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麻岛的海————锐儿
锐儿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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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拉着晓源转过头来,和他面对面的是石头。他们互相望着对方,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突然,石头往旁边挪了挪,给星星和晓源让出一条路来。
星星愣住了。
"走吧。"石头垂下头低声说:"这里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小桃的!放心......"
星星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当时自己的心情,他拉着晓源从石头身边经过,晓源停住了,他望着石头的侧脸轻轻说:"谢谢。"

过了好久,石头才能苦笑一下。
那时候晓源和星星已经消失在这条街上。
石头在嘲笑自己,他觉得自己真傻,为什么不能像小桃那样绝决,抓住星星,告诉他,不要离开。
但小桃是小桃,石头是石头,这个故事里,只要有一个小桃就够了。石头这么想着。他慢慢走近那个可怜的女人。
如果一个人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幸福;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无奈;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遗憾;而小桃是不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所以,这注定--是场悲剧。
石头勉强才把娇小的小桃从地上扶起来,原来悲伤的人,身体居然会如此沉重。谁说悲伤没有重量,石头知道,它有的,它有的!!
小桃整个人呆呆的,她侧过头望着石头,只说了一个字,"晓......"就晕了过去。

"小桃,小桃!"随着小桃下坠的身体,石头不得不跟她一起坠落。
"小桃!!"石头担忧的不停呼唤着她,可小桃却一直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石头拦腰将小桃抱了起来,一边慌乱的高声大喊着,"让开,让开!!!"一边快速的向有出租车的地方狂奔过去。

"什么?!怀孕?"
医院里,石头吃惊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你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家老公的!"医生不满的责备着石头,"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孩子差一点就没了!"
石头却已经无心去向医生解释自己并非孩子的父亲。

小桃在梦中一直在呼喊晓源的名字。看样子是做了有关于他的恶梦。
石头伸出手怜爱的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他摸到她红肿起来的地方......
"啊!!!!"小桃尖叫着一下子睁开眼睛,在梦中,她似乎看见晓源回来了,并且温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可醒过来的小桃,并未看见晓源的身影,她的手也只是抓着石头的手而已。
"晓源!"小桃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她不要坐以待毙,她要继续去找晓源。
"你现在还不能乱动!!"石头想要帮助她。小桃却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她一句话也不和石头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也许是在责怪他在白天的时候,为什么要轻易放星星和晓源离开。
石头被小桃推开,又走回来,这个样子的小桃,他怎么能丢下她自己不管。
"别碰我!!"虚弱的小桃却还在逞强。
"别乱动。"石头也火了,"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他低低怒吼着。
小桃僵住了。
"你说什么??"过了好久她才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你知道你怀孕了吗?已经有3周了。"石头扶好小桃,细心的将枕头放在她的背后。
"怀孕了?怀孕了?"小桃喃喃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低下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露出一抹嘲弄般的笑意。"第二次,第二个。"她喃喃,"我为晓源怀的第二个孩子。可......,可有什么用呢!!"她忽然情绪失控的抡起拳头,开始拼命的击打自己的肚子,"有什么用,晓源他爱的并不是我,有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难道生下他就没有爸爸吗?!!啊!!"
"你疯啦!!"阻止不了小桃的石头,只好伸出手啪的给了小桃一巴掌,"孩子是无辜的!!"他站在地中央,不停粗喘着。
"啊......"小桃的双手使劲儿的抓进了被子里面,她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却已流出下来,"啊!!!"她不知道除了声嘶力竭的尖叫外,她究竟还可以做些什么?!

深夜,寂静的马路上,一女一男,一前一后......
小桃走的跌跌撞撞,几次差一点摔倒,多亏了即使扶住了身旁的某个物体,才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
每经历一次这样的惊险画面,跟在后面的石头就要被吓得心漏挑半拍。
石头赶上来,要去扶她,都被小桃狠狠推开。"回去吧。"石头抓住她的胳膊说:"你应该在医院里好好静养!"
"我不要!"小桃挥开他。
石头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我送你回家!?"
"你别管我!!"小桃停住自己的脚步,回头对着石头大喊着。"我要去找晓源,我要去晓源家。"
"你傻了,你觉得他还会回家吗?"石头本来想用这样的话,让小桃放弃继续寻找晓源的想法,好乖乖和他回去。却不想适得其反,小桃似乎猛然醒悟,"对,对!!"她轻轻点着头喃喃,"晓源不会回家,他们,他们一定躲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

那间简陋的旅馆,矗立在繁华的边缘。霓虹灯早已坏了好几个,因为接触不好的原因,不时闪出金色的火花......
石头背着小桃推门,走了进来。这已经是他们这个晚上找的第二十八间旅馆了。
石头累得气喘吁吁,虽然恼怒小桃任性的脾气,却又不放心放她独自一个。只好陪着她一起寻找。
将小桃放在墙边,叮嘱她千万站好,石头才回过身敲响了旅馆值班的小窗子。
"谁啊??"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没有空房间了,走吧!!"
石头无奈的回身看看小桃,他看见小桃一直望着楼梯的方向,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石头只好再敲,"对,对不起,我想问问,有没有个叫星星,或者晓源的人订了房间??"
"什么星星,晓源的?我们这里住客的详细资料不能随便泄露。不住店,就快走!!"一个略胖的男子拉开拉帘,望了眼外面衣裳不整,狼狈不堪的两个人,刷一声又将帘子拉好了。
"大哥,这对我们很重要。两个人都长的很高,有一个很消瘦。"
"都说了,没有,没有,你丫欠揍啊!?"胖男人终于火了,他砰一声踹开值班房间的门,像猛兽一样冲出来,猛得拽住石头的领子,挥起拳头就要打他。
石头很清楚的嗅到了一股很浓的酒味。
就在这时候,一直一言不发的小桃突然疯了一样的向楼上冲去。
"小桃?!!!"担心小桃的石头一把挥开胖男人,向她追去。
胖男人真的喝多了,被石头推倒在地的他,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爬起来。"操,你丫的。等。呕......"他一张嘴,现场直播了(呕吐)起来。
"小桃,你慢点。小心......"石头三步并做两步,焦急的追着小桃,却怎么都抓不到近在咫尺的她。
还好旅馆很小,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房间,"开门,开门,晓源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小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情绪失控的她更像是一个醉鬼,看见一扇门就会猛烈的去敲,直到里面有人把门打开。
"干什么!?"无辜的旅客咒骂着,看着小桃失望的又去敲另一扇门,才无奈的骂一句,"疯子!"后使劲儿把门关上,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开门,晓源,你出来,晓源!!"石头看着为爱失控的小桃,突然好伤心,他抱住她,求她别在敲了,"我们走吧,回去,回家!"
"放开我!!"小桃却挣脱开石头,弃而不舍的去敲另一扇。
门一扇又一扇的打开,但出现在门后的面孔,却都不是晓源......
石头难过的别过头去,他实在不忍再看下去。
就在这时候,石头看见了,那扇一直关着的房门。他敏感的心突然预感到了些什么,而因此漏跳了半拍。
石头慢慢向那扇门走去,一路上,有许多人出来察看,这么晚了,到底是谁,闹些什么。只有那扇门,还是紧紧的关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石头将泣不成声的小桃远远的抛在身后,近了,近了,他终于来到了那扇门前。
石头伸出手,他只是轻轻推了一下那扇门,不太结实的门居然就这么被他推开了。
简陋的旅馆房间,从门口,就可一目了然里面的所有情况。
屋子里虽然很黑,但石头却可以借着走廊里的光芒,看清楚屋子里面的一切。
脏脏的被子里,星星压在晓源的身上,他们在做爱。在听到声音的时候,他们一起向门口望来。
三个人的目光相对,分开。三个人面孔,都有些僵硬。
三个人谁也没有讲话,石头转头,后退。慢慢将那扇门又再次关紧了。
这时候小桃已经来到了这扇门边,她刚要伸手去推门。伸出去的手却被石头抓住了,"不是。"石头望着她说。
也许是因为石头的表情,小桃居然相信了他。
"好了,你也闹够了,我们走吧!!"石头扶住小桃向门外走去,一路上,小桃因为不安回了三次头。她打开了所有房间的门,只有一扇没有打开......

胖男人吐的浑身都是,他就躺在冰冷的地上,沉沉睡着了。
石头扶着小桃走出这间旅馆,从海边吹来的海风,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很多。
石头抬起头,他看见不远处的路灯闪了闪,砰一声,灭了......
"我们回家??"石头呆呆的询问身旁的小桃。他好累。
虚弱的小桃一下子滑蹲在地上,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和脚尖边无限拉长的影子。
"好累。"石头闭了闭眼睛。
"好累啊!!"蹲着的小桃却笑了,她忽然说:"石头对不起!!"

小桃想回家了,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
她坚持不要石头去送她,坚持要自己回去,回到和晓源的新房。那里刚刚装修完毕,他们还一次都没有去住过。
为什么幸福生活还未开始,却结束了?!
小桃在出租车上,听见了一首歌,她打开了车窗,让风吹干脸上的泪痕。歌里忽然唱到:"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小桃轻轻掩上了自己的眼睛,一滴眼泪,缓缓滑坠!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石头特意去了趟超市。
他买了两大包的生活用品,然后又来到了昨晚的那家旅馆。
那个胖男人看起来是老板,酒醒后的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石头是谁。所以石头只说是找人,就很容易的被放行了。
在楼梯上,想了很久的石头还是给小桃打了个电话。出人意料的是,小桃的电话不仅没有关机,她还很快接了起来。听声音,她似乎已经不那么伤感了,还满有元气的样子,这才让石头放了心。
石头说去看她。
小桃却拒绝了,她说她要独自一个人,整理好一切,然后,然后等晓源回来!!
"小桃!"石头刚想劝她几句,小桃却已经关了电话。
看着被拒绝的关怀,石头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将电话收进口袋,才向那间房间走去。

"砰砰!"石头敲响了那扇门。那扇不太结实的门。
"谁?"是晓源警惕的声音。
"是我。我是石头。"
门被打开了,露出晓源的脸。

房间里只有晓源一个人。
石头并没有询问晓源,因为他今天就是来找他的。但晓源却先说了出来,"星星的钱丢了,也许,也许是昨天在步行街跑的时候丢的,所以,所以,他回去找了......"
"哦!"石头接过晓源端过来的热水,轻轻的点点头。
石头低下头,看见水在杯中打着旋涡。
屋子里一片沉静,晓源坐在床的另一边,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恩!!"石头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将两大口袋生活用品放在床上说:"我觉得你们可能需要这个,所以今早去买来的。"
晓源来开袋子,手巾,牙膏,牙刷......一应俱全,他不觉感动的抬起头来,"石头,我,我......"了半天。
石头善意的笑了,"不用说谢谢。"他说。
晓源却望着他说:"我想和你说的是,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石头愣了一下,接着却明知故问。
"对不起,很多。最对不起的,是把星星抢了过来。"
"你错了。"石头说:"星星本来就是你的。他只是忠于自己的想法回到你身旁而已。我们才是第三者。"他指的是自己和小桃。
"你该总是这么善解人意。"晓源悲伤的说。
"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石头问。
"我们买了明早的火车票......"
"你们真的打算离开??"
"我们不得不离开。"
"你们决定去哪儿?"石头追问。
晓源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失落的说。接着晓源马上笑了起来,"但放心,我们不管去哪,一定会和你联络的。"
"不必了。"石头的话让晓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是说,不管你们在哪,只要幸福就好。和我联络都是次要的......"担心晓源误会,石头又加了一句。
"我一定会叫星星打电话给你的。"晓源说:"你是个好男人。你也会幸福的!"
石头苦涩的笑了,幸福究竟是什么呢?他不知道失去了星星,还会有幸福降临吗?!
又等了好久,星星也没有回来,也许是因为没找到钱包的缘故吧?
石头不想再等了,他决定离开。
"再等等吧。"晓源坚持着,因为也许今天的一面,将是他们最后的一面。
"不了。"虽然石头也很想见到星星,但他觉得现在这个局面,见到了又如何呢?徒增悲伤而已,所以还是不见了。
晓源只好送石头离开。
在门口,石头踌躇了。思前想后,石头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晓源有知道的权利。
"晓源,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石头转过头望着身后的晓源说。
"什么?"晓源在笑着。
"小桃怀孕了。"石头说。
晓源的笑没了,他甚至不自觉的后退了三四步。
"她昨天在步行街晕倒了,我送她去医院......"石头后面的话,晓源一个字都没有听见。只有许多个小桃在他眼前打转,她笑着,她哭着,她撒着娇,她抱着他,她说:晓源我爱你,所以求求你,别走!!!
如果不是后面的物体,晓源一定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漆黑一团后,又出现了光明。
因为门被从外面推开了,星星走了进来。
星星在看见屋子里的石头后愣住了,但看见床上的东西后,他马上明白了一切。
晓源盯着星星,脸色灰白。而因为石头的突然到访,星星并未看见晓源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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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礼节,星星送石头离开。
走廊里,星星拉住石头,"谢谢。"他衷心的说。
"不必。"石头站得离他远一些。因为他担心,自己会失去理智,跑过去,抱紧他。
星星咬咬嘴唇,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只要是我能办到的。"石头看出了他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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