微点头,末也跟著神色黯然的离开了大厅。
之后,皇昕聿又朝著厅中其它负责守备的手下命令道,“你们到门外去守著。”
“是!”
“大哥…?”明白他把厅内众人全部支开必是有什么事不想让他人知道,不过,会是什么事呢?皇晏钧不禁满心疑问。
“晏钧,有件事要交待你去做。”
拿出一直带在身上,末之前交给他的那张金饰店的取货单交到他手上。
“这是什么?”仔细看了看交到手上来的纸张,皇晏钧不免讶异,“这、这日期…。”
“这是末之前交给我的,他四年前拿到的。”
“四年前!?那…这不就是──”樱的?
“你去看看还能不能拿到东西,或者,试试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疲累的蹙紧了眉,皇昕聿的脸色比起方才难看许多。
“我想知道,他那天到底出去做什么。”
出去做什么?低头看著手上陈旧泛黄的纸片,皇晏钧突然想起了从前的某天,樱突然拦下走廊上的他,略带歉意和腼腆的问著他大哥喜欢什么东西的情景。
记得那时自己对他及大哥都满怀敌意,尤其是对一心愚昧、逆来顺受的爱著大哥的樱更是反感,因此根本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还故意鄙屑的嘲弄他,
‘我大哥喜欢什么,你不是最清楚的吗?他喜欢和男人上床啊!
如果你真的想送他什么,乾脆脱光衣服在身上涂满奶油,再绑个缎带把自己送给他好了!你不就是用来玩这种游戏的吗。
啊!最好,最好再送他一整排威而刚,这样你们才能玩的更尽兴点,是不是啊?’
存心的嘲讽取笑,那时的自己完全不认为他这么说有任何苛薄之处,甚至于当他看到樱的脸色因为他的话而变得羞愧难堪的时候,他还故作无意、更为恶毒的说道,
‘不过呢…人家大哥现在心里可只有君程一个人啊,就算你费尽心思准备的再多──只怕大哥也不领情吧,是吗?哈、哈、哈…。’
见皇晏钧迟迟没有反应,皇昕聿疑惑的看著他。“晏钧?”
“呃,大、大哥。”被他的声音惊醒,皇晏钧显得有些慌乱。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心神不定的看著皇昕聿,心里还想著另一件事。
记得在那之后,他曾派人时时盯紧樱的行动,好从中取得一些可供利用的情报或是情况,果然,没多久后樱就私自外出了,而他,就趁著那次的机会,把″叛徒″这两个字加到了樱的身上…。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的,大哥你放心吧。”
微垂首,皇晏钧突然发现此刻自己不太敢直视皇昕聿的眼,因此只好匆匆的找藉口离开。
“那…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嗯。”虽然看出他的表情透著怪异,不过皇昕聿也不愿说破。
待得皇昕聿的同意后,皇晏钧便急忙离开了大厅,临走前还不忘前去交待管家要多注意他的情况。
靠坐在墙边的沙发上,徐久纪愣愣的看著窗外过份湛蓝的天空,连片云都没有,有的只是看来炽烈无比的太阳而已,想必,今天的天气会十分炎热吧。
不过不管天气如何那与他都无太大关系,因为他的牢笼只在这儿、就在这儿,所以不论外头是刮风下雨或是打雷闪电都与他无关,反正他…也出不去。
皇晏钧开门之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付景象,徐久纪恍然失神的凝望著窗外,手中端著一杯茶、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摆著药,也不知究竟是在看什么,只是一动也不动的彷佛一具人像般的木然。
想起前几天大哥交付的任务,在今天终于有了结果,也使他得以偷空前来看看徐久纪,却没料到那结果竟一如自己先前所猜测般的让他不知该怎么面前此时眼前的人。
怔忡不安的看著他显得忧郁的侧脸,皇晏钧是怎么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默然无声的努力平静著自己此时忐忑不安的心绪,直至时间不知流逝多久之后他才终于挣扎著开了口。
“你在看什么?”
慢慢的走进房内,皇晏钧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因为沙发上的人不愿意别人称呼他″樱″,而自己又不知道他的真正姓名为何,因此只能直接问出问题而不予称呼。
像是被他的声音给惊醒般,徐久纪身子微颤了一下,才缓缓收回远处的视线垂首无言。
对他不予回应的冷淡表现,皇晏钧像是早有预料般丝毫不以为意,仍是好声好气的再问,
“你的药…怎么还没吃呢?你身上的伤虽然不算严重,不过这几天还是要吃点药好帮忙止痛以及防止化脓,所以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徐久纪咕噜一声把手上全部的药全吞下肚子里,见状,皇晏钧顿时止住了未出口的话,略有所思的看著他。
明明感受到皇晏钧的视线了,可是此刻徐久纪的心里却累的一点也不想搭理他,不管是冷嘲热讽的刺探或是张牙舞爪的防备,就连听他说话──他都觉得累。
迟缓的放下手中杯子往床边走去,徐久纪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什么也不想做。
掀起被子躺上床去,他紧紧的闭上双眼,明白的暗示著不想再和皇晏钧多说什么,只希望他能识相的尽快离开这儿,别再继续打扰他,但可惜事与愿违,他都等了好一会儿了也还是没听见他离去的声音,接著又过了半晌后,房里再次响起皇晏钧的声音,夹杂著一点抱歉、一点愧疚,以及满心涩奈的低缓声调说道,
“对不起。”
徐久纪无语,一方面是他真不知道皇晏钧在说什么;一方面是他真的倦累的什么都不想管。
面对他的沉默,皇晏钧选择忽略的迳自再问,“背叛者是我…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吧,是不是?”
闻言,徐久纪虽然依旧紧闭双眼,但他的身体却隐约可看出似乎变得僵硬了些,就连力持镇静的脸庞也更显苍白,足见皇晏钧的问话已经对他造成了影响。
“为什么当初你不替自己辩解呢?”
持续的无言,徐久纪仍然坚持不肯对他的问题有所反应。
“你…一定很恨我吧,所以才不愿意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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